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了师尊后——别寒
时间:2020-12-01 10:59:59

  苏灵对灵剑没什么研究,在没入宗门之前她用的也一直都是木剑。
  一时之间将这么多剑摆在她面前,她也不知道该选哪一把为好。
  “那好吧,我过去看看。”
  她前脚刚过去,谢伏危后脚便跟了上来。
  不过他还记着苏灵不想他靠得太近,于是克制着和她保持两步距离,视线灼灼,一直落在她身上。
  “这一层的灵剑在剑冢关了千百年,一直都在等主人带它们出去。所以它们看上了便不会轻易放弃。”
  “当年不知春便是如此,断了几把灵剑后才成了我的命剑。”
  青年的声音很沉,一直留意着周围蠢蠢欲动的灵剑。
  “你一旦择选了其中一把,另外的灵剑就会攻击它。”
  “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选?”
  谢伏危摇了摇头,手轻轻搭在了不知春的剑柄上。
  他将剑拔了出来,刺骨的寒气一下子肆意席卷了整个剑冢。
  周围原本蠢蠢欲动的灵剑有好几把骤然安分了下来,像是被不知春给镇压住了一般,不敢动弹分毫。
  “既然它们都回应了你,那便挑个最强的。”
  他说着慢慢松开了不知春,不知春悬浮在了半空,而后旋转了一圈挽了个剑花。
  舒展筋骨一般。
  “让它帮你择吧。”
  “毕竟以剑择剑,再合适不过了。”
  谢伏危说的择剑,其实就是用不知春去和第九层的灵剑打。
  留下和不知春势均力敌,或者更甚于它的,那便才有资格被苏灵择选。
  竹俞瞧见了这一幕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上前一步扣住了谢伏危的手腕,想要制止他这疯狂的举动。
  “谢伏危,你老实告诉我,之前你进剑冢择剑的时候不知春究竟为何斩断了三把灵剑?是不是与你有关?”
  见青年不说话,只这么疑惑地看着他,竹俞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就说怎么宗主还有旁的长老上来第九层择剑,它们打架归打架最后也没剑断过,怎么一到你这里就直接断了三把!敢情全是你出的馊主意!”
  “物竞天择,弱肉强食。有什么不对的吗?”
  谢伏危手腕一动,轻易将竹俞的手给挣开了。
  “而且不知春当时斩断的三把灵剑里,有两把都是魔剑,另一把为妖剑。我们正道与妖修魔修势不两立,斩断了有什么不好?”
  “倒是我才不明白我们剑宗的剑冢里,为何要放着这些剑?”
  在谢伏危的世界里,什么一向都是非黑即白。
  妖修魔修是邪道,是不被允许存在的。只要遇到了,他总是会就地诛杀,不会犹豫分毫。
  竹俞一直都知道谢伏危就是这样的人,可每次听到他这般说了还是不怎么高兴。
  他虽也不喜欢魔修妖修,但是更不喜欢这种不问原因是非的杀戮。
  “……我与你们剑修没什么好说的,你爱怎么便怎么。反正到时候宗主他们追究起来这的灵剑是因何折损的,你别怪在我和苏师妹头上就成。”
  “你放心,我自然不会牵连师妹分毫。”
  竹俞听了他这话气得牙痒痒,什么叫不会牵连师妹分毫,所以他就可以放心牵连了是吧?
  他刚要跳起反驳什么的时候,不知春不知感知到了什么。
  突然剑锋一转,直直朝着竹俞身后位置给刺了过去。
  竹俞面颊边的一缕头发被剑风削断掉落在了地上,他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
  “谢伏危你他妈疯了吗?我招你惹你了?干什么突然让不知春刺过来?!”
  “不是他。”
  “是不知春自己觉察到了威胁。”
  谢伏危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解释,苏灵先一步这么说道。
  她感知到了另一把剑的剑气,正往不知春所在的方向过来。
  剑冢里面到处都是剑气萦绕,要想感知一个人的气息,或者特定的一把剑很难。
  除非那个人或者那把剑足够强,强到能够压制住所有的剑气。
  ――而此时朝着苏灵过来的就是这样一把足够强大的灵剑。
  竹俞顺着苏灵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不知春狠狠朝着一把月白色的长剑攻击过去。
  那剑没有躲闪,似幻影一般骤然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让不知春扑了个空。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剑不知什么时候悄然落在了苏灵的身旁。
  剑光映在少女的眉眼,她眼睫一动,剑刃便轻轻贴在了她的面颊。
  微凉温和,像是月光落在她身上一般,说不出的柔软。
  苏灵发现,在这把剑出现的瞬间,之前还蠢蠢欲动想要挑战不知春的灵剑骤然歇了心思,就这么安安分分在原地没有动弹分毫。
  她一愣,抬眸看向了身旁的这把漂亮的长剑。
  剑身是月白色的,还泛着些蓝色的光亮。上面刻着纹路,繁复精细,看不真切。
  好像是谁的名字。
  “竹师兄,你可认得这剑?”
  苏灵一边说着,一边试探着抬起手抚摸了下这把剑的剑身。
  竹俞瞧清楚了那把剑上的纹路后,神情很是微妙。他没立刻回应苏灵,不知怎么的下意识瞥了一旁的谢伏危一眼。
  青年脸色很沉,威压不受控制地将整个剑冢覆盖。
  “师妹,这剑不好。我们换一把。”
  他说着伸手将要将那把剑给拿走,不想他刚一动手,那剑似乎早就探知了他的想法。
  它知道自己打不过谢伏危,直接将剑刃落在了苏灵的指尖。
  那一下并不疼,却还是破了口子沁出了殷红的血珠。
  血珠遇剑即融,沿着剑身是纹路一并,将月白色的剑身染上了瑰丽的色泽。
  剑遇血结契。
  如今契已成,就算苏灵想要另择其他的剑也没有办法了。
  竹俞被这剑的行动力给弄得瞠目结舌,他知道千年的剑都是生了灵的,都有自己的意识。
  可不想竟然还有主动结血契的剑,着实让他震惊。
  “……这剑真神了,哈哈哈。”
  他干笑了下,试图打断这诡异沉默的气氛。不想谢伏危的脸色更沉了。
  要不是这剑已经和苏灵结了血契,他肯定直接动手断了它的剑灵。
  现在这剑灵也能断,可结了血契的剑要是断了会反噬到正主身上。
  苏灵也会受到不小的伤害。
  苏灵本身就打算选这把剑,觉得它通人性和自己挺有缘的。
  不想如今这契已成,他们一人神情微妙,一人脸色沉郁,像是在竭力压抑着什么怒火似的。
  “这剑有什么问题吗?”
  少女轻柔地抚摸着它的剑柄,它也温顺地蹭了蹭她的掌心。
  “我看它还挺温顺乖巧的,你们为何见我择了它为剑这般神情?”
  “这个嘛,这剑是温顺,威力也强劲。只是吧,它有些特殊……”
  【你手中的那把名唤月见。】
  【我手中这把为日晷。】
  一个青衣少年从第八层缓缓走了上来,剑光映照在他的眉眼,瞧着温润美好。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与竹俞一同任入剑冢的陆岭之。
  苏灵一怔,看了一眼手中的月见,又顺着往下看向了少年手中的那把通体暗红的长剑。
  也不知怎么回事,她感觉月见一碰上陆岭之手中的剑就极为躁动,好似恨不得立刻脱离她的手飞过去一般。
  她见此指尖一松,月见便如磁石似的飞到了陆岭之身边。
  准确来说是少年的剑旁。
  它亲昵地蹭了蹭那剑,日晷也同样回应着它的碰触。
  两剑周围的剑气交融着,不分彼此,宛若耳鬓厮磨般缠绵。
  【月见和日晷是一对道侣以身祭剑炼化而成,是一对半身剑。】
  陆岭之耳根不自觉红了个通透,这一次却并没有如以往时候羞赧避开苏灵的视线。
  他眼神炽热,直直地注视着苏灵的眼睛。
  【也就是说,我们的剑互为半身。】
 
 
第四十四章 
  日晷和月见这一把半身剑不仅是在万剑仙宗, 放在各派仙门也无人不识。
  不仅是因为它们是一对千年的半身灵剑,更因为身祭这对剑的道侣在整个修真界里都极为有名。
  虽然这段事迹距离如今已有千年, 可如今被谈及,依旧被世人津津乐道广为流传。
  据古籍记载,当年是日晷的剑主没有抗住飞升雷劫,几近身陨。
  原本月见已临飞升,在最后踏登云梯时候舍弃了全身修为,抱着道侣一同祭了本命灵剑。
  自此两人的神魂生了剑灵,全然寄宿在了命剑之中。
  而后被灵山佛修渡化了执念,这才被封存在了这剑冢里千百年之久。
  和不知春这样霸道的灵剑不同, 要想拿走不知春只需要足够的实力和资质,只要它看中了你, 你想要拿走它并不是难事。
  可日晷和月见不一样。
  它们生来便是互为半身, 永不分离。想要取走其中一把剑,便得有另一把剑也被择选。
  如果今日不是陆岭之和苏灵同时被日晷和月见择选了,绕是他们的资质再出众, 它们宁愿继续在这暗无天日, 无边寂寥的剑冢里待着。
  百年, 千年, 直到出现一对能够将它们同时带走的有缘人。
  正是因为两者近乎死生不离, 带走它们的难度要比其他千年灵剑难得多。
  竹俞也没想到,自己能在有生之年瞧见这一对半身剑被人同时从剑冢取出。
  他怔然地看了陆岭之手中的日晷剑,又瞧了下苏灵的月见。
  要不是能够真切感知到两者之间磅礴的剑气, 青年可能都要以为自己是大梦一场,尚且恍惚了。
  和竹俞的惊愕不同, 苏灵更多的是尴尬和微妙。陆岭之前脚刚与自己表白了心意,如今两人竟同时被这半身剑择中了。
  虽然只是剑互为半身而已, 两人不是定了剑侣道侣什么的关系,可只要他们用了这剑,或多或少都会被人猜疑关系。
  “咳咳,其实也没什么。你们两个的属性恰好和这对半身剑契合,又加上资质也好,被它们同时看上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大概是此时的气氛实在太过尴尬,竹俞抬起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咳嗽了下,这么说着打破了平静,试图缓和着气氛。
  “好了,既然你们已经各自择好了命剑我们就先回去吧。这里剑气太重,待久了也不好受。”
  “等一下。”
  谢伏危冷着眉眼提了剑径直往陆岭之所在方向走了过去,他周身威压沉得厉害。
  全然压在了陆岭之的身上。
  少年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巍峨如山的压迫感直接落在了他身上。
  他一个筑基,怎么抵得过一个元婴。硬抗了一会儿,最终承受不住威压“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不过他只克制着一只腿跪着,另外两只手竭力撑着地面,紧抿着薄唇不让自己发出丝毫声响。
  【谢,谢师兄?不知岭之做错了什么惹得你这般恼怒?】
  近乎在陆岭之说完这话的瞬间,谢伏危便将不知春生生抵在了他的脖颈。
  和之前威胁竹俞时候不同,不是剑背,而是剑刃。
  剑气凛冽,还没有碰触到陆岭之的肌肤便已然划破了一道血痕。
  “你还没和这把剑结契吧。”
  “把它放回去,重新择选。”
  和刚才月见慌乱与苏灵结了血契不同,日晷择选了陆岭之的时候很是顺利,并没有受到谢伏危的阻拦。
  因此并没有立刻结契。
  【我不明白谢师兄的意思,择选什么剑是我的事情,而且这把剑与我契合无比,我选它又有什么不对?】
  陆岭之扯了扯嘴角,苍白着脸色这么抬头直勾勾注视着谢伏危。
  【还是师兄你在害怕?怕半身剑会影响剑主,你怕苏灵会喜欢上我?】
  月见和日晷这两把剑之间的感情极为纯粹强烈,而剑修和剑是互相影响的。
  陆岭之和苏灵的灵剑互为半身剑,就算他们并无情愫,也会不知不觉被剑影响。
  虽不至于到那种情根深种的地步,但是却是一个很好的感情催化剂。
  当你对一个人有了朦胧的好感之后,一切都会变得无比顺遂。
  这也是为什么拥有半身剑的修者最终有很大概率会结为道侣。
  一见钟情难,可日久生情却再水到渠成不过。
  少年的话直白地戳中了谢伏危心里的不安和焦虑,他的手不自觉握紧了剑柄,骨节都因用力泛了青白。
  “我的耐心有限,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这剑你放不放回去?”
  【不放。】
  陆岭之感受到身上的威压更甚,刚才只是呼吸困难,如今他觉得连带着五脏六腑都被剧烈地碾压着。
  他喉中一甜,竟吐了一口血出来。
  殷红的血从少年的唇角滴落,瞧着似海棠落雪,分外刺眼。
  然而青年对此并无半分怜悯。
  他只冷冷扫了陆岭之一眼,视线抬起,直直落在了那剑身赤红的日晷上。
  “既然你不放,那我就断了它的剑灵。”
  “谢伏危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我师弟靠自己本事被这日晷择选了,你就因为它和月见是半身剑就要断了其剑灵!你真当这剑冢是你家啊?不喜欢哪个就要断了哪个!”
  都欺负人欺负到自家峰上了,竹俞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他上前将陆岭之扶起,护在了身后。
  “再说你要是断了日晷的剑灵,月见必然与你拼命!到时候你难不成还要将它的剑灵也斩断了?那苏灵呢,它与月见可是结了血契,你难不成要为了一己私欲也要伤了她吗!”
  月见和苏灵结了血契,要是月见断了剑灵,苏灵也会遭到灵剑的反噬。
  “所以我只让他放回去。”
  青年竭力压着自己的怒火,可不知春的寒气肆意将整个剑冢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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