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舍——非木非石
时间:2020-11-29 11:08:23

  张一莹听到这句话就笑了,被气笑的:“爸爸是摆设吗?爽一发就没你什么事了?孩子醒了喂奶粉,别整天只知道看电视。”
  “我白天没上班吗?”
  “你意思是,我白天在家闲着?”
  章明信脸更黑,却被怼的哑口无言。
  张一莹转身,头也不回往外走,刚走到小区门口,要打车的时候,兜里手机振动,章明信发来一条信息:【晚上回来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可以
  吗?刚才是我语气不对,我也知道前段时间是我不对,找个时间我们谈谈好吗?】
  张一莹收到这条短信,愣了好半天,计程车停到跟前,都忘了上车,司机落下车窗不耐烦催促,她才回过神儿。
  拉开车门坐进去,报了南淮路地址,一时拿不准主意,不知道回什么,回的话,怕章明信再翘起来尾巴,不回的话,又怕错失夫妻感情升温的良机。
  赶紧截屏,把截屏图片发给微信上的某人。
  此时冯庭正端着一杯奶茶,在公园篮球场旁边的长椅上坐着,她穿了一身驼色大衣,长发微卷,挽了个韩式低丸子头。
  兜里手机“叮咚”响了一声,她不紧不慢的放下包,喝一口奶茶,刚要去拿手机,篮球场高呼几声,一个篮球飞出来,落在距离她一米的地面上,轱辘辘滚到脚边。
  她低头看一眼,听到篮球场上有人喊,让她把球抛过去,篮球场灯下站着几个少年,十七八岁,个子很高,应该是附近中学的高中生。
  冯庭拾起来篮球,正要扔过去,篮球场上的少年已经跑了过来,走至跟前,有礼貌的说了句:“谢谢阿姨……阿姨现在几点了?”
  冯庭手上一顿,握住篮球,扬起一个好看的笑脸:“你叫我什么?”
  “……阿姨。”
  “阿姨?”女人勾了一下嘴唇,对着少年挑了挑眉梢,“你确定?”
  “不叫阿姨……叫什么?”
  冯庭噙着笑点点头,突然站起来,深吸口气,抬手往身后狠狠一拋,然后耸耸肩。
  “看,阿姨力气大不大?”
  那少年脸立马拉下来,看一眼篮球,“你怎么这样!”
  冯庭拍了拍手上灰尘,“这样是怎样?”
  她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语气带着几分无辜:“你妈没告诉过你,六十岁以下的女孩子都要叫姐姐?没告诉就没告诉,篮球自己去捡。”
  少年生气的指了指她,负气离开去追篮球。
  冯庭低下头,拿出来手机,看一眼张一莹发过来的消息,语音回复:“继续无视。”
  说完把手机收起来,继续喝奶茶。
  *
  李修岳把云初抱上车,合上车门,从车头绕过来,她并不是喝的人事不省,恍惚中又睁开眼,眼前出现重影,
  李修岳脸庞比往常大了几圈。
  她心中疑惑,探过去手摸了摸,手感没变化,这才安心。
  李修岳把女人的手拉下,突然想起没给她系安全带,绕过她,弯腰去拉副驾驶安全带,两人气息交织,云初还以为他要吻自己,嗅着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挑了一下细眉,右手捧着他的脸,把他转过来,红唇递过去,轻轻贴上嘴唇。
  干燥温热,带着漱口水的淡香。让她有些贪恋。
  反观男人,脸上云淡风轻,一直盯着安全带。
  找到卡槽,按进去,这才转眼,视线锁住云初,顿了几秒,勾住她的脖子细细索吻。
  谁知下一秒,刘志匀这个喜欢扫兴的男人又打来电话,李修岳身子一僵,缓和两秒才往后撤,掏出手机看一眼,没接。
  还好刘志匀这次识趣,被挂断以后也没再继续打。
  大榕树下有积雪融化,树枝承接不住重量,从枝梢滑下来,“啪嗒”一声,砸在车前盖玻璃上。
  云初被吻的呼吸急促,比刚才更眩晕,拿迷离的眼神看他。
  口齿不清问:“你、你怎么在这?什么时候过来的?”
  “……”
  李修岳沉默了一下才笑,“现在才看清我是谁?那你刚才以为我是谁?”
  云初胃里有些翻涌,拧着细眉打了个酒嗝,单手揉了揉长发,细声细气说:“你不是回、回家,怎么、怎么又回来了?连夜跑过来找我干什么?跑过来分手啊?”
  李修岳看她一眼,探身把外套从后车座拎过来,盖她身上,启动车子,打着方向盘上路。
  此时才那漫不经心说了一句:“别动不动把分手挂嘴上。”
  不过这个时候云初因酒精作用,困劲儿上来的很汹涌,头一歪,在颠婆的车厢里就睡着了。
  李修岳说完没得到回复,“听到没?”说话同时侧头过来看一眼。
  才发现云初睡着了。
  双颊酡红,鼾声细微,一缕发丝搭在鼻翼,随着她的故意落下去又被吹起来。
  李修岳还是第一次意识到,有些女人喝醉酒,竟然也会这么勾人。
  她这时被发丝弄痒,用力扒拉了一下脸庞,背过去身继续沉睡。
  李修岳哭笑不得,从胸腔发出一阵低笑。
  试试空调温度,又往上调了
  调。
  *
  车子进入中央公馆,李修岳把人抱下车,“嘀嘀嘀”按电子锁时,云初又清醒了片刻,往李修岳怀中蹭了蹭,额头抵着他的下巴,呼吸比往常粗重。
  一进门,李修岳把人带进卧室,扔到床上,他撕开领带脱衣服去洗漱,云初手臂搭在床沿上,睡意被浴室哗啦啦的水声惊扰,慢悠悠睁开眼,没有动弹,盯着地毯上素色花纹细看。
  不多久李修岳从浴室出来,擦干净身上水渍,掀开被子从另一边上床,手探进被子里,顺过来。
  那只手藤蔓一般缠绕,云初小小的缩了一下肩膀,肩膀被握住,用力往后带,云初随着力道转身面对他,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
  云初酒意浅了很多,反应却仍旧很慢,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嗓音微微沙哑:“今晚怎么没在那边留宿啊?难不成,闹僵了?”
  李修岳顿了一下,低低笑了,“为什么喝酒?”
  “想喝,哪有为什么?”
  “嗯,是么。”
  李修岳能看明白,却没有揭穿,她对自己的信任还是不够多。
  两人平躺着,李修岳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缠绕她的秀发。
  李修岳心里有一番计较,默默思量许久才开口:“虽然我是家族企业,公司的地位却是真刀真枪搏来的。今天我母亲也说了,我高中就去了美国,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事都是自己拿主意,一来二去养成习惯,现在成年,更不喜欢别人帮我拿主意……”
  云初轻轻提了提眼皮子,张开眼看他。
  李修岳垂眸,两人久久相望。
  她眨了眨眼,自然明白李修岳此番话蕴藏的深意,六个字概括:他不是妈宝男。
  不过同样的意思,从李修岳嘴里一说,瞬间就委婉大气多了。
  云初动了动身子,往他身边靠近,打了个呵欠,郑重点头:“嗯。”
  “嗯?”
  “嗯。”
  “嗯?”
  “嗯!”
  李修岳浅笑,“嗯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她闭上眼睛,“我知道了。”
  “就没别的表示?”
  “要什么表示?”云初睁开眼,“慰问慰问你?”
  李修岳又笑了,“怎么慰问?”
  云初翻身爬起来,趴到他肩膀上,凑近他的耳朵小声说了几
  个字,男人喜上眉梢,扬起眉沉吟。
  正要开口说话,云初抬手抵住他的嘴唇,不给说话机会,“不过要等到……我心情好的时候。”
  李修岳便问:“你什么时候才叫心情好?我看你现在心情就不错。”
  云初敛起眉,拉被子盖住自己,闷声闷气的说:“我喝醉了,头还晕着呢。”
  话虽然这么说,手却探进被子里,有一下没一下的乱动,语气惊讶又无辜:“好滑,用的什么沐乳露……”
  “……”
  “……”
  一个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男人能抵挡得住几下。
  不多久他起身,手臂撑她额头两侧,轻轻拨开她嘴角的发丝,细细观摩打量,由上/往下轻/啄。
  由轻到重,逐渐失/衡。
  云初闭上眼,呼吸带着淡淡的酒精味儿。
  很快被抽/丝剥/茧,就像剥洋葱一样把她一层一层剥开。
  爱如汹涌澎湃的潮水,铺天盖地袭来。
  昏黄灯光在墙上打出剪影,摇摇晃晃,如狂风中放肆摇曳的枝梢。
  云初身上很快挂上薄汗,甩头发翻身,皱着秀气的眉毛坐了/下/去。
  李修岳闭着眼,胸膛剧烈起伏,狠狠的吸了口气。
  ……
  ……
  两人忘我,不知疲倦。
  不知今夕何夕
  *
  卧室静悄悄的,不过能听见外面北风刮过,吹在窗棱子上的声音,云初翻身又睡了过去,她事后疲倦,一向是沾枕头就睡。
  李修岳却又些睡不着,掀开被子起来,拿了件睡袍披上,到外面卧室倒水喝。
  站在落地窗前,端着水杯,看着窗外风景慢悠悠的喝了一杯水,抬手把两边窗帘拉上。
  打开电脑处理文件,这个时候电脑突然推送出来一个广告界面,某某品牌今年刚出的新款戒指,一个念头忽然闪过,他鬼使神差的点了一下,直接跟着链接进入整个网站,主打系列一一罗列,李修岳单手撑着沙发细看,食指无意识的揉下巴。
  看了许久没有让他惊艳的设计,不过却拨开书桌旁边一堆文件,从最下面找出一张A4纸,叠出窄窄一条,整齐的撕下来。
  捏着这条纸,站起来回卧室。
  云初还在继续睡觉,睡的很沉,他走到床边,弯下腰,拉出女人纤细的右手,握住手腕,捏了无名指,用纸条比量尺寸。
  撕去多余部分,剩下的一条纸收起来,起身出去。
  云初这个时候翻了个身,迷朦中睁开眼睛,问他:“怎么还不睡,我都困死了……”
  李修岳淡淡“嗯”一声,纸条藏进手心,“我还有工作处理,你先睡。”
  她打呵欠,“好。”
  作者有话要说:二非:晚上十一点二更
 
 
第98章 
  这晚李修岳走后, 顾行却没有上楼,心中烦闷无法疏解,闷不吭声开车又出了小区, 找了一家小菜馆,菜没有点几个, 酒却点了好几瓶。
  喝的酩酊大醉,带着一身酒臭味到家。
  阿姨和苏离睡下又被吵醒,各自开灯出来, 苏离看见顾行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气不打一处出,以前他每次为了工作喝醉酒,苏离还会打心眼里心疼他,现在心肠越来越硬。
  走过去,踢了踢他的鞋底,“醒醒, 瘫在这算什么。要睡回房睡,不睡就起来。”
  顾行勉强睁开眼, 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忽然就笑起来, 张着嘴大笑,笑到最后一滴泪顺着眼角滑下来。
  苏离更生气, 怎么,回家看见她就这么难受?
  他换了个平躺姿势, 摊手摊脚,如同一堆烂泥一样倒在客厅地毯上,阿姨看见这副样子微微动容,苏离却无动于衷, 只捂着肚子说:“是不是有病?”
  顾行点头,口齿不清的说:“对,我有病。”
  说完这句话突然不笑了,手搭在额头上,掩面痛哭,苏离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一个男人可以这样哭。
  她往后退了两步,沉着脸看他,相识一场,彼此还有一个共同的孩子,这辈子估计也牵扯不清,说没有感情,或许是真没有了,但说没有亲情,好像也不可能完全把他当路人。
  忍不住走到跟前,费劲的坐沙发上,冷冷的感慨:“我之前觉得一个男人爱哭,是心肠软,善良,多愁善感。我现在改变看法了,一个遇到破事就哭的男人,一定是个怂蛋,没有责任感的怂蛋。”
  顾行没有搭理苏离,两分钟后冷静下来,他戴着酒意,双眼通红,趔趄着站起来,拾起外套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浴室走。
  不多久从浴室出来,恢复往常淡然的,对什么都绅士谦恭,温润和煦的样子,不过在这副好看的皮囊下面,谁知道是人是鬼。
  *
  苏素丽在家没人会惹她生气,除了老公和儿子让着她,还有就是她自己也是个很会察言观色,适可而止的人。
  表面上,在家里她说什么是什么,其实都是李父默许,李修岳延续了父亲的好优点,甚至青出于蓝胜
  于蓝。
  但对于李修岳这个女朋友,苏素丽没想到不仅儿子不听劝,就连老公都帮着儿子说话,她瞬间有种被孤立之感。
  自从苏离进入围产期,每隔一周都要去医院一趟,做胎心监护,做血检尿检,顾行不可能每次都请假,工作忙起来脚不沾地,很多时候无暇顾及,每次顾行没时间,都是苏素丽陪同。
  这天苏离一早又打来电话,电话里说:“姑姑,孙医生帮我预约了中午的B超,您有时间吗?”
  苏素丽如今在家做全职太太,不是陪这个太太去逛街,就是陪那个太太做保养,哪天都很忙,但哪天都有时间。
  不过她今天心情有些不好,不好归不好,陪侄女产检是大事,心头烦闷压下去,吩咐司机洗车加油,等会儿她要出门一趟。
  几分钟后,司机开车来到苏离婚房所在小区,刚停稳,顾行扶着苏离一前一后出来,如今两夫妻貌合神离,苏素丽是知道的,总盼着孩子出生,能够有一丝缓和机会,推门下车,看着夫妻两人,脑海里不知道怎么,突然响起李修岳说的话,他说顾行现在每次回家,都要在车里坐一会儿,抽几根烟才鼓足勇气开门。
  如果真有那么严重,那就算再生几个孩子,也拉不回一颗男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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