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国舅爷以后——耳东霁
时间:2020-11-27 08:54:04

  傅景行沉默片刻,慢慢起身。
  姜瑟瑟等了一会儿,没听到脚步声,正要扭头时,后颈骤然一麻,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傅景行站在床边,凝神看了姜瑟瑟片刻,才沙哑说了声:“小姑娘,下次再见,别认出我。”
  不认出他,他还能留她一命。
  若认出他,她就得死了。
  傅景行手一挥,纱幔层层叠叠落下来,将姜瑟瑟掩在深处,他转身迅速从窗子跃出去。
  林山等在外面,道:“将军,那个侍女也见过您的脸,属下去解决了她。”
  “不必,我已经给她下了药。”
  “是,”林山跟着傅景行往外走,压低声音道:“明天是皇后娘娘的头七,按照惯例,永福寺会供奉娘娘的旧物,供百姓祭拜,我们拜祭完娘娘后,就从北门离开,属下已将诸事安排妥当了。”
  傅景行冷淡颔首,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空中,没惊动任何一个人。
  第二天清晨,姜瑟瑟一睁眼,看到送给傅景行的那盒金珠,还好好放在枕边时,脸瞬间垮了下来。
  不过想到昨夜那个梦,她瞬间又变得开心起来。
  春杏进来,就看到姜瑟瑟抱着自己的小金库,正乐的在床上打滚。
  满头黑线走上前,伸手拍了拍姜瑟瑟。
  “我知道我知道,”姜瑟瑟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今天是皇后娘娘的头七,我们要去永福寺祭拜的,我都记得着呢!”
  有丫鬟进来服侍贾甄甄梳洗,梳头梳到一半的时候,姜瑟瑟突然扭头,道:“哎,春杏,我今天怎么没听到你说话啊!”
  “噗嗤——”
  屋内侍奉的丫鬟纷纷笑了起来。
  姜瑟瑟一头雾水,“你们在笑什么呀?”
  “我们刚才还在打赌,看小姐什么时候,发现春杏姐姐没说话。”有人笑着打趣,“春杏姐姐,看来东宫那位姐姐来了,你在小姐面前就失宠了。”
  若搁平常,春杏早就怼回去了,可今天,她却是狠狠剜了那人一眼,继续低头摆早饭。
  姜瑟瑟有些奇怪,“春杏,你怎么啦?怎么不说话呀?”
  “春杏姐姐倒是想说,可是说不了啊!”
  姜瑟瑟更奇怪了。
  有人笑道:“春杏姐姐贪凉,喝了冷茶水,今晨就说不了话啦!”
  说到这事,春杏也生气。
  平常她喝冷茶都没事,怎么昨晚喝的,今晨就失声了。
  还有人装模作样叹气,“唉,东宫来的那个姐姐,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人家会写字,可以和小姐沟通交流,春杏姐姐,你这既不会写也不会画,这以后可怎么伺候小姐哟!”
  春杏作势就要过来打人,丫鬟们嬉闹了一会儿,才作罢。
  姜瑟瑟不放心道:“还是找个个大夫来看看吧!”
  春杏大力摆摆手,今天她们要去永福寺祭拜皇后娘娘,姜筝也去,她得跟着保护姜瑟瑟。
  再说了,她就是说不了话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
  用过早饭,姜瑟瑟就带着朝外走,刚出府门,就看到姜筝等在外面。
  “二姐姐,姨娘身子不适,只有我们姊妹俩,筝儿能不能跟你坐一起?”姜筝垂着头,完全没有前两天的跋扈。
  春杏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京都重视嫡庶有别,嫡庶出门坐的马车都不一样,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马车里坐的人身份。
  姜筝今天伏低做小,就是想来蹭姜瑟瑟的马车。
  春杏飞快晃着姜瑟瑟的胳膊,明示姜瑟瑟拒绝。
  姜瑟瑟却笑笑,“好呀!”
  春杏幽怨瞪着姜瑟瑟,姜瑟瑟拍着她的手,安抚道:“哎呀,就同坐一辆马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春杏乖,不气了哈!”
  这哪里一辆马车的事情!明明是她姜筝,想蹭你嫡女的身份!
  哼!不过她再蹭也没用,庶的就是庶的,再蹭也蹭不成嫡的!
  春杏虽然不能说话,但一路上,斗鸡眼一样瞪着姜筝。
  姜筝被气的气血翻涌,到了永福寺,就带着侍女自己走了。
  皇亲头七,在永福寺供奉遗物,供百姓祭拜,已是习俗,是以今日来的人很多,下至贩夫走卒,上至朝臣的家眷,全都来了。
  一眼望去,乌泱泱的全是人头。
  春杏最怕这种人多的场合,寸步不离跟着姜瑟瑟,排队进去上香祭拜,折腾了差不多小一个时辰,才祭拜完。
  顺着人流往外走的时候,春杏才松了一口气,现在只要把姜瑟瑟带到马车上,安全回到府里,她就能放心了。
  而变故就是在春杏松口气时发生的。
 
 
第6章 被掳
  春杏和姜瑟瑟正朝外走时,前面突然响起尖锐的叫声:“杀人啦!”
  摩肩接踵的人群迅速躁动起来,大家你推我搡的都怕被殃及。
  一个头戴帷帽的人,硬生生在人群中撕开一条口子,横冲直撞向前跑,不少人被他撞倒冲散,一时哭声、咒骂声,此起彼伏。
  春杏顾不上胳膊疼,正想再去抓姜瑟瑟时,后面又跑上来一批提刀的衙役,凶神恶煞道:“刑部缉拿犯人,无关人等速速闪开!”
  百姓更是惊慌失措,纷纷抱头乱窜,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春杏。”姜瑟瑟小猫似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人潮里了。
  春杏勉强站稳后,举目四望,到处都是人,就是没有姜瑟瑟时,吓的脸都白了,奋力拨开人群,到处寻找。
  姜瑟瑟身量娇小,刚才她原本想朝春杏走的,可被裹在人潮里,压根就动不了,等到人潮散了些时,才寻了个机会钻出来。
  刚出来,就看到刚才那个头戴帷帽的人,从她面前飞奔而过。
  “咦,姐姐,”姜瑟瑟见这人背影像傅景行,当即追上去,“姐姐,等等我。”
  追着没跑几步,突然有几个衙役飞扑上前,将那人死死摁到地上。
  “哎呦,官爷们,小的错了,小的错了,小的以后再也不偷了,你们轻点,轻点!”
  那人一开口,为首的衙役脸色瞬间变了,一把撩开对方的帷帽,就发现这人不是上面要找的人。
  姜瑟瑟迅速转身,心有余悸拍了拍胸口,“不是姐姐啊!差点就认错人了。”
  不过这么多人,要到哪儿去找春杏呢!
  纠结一会儿,姜瑟瑟想,她还是去停马车的地方等好了,那儿有小厮,可以让他们一起帮忙找。
  打定主意后,姜瑟瑟就朝前走,而她身后的巷子里,一个身形高大,头戴面纱的‘姑娘’,目睹衙役捉人的全程,偏头,淡淡扫了一眼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两股战战,正要跪下时,他已经负手走了。
  今日是皇后头七,来的人三教九流都有,其中也不乏有乞讨的。
  “小的两天没吃饭了,夫人小姐们,可怜可怜小的,赏点银子吧!”有乞丐跪在地上,双手捧着碗,身上就差没写,‘虔诚乞讨,您多少赏点’几个大字了。
  姜瑟瑟从旁边路过时,听他说的可怜,便往那人碗里放了一枚碎银。
  “叮——”
  银子落在碗里,发出脆响。
  那乞丐抬眼,见面前是绣鞋,福话张嘴就来,“谢小姐,谢小姐,小姐好人有好报,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承你吉言呀!你快去买些吃的吧!”
  姜瑟瑟信了乞丐胡诌的话,起身便要走,又听身后传来惊喜的声音,“姜二小姐?”
  “你认识我?”姜瑟瑟狐疑回头。
  她脸盲,看不出清这乞丐的脸,而且这乞丐衣衫褴褛的,她更分辨不出来了。
  “当然认识,”那乞丐杵着拐杖,慢慢站起来,沙哑道,“姜二小姐不记得我了吗?”
  姜瑟瑟摇头,“我们以前见过?”
  “见过的。”
  姜瑟瑟不记得了,但见这乞丐看到她很激动,便又给了他一粒碎银,“不好意思,我忘了,我要去找马车啦!”
  “小的常年在这边乞丐,”乞丐拦在姜瑟瑟面前,“知道一条近路,小的带小姐过去。”
  “你腿脚不方便,你把路指给我,我自己过去就好啦!”
  乞丐的脸扭曲了一下,“好,小姐跟小的来。”
  姜瑟瑟跟在乞丐后面,“我们以前在哪儿见过呀?”
  “小姐不记得了吗?”
  姜瑟瑟摇摇头,那乞丐一直将她带进巷子里,才转头,阴恻恻道:“在东宫,我这条腿因为小姐被打残,小姐怎么能忘呢?”
  东宫?!
  姜瑟瑟没印象,但她本能察觉到了危险,转身就要朝巷外跑,却被乞丐一把揪住头发,又拽了回去。
  “姐姐,救我!”
  姜瑟瑟刚喊了一声,就被那乞丐用帕子捂住口鼻,迷晕了过去。
  春杏听到姜瑟瑟的声音,扭头看过来,正好目睹这一幕,她奋力想喊,可喉咙却发不出半分声音,等她跌跌撞撞跑过来时,那个乞丐已经带走了姜瑟瑟。
  街上行人如织,却没人注意到巷子里的动静。
  春杏抹了一把眼泪,爬起来又朝外面跑,那个乞丐带着人,肯定跑不远,她得找人来帮忙。
  刚跑到街上,就看到姜府的马车驶来,她当即拼命招手,向马车跑过去。
  马车里的姜筝,掀帘看外面风景时,不经意看到春杏,眼神瞬间变得恶毒,当即道:“走快些,二姐姐说不定在素宝斋等急了。”
  姜筝之所以能坐姜瑟瑟的马车,是因为她骗车夫说,姜瑟瑟先走一步,去素宝斋买吃食去了。
  “是。”车夫一甩鞭子,将马车赶的更快了。
  姜筝这个毒妇!毒妇!!!
  她明明看见她了,竟然还故意让车夫赶快些!
  春杏气的目眦欲裂,可现在当务之急是救姜瑟瑟,她只能一边哭,一边往府里跑。
  **
  永福寺后门口。
  林山嘭的一声跪下,“属下失职,是属下该死。”
  若不是傅景行提出,找一个身形跟他差不多,戴帷帽的人先探探路,刚才那会儿被抓的,可能就是傅景行了。
  林山一跪,其他几个人也呼啦跪下了。
  傅景行负手而立,没了面纱遮挡的脸,此时狠厉丛生。
  他从北疆回来,一路上风平浪静,他以为没惊动任何人,现在看来,林鸿年那个老狐狸早就知道了。
  “将军,属下自知罪该万死,可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出京都……”
  “哦,”傅景行打断林山的话,“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们怎么出去?”
  林鸿年之所以一直没出手,就是想把他困在京都捉现行,现在他再想出去,难于登天。
  “属下兄弟几个拼死一战,定然……”
  林淼飞快打断林山的话,“属下觉得,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按兵不动,等待时机。”
  “怎么能按兵不动?!”
  林山张嘴就要反驳,傅景行冷笑道:“要是让我再听到这种蠢话,你就给我滚回北疆去。”
  对上傅景行冷冽的眼神,林山一个激灵,瞬间意识到,自己刚才确实是在说蠢话。
  若他们真的动手了,傅景行私自回京这事就瞒不住了。
  “可……可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林山这话问的战战兢兢的。
  什么都不做,怎么可能。
  傅景行眼底风暴骤起,“去找今日伤亡的家属,撺掇他们去敲登闻鼓。”
  今日刑部当街拿人,惊慌之下,定然会造成不少伤亡,若这些伤亡亲属,直接去敲登闻鼓,再加上御史台那帮老迂腐,刑部尚书这次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林相敢在今天扰了皇后清净,将军就断他一只手,很公平嘛。
  林淼迅速领命,“是,属下这就让人去办。”。
  浑厚古朴的钟声突然响起来,惊的倦鸟全飞走了,很快,就传来诵经的声音。
  诵的是《招魂》。
  今天是长姐的头七,据说亡者魂魄,会在‘头七’这天归来,最后再看一眼眷恋的人。
  傅景行喉结滚动,一撩衣摆,朝着东宫跪下,缓缓叩首。
  长姐在这世上,最放心不下的,应该就是太子了。
  一群下属跪在傅景行身后,也隔空祭拜了一番。
  之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永佛寺后门离开,慢慢融入到街市上。
  傅景行坐在车里,闭目养神,正在想接下来的打算时,马车猛的停了下来。
  紧接着,就听林山磕磕绊绊道:“姑姑姑娘,你……你没事吧?”
  没人回答,但是有脚步声朝这边过来。
  林山又道:“你想让我们载你一程?”
  春杏拼命点头。
  从永佛寺走到姜家,她得走一个时辰半,那时候劫持姜瑟瑟的乞丐,早就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
  她只能求人载她一程了。
  见林山面有犹豫,她当即双腿一弯,跪了下来,就要给他磕头。
  “哎哎哎哎,你别这样,我问问我们主子。”
  林山将帘子掀开一角,小声道:“公子,是姜二小姐的丫鬟,看着像是出了什么事,求……”
  话还没说完,傅景行瞬间睁眼。
  林山一看这表情,就知道傅景行允了,转头冲春杏道:“上来吧!不过姑娘得跟我坐一起了。”
  春杏点头,手脚并用爬上去。
  马跑的飞快,春杏一面抹眼泪,一面给林山指路。
  马车里,傅景行面沉如水。
  瞧春杏这样,多半是姜瑟瑟出事了。
  林山正奋力赶车时,突然听到富有节奏的敲击声,第一次,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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