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跨城项目,又是药物研制这个备受关注的领域,现在正处于筹备期却被爆出产品材料有一批次百分之五不合格,这么大的事件可想严重性。
贺曦想起刚刚时冕之在电话里说的内容,有些担心,“这一批次,全都是由周家负责的吗?”
“跟周家那位脱不了关系。”
时砚之烦躁的捏了捏眉根骨,“应该是因为我哥第一次抚了他妹妹的面子,这是在借着这事给他妹妹出气。”
上次的那个劝酒,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对她妹妹看重这么深,又怎么会这么轻易一顿饭局就让这事翻篇。
贺曦的脑袋转的很快,“可他这样做,虽然会损伤时家,对他周家也同样会有影响啊。”
一旦东窗事发,所有材料均有记录,又怎么会犯得着冒这个险。
“周家那位,不是个简单角色,他的心思,可以骗过整个周家人。”
时砚之回想起上次见到的一面,眸色晦暗不明,“不少人为之争得头破血流的周家,在他那里,不过是个一文不值的摆设罢了,一个周家恐怕压根入不了他的眼。”
他想要的是,毁了周家。
这件事,一旦做成,既替他妹妹报了仇,又可以把祸水直接引到周家身上,一箭双雕,时砚之相信,这个男人很愿意去做。
唯一能让他在乎的,估计这有周依妹妹这一个人罢了。
后视镜里一辆车子由远及近,远光灯也快速的切换为近光灯,直到停下。
齐路直接过来,敲了车门,等再看到从车内下来的人时,意外道,“时总,您还没出发?”
下午在晨星公司时时砚之说自己有事让他先离开了,那时他就知道应该是要陪着贺曦小姐,因此那会打电话提到实小时,时砚之才那么避讳。
刚刚出事临时决定要去机场时,时砚之还是给他发了消息,说是让再派一辆车过来要送贺曦回去。
齐路以为,时砚之当时就赶忙去了机场。
见贺曦要下来,时砚之手指已经放到门上了又停下偏头,“贺曦,外面冷,你在车里等一会,马上让齐路送你回去。”
贺曦要开门的动作又慢慢的停了下来。
默默的应了一个,“哦。”
“让你带的东西带了吗?”
把人叫到一旁,时砚之问齐路。
“带了,时总,在车子里,需要我现在拿过来吗?”
“不用,一会回去的路上给贺曦。”
被风一吹,闻见齐路身上的烟味,时砚之不悦,“一会在外面吹会风再上去,开车的时候离贺曦远点,一身的烟味。”
齐路:“???”
我……
这还不是别人给您烟您不吸全往我这里塞的缘故?这会怎么又埋怨起我来了。
又说了两句话,把临城那边的事汇报了一番,齐路犹豫,“周家那边,还没联系。”
不联系才是意料之内,时砚之摆手,“一会把周家那位的号码发到我手机上。”
“好的,对了,时总,实小那边苏校长打来电话,说是让您放心,他会办妥。”
齐路听那意思,这是在等着时砚之下一步的指示。
“一会你送完贺曦给他回个电话。”
时砚之望了身后那明亮的灯光,淡淡的说,“等我回来,约个饭局吧。”
贺曦已经不在意了,有些事就没必要再让她烦心了。
这边到机场大概二十分钟的路程,这会也是时候该出发了,时砚之又交代了几句,想了想,还是转身回去。
齐路望望这时间,时总,真不早了。
“砚之哥,你是要去机场了吗?”
贺曦解开安全带,想开车门下去的动作还是被时砚之拦下,“你不用下来,一会就坐这辆车离开,我坐后面那辆。”
说完看向疑惑的齐路,示意他刚从车上拿下来的行李箱,“不换车了,放上去吧,我坐那辆离开,你把我车开回去。”
“……”
行吧,你们有钱人果真是一会一个想法。
这么冷的天,时砚之因为这事口干舌燥的接了几个电话,额头还是出了一层薄汗。
贺曦把那会开封过的水递过去,张了半天嘴,只冒出一句,“你带着路上喝吧。”
时砚之轻轻一笑,答应,“好。”
“贺曦,别忘了,你还少我一个答案。”
其实他现在就可以要的,但现在这个时候又是冷风口,齐路还在旁边,这个环境的确不适合,还是让她再缓两天吧。
其实这个答案贺曦早就想好了,但也知道这会时砚之正赶上公司大事,也没多少时间听她叙述什么儿女情长,她抬头,目光坚定,“好。”
以为贺曦是在应自己刚才的话,他没去深究贺曦刚刚语音下的紧张和不稳,拢了拢大衣,“把窗户关上吧,回家早点休息,明天还上班。”
他转身向身后那辆车走去,车窗又被缓缓降下,贺曦迎着冷风冒出头,“砚之哥,到了给我发消息,我,我,我等你回来。”
后面那五个字说的极小,但时砚之还是听见了,听见的很清楚,唇角轻弯,他没再停留,只觉得接下来要面对的那一大堆烂摊子其实也没有那么难熬。
嗯,为了不让贺曦多等,他会早点回来的。
…………
回去的路上齐路为了谨遵老板的吩咐,特地没开空调,把贺曦安排在了后座,还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贺小姐,你能闻到烟味吗?”
“没有。”
贺曦摇了摇头,除了车子里本身淡淡的清香味,压根没什么烟味。
齐路这才放心,又把之前带的打包盒递过去,“贺小姐,这是时总让我给你带的,你先吃了吧。”
盒子里是某高级店里精致的寿司拼盘,一打开,香味扑鼻。
“砚之哥让你打包的?”
“是的,时总给我发消息,说是让我打包完再带过来。”
“对了,”齐路这才想起来,“时总是不是还没吃晚饭?”
他这个死脑子,想到了他们没吃晚饭,倒是忘了还有他们时总的晚饭了。
后座的贺曦望着那盘各种颜色的光亮寿司,睫毛轻眨,看了许久,选了一块撒了沙拉酱的樱花卷,双眼因为甜味弯成一条线。
甜,是真甜。
………………
时砚之的速度很快,第二天贺曦就从网上看到了临城那边的处理方法。
周家作为这次的供应商自然也没当缩头乌龟,名单爆出来的那一刻时砚之作为如今时晟的负责人也立即发声,有缺陷的产品如今已经被全部隔离,准备进行返工或者报废,返工和的合格产品也会全部进行二次检测。
其次,成立调查小组,积极配合有关部门进行调查。
虽然说这次周氏是主要的供货商,但大股东还在时晟这边,时晟的法律部也同时发声,该承担的责任和赔偿将会全部予以负责,不会用任何理由和借口逃避。
好在这次是产品还没投入市场,只是初步试验,虽然没对消费者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这次给大众带来的影响到底是不好的。
不过这个处理方法已经是目前最为有效的了。
时晟集团出的最新说明是,明天早上九点将会在临城与周氏共同召开记者招待会,对这次的事件做一个检讨和说明。
贺曦把这些新闻都仔细看完了才关上屏幕,网络上的评论一边倒,时晟这一次估计要损失不少。
她把手边的资料整理了下,起身去接水时才发现站在她身后不知站了多久的方雯。
“贺曦,”方雯的目光从电脑移到她身上,声音很轻,“其实你也喜欢时老师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虽然写了,但感觉有点不好,可能要重新改一下,这两天更新可能慢一点,要重新改一下,感谢在2020-10-17 22:37:42~2020-10-18 21:41: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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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现在这会正是研发部的休息时间, 所以工位上并没几个人,除了旁边的许蕾探着头望过来又探回去,其他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 也没关注这边。
贺曦维持着耐心,“方雯, 我想我昨天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
她们本就连朋友都称不上, 更别说要事事交代。
“我知道。”
方雯自嘲的笑了一下,“或许从大学开始, 你们就没把我当做同学。”
同在一个宿舍四年,到现在换来一句连连朋友都算不上,她方雯到底是有多失败。
“方雯, 大学那会, 我想你应该自己清楚是什么原因。”
这会还是在公司, 并不想继续跟她争论, 而且公司也不是两人说话的适合地方。
知道今天不给她一个答案,方雯不会罢休,贺曦没再避开,迎着她的眼睛。
“方雯, 其实‘喜不喜欢时老师’这个问题我本没有必要对你交代,但今天,我告诉你, 我不否认。”
也许她本人意识的比较迟, 也许她仅有的一点想法也模模糊糊的不敢承认, 也许只有像方雯这样的外人早就看出来了。
她的确是喜欢上了,至于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的贺曦也记不清了。
或许是察觉到时砚之对她有所不同的时候,或许是从叫出“砚之哥”的那个时候就开始慢慢偏离了,或许是她最为脆弱的一面被时砚之看到的时候, 或许是时砚之冒着大雪开了一夜车子到奶奶家陪她的时候,或许是跟时砚之在一块他不自觉流露的细心地时候,或许……
或许有太多个或许了吧,这中间的弯弯绕绕两人早已算不清了,贺曦只知道,如今的时砚之对她来说早已不是去年九月初见的“时老师”那么无关紧要了。
方雯从早上得到她这个答案后就再也没跟她说过话,回了企划部自己的工位,再有什么材料送过来时也换了其他人。
中午吃饭的时候许蕾还在告诫贺曦,“这女人啊,为了爱情可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你最近还是少跟她打交道。”
“我说真的,你别不当回事,虽然宫斗剧那都是电视剧中的把戏,但灵感来源于生活,你还是避开她点。”
不过倒也不用贺曦避开,一天的功夫不到,那边方雯已经跟翟薇好的形影不离了。
贺曦想起翟薇跟方总监的复杂关系,头疼的绕过去,这件事上她现在更没立场去提了。
不过也就贺曦一人知道实情,部门的其他人倒是感觉都挺奇怪的。
她去茶水间倒水的时候正遇上许蕾跟企划部的几个女同事小声聊着天,“就是啊,你说我们部长是什么人啊,她又是什么人啊,要不是因为她爸翟薇会那么巴结她?”
“这女孩啊,从第一天进来我就看出不同寻常了,人家进来都是低调,她倒好,到处宣传方总监是她爸,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
许蕾昂着头,“你说你们企划部进了这么多新人,没看见你们部长对谁这么讨好的,不过也不奇怪,你们翟部长本来就是个精明人。”
“哎,贺曦,过来啊,聊聊天。”
这么一段时间,一些同事什么早就熟了,她不多言又不多语,人又长得漂亮,大家对她说话都是热情洋溢的。
和她们一一打了招呼,贺曦端着杯子,小声提醒,“这还有监控啊,你们就公然在这聊天,不怕扣工资了?”
“不会!”
许蕾指指头顶上,“这里的监控昨天刚坏,我们部长忙得还没来及上报呢,你没看她们企划部都跑我们这聊天,这安全。”
“对啊,你们这现在可是十八楼的八卦宝地。”
贺曦笑笑,对她们刚才的话题不发表评价,倒好了水又重新回到位置。
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孙宁倒是罕见的给她打来了电话。
办公室内贺曦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目光平静的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一遍遍的闪烁,在挂断的前一秒还是滑动了屏幕走向门口。
“喂。”
她没必要那么恨,只是也做不到那么爱罢了。
难得听见女儿这么心平气和的语气,孙宁有些惊喜,“贺曦啊,今天有没有时间,瑶瑶今天生日,我和你廖叔叔想给她过个生日。”
“饭店已经订好了,正好再叫上贺静,我们一家人在一块吃个饭,你看看怎么样。”
“我们不是一家人。”
贺曦脱口而出,没有生气,没有赌气,她只是在理智的陈述一个事实。
“怎么样,妈妈,姐姐来吗?”
那边瑶瑶软糯开口,有些期待的仰着头。
说到底,血缘关系不是那么轻易能断的。
廖瑶瑶的“姐姐”两个字还是让贺曦心软了。
“地址在哪里,你一会发给我吧,我晚上过去。”
孙宁一听,立马应道,“哎,好好好,我马上就发过去。”
下班后贺曦先回了一趟家,她连着上班一个星期,家里屋子还没来得及好好收拾,拖了地,洗了澡换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瞥到被她放在梳妆台最里侧的红色盒子,脚步顿住。
那是时砚之上次送她的罂粟花吊坠。
注意力没在这上面停留多久,开门离开。
半分钟后,门又被从外推开,散着头发的贺曦径直走到梳妆台旁。
盒子里除了一个白玉吊坠还有一个链条和一根红绳,贺曦选择那条红绳,多绕了两圈,把项链直接做成手链戴在了手腕上。
她的手腕偏细,即便已经绕了这么多圈,戴上去还有一截空余,不过倒也不会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