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侍妾不干了——川岛傲娇
时间:2020-11-28 10:33:27

  反应过来之后险些忍不住笑了。
  这实在是只有他能说出来的话。
  她将一颗满怀爱意的心小心翼翼奉上,他就用一柄利刃一下一下将她的心上戳满大大小小的血肉模糊的血窟窿,然后还要反过头来问她,还能再给他一颗完整的心吗?
  嗬,何其讽刺?
  就连好脾气如阿谣,都忍不住变了脸色,声音里没了一丝温度:
  “覆水难收,碎玉难全。这样简单的道理不用臣女教给殿下吧?”
  阿谣冷笑一声,不无讽刺看着对方:
  “况且,不过是一块玉佩,碎了就碎了,殿下打碎的时候没在意,过后又来装什么念念不舍呢?”
  兴许是她不留情面的讥讽戳中了对方的心事,阿谣亲眼看着男人的眼眶渐近发红,直直看着她,脸色便的很不好看,像是下一瞬就要控制不住发火似的。
  可是他到最后也没有发火,只是过了许久许久,才颓丧地放开紧攥着的拳头,声音很低很低地撂下一句:
  “我会让碎玉重合的,谣儿,我会的。”
  说出最后这句话的时候,他眼神中的笃定连阿谣也惊了一惊。
  结果当然是不欢而散。
  不过阿谣倒也乐得清闲。
  经过昨日的两桩事,想来裴承翊未来这几日不会有心思来烦她,卫国公府他不会来,新桃玉坊恐怕也没脸觍颜去。
  她也省的费心思应付他。
  好。
  好得很。
  阿谣起身,叫了素蕊进来梳洗。
  等到坐在铜镜前,由着素蕊替她梳头的时候,才淡声问:
  “玉坊那边怎么样了?”
  素蕊是个心思细腻做事稳重的,阿谣便将这个和赵掌柜沟通的差事交给了她,素蕊便每日都会向阿谣汇报玉坊的事情。
  闻言,素蕊忙回答道:
  “赵掌柜那边说,咱们请来的几位琢玉师傅这两日一直在赶工,今儿早上奴婢过去的时候,赵掌柜已经将东西打包好,按小姐您说的,叫底下人将东西一件件给客人送上门去,想来现下已经将货款收回的差不多了。”
  “嗯,”
  阿谣点点头,
  “如此甚好。反响如何?”
  “奴婢特意问了赵掌柜,掌柜的说了,客人们都很满意,不仅是对东西本身,也对我们玉坊的态度甚为满意。”
  洛阳城中权贵众多,卧虎藏龙。往常其他的商铺也会将客人定好的东西送上门。不过这样的服务一般只会提供给高门大户,而阿谣仔细想了想,觉得可以将同样的服务提供给所有购买商品的顾客,叫他们觉得到新桃玉坊宾至如归,只要订购商品,就能享受到和达官显贵同样的服务。
  而在应对达官显贵们的时候,则会在这些基础服务的基础上,增加一些更优质的服务,或是贴心赠礼。
  阿谣听着素蕊的话,倏然想起另一件事情来,斟酌片刻,还是补充道:
  “昨天夜里还不算晚,太子爷出入咱们玉坊,想必邻里街坊全都瞧见了吧?”
  西市虽不是洛阳城里最热闹的地方,可也算是城中颇为繁华的一道街市,昨晚那个时候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众多,太子爷那个架势,旁人自然是认得出来的。
  素蕊点点头:
  “是。奴婢早上过去的时候,还隐约听见隔壁酒楼的掌柜说起来。”
  “那就好了。”
  阿谣从面前的匣子里随手拿出一根钗子,送入发间,然后才吩咐素蕊,
  “叫人将太子爷莅临新桃玉坊的事好生宣扬出去,最好叫洛阳城的人都知道太子爷喜欢咱们新桃玉坊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我是喜欢你们新桃玉坊的东西么??我是喜欢你们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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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几日来, 阿谣早出晚归,颇为繁忙。爹和大哥因为她救了二哥都觉得对她有愧,待她比从前还要紧张在意一些。母亲就更是, 一见着她眼里的忧愁就止不住。
  自打上回的事以后,阿谣又跟二哥解释了一次, 绝口不提自己的为难,只说她是真的忘不掉太子, 正儿八经说了一大堆, 才终于让她二哥止了带她去东宫跟太子爷断干净的心思。
  倒是她二嫂嫂赵氏, 因为那日坠马受了惊, 又怀有身孕,这几日成日在揽月阁, 连早膳都省了。
  阿谣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她了。
  今日难得得空,便将昨日特意从新桃玉坊挑的一把玉制长命锁拿出来,搁在手里十分珍爱地轻轻摩挲, 许久, 才装进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 。
  然后又让素蕊特意挑了其他几样贵重的礼物, 带着一齐到揽月阁去。
  毕竟是有孕之喜, 她说什么也要去恭贺一番。
  ……
  二嫂嫂赵氏似乎真的受惊不小, 阿谣进去的时候,她还在榻上侧卧。见到阿谣来了, 才挣扎着要起身。
  阿谣连忙扶住对方,又拿了靠枕,让赵氏靠着。
  赵氏瞧着有些虚弱,被阿谣扶着坐起身,便开口问她:
  “小妹今日怎么来了?”
  “听说二嫂嫂身子好些了, 便来看看。”
  阿谣说完,在榻边坐下。然后便示意身后跟着的素蕊将提着的东西放下。
  “看我就看我,还带什么东西。”
  阿谣笑了声,声音轻浅温柔:
  “这也不全是给嫂嫂的,还给我未来的侄儿侄女,嫂嫂就收下吧。”
  赵氏这时候心思全在自己腹中的孩儿身上,听见阿谣这样说自然开心,连笑容也多了起来。
  “小妹是生了张巧嘴。”
  说到阿谣会说话,赵氏突然想起来前日她这位小姑说服了国公爷,自请去东宫求太子,来救她夫君江谈。
  赵氏脸上的笑意就缓缓消融,她看向阿谣,就见眼前的女子身材纤弱,面色莹白,虽是生了一张娇媚绝色,现下却多了几分憔悴。
  “你们都下去吧。”
  赵氏叹了口气,先是将屋子里的丫鬟都打发下去,待到房门被关上,屋子里只剩下她们姑嫂二人的时候,才说:
  “小妹那日也受了惊,可有什么伤?”
  “只有一点皮外伤,没事的,二嫂嫂不必挂心。”
  “你二哥的事……实在要谢谢你。”
  “二嫂嫂。”
  阿谣伸出手,替赵氏掖了掖被子,柔声说道,
  “我们是一家人,家人互相扶持,这本就是应该的。”
  她是真心把这个家里每个人当成家人的。如果没有他们,她都不知道原来人活着,还可以真的有那种幸福的感觉。
  这很得之不易,所以她分外珍惜。
  许是经了这些事,又许是有了身孕情绪多一些,赵氏今日显得有些激动。她伸手缓缓握住了阿谣的手,良久,才有些为难地说出口:
  “你与,与太子爷的事,嫂嫂听说了。”
  阿谣知道这件事她既然说出来,就免不了要面对。所以此时只是勉强地笑了笑,淡声说:
  “嫂嫂不必忧心,妹妹是自愿的。”
  “你这话也就能骗骗你二哥那种粗枝大叶的男子。”
  阿谣忽地一窒,没说话。
  昳丽的面容,已然缓缓发白。
  “难怪你与顾世子相处融洽,却说没有婚嫁的心思。”
  赵氏看着阿谣一点点发白的面色,试探着往下说,
  “小妹心里是还在介怀着从前与太子的事情吧?”
  赵氏又补充一句:
  “要不然小妹怎么会与公爹说只与太子私下往来,不欲公府与东宫结亲呢?”
  若是真心中还难忘太子,怎么会不想嫁去东宫?
  ……
  听着这些话,坐在榻边的阿谣一开始有些愣怔,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的时候,倏然觉得鼻尖有些发酸。
  眼中也有些涨涨涩涩,阿谣用力眨巴两下眼睛,别扭地想要将眼里快要洇出来的东西憋回去。
  可是那东西很不听话。越想憋回去,就越往出涌。
  一双羽睫细密的小狐狸眼一点点发红,与渐进发白的面色鲜明对比。
  这是长久以来,头一回有人与她说这样的话。
  阿谣发觉赵氏一脸忧心地皱眉看她,觉得自己这模样实在有些丢脸。可是一口气儿就这么梗在喉头,上不去也下不来,只觉得喉中又疼又苦。
  她换了一口气儿,才终□□速地开口说出一句:
  “突然想到今日还有事,二嫂嫂歇着,我就不打扰了。”
  她说的极快,仿佛稍微慢一点儿,就要控制不住眼里涌出来的泪意。可是就这么几个字说到后面,还是隐隐带了哭腔。
  声音很涩很涩。
  听得人心疼。
  赵氏知道她这个小姑过得一直很苦。虽然生来就在这富贵泼天的国公府里,可自幼就走失,后来流落烟花之地,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该是什么际遇?再后来被太子爷带回东宫,可看阿谣回来那日,满身的血,看她刚回来时日日伤情,即便现在瞧着好了,眼中也是时时揉着化不开的忧愁。赵氏就猜到,阿谣在东宫,过得一定也很苦。
  阿谣刚想走,别过脸,不对着赵氏。只是身子还未站起来,手却被对方拉了一下。下一瞬,就闻到淡淡的药气,紧接着,赵氏轻轻抱了抱她。
  “小妹想哭就哭吧,总这样绷着,不好的。”
  赵氏素来虽爱说些闲话,给人个不好相与的印象,可年纪也就比阿谣大上个两三岁。女子心细,便将阿谣的种种看在眼里。
  她与阿谣也相处了一阵子,颇算相熟,此时便温声斟酌该用什么话安慰。
  不过再开口之前,她敏锐地觉察到,此刻被她轻轻拥着的纤瘦女子身子一僵,像是怔在当场。
  赵氏没敢动,只这样静静地听着阿谣的动向。
  好久好久……
  久得她以为时间都静止了,才倏然听见耳边传来低低浅浅的啜泣。
  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
  啜泣的人似乎在极力隐忍,就连泪珠滚落到床榻上“啪嗒”的声音,都比她的哭声要大。
  赵氏想好的一腔安慰的话尽数被她吞回去,从口中出来的,便只剩一句:
  “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我……”
  阿谣呼吸有些急促,整个人抽抽搭搭,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清楚。可是此时此刻,她往日郁结于心的许多话却都忍不住想说出来,一口气儿就这么吊在心尖,上不去也下不来。
  一个不小心,便不住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一声又一声,竟像是怎么也止不住,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似的。
  赵氏慌忙两手扶着阿谣的肩,将人从她怀里扳开,见着阿谣一张莹白的小脸此时咳得涨红,忙抬手一下下拍着她的背,安抚道:
  “这,这,小妹没事吧?”
  说着,忙从榻边的小几上端来茶水递到阿谣嘴边。
  兵荒马乱的好一通折腾,阿谣的咳嗽才止住了。
  只不过止住咳嗽的时候,她已是满面泪痕。
  一双潋滟生辉的眼睛,此时红肿的不成样子。
  整个人,憔悴的,一塌糊涂。
  连赵氏也不禁惊了一惊。
  阿谣却已经止住了抽泣,抬起手揩了一把泪。她想就此停下来,可是泪擦掉以后,紧接着又有新的泪落下来。
  她的眼睛和鼻尖都透着红,像是刚刚被人欺负过,满脸的委屈。
  阿谣有些执拗地一下又一下接着抹泪,边说强自镇定地说:
  “二、二嫂嫂,我没事的。从前的事情,我、我……”
  她想说从前的事她都忘了,可是开口,却发现她做不到那样云淡风轻地说出口。
  阿谣清楚地知道,她对太子爷已经没有从前那种足以占据一整颗心的眷恋。
  可是好多事情,她还是会想起来,会怨,会恨,会一遍遍地问自己,为什么他要那样对她?
  即便从前的事情,她没有做错半分。
  只不过,所有的心事都被她尽数藏进心里,对谁也不说。表面上装着平静,甚至装到,连她自己都以为,她已经什么也不在意,不怨也不恨了。
  直到现在,这一刻,才忽地发觉,她待所有人都平和温柔,唯独待他,夹枪带棒,句句讽刺,都有一些不像她了。
  阿谣深吸了一口气,用了好半晌才平静下来,艰难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真的不贪心,我只想要…平淡一点的生活。”
  什么太子妃桓王妃什么天潢贵胄,她都不稀罕。
  她只想和家人平静的生活在一起。
  “可是……他们都不肯放过我……二嫂嫂,你说,他们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
  语调哀然,如泣如诉。
  阿谣恍惚觉得,自己现下好像被一种叫做“委屈”的情绪裹挟着。
  这是她很久没有过的情绪。
  委屈。因为身边人的关心,而产生的情绪。
  来的浓重而又猛烈。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却陡然被敲响。阿谣忽地一惊,下意识抬起红肿的眼睛看着赵氏。
  紧接着,便听见门外传来男人的声音:
  “渺渺?你怎么了?在哭么?”
  是二哥。若是被二哥看到她哭成这样,一定会多想,知道了她的真实想法,二哥一定会自责……
  阿谣咬住下唇,有些茫然无措。
  这个时候,却又听见外面稍远一些的距离,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声音阿谣也很熟,只听对方说:
  “你快去陪着嫂子去吧,小爷孤家寡人就不打扰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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