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公子琅上
时间:2020-11-28 10:29:41

  闻言,谢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如遭雷击,看着手里的东西,像是现在才清楚苏暮的意思。
  她要分手。
  谢予慌了,这回是真的慌了,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心乱如麻地去抓苏暮的手,迫切地说:“暮暮,我不,我不想分手,没了你要我以后怎么生活,我从来都没想丢下你过,以前我都解释了。”
  苏暮不理,只是拿开了他的手。
  她说:“谢予,失望不是突然而来的,是不断的累积,过去那么长时间我心里已经累积够多了,只不过都是我不想说不想提,现在一次性解决倒也挺好,咱们在一起是顺其自然,以后好聚好散。”
  谢予想把盒子给她,苏暮不要,他说什么,她也不听。
  他清楚她性格,苏暮是个很倔的人,认定一件事很难改变主意,要么都是下定决心了的。
  他不知道是什么让她能突然下这么死的决心,也不知道她回来的一路想了什么,可能一直憋太久了,也可能电话里他一时的不耐是最后的□□。
  总之,她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
  谢予渐渐明了,慢慢松开了手。
  他看着眼前的人,说:“可是之前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不是这样,苏暮,你也变了。”
  苏暮问:“我怎么变了?”
  谢予说不上来,可是他就是感觉现在的苏暮和以前不一样。
  他就是觉得她在这个节骨眼说分手是有其他原因。
  谢予想到好友说的那天晚上酒吧里抱走她的男人,他不知道是谁的男人。
  他问:“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因为别人才要跟我分手的,要不然明明我们一直都那么好的,你突然就要分手,我不能接受。”
  苏暮像听了什么笑话:“什么别人,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这是我们之间的问题,和别人无关,我也不是因为谁因为哪个人而说这样的话,你到现在都不明白。”
  谢予摇头:“我不信,我真的不信。”
  苏暮觉得他很不可理喻。
  “多的我也不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清楚,我回学校了。”
  苏暮没有跟他多说,越过他往学校走去。
  她经过的那一刻谢予有些失落,他下意识抬手想去抓什么,只探到一片空气。
  清寂的梧桐树过道,苏暮渐行渐远,谢予独自一人站在树下,出了很久的神都没动过。
  -
  夜幕渐临。
  独栋公寓居民区,身形颀长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关车门,车头灯在夜色里闪烁了两下,紧接着熄灭。
  谢朝言走到自己家门口,低头,拿钥匙开门。
  拿钥匙的时候手背疼了下,他眉头微皱,之后拧开屋门,进屋。
  手背有一块是黑红色的,偶尔会有些疼,他全都置若罔闻。
  谢朝言走到桌边,拿了包速溶咖啡出来冲泡,视线随意往旁边瞟,注意到旁边挂衣架上挂着的毛衣。
  那是苏暮的,一直搁在他这儿。
  他端着咖啡,微倚靠在一边,眼底淡色地看着,仿佛看到那天晚上的苏暮。
  他想到了今天她说的话,她那句累了。
  后来两个人没说什么,他知道她的心不在他这儿,当时肯定没心情,一句累了就能表达出很多,他也就识趣地没提。
  直到她起身,向他表示歉意,之后拿着东西匆匆离开。
  谢朝言没挽留。
  但还是会想,她回去后碰到谢予,她会说什么呢,也许和他大吵一架,就像大年三十那天夜里的女孩,也许很平静,什么事都没有,谁都不知道。
  他知道,苏暮说那句对不起时就有些生气了。
  以谢予的性子,估计两人碰面了氛围不会太愉快。
  谢朝言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善功于心计的狩猎者,他见过太多人了,以至于到现在别人一个眼神说的一句话就能察觉对方心情、心里的想法,怎样的情绪。
  他觉得自己在谢予和苏暮身上就有点用这种心计。
  以旁人的姿态参与、瞧着,了解他们的一切状态,甚至还会猜测会怎么样,就是还没有去实施。
  谢朝言喝了口咖啡,记起了什么,想到以前谢予好像给他看过苏暮的照片,那时候夹在他笔记本里,掉到了他这儿,他当时也没管。
  他上楼,回到了自己房间,打开抽屉一个个找。
  果然,在里边的夹层碰到了一个放得有点久的笔记本。
  他从抽屉里翻出来,打开,里边夹着一张有些旧的老照片,上边是一个扎着羊角辫有点婴儿肥的小女孩,对着镜头比耶,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谢朝言拿起照片,仔细的看。
  曾经谢予给他看的时候还是个毛头小子,当时兴致冲冲的。
  他问:叔,这是暮暮小时候,可不可爱?
  那时候谢朝言没在意。
  现在看着觉得,还确实挺可爱,以至于让人都有些遗憾错过了她过去的那些年岁。
  谢朝言把照片放回了夹层。
  这时,下边门铃被人按响,谢朝言回了神,合上笔记本下楼。
  开门,门外是谢予,他手里提着几瓶啤酒,目光失神,整个人状态很不好,面前大门一开便看了过来。
  看到谢朝言,恍神着喊了声:“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lank 13瓶,感谢小可爱的支持。
 
 
第23章 反差 
  苏暮提分手, 于谢予而言就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打击。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事情怎么会这么突然,两个人本来好好的,突然就变了, 这么久以来苏暮从来没有说过任何关于分开的字眼,今天却跟他说了这么多。
  谢予失魂落魄地一个人去喝酒, 给苏暮发过消息, 对方一个字也不回,他实在找不到谁说, 也不想向身边朋友提及,最后来到了谢朝言这儿。
  谢朝言向来耐心,会认真地聆听, 谢予找不到人倾诉, 只有他。
  门开以后, 谢予扯了扯笑, 提起手里酒晃了晃:“要不要一起喝点酒,喝两瓶。”
  男人往后退了步,让出路示意他进去。
  谢朝言这栋房子装修得不算很精致,就是前两年比较时兴的北欧简约风, 性冷感灰色调,没什么烟火味,谢予就是喜欢来他这儿, 有时候一窝就是一下午。
  谢予把酒放茶几上, 往沙发上一坐, 靠上去。
  谢朝言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谢予说:“我挺好的。”
  “我不喝酒,你喝吧。”
  “为什么?以前不也喝过吗,怎么突然不喝了。”
  “这两天不太方便。”
  谢予像看什么怪人一样看对方,最后不在意地笑笑, 弄开一瓶酒,自己一个人喝。
  其实他来之前就独自喝了一些酒,只是没怎么醉,一个人的时候就找个地方靠着,目光出神地瞧着一个方向,也不说话。
  现在也是。
  谢朝言任着他独自发呆,转身去做自己的事,却忽的听谢予说了句:“暮暮今天和我提了分手。”
  他手上动作微顿。
  也听到谢予自言自语一般絮絮念念地说:“其实今天也没出什么事的,可是,可是就是很突然,我承认我打电话的时候是有些没控制住,当时语气不太好,说了一些话,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了,但我也没别的意思。”
  谢朝言无言地听着,知道现在的谢予多少是醉了点,要不然也不会失魂落魄地在他面前说这些话。
  “其实我被很多事给影响了,被我朋友的那些话,甚至还怀疑暮暮……”
  谢朝言视线淡漫地看过去,问:“怀疑她什么?”
  谢予没回答。
  只是转过头,瞧着他。
  好像有些恍惚,又好像记起了自己此刻是在哪儿,在谁面前,他坐直了点身,拉回了一点平常的姿态,不想自己在别人面前这么狼狈。
  谢朝言走了过去,在沙发上坐下,端起他面前的啤酒往谢予面前的杯里倒了些,同样拿出一个新杯子,给自己也倒了杯。
  他动作细致,在谢予眼里像慢动作。
  他就看着谢朝言慢慢地倒酒,也看到他手背上那一块黑红,明显的灼伤痕迹。
  谢予有些回神:“你手怎么了?”
  谢朝言说:“没什么,处理药品的时候没注意,伤着了。”
  他把酒递到谢予面前。
  “既然是要喝酒就认真喝,我陪你,别的事先放一旁,怎么样?”
  谢予摇头:“我不行,我感觉我不管喝多醉都还是会想到那些事,她说的话,放不下。”
  “就那么牵挂着么。”
  “嗯。”
  谢朝言扯了扯唇,问:“那她为什么要和你分手,你知道么。”
  “知道,是我做得不够好,我之前总是因为别人把她暂时放一旁,没有顾好她的感受,我没做好的事情太多了。”
  “是啊。你也清楚,失望累积多了,自然就一下爆发了。”
  “那我该怎么办?”
  “你问我?”
  谢朝言垂下眼睑,慢慢看着酒杯里的气泡上升,慢慢融合汇聚。
  他笑笑:“我怎么知道呢。”
  谢予心里乱得紧,他想到朋友说的话,也不知道能问谁,只能问眼前的人:“那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有可能苏暮真的被人抢走,或者真的喜欢上别人。”
  “说不准,每个人都会变。”
  “那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我不知道。”
  谢予也跟着笑,最后闭上眼,靠到沙发上闭目养神。
  也是。
  他和谢朝言相熟这么多年,又不是不了解对方,这么多年好像也没见他感情上对谁上过心。
  这种问题来问这么个寡淡的人,也太不该了。
  最后谢予时而闭眼时而半睁眼看看谢朝言这栋房子,醉意上来了,想睡觉。
  他恍神着看客厅角落,无意看到挂衣架上挂着一件女式的毛衣,有些眼熟,他想着好像暮暮也有件差不多的。
  不过没细想,困意上来,他睡了过去。
  谢朝言还清醒着,他起身拿了条毛毯盖到对方身上,紧接着把桌上没喝完的酒拿去了厨房。
  他眼底没什么情绪,把酒给倒了。
  -
  知道苏暮和谢予分手消息的时候,身边认识的朋友都很惊讶。
  要知道大家都是认识的,平常还经常会到一起聚聚,这两个人感情有多好就不用说了,大家都看在眼里,到了什么程度呢,曾经有人开玩笑,苏暮和谢予要是分手了,那大家真的再不相信爱情了。
  他们认识多久,从一条巷弄长大的青梅竹马到现在好多年,所有人都觉得他俩是会结婚的。
  然而就是这么一对模范情侣,真的分了。
  朋友们知道的时候纷纷来询问苏暮,也问不出个什么,面对每个人苏暮都是一样的笑,一样的说辞。
  不合适就和平分手了,没别的。
  但是不是真的和平,大家都不知道。
  这两天苏暮状态也不是很好。
  再怎么说也是那么多年的感情,是谁心里都会不好受。
  她表面无事地上了一天课,后来还是绷不住,和朋友几个约着出去聚会,点了很多酒,谢予一直有给她发消息,大多是解释和求和。
  谢予舍不得,她是知道的。
  只是苏暮不大想松口。
  她一贯不是什么回头的人,决定了就是决定了,只不过到最后身边朋友都在帮谢予说话,她松了口,同意他可以先过来,两个人最后再好好说说。
  酒吧里嘈杂,苏暮坐了会待不住,想抽根烟,就找了个理由去洗手间那边。
  经过一个卡座时听到里边一群男女说笑声,她侧眸看了眼,瞧见几个有点眼熟的面孔,她没注意,走到边上安静点的走廊边。
  拐弯,一边摸烟盒,也是这时注意到拐角站着个颀长的人。
  对方没什么声响,苏暮抬眼,就这么跟站在墙边手里捏着烟的谢朝言视线对了上。
  一边微愣,一边沉静。
  她就像个偷偷干什么坏事和大人撞到的小孩子,不仅拿烟的样子都没对方自然娴熟,处处充满着稚嫩的幼稚感。
  她把烟盒放了回去。
  谢朝言淡然开口:“好巧。”
  可不巧么,就是上次她和朋友来的酒吧,谁知道这回谢朝言也在这儿,她记了起来,刚刚自己觉得眼熟的一群人不就是他朋友。
  他这样的人,也会来酒吧这种地方?
  “是巧啊。”苏暮注意到他捏着烟的手背上一片伤痕,黑红色淡了很多,以她这个距离看着,像什么纹身一样,有种柔和的清冷感上染了些凌厉。
  并不和谐。
  她问:“您来这儿喝酒的?”
  谢朝言掸了掸烟灰:“朋友说要聚,过来了发现是这儿。”
  苏暮说:“有伤的话不能喝酒吧。”
  “嗯,所以没怎么沾。”
  “那就好。”
  苏暮想回去,却忽的听他道:“听说你跟谢予分手了。”
  她不知道谢朝言这边消息怎么这样快,还是回:“嗯,前两天提的。”
  “为什么要分?”
  “不合适,就和平分手了。”
  “哦,这样。”
  谢朝言好像对这些很关心,但苏暮以为他要深意地接着往下问时,他又止了住,说:“顺其自然,也没什么。酒少喝点,对身体不好。”
  苏暮回:“您也是,烟少抽,对身体也挺不好的。”
  谢朝言弯唇,对她刻意的回话置若罔闻。
  苏暮走了。
  谢朝言站在原地,看了眼手里还剩一半的烟,本来是想抽的,想到她刚刚那句,又把烟丢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