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归来——午时茶
时间:2020-11-29 11:06:25

  李昱辄也觉得奇怪,于是将小二叫过来询问了一番……
  唐墨赶来的时候,房间中只有李昱辄和唐宁两个人。唐宁还没有醒来,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小脸苍白,衣衫不整,发丝凌乱。
  他眸光一滞,气愤地望向李昱辄,顾不得君臣之礼质问他:“陛下,你对阿宁做了什么?”
  李昱辄站起身来,亦是对他怒目而视:“朕还想问你,平白无故地你让阿宁喝什么安胎药?她现在药物中毒了你知不知道?”
  “中毒?”唐墨惊愕道,“怎么会?难道药方有问题?”
  “药方没问题,问题是阿宁根本没有怀孕。”一想到自己因为这个误会而冒犯了唐宁,定然让唐宁更加厌恶自己,李昱辄就恨不得命人将唐墨拖出去打板子,但对方毕竟是唐宁的大哥,以后也会是自己的大舅哥,打是不能打的,只能骂两句解解气,“唐墨啊唐墨,好好一个人让你灌了三天的安胎药,亏得朕发现及时,阿宁现在中毒不深。”
  “没有怀孕?”唐墨目光转到唐宁身上,她身上盖着一张薄薄的被子,好似发瘦了许多,再往肚子上瞧去,那里平平如也,哪还有那天看到的隆起。唐墨有些懵了,“怎么会?”
  “朕问你,是阿宁告诉她怀孕了吗?”
  “不是。”
  “你给她找大夫看过了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会以为她有孕了?”
  “臣……”唐墨被问得无话可说,他太过紧张唐宁,以为她羞涩于主动告诉他怀孕之事,便想着暗中关心她,没想到关心则乱,闹出了这个误会,而且还把李昱辄也引来了。
  “臣以后会注意的。”看着一脸愠怒的李昱辄,唐墨老老实实认了个错,然后抬头,直视李昱辄,“那敢问陛下,在臣来之前,您对阿宁做了什么?”
  他没有问清楚就让阿宁乱喝药确实是他的不对,可是阿宁现在昏迷着,跟李昱辄也脱不了干系。再说看房中桌椅错位,床上也显然有挣扎过的痕迹,很容易便能猜到这里发生过什么。
  听到唐墨的质问,李昱辄心里有些发虚,他方才确实怒火攻心失了理智,险些犯下大错,但这种事情如何说给唐墨听,他只得说:“等阿宁醒来,朕会向阿宁解释的。”
  “所以陛下不打算向臣这个做大哥的解释一下吗?”唐墨声音清淡,神情也并无多多少变化,可眼中却分明多了几分凌厉。
  当然李昱辄做皇帝久了,自然不会被他的目光所吓道,便轻描淡写地回答道:“这几天阿宁一直在喝药,朕以为阿宁身体不适,所以带着太医过来看看。”
  “可臣听客栈的人说陛下和阿宁起了争执?”
  李昱辄眸光颤了颤。
  “臣误会阿宁有孕给她喝药是臣的不对,陛下明知她身体不适还来与她为难,陛下做的就对么?”
  李昱辄喉结动了动。
  “陛下,别再欺负阿宁了。”唐墨眉眼染上了一丝伤感,“她为了大齐国上过战场拼过命,为了三公主的名誉离开京城三年未归,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却是丢了将军的身份,连回家都不能从正门走进去。你若真的喜欢她,就该想办法恢复她的身份,她做不了将军,还可以做我们唐家堂堂正正的大小姐。倘若不能做到这一点,还不如放过她,交给臣,臣会护佑她安稳地过完这一生。”
  李昱辄听他说这一番话,面色越来越阴沉:“你怎知朕没有在想办法?朕一直在想办法,朕既然决定挽回阿宁,就一定会让她风风光光地嫁给朕,不会再让她受任何委屈。”
  “可是陛下,听闻太后娘娘要给您选妃了。”唐墨忽然话锋一转,“陛下以后会娶许多女人填充后宫,就算你只喜欢阿宁,也难免会宠幸别的女人,你觉得那时候阿宁会不会委屈?以前阿宁喜欢你,她愿意进宫我无话可说,但如今她早已将你放下,我情愿她过普通人的日子,也好过她在深宫中过着靠你施舍怜爱度日。”
  他的话毫不避讳,直指李昱辄的痛楚,“唐墨,你逾越了!”李昱辄冷声斥了他一句,不悦道,“朕后宫的事情,不需要你费心。”
  唐墨不卑不亢道:“陛下后宫的事情自然不用臣费心,臣只关心阿宁就够了,她是臣唯一的妹妹,臣希望她能不被往事所困扰,重新开始生活。况且她不与皇宫牵扯任何关系,对陛下您、太后娘娘和三公主都好,陛下又何必非要自讨苦吃?”
  “世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朕也有。”李昱辄望着床上的唐宁,坚定道,“朕不喜欢别的女人,朕只喜欢阿宁,所以朕一定要得到阿宁。”
  听完这句话,唐墨忽然不想再同他争执了,他明白了李昱辄对阿宁是怎样的感情:阿宁消失了三年,他念了阿宁三年,当初的那份喜欢在这三年里变成了不甘和执念,所以才会在阿宁出现后那么的想要重新拥有。
  想来阿宁也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才会一直拒绝他,一直想要再次离开京城。
  床上的唐宁忽然嘤咛了一声,好似要醒了,李昱辄和唐墨听到了,立即走了过去,俯身看去。
  “阿宁。”李昱辄唤了她一声。
  唐宁的睫毛微微煽动几下,身子也跟着动了动,虽然没有睁开眼睛,嘴里却是咕哝着“难受”。
  “阿宁,哪里难受?告诉大哥。”唐墨焦急地问。
  可唐宁只是瘪了瘪嘴,又没动静了。
  李昱辄忙将太医又唤了进来,太医瞧过之后,说:“方才已经给这位姑娘服下了清毒的药,这会儿毒素已经清除了大半了,没什么大碍了。”
  “那她怎么还没醒过来呢?”唐墨问。
  太医又把了把脉:“哦,方才是昏迷,这会儿是睡着了。”
  听到这句话,李昱辄和唐墨才算真正放心下来。
  李昱辄让太医先行回宫,自己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唐墨“关切”地说道:“陛下,既然阿宁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陛下也早些回宫休息吧,臣在这里守着阿宁就行。”
  李昱辄了然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你身子不好,经不起熬夜,还是朕在这里守着,你回去吧。”
  “陛下虽然喜欢阿宁,但还未真正婚娶,实在不宜呆在一个房间中太长时间。”
  “你虽是阿宁的兄长,但终究男女有别,你也不宜与阿宁单独呆在这个房间。”
  “臣也是为陛下考虑,陛下今晚对阿宁做了什么事情想来心里也清楚,臣觉得阿宁明早醒来一定不愿意见到陛下。”
  “朕说过会同阿宁解释清楚,告诉她是你这个做大哥的给她乱喝安胎药,朕觉得阿宁说不定会理解朕的行为。”
  唐墨担心的是自己离开以后李昱辄会不会再对唐宁做什么事情,而李昱辄担心的是自己离开后若是唐宁醒来,唐墨指不定怎么添油加醋地编排自己。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脸上都写着想让对方赶紧离开的表情却不好明说,最后谁都不让步,干脆一人一个凳子坐在房间里,大眼瞪小眼地等着唐宁醒来。
  其实昨晚唐宁确实醒过来一会儿,她是被吵醒的,只不过那时候她意识依旧混沌不已,听不清是何人在争吵,眼皮也沉重地睁不开,索性便任由自己又睡了过去。
  如今一觉到天亮,唐宁觉得身子舒服了许多,头也不那么痛了,她坐起身来,狠狠地伸了一个懒腰。
  然后就瞥见两个男人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
  “大哥,你怎么来了?”唐宁有些惊讶,随即又看向另一个人,“你还没走?”
  昨晚的记忆登时如同千军万马一般奔涌而来,唐宁默默攥了攥拳头,走到唐墨身边:“大哥,借你拐杖一用。”
  唐墨将拐杖递给了她。
  唐宁一手拿着拐杖,一手扶着唐墨将他送出房外:“大哥,你去楼下坐一会儿,我有笔账想和陛下算一算。”
  “好,你慢慢算,不着急。”唐墨冲小二招了招手,让他将自己扶了下去。
  唐宁转身回了房间,关上房门,看着已然有些紧张的李昱辄,说:“陛下,有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阿宁,朕可以解释。”
  “不听!”唐宁提着拐杖就冲了上去。
  楼下的小二给唐墨沏了一壶热茶,在楼上不时传来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中,唐墨觉得这茶越喝越有味。
  小二小心翼翼地问:“东家,您真的不打算上去劝架吗?”
  唐墨没有回答,嘴角却是微微上扬,眼窝下面虽然因为熬夜而有些发黑,但依然神清气爽,满脸写着一个字:该!
 
 
第14章 
  李昱辄觉得自己堂堂一个天子,被人抡着棍子满屋子撵真的是太丢人了。可是他若是不跑,唐宁那棍子打下来可是用了狠劲的;若是还手,那这辈子他跟唐宁都不可能了。
  就这样在房间里左三圈右三圈的绕了几遍后,眼看刚醒来的唐宁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来,料想大病初愈的她现在力气应该耗了大半了,于是李昱辄终于不跑了,躲开唐宁的抡下来的拐杖,将冲过来的她一把抱住,而后夺走了她手中的拐杖扔在一边,说:“昨晚朕是有些过分了,棍子就免了,朕给你打几拳出出气,然后再好好给你解释。”
  他抱紧了她的腰,想的是怀中的唐宁攥紧了小拳头捶他胸口,出气的同时带着几分撒娇和小鸟依人,简直可爱极了。
  哪知唐宁听完她这句话,挣扎着从她的怀中出来,一记硬拳捅向了他的肚子,他疼得一弯腰,又给她一记勾拳掀到了桌子上。
  这女人还真是……手下毫不留情啊。
  可唐宁只打了这两拳哪里能解气,一想到昨晚被他按在床上欺负得无力还手,还被他轻薄,她胸腔里的火就燃烧得厉害。
  她扑到他身前,抡圆了拳头就要砸下来,却被他攥住了手腕。“不能打脸,朕还要上朝见人呢。”
  唐宁一句话不说,默默地举起了另一只拳头,依旧被李昱辄接住:“昨晚你晕过去了,朕什么都没对你做。”
  唐宁呵得冷笑一声:“我要是没晕过去你是不是什么都敢做?”
  李昱辄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来,解释道:“阿宁,昨晚朕不是故意的,朕以为你怀了别人的孩子,才会如此失态。”
  唐宁一愣,瞪他:“我什么时候怀别人的孩子了?”
  “你大哥误以为你怀了身孕,命人给你熬了三天的安胎药,你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有这回事?”唐宁手上的力道松了松。
  “不然你怎么会身子那般难受呢?”李昱辄慢慢直起身子,接着说,“亏得朕发现及时,你还只是中毒未深,若是再晚些,说不定你小命都没了。”
  李昱辄故意将事情说得严重些,见她终于冷静下来了,便拉着她坐下来,仔细将来龙去脉讲给她听。
  唐宁恍然大悟:“难怪那个汤这么难喝。”回想起那个汤药的味道,唐宁忍不住又开始犯恶心,忍不住咕哝了一句,“大哥也真是的,怎么会以为我有身孕了呢?”
  “你大哥现在就在楼下,你可以找他问问清楚。”李昱辄眼看误会也解释清楚了,唐宁的注意力成功引到唐墨身上了,他终于可以放心地回宫了,“今日放榜,朕得回去瞧瞧,昨晚太医开的清毒的药房和几幅药都交给小二了,你记得按时喝药。”
  说罢李昱辄摸了摸她的头发:“朕改日再来看你。”
  唐宁忽然阴测测地瞥了他一眼。
  李昱辄悻悻地收回手来,转身往房门走去,刚打开房门,便觉得自己的龙臀受到一股强烈的冲击,按受力面积来算,估摸着是一只脚……
  唐墨的茶喝到大半,便看到李昱辄被踹了出来,直直扑到护栏上,险些摔下楼来。
  跟随李昱辄一起来的侍卫赵潜忙将他扶起来:“陛下,您没事吧。”
  “没事,阿宁跟朕开玩笑呢。”李昱辄咳嗽两声掩饰尴尬,看见楼下的唐墨幸灾乐祸地看了自己一眼,于是理了理衣服,走下楼去,“唐爱卿,熬了一晚上还这么有精神,看来你并非外人传言的那般身子孱弱,不若这样,今日放榜,前三甲出来以后便交由你来考核。朕先回去了,你好好喝茶。”
  “陛下慢走。”唐墨恭敬地目送李昱辄离开,心想还真是个睚眦必报的皇帝。
  当初他的父亲和唐宁的死讯先后传来,先皇为了补偿他们唐家,给他封了一个闲职,俸禄高,品阶也不低,但也只是个虚衔,并不用他真的做什么。如今李昱辄却将今年的金科三甲交由他负责,显然是在报昨晚跟他抬杠之仇。
  唐墨转了转茶杯:不过回到官场,也并非是件坏事,呵呵。
  楼上的唐宁将李昱辄踹了一脚后,心中也舒坦了不少,她重新换了件衣服,头发也梳整齐了,准备下楼去见大哥。可刚一出房门,便看到蹬蹬跑上楼来的沈谦之。
  “阿宁,我回来了。”三日不见,甚是想念,沈谦之恨不得上前去抱一抱唐宁,却突然发现她手中拿着一只拐杖,“你怎么了?怎么还拄上拐了?”
  唐宁拿着拐杖原本是想着下楼还给大哥的,可是被沈谦之瞧见了,也不好让他知道她与唐墨的关系,只好说:“前日不小心磕着了,所以拄两天拐。”
  “怎么这么不小心。”沈谦之心疼不已,也总算找了个理由能去抓她的手,“既然伤着了就回房间好好呆着,有什么事情交给我来做。”
  他刚说完这句话,忽然觉得有两道冷光落在他的身上,他往楼下一瞧,看到一个坐在桌旁安静喝茶的年轻男子。两人目光相撞,对方的目光忽然变得很是友好,还冲自己微笑着点了点头。
  沈谦之也报以微笑,而后转过头继续扶唐宁回房间。
  他自然没有看到,唐墨的目光在他转过头去的那一瞬间又冷了下来,还带了几分怨念:要不是这个臭小子,他还能和妹妹多说会儿话呢。
  罢了,李昱辄刚给他交代了新差事,他还是回去准备一下吧。
  唐墨站起身来,小二忙过来搀他:“东家,您这是要回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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