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沅握着沈浓的手,就像是教他拿笔一样拿筷子:“放心夹菜,反正这几碟就我们两个人吃,要是全落在桌上就让厨房重新做。”
“下午你还要补习英文,有那么多时间?”
安新钧跟安沅相处了那么多年,知道她最没有的就是耐心,原本她教沈浓拿筷子,他只觉得她任性无聊,但看到她教上了瘾,沈浓掉了半碟子菜她还在一旁耐心教导,心里顿时窜出了一股不舒服的感觉,“拿筷子,找个佣人教一教就可以了,沅沅你该午睡了。”
安沅抬头看了眼钟表:“这才几点,我什么时候那么早午睡过了。”
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安沅继续低头朝沈浓说:“浓浓不要急,慢慢学。”
沈浓抬头看了安新钧一眼,面无表情,但安新钧却觉得这小子的眼神是讥讽。
放了筷子,安新钧不再说什么,他才没空陪小孩子过家家。
*
安沅读的是沙城最好女子中学,只招收女学生。
在给沈浓安排学校上面,安沅挑了一家离她学校最近的学校:“这样放学上学我们都能一起。”
沈浓对在哪里上学都没有意见。
他甚至没想过自己还能上学。
这一切都是安沅给他的,因为珍惜这一切,他一直都没问过安沅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沈浓这个名字只有在他母亲还在的时候叫过他。
安沅纠结着学校,所以错过沈浓幽深的凝视。
学校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年纪,沈浓今年十岁,就是读书晚的今年也小学三年级了,但是学校给沈浓的建议是先上一年级。
跟一群可能还会尿裤子的小萝卜一起上课,也不知道沈浓的压力大不大。
“就先一年级吧,浓浓你那么聪明,一定很快能跳级,说不定之后还能跟我同班。”
“可以吗?”
“只要足够聪明就可以了。”
安沅撸了撸沈浓的头,她最近迷恋上了摸他的脑袋。
营养够了,沈浓身上的肉长得快,头发也长得快,半个月不到,头上就有了扎手的发尖。
每次她摸沈浓也不反抗,她就摸习惯了。
“学校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要是有人欺负你了就告诉我,告诉老师也可以,反正给她塞了个大红包,记住了咯,受委屈不能不说。”
看着沈浓点头安沅还是不放心,她的心态跟送亲崽子上学没什么差别了。
沈浓上学当天,安沅特意跟学校请了一天假,看着司机把沈浓送到了学校,自己偷偷摸摸在后面观察。
跟她相似的家长不少。
进了教室,安沅跟一群家长在外面看着里面的萝卜头。
沈浓虽然跟同龄人比矮小了不少,但在一年级里却是鹤立鸡群,安沅听到其他家长讨论沈浓,说怕他仗着大个子欺负人,安沅插着腰,认真反驳:“浓浓腼腆,不会欺负人!”
安沅瞪圆了眼睛,她年纪看着不大,但衣着贵重,她一开口,旁人都不敢说话了。
前几堂课都无聊的很,大多都是介绍自己,老师闲话家常。
安沅看到沈浓一直低头在写写画画,好奇地伸长了脖子,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知道了午休的时候,安沅看到沈浓要出教室,准备躲起来,没想到沈浓就像是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偷看他一样,快跑了几步,直接堵在了她的面前。
被发现的安沅:“……”
“回去午休……”沈浓面无表情地站在安沅面前,“下午别来了,太晒了,我放学了就去找你。”
安沅讪笑地说了声“好”,“浓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看到了。”
一直有个人在看着自己怎么可能感觉不到,沈浓扫向其他的家长,抿了抿唇说:“我不小了。”所以没必要那么担心他。
再说他对安家来说就是一个佣人,不同的是,他这个佣人不需要打扫,只用陪着安沅玩。
“你要是觉得我上学浪费时间,我可以去你学校等你。”
“浓浓你怎么能那么说!”安沅不高兴地捏了捏他的脸,“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学习,我现在就回去,我不是觉得你小,只是担心你,所以才想看看你上学的样子。”
擦了擦沈浓额角的汗水,“去吃饭午休吧,我先回去了。”
安沅说完就走,但走了几步发现不对,就见沈浓跟在她的身后。
树荫下,沈浓不慢不快的,所以她才没发现他的脚步声。
安沅转过身子,看着沈浓,不知道她刚刚那里讲的不对了:“你跟着我做什么?”
“送你上车。”沈浓顿了顿,看着被风扬下的淡粉花瓣,踮着脚把安沅的头上花瓣取掉,“树下面容易掉虫,我在后面看着。”
安沅眨了眨眼,窝草,这也太让人感动了吧!
安沅半抱着沈浓转了一圈,周围的景物在旋转,因为抱着他的是安沅,沈浓才没有反抗。
在原地站稳,沈浓眼神有些懵。
“我这是在给你传达我的开心。”安沅眼睛眯成了月牙,幸好沈浓瘦她才能抱着他转圈圈。
安沅勾了勾他的鼻子:“小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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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豢养千金4
“沅沅呢?”
安新钧忙了几天, 回家换了西装,站在客厅发现缺了点什么,想了半天发现是没有见到安沅。
平日里他每次一回家,安沅都会接他。
仔细想想, 他似乎有好几天没听到安沅的声音了。
“还没回呢, 可能跟小浓少爷去哪了。”
安新钧听到佣人的称呼微微不悦, 这才几天沈浓就变成了少爷。
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这都几点了。”
安新钧大概清楚安沅的散学时间, 这个点她已经散学快一个小时。
他问佣人,佣人也不清楚,只有无奈说:“可能带小浓少爷去哪里玩了吧, 这段时间小姐每天都跟小浓少爷在一起。”
“跟个小孩子成天在一起玩?”安新钧听着就觉得是安沅又胡闹玩什么招数,拿了西装外套准备出去接人。
他跟安沅冷战也快一个月了也到了该和好的时候。
安沅算给安新钧省了事, 他才走到大门口就碰见她和沈浓回来了。
安沅走在前面脸色不怎么好看,看到安新钧只是懒洋洋地打了声招呼。
两个人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安新钧愣了愣:“沅沅?”
“大哥你要出去啊。”安沅挥了挥手,实在没什么力气应酬他, “王婶把家里的碘药拿出来给浓浓擦一擦。”
跟在安沅身后的沈浓脸上有几道伤痕,一看就是跟别人打架弄的。
沈浓低着头一言不发像是被安沅教训了一顿。
“怎么了?”
安新钧从来没在安沅这里受过那么不冷不热的待遇, 跟着他们的身后进门,“我本来打算去接你们。”
“那正好省了你的功夫。”
安沅在沙发上一坐, 扯着沈浓在旁边坐下, 捧着他的脸看他脸上的伤口。
“本来就面黄肌瘦, 多了这些伤痕就更不好看了。”
抱怨的话从安沅嘴里软绵绵的说出来像是娇嗔。
在车上沉默了一路,沈浓已经准备好了回到安家安沅找他麻烦, 却没想到她会是这个态度。
伤药送上来,安沅拿着棉签棍给沈浓涂药:“身上没上伤吧?还是我们家浓浓聪明。”
沈浓抬头就看到安沅灿烂的笑,迟疑了下:“我错了。”
虽然是认错, 但这个语气听着却不怎么真诚。
安新钧刚要说话,就见安沅笑了起来:“你有什么错,你又没打输。”
沈浓放学要比安沅早,所以一直是沈浓下了课然后就去她学校门口等她,今天一直没等到人,安沅找到他学校,才知道他跟人打架了。
“沅沅,你就那么教弟弟的?”
安新钧见缝插针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
“不然呢,让自家人被打的惨兮兮的?不是你弟弟,你说话不心疼。”
安沅瞟了安新钧一眼,觉得他在旁边太烦,拉着沈浓带着药就去了另一张桌子。
安新钧从没被安沅那么嫌弃过,脚动了动,看着安沅低着头笑眯眯地跟沈浓说话,觉得好笑地上了楼。
“疼吗?”安沅看着沈浓脸上的伤口完全是心疼,特别她知道这些伤口是沈浓刻意受的。
“浓浓我说过我会保护你,你不需要刻意受伤,我也心疼你。”
自己的想法被安沅那么明白地说了出来,沈浓有种被看透的不自在,但是触到她脸上的心疼,沈浓心里涌起的烦躁情绪渐退。
指着下巴那道痕迹:“这是不小心。”
而除了这个不小心的,其他都是刻意迎上了那些人的拳头。
沈浓的年纪比普通一年级生都要是大几岁,其他高年级的闲的发慌就喜欢找他麻烦。
加上沈浓虽然在安家好好养了,但被跳蚤咬的那些疤子,还有他的肤色都没那么快养好。
不少人说他是小乞丐,闹得厉害了就打起来了。
这些事都是安沅到了学校,老师跟她说她才知道的。
至于老师说的都是高年级的人找茬,沈浓完全不动手,安沅怎么都不信,沈浓的性格可不是乖乖挨打的类型。
反正她去接人的时候,那些小子比沈浓哭的厉害多了,虽然露出的皮肤都干干净净的,但安沅猜想他们身上一定没少被沈浓揍。
而沈浓脸上虽然惨烈,但身上却没什么伤痕。
“好了,以后打架放心的去打,我在你身后站着呢,只要不是欺负弱小,你打谁谁还手了,我就再去补一拳头。”
收好了药水:“以后这些药水最好不要再拿出来用了。”
“好。”
沈浓的脸被擦得又紫又绿,但样子却十分乖巧。
安沅摸了摸他冒出小发渣的头:“我叫爸爸给你找个武术师傅,放手去打,谁敢欺负你就拳头脚一起上。”
请师傅的事,安沅倒是之前就考虑了。现在这个时期还没到混乱的时候,但手脚功夫厉害点总是没错。
有机会的话,她还想弄几把枪,她跟沈浓把枪法给学了更安全。
想了半天,安沅回卧室换了衣服就沈浓一起写作业,安新钧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新钧也不知道是搞什么鬼,连晚饭都不在家里面用。”张姨太太看着空出位置,安启明事情忙经常不归家,但是安新钧却是每日都会回家吃饭。
“大哥这个年纪,估计是谈恋爱了。”
安沅随便搭了句,张姨太太听了好奇地打量安沅,难以想象安沅竟然会毫无醋意的说这句话。
“外头都是什么女人,新钧可没那么容易被骗。”
“外头有坏女人,当然也有好女人,大哥挑个好的,他的年纪也该结婚了。”
这要是之前安沅说这些话,张姨太太铁定觉得她是在说反话,但最近一段日子安沅明显不一样了,注意力也全转移到了小乞丐的身上。
听她这话,张姨太太竟然听出了几分真心。
“你这话新钧听到恐怕就要哭了。”
“张姨说的真奇怪,大哥有什么好哭的。”
安沅留下沈浓找的是安新钧的借口,但她可不打算装模作样的真用沈浓气安新钧。
一是她嫌麻烦,二是她真对安新钧提不起好感。
从原主的记忆里她知道安新钧,是原主在福利院选的哥哥。
带回了安家之后,安家人没亏待过安新钧,安启明也是真的把安新钧当继承人培养,安新钧努力是他的事,但他察觉原主对他的朦胧感情,操控原主感情就有些恶心人了。
原主是真心对他,但是他就像是哄着小女孩,不拒绝但是不真心。
安沅十分厌恶安新钧把原主吃的死死的样子,她巴不得安新钧谈恋爱,他要是敢谈,安启明一定能察觉到他得寸进尺,把人赶出安家最好。
“我气着他了吗?”
吃完饭上楼,沈浓突然开口,安沅想了下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沈浓还记着她留下他的原因。
“我早就想明白了,气人多无聊,我现在只想照顾你,我们俩开开心心就挺好。”
摸了摸沈浓的头,“晚上记得喝牛奶,喝一阵子你应该就能窜个子了。”
沈浓对人表情的辨别一直都有懵懂,他只能看出一些直白的情绪,比如发怒跟高兴,之前他一直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今天他却觉得苦恼,因为他想辨别清楚安沅跟他说的话是出自真心,还只是随便说说。
*
安新钧特意晚回了安家,本以为安沅会跳起来质问他,谁知道家里静悄悄的,只有佣人给他留了门。
安沅在饭桌上说的那番话自然也入了安新钧的耳朵。
听到安沅说的那么洒脱,安新钧觉得好笑。
她要是真像是她说的那样,他早该去留学了。当年一切都准备好了,但是就因为安沅哭闹着不准他去,他只有留了下来。
如今跟别人交往也是,跟女人要保持严格的距离,要不然她知道就会闹得所有人脸上难看。
“她既然那么说,我真不能辜负她的美意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安新钧都是早出晚归,安沅不止从佣人嘴里听到了他身上有香水味,还听到学校的朋友跟她说安新钧最近经常参加社交晚宴。
这些安沅都当做没听见。
只是她坐得住,安启明却坐不住了。
被安启明叫到书房,安新钧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
他这段时间虽然早出晚归,频繁参加社交宴会,但是跟女人都保持了距离,唯一的接触就是社交性质的跳了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