弄权(女尊)——濂衣
时间:2020-11-25 01:34:00

  而在这种情况下能将这些人全部杀死,马匪即使是使用弓箭先行进行了伏击,但其总人马也不会太少,至少也有几百人, 否则其他人就算是奈何不过总会有能够侥幸逃生的, 不至于全军覆没,而且这些马匪能在短时间内把所有的赈灾钱粮全部带走也印证了这一点。
  然而在马匪人数这么多, 都尉司那边几乎已经全军覆没的情况下,马林仅就率领着负责治安的一百来人对上这些马匪应该是完全没有胜算才对,结果马匪几十人却被她们给尽数斩杀, 最后她们成功的为邱七和廉曲报了仇。
  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实在是小之又小, 她当时是如何做到的?她又是怎么找到的马匪所藏匿之地?若是当初寨子里只有几十人,那剩下的人去哪儿了,后续为什么没有进行复仇?
  当然, 其中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既然马林都已经带人到了寨子里,那么为什么后续没有将那些赈灾粮食和银钱搜集出来?那么多的东西总不会平白消失不见才是。
  谢宸安点头,白如说的这些话的确都是疑点, 她开口问道:“那按你的想法来看, 当初的真实情况应该是怎么样的?”
  “臣以为当初是马林为了得到太守之位而串通马匪,将京城来人到达宛临的时间、人数以及行走路线泄露了出去, 就此直接导致了马匪前来劫掠,并杀了宛临都尉邱七和长史廉曲一行人。
  马匪一般以劫掠为主, 抢了就跑,很少有说将人全部击杀的,如此作为也未免有些过于反常。毕竟马匪肯定是先以粮草和钱财为重的,第一时间将财物转移才是上策,她们有时间将所有人击杀不若先行派人带着东西逃跑,而后面的人负责断尾,只要最后将人引开即可。”
  谢宸安沉吟,“那你的意思是?”
  “臣以为这也应该是马林的授意,她将赈灾的钱粮都给了马匪做酬劳,并且保证后续如果做了太守之后绝对不会找她们麻烦,这才让她们反常的将所有人击杀。
  毕竟如此一来对于马林而言没有活口留下,后续再是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也都已经是死无对证了。
  这一点臣有对百姓询问过,也查过近些年的都尉司出兵记录,在马林上位之前都尉司至少每年要出两到三次剿匪任务,而自她上任之后却是一次也没有过,那些马匪就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这十几年来居然没有再行劫掠宛临。”
  谢宸安有些不想接受这样的猜想,她皱眉问道:“或许是因为此次劫掠的是赈灾银两,那些马匪担心被军队找上门灭杀,所以才将所有人灭口,而后就此离开了宛临呢?”
  白如点头,“王上的猜测也有一定的可能性,不过臣更倾向于认为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毕竟当初那么一大批的粮食和银子,马匪要带着它们离开宛临的话无论去哪里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而且那么多的马匪,一下子就全都离开宛临着实有些不太可能。”
  谢宸安不得不承认白如说的这话有一定的道理,白如在这之后继续说道:“臣以为在马匪杀人越货之后,马林为了得到宛临百姓的支持她自己造了一个假的山寨出来,更让人绑了几十个人来做样子,而后将她们全都击杀,并一把火烧了那假的山寨,至此将所有的一切都毁尸灭迹。她做完此事之后大肆宣扬,而后果然如她所料博得声望,就此登上了太守之位,并一直在任到现在。”
  “你怎么知道她杀的那些人本身不是马匪?”
  白如笑道:“听闻当日归来的一百余人未有一人伤亡,王上觉得如果对方都是马匪,并且身处困境,在临死反扑之际,难道还会手下留情不成?以几十对一百,几十马匪竟然不会造成任何伤亡么?”
  谢宸安只觉得冷意蔓延全身,她问道:“你说的这些有证据么?她手下这一百多人,你后来去查问过么?”
  白如听言道:“这些人之中有些已经陆续死亡,而其他人臣曾隐瞒意图接近过几个人,结合她们的反应来看,臣以为她们也是被瞒在鼓里,对此一无所知的。
  臣觉得此前不明不白突然死亡的那些人里面说不定就有后续察觉出当年事情不对而被灭口的,毕竟当年那些人现在才四十余岁,就算是有去年的蝗灾做前提,按理来说死亡人数也不该这么多才是。”
  谢宸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白如的这番猜测实在是有些太过耸人听闻了。
  然而白如还在继续说着,“臣也去狱中见过了史振,史振现在的状态明显不太对,臣以为她应该是被马林以什么相威胁了才是。
  然而臣去她家看过,她出事后她家里人虽然有受到些波及被人指指点点,但是她家中老小却都无碍,臣也曾以保她一家老小为饵,劝她把所有事情说出来,结果她却怎么也不肯开口。
  而马林那边,她肯定在金钱和账目上动过手脚,但是据百姓所说,她这些年来却是个清廉的,基本上没有奢华享受过,臣觉得很不对劲,这之中肯定还有些什么事儿才是。”
  谢宸安点头,“你上面说的都是你的猜测,你手上有什么具体的证据么?”
  白如闻言却有些尴尬,她现在只挂了个幕僚的身份,没有具体的官职,便是她能够入狱见史振都是狐假虎威颇费了一番功夫才进去的,至于其他就更难了,再说她只有一个人,手头又没有什么人手可供驱使,凡事亲力亲为自然速度慢些。
  谢宸安见她这样子也想到了这一层,随即道:“我让伍洋和严羽帮你,之后有什么地方需要的,你直接跟她们两个要人手,早年的事情和贪污案你都继续查下去,争取有个明确的结果出来。”
  白如相对于这种找人协助的做法其实是更倾向于让谢宸安直接给她封官的,到时候她有了自己的人手自然是做什么都方便,就比如说许有和严羽这两人,他们与谢宸安的关系都不太亲近,随意将哪个撸下来让她取而代之其实都行,然而看谢宸安却明显没有这个意思。
  主簿管玉是刚任命上去的,自然不可能替换,而除了许有和严羽之外那就只剩下郭山、杨彬和马林了,郭山是武官,这活儿她干不了,杨彬是京城里头指任的,这个人也动不了,那就只有马林了……
  说起来若谢宸安真的让她做功曹或者督邮,她自己也是不满意的,她其实此前就已经盯上了太守的位置,若不是这样她也不会在谢宸安没跟她说起这件事之前自己就一早儿开始费力的调查关于她的事情。
  白如心中有些激动,但同时因为谢宸安没有将这话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她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打鼓,免不得想要个实在话,于是终是忍不住问道:“王上在马林之后可有中意的做太守的人手?”
  谢宸安自然是没有中意的人的,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将这件事情拖到现在,听白如此时这么说她便顺着这话问道:“怎么?你有推荐的人?”
  白如听谢宸安这话心里凉了半截,瞬间就明白自己之前是想多了,谢宸安明显是没有这个意思的,可若是这样的话她这忙前忙后的是图什么呢?
  她心中有些不甘,虽然知道这个时候言多必失,却还是自荐道:“王上以为臣如何?”
  谢宸安闻言有些诧异,她没想到白如竟然看上了太守这职位。
  说实话,谢宸安还是希望太守能是个踏实的做实业的人担任的,这样才能帮她把宛临一起一点一点的建设起来。
  而白如这样的性子,真的让她当上了太守的话,怕是发展要被放在后边,先要开始内斗才是,她这样的人实在是不适合这个岗位。
  而且谢宸安也希望找个宛临本地长大、在民间有声望的人担任太守,这样对方对于宛临的方方面面都很熟悉,如此一来后续往下推行什么政令之类的都会比较顺遂,而且这样的人提出的意见也必当是言之有物的,若是她后续真的在想法上出现了什么偏差,也有人能够拉她一把。
  所以综上考虑,白如真的是从各方面来看都不适合当这个太守的,不过谢宸安觉得白如现在这事办的有了些眉目,还想让她再继续下去,直接驳了她未免会让她在面子上有些不好看,于是开始盘算着怎么委婉的将自己的意思告诉她。
  然而白如见谢宸安这番思索只以为她是在认真考虑此事,见她没有一口回绝了自己瞬间觉得这事儿还是有门的,倒是也没有她此前想的那么遭,于是心情开始好转,果然最后她听到谢宸安说:“这事儿本王还要再多想想,你先去查马林的事。”
  白如见谢宸安这在她预料之中的反应不由松了口气,只寻思着后续怎么在谢宸安面前多表现表现,争取在把马林弄下太守之位之前就先让她把想法确定下来,给自己一准话,这样才能够让人安心,否则一早把马林从太守之位上弄下来,若是这位置最后再落到别人的手上,那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谢宸安在白如离开后开始往王府的方向走,因着王府距离幕府并不远,是以她多半的时候并不驾车,只一路溜达着往返。
  现在虽然还未到盛夏,但天气也是一日比一日热了起来,她这一路走着,难得觉得有些热。
  她一路上思忖着,说起来她自从听了白如的那番话之后心中就有些发毛,若只是贪污还好,若马林当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辈,那才真的是让人胆寒。
  谢宸安回到王府的时候觉得有些累,也不知是因为最近事多,还是因为天气转热的缘故,她这几天每天回家都颇感疲惫,这个时候她只想抱着萧敬之眯一会。
  萧敬之今日没去花厅,而是在房间内倚在软塌上看书,谢宸安回到房间之后就直接靠着萧敬之一同坐到了软塌上,将自己身体的重量全部转移到了他的身上,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萧敬之将书放在一侧,开口道:“又发生了什么事么?”
  白如说的那番话有些太过恐怖,而且又未经证实,她暂时不想跟萧敬之说,怕吓到他,只道:“倒也没有旁的事,许是因为这两日连番忙碌的缘故,总是觉得身上疲乏的很。”
  谢宸安说完这话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不动了,她闻着萧敬之身上好闻的淡香,感觉整个人的疲惫感似乎淡了些。
  萧敬之道:“妻主累了就去床上睡吧。”
  软塌虽然也足够二人容身,但是和床比起来自然还是要小得多,若是真的要休息的话自然还是去床上要好些。
  谢宸安应了一声,但是确并不愿意动。
  萧敬之站起身,拉住了谢宸安的手。
  谢宸安只能跟着萧敬之起身,被他拉着带到了床前。
  谢宸安脱了鞋子,躺在床上便又有些不想动了。
  萧敬之伸手在谢宸安的头上摸了摸,而后对外面的人道:“找大夫过来。”
  谢宸安自己也摸了摸自己的头,没发热。
  萧敬之道:“王上这两日一直在外奔波,应当是中暑了。”
  谢宸安回想了下,她就只感觉头晕和四肢无力,好像还没到中暑的程度,看似只是有些累了。而且现在天气也还没到特别热的时候,她也没长时间站在太阳底下,她刚要说不用让大夫过来了,结果大夫倒是得了信先一步的过来了,谢宸安见此便也没有再多说。
  大夫为谢宸安把了脉,倒证实了萧敬之的言论,她的确是有些轻微的中暑,情况不很严重,喝上两副药也就好了。
  萧敬之让人去熬药,自己则坐在了谢宸安的身侧。
  谢宸安有些无奈,觉得自己的身体不该这么脆弱才是,天气还不怎么热,她今日也没怎么动就中暑了,而且她生病竟然自己都不知道,最后还是萧敬之先行发现的,这让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不过这么想着她心里又冒出了丝丝的甜意,她自己没发现身体不舒服,萧敬之倒能先她一步发现,可见萧敬之是很将她放在心上的。
  等到时夏将药熬好了送来之后萧敬之亲手喂谢宸安喝下。
  谢宸安其实是挺不喜欢喝中药的,觉得那味道实在是苦涩,之前在宫中的时候偶有生病她也是能躲就躲,实在躲不了方才会老老实实的喝药,而这个时候由萧敬之这么细致的服侍着,她只觉得好像这药都不那么苦了似的。
  萧敬之服侍着谢宸安服过药之后又端了茶盏来给她漱口。
  谢宸安只觉得自己中个暑而已,结果就莫名其妙的受到了高级病号的待遇。
  萧敬之拿过蜜枣喂给谢宸安,帮她祛除嘴里的苦味。
  谢宸安勾住萧敬之的脖子吻他,让他一起品尝这蜜枣的味道,而后笑眯眯的问:“甜不甜?”
  萧敬之失笑,他目光不明的看向谢宸安的唇,问道:“妻主是问这蜜枣,还是?”
  原本觉得这段时间脸皮渐渐被磨练出来了的谢宸安差点儿又被萧敬之给说的脸红,只觉得他这段数实在是有点儿高,这还学会反撩了,她着实不是其对手。
  谢宸安用过药之后还是觉得有些乏累,萧敬之见此道:“妻主若是困倦不若先睡一会儿,待到晚膳的时候我再叫你。”
  谢宸安点头,又问:“那你跟我一同睡么?”
  萧敬之最后并没有睡,只是坐在她身侧继续看方才的那本书。
  谢宸安握着萧敬之的一只手,渐渐睡熟了。
  都说六月的天气就像小孩的心情,这话当真是一点儿都不假,谢宸安入睡的时候外面方才是烈日炎炎的样子,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竟然已经开始下起了雨,雨水沿着房檐滴落,传来了滴滴答答的水声。
  萧敬之此时仍旧坐在她的身边,只是却没在看书了,目光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宸安记得他此前说每到阴雨天气便心情不好的事情,于是坐起身将他抱在怀里,温声道:“我睡的有些久了,你坐了这么久累不累?”
  “不累。”
  谢宸安又想到此前归宁等人说的萧敬之在楚玄死后就再没过过生辰的事情,心中想着该怎么安慰他,然而就在这时外面忽然有人匆匆忙忙的过来报信,说是要见谢宸安。
  谢宸安听到响动皱眉问道:“外面是什么人?”
  此时正是德音和归宁在外面伺候,德音让人在外面停下,归宁先一步进来回话,说外面来的是督邮的人,说是有急事禀报。
  谢宸安转念就想到她此前让白如继续调查的事情,难道是白如的调查有了眉目?但她随即便否定了,这才过去多久,总不至于这么快就有了结论,而且她虽然跟白如说了之后会让伍洋和严羽协助她,但是这事儿她却还没跟两人交代呢,这个时候当是出了别的事才是。
  谢宸安与萧敬之起身,两人在榻上坐定,而后将人给叫了进来。
  那人有些慌慌张张的,行礼都做的有些潦草,方一跪下就直接说道:“启禀王上,史振死在狱中了。”
  谢宸安闻言就是面色一沉,此前史振在牢里几个月都好好地,而她今日才让白如去调查马林的事,现在史振就死了,若说只是巧合的话她是如何也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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