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什么时候死——睡醒就饿
时间:2020-11-25 01:37:22

  全嬷嬷提着东西,去找李忠顺了。
  夜深人静,是李忠顺难得的休息时候,他刚倒了两杯小酒,就听见全嬷嬷似笑非笑的声音,“大总管好兴致。”
  李忠顺头一抬,道:“有酒有菜,全嬷嬷也来喝两杯?”
  “喝什么喝,乱套了!”
  李忠顺狐疑得看了她一眼,全嬷嬷管的是府上的姨娘侍寝……“都有孕了?不可能吧,我记得王爷——”
  “她们都差人来撤了牌子。”
  李忠顺一脸的轻松,又倒了杯酒,一口干了才道:“这不挺好的?”
  “她们这是要生事儿啊!”全嬷嬷道:“你进宫得晚,我记得当年显德皇后就是这样,嫔妃私底下商量好了,全都撤了牌子,最后没人侍寝,虽然圣旨上不是这么写的,不过显德皇后被废,这事儿就是起因。”
  李忠顺翻了翻眼皮子,道:“我一个太监——”他见全嬷嬷面色又要往阴沉了走,忙道:“我给你出个主意。”
  全嬷嬷眉头一挑,头往前一凑,李忠顺小声道:“什么都别管。”
  “小李子!”
  这名儿都叫了,李忠顺笑了两声,道:“我给您算算,王妃嫁进来到现在,王爷待她如何?”
  虽然说不好是昧着良心,但是要说好……说不出来。
  李忠顺讪笑两声,道:“咱们王爷不能用常理度之。我就直说了吧,头三个月,不出意外,王爷肯定是要歇在王府屋里的。”
  这个全嬷嬷能听懂,她点了点头。
  李忠顺又道:“三个月之后就过年了,过年肯定也是要在王妃屋里的。这一来一去就五个月了,您说到时候谁着急?她们敢一撤五个月?要我说,这就是头一个月给王妃卖好呢。”
  全嬷嬷松了口气,道:“这事儿还是你小李子管才好,我一个嬷嬷,管什么都不及你,勾心斗角也不及你。”
  李忠顺笑道:“喝酒喝酒。”
  全嬷嬷也没客气,两人喝了两盅,又吃了两口菜,全嬷嬷这才离开。
  李忠顺嗤笑一声,瞧着全嬷嬷的杯子,“要说你全嬷嬷老糊涂了,我是不信的,最多就是年纪大了越发畏手畏脚的,想跟我通个气儿,万一有什么,就不全是你的责任了。”
  全嬷嬷出去便松了口气,又想既然跟李忠顺说过了,那下头就是去卖好了。
  第二天一早,唐思然送了王爷出去,又见今儿天略显得阴沉,明显是不适合出来晒太阳了,有些失望。
  她刚回到屋里,想着今儿做些什么,就听见竹兰道:“娘娘,胡姨娘来了。”
  唐思然抬头看她,问的很是直接,“胡姨娘又是哪个?”她印象不深……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回门那天没来迎接她,这两日茶话会也没来的。
  竹兰道:“胡姨娘是宫女出身,宫里就伺候王爷的。”她稍稍一顿,“胡姨娘的祖父在她小时候获罪,被贬外地,只是胡家还有个太嫔在宫里,便接了她进去,充作宫女养大。”
  “大概五年前她祖父翻案了,又回了京城,全家都起复了。”
  “她祖父当过太宰的。如今还是太子太傅,她父亲如今是礼部右侍郎。”
  “跟府上其他姨娘们也不怎么来往。”
  竹兰一路说完,唐思然也就到了前厅。
  许是听见胡姨娘做过宫女的关系,唐思然觉得她脸上似乎比别的美人沧桑些?背也有点弯?
  小时候过得辛苦啊。
  唐思然冲她笑笑,道:“怎么今儿想起来看我了?”
  胡氏眼里闪过一丝很是复杂的神色,复杂到她自己都分不清楚这里头究竟有什么。
  “娘娘。”胡氏福了福身子,等唐思然说话,这才又坐下。
  果真是当过宫女的,唐思然心中一叹,其他几个姨娘就没这个习惯,都是行完礼等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直起身子,这一位就一定要听见明确的指示才行。
  “妾今儿来是来给娘娘请安的,妾前两日身子不好,娘娘又是才进门,妾生怕娘娘误会什么,一好了就想来看看娘娘。”说着她又起来福了福身子。
  说话有点冷冰冰的气质,也没打算讨好她,甚至还有点不近人情呢。可弯腰低头如此谦卑的态度又叫人不太舒服,还有点胁迫人的意思。
  “我挺好的。”唐思然笑道:“也不用私下来看我,我听说你跟府上的众人都不太亲近?过两日天气好了来我这儿晒太阳,说说话就好了,别总一个人闷在屋里。”
  胡氏完全没想到她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一时间脸上显露出来了错愕。
  唐思然又笑,“眼瞅着中秋节了,你既然先来了,我就先告诉你,若是想见家人,就提前说一声,请来府里吃顿饭也是可以的。”
  胡氏忙起身行礼,“多谢娘娘。”说完她就又开始了,各种听着恭敬,却是没什么内容的言语。
  唐思然跑神了,府上二十个妾,她如今好好说过话的还不足一半。
  可就这一半——
  杨侧妃出身挺好,有了王爷长子,肚里还有一个,这是个女主模板,相对的,她这个王妃就是个反派。
  刘氏,刘妃的侄女儿,王爷的表妹,这也是——不,女主不可能是男主表妹,这个跟她一样是个反派模板。
  唐思然嘴角一翘,笑得对面胡氏心头一跳,她说什么好笑的了?
  叶氏,一双大长腿,身材高挑,又如天山雪莲冷清,这也是个女主模板。
  下来容氏姐妹……一对出身卑微的双胞胎,在府上任人欺负的,这是个炮灰模板,害,怪叫人心疼的,以后好好对她们。
  王氏,陇右王家的人,出身显赫,也是女主模板。
  就是已经送去静养的李氏,也能爱答不理高攀不起的路线。
  下来还有会做零嘴的梅氏,来自苗疆的希氏,就是对面这个当过宫女的胡氏——
  家族获罪,自小受苦,跟王爷于深宫中相识。
  现实里坐在唐思然对面的胡氏越发的忐忑了。
  她说什么了???
  她究竟说什么了???
  叫娘娘露出这样的表情!
  唐思然把王府里的美妾们过了个遍,站起身来,道:“既然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
  “娘娘且慢,妾有话要说。”
  唐思然面上闪过一丝笑意,待转过身来就又平平静静地了,她瞧了一眼竹兰,道:“去厨房说一声,我中午想有个四鲜溜肉片吃。”
  见王妃屏退了左右,胡氏小声道:“妾……妾听说府上的姨娘们,把牌子都撤回来,说不能伺候王爷了。”
  她才说了这一句,外头忽然又有了声音,刘嬷嬷隔着屏风道:“娘娘,府上秀坊来人了,说王爷瞧见娘娘的帐子上好像落了灰,叫给换一个。”
  唐思然忍着笑,冲胡氏点点头,道:“你先坐,我去看看。”
  她回到屋里一看,王爷叫送来的是个什么床幔呢?
  纯色的,浅蜜黄色的。
  那她原来用的是什么呢?
  栗棕色的底,上头绣着石榴葡萄等等多子多福的水果的,新娘子必备款。
  换了这个浅蜜黄色的,晚上只要对齐就行了。
  想必昨儿王爷拼得挺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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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心理医生唐思然
  瞧了这帐子, 外头还等着她的胡美人都不香了,唐思然甚至想差人去请王爷回来,一起歇个中觉。
  可惜不能做得太明显。
  唐思然又微笑着回了前厅, 脸上表情很是微妙。
  胡氏如今有点着急了, 她恭维娘娘,娘娘完全不放在心上,说宫中旧事, 娘娘又笑得暧昧, 再被这样一打搅,就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她还能说什么?
  眼见娘娘回来,胡氏焦急道:“妾想侍奉娘娘。”
  唐思然一愣,胡氏说的侍奉……不是她想的那个侍奉吧?
  不太好吧。
  娘娘脸上的表情可总算是认真起来了, 胡氏心中暗喜,又告诫自己, 娘娘该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以后说话不能再拐弯抹角了。
  胡氏行了个大礼。
  “妾是宫女出身, 在这王府里头格格不入, 府上原先虽然有侧妃, 可妾觉得她们都不是贵主子。好在娘娘来了。”
  误会了唏嘘……唐思然淡淡道:“你既然是伺候王爷的人, 那就好好伺候王爷, 在我这儿, 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跟别人一样。”
  一样?那可不行, 皇后之位只有一个。
  “娘娘。”胡氏红了眼圈,“妾原先是胡太宰的孙女儿,在家里也有十八个丫鬟伺候, 后来祖父获罪,一家人随他发配岭南……宫里的胡太嫔是妾的姑祖母,可怜妾小小年纪,怕妾在路上吃不消,就接了妾进去。”
  “妾从六岁就开始当宫女了,那个时候妾刚懂事儿,生活遭遇大变,为了在宫里活下去……妾天天晚上都会念一句话:你就是个伺候人的,你生来就是做宫女的。”
  胡氏掉了两滴眼泪,“这么多年下来,妾不会做别的了,王爷也嫌弃妾太过……低微,不叫妾侍寝。”
  “娘娘,妾只会伺候人,妾想伺候娘娘。”
  “娘娘想打骂妾,妾都受得了。”她把衣服袖子往上一拉,手臂上几道陈年的疤痕,看着有点吓人。
  唐思然脸上有多平静,心里就有多震惊,这是……把自己洗脑成抖M了?
  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是该胡氏还是心疼自己,这个她的确吃不消啊。
  罢了,还是心疼王爷好了。
  不过换个角度想,王爷应该不是抖S,不然胡氏不会来找她。
  “你……”唐思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生硬地换了话题,“——是怎么知道她们都撤了牌子的?”
  ???胡氏快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了。
  她这么一通哭一通演,娘娘居然只关心这个?娘娘居然不问问自己身上的伤还疼不疼吗?
  还是她太冒进了,娘娘毕竟才进来,还没到想折磨人的地步?
  “其实这个不难知道。”胡氏啜泣两声,又拿了帕子压了压眼角的眼泪。
  可是眼泪却流的更厉害了,糟了!她拿错了帕子了,这块上头抹了胡椒。
  “娘娘。”胡氏默默流着眼泪,“妾院子西边有个月亮门,再往前一点,就是全嬷嬷的院子,妾这几日瞧见咱们府上所有姨娘的大丫鬟或者心腹嬷嬷都去找全嬷嬷了。”
  “全嬷嬷管着姨娘们侍寝的事儿,撤牌子上牌子都归她管。”
  “妾是最早伺候王爷的,这么几年下来……那些姨娘什么时候的信期,妾都知道,所以妾断定她们是都撤了牌子。”
  瞧瞧!瞧瞧!
  王爷后院的美妾都无聊到什么程度了?
  她若不是整日坐在月亮门前头看,她能知道的这么清楚吗?
  “你……可会刺绣?”
  这问题问的胡氏觉得她眼睛上的胡椒都不辣了,这又是什么套路?
  “会的。”心里再摸不着头脑,胡氏面上还得恭恭敬敬地,“妾是宫女出身,女红是必要学的。妾还会做衣裳。”
  “那倒不用了。”唐思然左右一看,道:“你去拿了多宝阁中间那一层左边的那个碗,对,红色的。”
  这碗是母妃送的,看着很是喜庆,虽然是红色,却有通体透明之感,她挺喜欢的。
  胡氏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碗外头三条鱼,碗底是荷花,还有各色水草,鱼身上的麟很是精细,片片分明,边缘还有一道金边。
  娘娘想叫她绣这个?这个太难了,还得用金线,这玩意又软又容易断,绣下来眼睛都得瞎。
  “你看见上头的万字纹没有?就照这个绣……嗯,给我绣个床幔吧,快到冬天了,要深色的,选葡萄紫的底色,绣线用李紫。”
  希望这简单重复性又量特别大的劳动,能叫她暂时忘却痛苦吧。虽然胡氏这话不一定是真是假,要知道她也是没来迎接自己,茶话会也不参加的人。
  可她手臂上的伤却是真的,十几岁的小姑娘,愈合能力正是最强的时候,却留了这样明显的疤,可想当时有多疼。
  就算是假的,也得给她找点事儿做,免得再胡思乱想,整日坐在月亮门前头看人,想想就瘆得慌。
  还能顺便给王爷赔个不是,万字纹又简单又容易对其,深紫色挡光还衬王爷雪白的肤色,希望他能睡个好觉。
  胡氏松了口气,可随即又摸不着头脑了。
  娘娘这是——绣个最简单的万字纹给她拿这么复杂的一个碗来说?
  就算是要考验她,那这也太简单了……这就同意她投诚了?
  “先量好了尺寸再绣,万字纹要一样大小的,花纹前后左右的空隙也要一样大小,用尺子量绝对不能歪,不能有半个的,帐子合起来花纹要正好对上。”
  胡氏面色一凛,“是。”终于来了!
  这才是最难的地方!
  胡氏福了福身子,道:“应该……两个月能绣好。”
  唐思然道:“我也不叫你日夜赶工,你自己算着。”
  胡氏又道:“那两个半月?三个月一定能好!”
  唐思然放心的挥了挥手,瞧见胡氏出去总算是松了口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下回叫她绣个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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