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她又转向男人,欲言又止。
男人余光注意到了她的神情,眼神柔和下来:“宝宝,我明白的,我不在意这些。”
阮苏满脸感动,顺便拨了拨头发,朝着方疏净的方向露出自己镶钻的耳钉:“老公,你真好……”
方疏净:?
更无法理解了。
下车时,方疏净满脸仍写满了莫名其妙。
把这俩人的交往方式姑且称之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一边往店里走,一边梳理着刚才捕捉到的一些信息。
也就是说,容慎川和阮苏之间,确实没有什么。
那就意味着,那天容慎川,确实是有事。
而不是她所想的,夜会白月光。
……
这样啊。
心绪百转千回,得到这样的结论后,方疏净压抑的心情不由得明快些许。
——她就说嘛,这男人平日里死板无趣,就算阮苏有意暗示,说不定他都看不懂。
进到店里,柚子一如既往地在她来前安排好了一切,见她的身影,热情地冲她挥手:“镜子姐快过来快过来!”
方疏净心情颇好地上前,“嗯?”
柚子把一沓资料放在了方疏净面前,“最近的一些活动邀请。”
方疏净接过去,熟练地一张张翻看完后留出几张,交给柚子。
柚子接过后,站在原地没走。
她想了想,说道,“还有一个综艺邀请你去当一回嘉宾,不过应该是再过一段时间的事,所以可以不着急决定。”
方疏净“嗯”了一声,“等我晚些时候再看看。”
“好嘞!”
-
直播开始后,老粉们对她常年不营业的状况已经见怪不怪,倒是有几个新粉满屏幕刷“欢迎回来”。
方疏净和以往一样,直入正题:“今天想看什么?”
【Jinz姐说好的教父!教父!教父!】
【对对对我蹲了好久终于蹲到了!来一杯教父!】
……
方疏净看一眼弹幕,轻笑一声,秒懂他们意思:“想看我凿冰球是吧?行。”
她拿出冰块,手上动作行云流水,光是切割冰块这一简单的动作,都能做得赏心悦目。
手上忙活着,方疏净不时分心瞥一眼屏幕。
【Jinz姐这段时间是不是去陪老公了呀?感觉最近应该过得挺不错?】
“想说我胖了就直说,”方疏净半开玩笑,“男人有什么好陪的,不如自己待着舒服。”
【哈哈哈哈楼上是不是没看过上次Jinz姐的直播,老公诈尸经典语录居然不知道吗哈哈哈哈哈哈!!!】
【咱们Jinz姐不需要男人,男人只会影响拔剑速度.jpg】
方疏净笑吟吟看着弹幕不断刷新,本想跟着说上两句,临到嘴边却又停住。
不需要容慎川……吗?
脑海里细碎的判断交织闪现,她恍惚一阵。
不需要的话,为什么把他看得那么重。
……
直播顺利结束。
好久没有凿过冰球,方疏净放下杯子后,揉揉稍有些发酸的手腕,往店里的休息室走。
许是近日过重的思虑一下减轻,方疏净本来只是想休息一小会儿,没想到再睁眼,外头已经传来了不小的喧闹声。
一看时间,晚上八点。
精力得到补充,方疏净难得来了兴致,推门走出休息室后,径自去到吧台帮忙。
调好一杯粉红佳人,服务员小姑娘过来端的时候,忍不住和方疏净八卦两句:“16卡座那儿有两个帅哥,贼帅!”
“是吗?”方疏净也顺着她说笑,“有多帅?”
酒吧里最不缺的就是长得好看的年轻男女,俊男美女见多了,自然就会产生免疫,没什么感觉。
小姑娘怕方疏净不相信,指了指那个方向:“我敢说,比我之前见过的来这儿的所有男人都帅!”
说完,她端过酒杯笑嘻嘻地离开。
走两步还不忘往那边看过去两眼。
方疏净没怎么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在人离开了一段时间后,才因为无聊,随便扫了扫那个方位。
16号卡座位于酒吧的角落处,隐匿在喧嚣之中。
方疏净的视线越过人群,隐约能看见两个被女人簇拥的身影。
来这儿的大部分都是玩咖,方疏净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正欲收回视线,一束光流转过去,刚好照在其中一人的身上。
方疏净视线一顿。
那张脸她认得,上次医院的那件事她记忆犹新。
是沈则。
男人吊儿郎当地躺在沙发上,两边坐着的女人朝他靠过去,他也不闪躲,大大方方把人揽进怀里。
看起来不止一次这么玩儿。
方疏净面色陡然一沉,拿出手机想拍张照片发给周怀雅。
镜头在对准沈则的脸时,开启了夜视模式。
她借着镜头,看清了沈则旁边坐着的另一个男人。
那张脸,她更为熟悉。
想不到会是容慎川,方疏净放下手机,手指用力收紧,又艰难地放开。
她悄无声息地绕过吧台,往那边靠近了一点。
黑暗喧嚷的空间中,灯红酒绿,好不热闹。
男人坐在暗处,身旁美人端着酒杯,凑到他身侧,笑得妖娆。
容慎川似是不屑理会,慵懒地向后一靠,神色散漫又随性。
与平日淡漠冷静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一如既往穿着白衬衫,扣子也如往常一般规规矩矩扣到最上面。
但胸口的一抹火红唇印却异常扎眼。
明明衬衫上连一丝褶皱都未曾留下,但因这抹热情如火的印迹,生生增添了几分禁欲的诱惑。
周围不时有目光停留,跃跃欲试。
他掀了掀眼皮,视线似乎往这边极为轻浅地扫过一眼。
方疏净一噎,低头避过。
大约是没发现异样,只须臾的停顿,目光收回。
方疏净抬眸,轻咬唇瓣。
倏地心情复杂起来。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男人并非她一直以来印象中那般,只是个死板又无趣的书呆子。
他似乎很擅长利用自己的外貌优势,只消那一抹慵懒红印,就能在举手投足间勾走绝大部分女人的心。
原来她不在的这些天,闷闷不乐的只有她一个,这男人压根儿没把她放心上,自己玩得正开心。
挺有意思。
想象了下那抹红印是怎么来的,方疏净勉强地扯了扯唇,抬步上前。
那边,沈则正从女人手里接过酒杯,笑着跟容慎川开玩笑:“今天怎么突然想通了,还挑了件这样的衣服?”
“这唇印嫂子留的吧?也难为你们家佣人了,专门留这一小块儿不敢洗,你这是打算珍藏到地老天荒呢?可太卑微了。”
容慎川没说话,手里握着沈则塞过来的酒杯,轻轻摇晃。
沈则嘴贱,但凡抓住一点,就忍不住激他:“你说要是嫂子今天刚好在这儿,你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容慎川食指杯壁,示意他往那边看。
“怎么,有美人儿……?”
他转过去,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望着不远处缓步走来的身影,他一怔。
“嫂子?”
方疏净没听见沈则喊她,从他身前掠过,扯着笑装作无意地靠近容慎川。
“玩儿这么开呢?”她上上下下审视着一旁的女人,“你眼光怎么总这么差。”
女人脸色一白,识趣地让开。
方疏净顺势坐到了容慎川身边,尽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毫不在意。
她指了指那抹唇印:“容总,几天不见,玩儿得还不错嘛?”
她美眸流转,略带讥诮地调侃:“玩儿那么开,小心有人逼你负责。到时候我可不负责处理你这些烂摊子——”
话音刚落,却蓦地被容慎川扯住手腕,纤细的手指被迫按在了那处唇印之上。
“你干什么!”手腕猝不及防被禁锢,方疏净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用力想要挣脱。
男人目光灼灼,半含笑意,俯身贴在她耳边,咬字轻慢——
“是谁印上去的,谁就要负责?”
“……”
温热的气息触碰到极为敏感的地方,声调故意放缓,仿若撩拨。
方疏净心尖微颤,瞬时间卸了力气。
随后,她又听容慎川轻笑一声。
“所以,夫人终于肯负责了?“
作者有话要说: 要上夹子了,在这之前的订阅挺重要的,谢谢支持。
这两天不再更新,周二晚上再更。
第21章 情诗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方疏净脖子僵硬地扭动了两下, 脑子里一个念头飞快划过。
……不是吧?
沈则在一旁目睹全程,聪明地选择不再出声。
心里对这时的情况大致有了底,他拍拍容慎川的肩, 笑道:“怪不得今天那么反常,既然这样, 兄弟就先回避一下了啊。”
说完, 他眯眼笑着看一眼方疏净:“免得说我打扰你俩交流感情。”
……
方疏净没心思管旁人的去向,此刻脑中就跟放了一团乱线, 怎么也理不顺。
她退开坐正,嗫嚅两下,声音又轻又浅, 透着满满的小心翼翼:“难不成这还是……我弄的?”
容慎川松开手, 眼中喻着三分戏谑, “那天断片得这么厉害, 什么也记不得了?”
“……”
方疏净一下子明白过来容慎川话里的意思。
也就是说,如果他没有说谎,这个唇印,其实是她喝到断片那天在他衣服上留下的?
她对那天晚上毫无记忆, 本以为只是被人送回家就安安静静睡了过去,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事。
一看那唇印的位置,就知道自己有多乱来。
方疏净大脑有点卡壳, 两只手撑在腿侧, 干巴巴地不知道说什么:“你这衬衫穿得挺久啊。”
“送去洗的时候特地嘱咐了, 不要碰到这一块。”
容慎川语调舒缓,笑意在深黑的眼瞳中翻涌流淌,带着其他不明的情绪。
“不然,没有证据, 怎么来让你对我负责?”
“……”
方疏净耳尖一红。
这话说得好像她是个睡完就不认账的渣女一样。
但确实,要是今天容慎川没提醒她,她可能连那天晚上有没有见过容慎川都不清楚,更别提另外的事。
如果她真趁这个机会睡了容慎川……
迎着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她喉头紧了紧,声音有点儿无力:“除此之外,我还做没做过别的……”
没底气,说话声都发虚。
一边说,她一边把手往后撑,想退上一段距离。
容慎川淡淡颔首。
单手把人拉回来,他慢条斯理地扯了扯领口,语气平稳得仿佛在陈述今天中午吃了什么——
“你指的是,那天抱着我不肯松手,把我推倒在床上,解我衣服扣子,还是……”
方疏净脑子“嗡”地一声,赶忙抬手想捂住容慎川的嘴:“别说了!”
她现在只想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要是能重来一遍,她就算再怎么不高兴,也绝对绝对不会蠢到选择把自己灌醉。
都说酒后吐真言,醉酒后的行为,才是自己心中最深的欲.望。
自己居然,真的当着容慎川的面,做出了那么出格的事。
周遭人群嘈杂,一束光接着一束光地划过她身前,让她思绪更加混乱。
容慎川应该也知道了吧。
她的心思。
明明嘴上说着不在意,却因为他与别的女人的接触,接连招惹了他两次。
扭头,不远处的另一处卡座,沈则吊儿郎当地翘着腿,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冲她举杯。
心里隐藏多时的那些羞于启齿的念头仿若尽数被剖开,毫无遮拦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方疏净霍然起身,逃也似的跑开。
她现在只想冷静一下。
-
手握上方向盘的那一刻,冰冷粗糙的触感自手心传来,方疏净这才镇静下来。
眼前是开阔的山道,耳畔是陈子帆远远的叫喊——
“我的老祖宗你真没事吗?看你那状态我总怀疑你下一秒就能飞出这条道!”
陈子帆是真的有些担心。
十分钟前,方疏净一声不吭闯进俱乐部,找他要了车钥匙就往车上奔,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她已经跳上了车。
玩这玩意儿最忌分神,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跟死神擦肩,出于对好友生命安全的考量,他不放心地又开口道:“你要不要先缓一缓情绪再开始——”
“没事。”方疏净冲他摆手,“用不着你负责。”
她过不过来玩向来看心情,平日也常是在感到烦闷的时候过来放松心情。
习惯了用痛苦当做往前冲的推进器,她对此并不在意。
夜风吹过,脑中意识清晰几分。
她定了定神:“走了啊。”
说完,车身宛如离弦的弓箭,直直向前冲去。
“不是……”陈子帆手停在半空,小声念叨,“我对谁都不用负责啊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