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这个城市的孤儿们确实是挺惨的,她似乎一开始也挺惨的,所以记忆的刚开始才会被人打成那样。
但是就算当初没有人来救她,她也没因此觉得所有孩子都不应该被拯救。
真理并不是毫无同情心的那种人,相反,从很早之前开始,她在路上如果遇见无辜的孩子被人迫害还会拔刀相助一下。
她本来就身为孤儿的其中一员,自然知道活着有多么不容易,因为想让生活过得容易一些,所以她才那么渴望变强。所以她才更不能理解那种只想吸强者血的弱者们。
当然……她也没指望所有人都能有所觉悟。而且她和中也还都算开了挂那一列的——因此,在不会危机中也自身的情况下,如果他想去帮帮忙也没什么不可,中也自己觉得开心就好。
就是……麻烦被拯救的孩子能有点良心,别一边嘴上说着讨厌大人的肮脏,一边又表现出大人那种肮脏的心思就好了。
双标狗,给爷死。
之前中也被叫出去的时候,真理就经常跑出门去。一是因为中也不在很无聊,二是因为发现那家地下诊所的医生又回来了。
诊所的医生是个黑发红瞳的大叔,名字叫森鸥外。虽然大叔一直亲切地想让她叫他林太郎,但是她坚定地叫他森医生。
说是大叔,但是真理觉得刚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显得挺年轻的,头发整整齐齐,脸上干干净净。哪像现在,头发往后梳看上去是想要秃,趿拉着有点破了拖鞋,胡子也不知道几天没有刮,总之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噫。
“真理酱,你来了啊。”
对方完全不意外她的到来,对她招了招手,虽然看上去高兴了那么一些,但是很快就好像更难过了。
“您是看见替身之后,就会想到正主拒绝了自己的事实,然后会更难过的类型吗?”真理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问。
“别说的那么难听嘛,真理酱才不是什么替身,你可是和天使完全不同类型和定位的钻石啊。”森苦笑着摇摇头。
“所以你的天使果然拒绝了你。”
真理认真地点了点头,继续补刀。
“福泽叔叔肯定也和你闹掰了。”
“……啊啊。”森鸥外叹了口气,“为什么可爱的女孩子们说起话来都不喜欢给人留情面呢。”
“因为你就好这口吧。”
真理撇了撇嘴。
“我听完医生讲的故事之后就说过了吧,天使是不会回来的。你那种教育方式完全能把人虐出ptsd,估计等她到二十五岁的时候,依然会记得你当时鬼畜的表情吧?某种意义上被人铭记一生,真是可喜可贺呢?”
真理想起那个故事里被他看重的倒霉的小姑娘。
因为拥有可以完全治愈濒死之人的异能力而被军队重用,虽然一次次给士兵完全治愈身上的伤,却不断加重了他们心灵上的伤口。
正常的战争里,士兵伤残了就可以直接离开战场了。但是因为拥有了这个异能力者,除非在战场上直接断气,不然他们就要面对永无止境的战争,如果伤势不够重,还要搞到濒死才能治疗。
虽然使用那样堪称奇迹的异能力在上层看来是对战争最优最佳的选择。但是最后士兵们接连崩溃,被他们迁怒的小姑娘充满愧疚,又因为某个跟自己关系很好的士兵选择了自杀,也跟着精神崩溃了。
而当时逼迫小姑娘不停给人治疗的,冷酷无情的上司就是真理面前这位。
闻言,森鸥外又忧郁地叹了口气,他有着和真理相近的瞳色。却和真理的清澈不同,他的神色深不见底。沉默了半响之后,他继续开口:
“可是啊。可是。”森鸥外非常困扰,“要想让这个城市获得和平,打败强大的黑手党首领的最佳方式就是由天使带领的「不死军团」啊……”
“明明目标一致,福泽阁下却和我大打出手,说我没有心……真理酱,你看啊,我都受伤了。”医生挽起自己白大褂的袖口,露出整齐绑着绷带的胳膊,委屈的好像要泪流满面一样。
那表情是森特有的对萝莉的专属的表情,倒也不算装出来的,只能说是医生的一种恶趣味。
而如他所愿,女孩好像恶寒地翻了个白眼,不过……虽然表情明显写着讨厌,却还是伸手过来小心翼翼地拆开了绷带。
只是,看见伤口的时候,第一句感叹的居然是兴高采烈的:“福泽叔叔果然很厉害。”这让医生看起来更悲伤了。
莹绿色的光芒从女孩手掌中浮现,覆盖到了他的伤口上。然后——他胳膊上那条有些夸张的刀伤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了。
无论看多少次,作为医生的森鸥外都觉得这些世间稀有的治愈系能力堪称奇迹。
正是因为他是做医生的,才知道人类深可见骨的伤口要费多久时间才能完全愈合,又会留下什么程度的疤痕。更别说濒死的人就算是世界名医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抢救回来。
“森医生你不是已经成为了港口黑手党的驻管医师了么?”
他听见那个低垂着眼的红发小姑娘轻声问。
“是啊。”他喃喃自语,“但是这个计划需要的准备时间就很长了……我该怎么快点获得那个多疑的老狐狸的百分百信任呢?”
“……很简单啊。”他看见治好他伤口的女孩抬起眼,回复他的声音漫不经心,“他不是生病了么?让他病得更重一点不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世界顺序是按文案来的
刀剑——鬼灭——火影。所以真理才不喜欢杀死人类,因为就算没有记忆了,她在鬼灭世界也是保护人类的阵营。但是在忍者世界为了活下来就不得不被同化。
来猜猜火影世界的主要人物是谁?
火影世界时真理也是有个竹马的w
第7章
要说起真理和森鸥外的相识,差不多还要追溯到两年前。
那时候的真理八岁。
八岁再往前两年的时候,她在那条小巷子里睁开了眼睛,失去了记忆。既不知道自己年龄多大,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干脆就就定在了自己记忆开始的那一天,也是代表了一个新生的含义。
她那时候看着自己的身形估计自己是六岁,顺便一提被她捡到的中也非要强调自己至少大她一岁。当时真理看了看两个人的身高差,也就随他去了。至于后来发现中也身高长得有点慢这个事实就暂且不提了。
中也的生日也和她一样定在了记忆开始的那天,也就是他们相遇的那一天。
每年的真理都会想着帮中也庆祝一下生日,却总是习惯性地把自己的生日弃之不顾,非要中也提醒她才能:“啊原来如此。”的想起来。
对于这样的真理,中也有些头疼,却毫无办法。总之,他会别别扭扭地把不算值钱但是精心准备的礼物送给她,也会吐槽她:“这明明是樱花绽开的正好的日子啊,居然又不记得了。”
这时候真理才恍然大悟,看着街道上绽开正好的——层层叠叠的粉色的白色的樱花。终于发现了中也非要把她拉出来赏花的缘由,心底一暖,忍不住笑了起来。
记忆开始的两年间,真理的生活过得及其简单。
除了和中也的相处外,其他时候简直就是个研究“我要怎么变强”的机器人。也不知道失了忆的她哪来的那么大动力,哪怕做着各种奇怪的梦,关注的重点也不是能不能从这些梦里了解自己的身世,重点从来都是增加武力值的办法。
她没有去主动调查过自己的身世,但是跑步锻炼的时候跑到另一条街上,想顺便采购时却遇见了个“熟人”。
说是熟人也是单方面的,大概是和过去的没失忆的她相识的人。那家菜店的老板见到她的时候突然地站起身来,有些激动地擦了擦眼睛,“等等——!小真理?你是真理吧?”
真理站在原地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记忆里,她虽然和她采购过的店里的老板都比较熟悉,但是她还是第一次来这家店,对方却准确叫出了她的名字。
“你长高了一点啊……之前你还老是被你妈妈抱着来我这儿玩,不记得我了吗?也是,之前的打击那么大,你现在是被好人家收养了吗?”
“是的。”虽然没太搞清状况,真理还是一脸镇定地点了点头,睁着眼睛开始说瞎话,“现在收养我的夫人很亲切,我还有个比我大一岁的哥哥,他们很爱护我。”
“唉……那就好啊。”
“叔叔,能告诉我……那件事之后发生了什么吗?”她试探着发出提问,“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那个长相憨厚的大叔也没多想,先是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凑近真理放小了声音,语气中满是担忧。
“还好你那天不在家逃过一劫之后跑得也快,我之前还一直担心你有没有被港口黑手党那群混蛋发现。唉……因为怀疑里面藏了敌人就给整个集合住宅的蓄水池投毒?亏他们也能做出这种可怕的事情……死掉的可都是无辜的人啊,后来为了隐瞒自己的恶行居然要把那些人的亲属也灭口!那群穷凶恶极的歹徒!”
真理缓缓垂下了眼。
“抱歉,让你想起不好的回忆了。”说着说着就义愤填膺起来的大叔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你这个年龄不该承受这些的,也别想着报仇,现在就好好生活,以后看见那些穿黑衣服的家伙躲远点走,他们早晚会有报应的。”
“好的,我现在这样也报不了仇,我知道的。”真理乖巧地应着,“不过叔叔您能不能告诉我,我的父母被埋在哪里了?既然……我也想去看看他们。”
……
真理的父母被埋葬的地方在郊区、很偏僻。不过,以她的脚程去那里也算是非常轻松。那里与其说的墓地,不如说是乱葬岗。这片地界也属于港口黑手党,不过……因为是个不重要又晦气的地方所以没人看守罢了。
最近几年里,那些被港口Mafia牵连无辜死掉,又无人认领的人的尸体都埋在了这里。这里靠近一片阴暗的森林。没有墓碑,顶多在坟头压个石头,坟头上杂草丛生,谁也分不清下面埋得到底是谁。
因为是墓地,了无生息,气氛寂静到有些恐怖。
真理独身一人站在其中默哀了几分钟。
然后她就干脆利落地转身走进了旁边的森林里,心里想的是既然来到这种地方就顺便试试看能不能找到点合适的材料吧。
和森鸥外见面时真理正在那里寻找并采集有毒的植物。
战争结束后,森鸥外回到了横滨,开了家地下诊所,顺便收集情报。没有患者的闲时就试着走遍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想看看这座他所爱着的城市现在的模样。
这天来到这附近算是偶然,在进入这片墓地之前他就在门口看见真理站在其中默哀着。在港口黑手党老首领那样的统治下,他倒是也不奇怪,大概又是哪个逃过一劫却失去父母的孩子吧。
只是那个失去了父母的女孩身上穿着的衣服整齐又干净,也不像是流浪中的孩子那样面黄肌瘦。她轻易地发现了他的视线,往他那边看了一眼,却并没有理会。
若说是被好人收养了就不可能了。那毫无天真烂漫的眼神不是属于一个普通小姑娘的。她走路的时候轻巧而无声息,腰间藏着的短刀也露出了一点刀柄。
森鸥外决定上前搭话。
“这些植物……你认识吗?”
那时候的森鸥外二十七岁,还能算是个青年。大战结束之后他散开头发脱下军装又套上了白大褂,表情纯良的时候看上去就是个清秀帅气令人心生好感的普通医生。
不过真理倒是没因为这种有欺诈性的加成对他另眼相看什么的。年幼的女孩不慌不忙,没有被突然出现在旁边的男人吓到,她一脸平静,像是和熟人对话一样应了一声。
“是啊,最近在学习制作毒药呢。”她抬起头来,露出那稚嫩又精致的眉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很灿烂的笑了,然后她说,“您是个医生吧?有相关的书籍可以看吗?作为报酬我可以去您的诊所当助手。”
森鸥外看着她,欣然同意了。因为没有人会拒绝这样可爱的小姑娘。
……
之后的森鸥外不得不承认自己白捡了个宝贝。
毕竟那孩子她确确实实是八岁的稚嫩的年纪啊,那些枯燥晦涩的医学专业书她看得津津有味,略有不懂的地方来问他时,稍微指点一下马上就能举一反三。并且也乐于动手实践。
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创新精神,能研究出他从未见过的,应该也是所有人都从未见过的。好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效果稀奇古怪的毒。她自己却对其的评价是“马马虎虎”。
森鸥外的诊所就那样成了真理的乐园。当然,最让他惊喜的还是真理的异能力。
是的,在真理和太宰相遇之前他一直以为那是异能力。
真理从来没有说过她拥有异能力。
但她也从来没想过要隐瞒自己的能力。如果别人说忍术是异能力的话她自然也不会反对,毕竟解释起来实在是太过麻烦了。
在那个漫长又冗长的梦境里,像是在看一场第一人称的电影,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每次醒来又会觉得帐然若失,梦里的感情似乎还停留在心头。本来可以劝自己那些是虚幻的梦,但是手里的力量却是无比真实的,她一直以来就靠着这些活下去的。
那个看不清脸的老婆婆开始教她怎么制作毒药了。她一开始笨手笨脚,认真研究出来的东西效果稀奇古怪,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杀伤力。于是又被旁边红头发的少年一顿嘲讽。
虽然真理也是看不太清他的脸,可是模糊的感觉他应该长得挺好看的。
就是那唯一能看清的,嘴角那抹略带嘲弄的笑容实在是有些碍眼的让真理想伸手去掐掉。
梦里的真理确实那样做了,带着一点不怕死的心情。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你是天才。”她耸了耸肩,想了想又不服气地说,“不过医疗忍术我可不会输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