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为后(重生)——妩梵
时间:2020-12-02 10:50:28

  大太监记着容晞的叮嘱,便对殿内的慕淮恭敬道:“皇上,都亥时三刻了,皇后娘娘让奴才提醒您…让您记得早睡。”
  谁知道这对皇家夫妻到底是怎么回事,二人似是曾有争吵,但殿中大太监却没瞧见。
  二人虽不睦了数日,但到底,皇后娘娘还是很关切皇上身体的。
  大太监语毕,便见高大俊美的帝王从御案前站起,亦蹙眉看向了格栅漏窗外的雪景。
  殿外月色清泠,细雪溶溶。
  帝王挺拔如松,侧颜精致立体,可谓俊美无俦。
  大太监自是能猜出皇上是在惦念着谁,毕竟他平时可是一日都离不了皇后娘娘。
  可现下,皇上却有好几日都未见她了。
  慕淮缄默地看着窗外落雪,却在心中暗道着,容晞可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为了设局,她在宫人面前制造出了两人争吵不睦的假象。
  而他也是被迷了心智,竟是应允了这个女人的请求。
  慕淮本想着,二人短暂分开个数日,也无甚大碍。
  东巡的那两个月,他虽想念容晞,却也能如常处理着他要做的事。
  可现下,那可恶的女人明明就躺在离乾元殿不远的椒房宫里,可他却不能见她。
  这一世,这乾元殿内的种种布局,与前世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容晞一不在身侧,慕淮就仿若回到了做孤家寡人的从前。
  慕淮再没多想,拔步就要出乾元殿去寻那女人。
  大太监忙为新帝披了件黑貂大氅。
  却说新帝年岁尚轻,平日却是极深沉稳重,何曾有过如此性急的时候?
  殿外的青石板地已然铺满了新雪,傲睨万物的帝王迎着风雪,大有种俨然披靡的天家之威。
  大太监忙跟在了皇帝的身后,命小太监提灯,他边观察着慕淮的神色,边问:“皇上…要备辇吗?”
  他用手想,都能知道皇上这是要去椒房宫寻皇后。
  慕淮语气尚算平静,回道:“不许声张。”
  大太监恭敬地应了是。
  待慕淮至了椒房宫后,见掌灯宫女并没有睡,殿内的烛火亦是未熄。
  掌灯宫女见大太监没喊皇上驾到,便恭敬地对慕淮道:“皇后娘娘未睡…奴婢可要进殿通禀?”
  慕淮淡淡道:“不必。”
  他面色稍霁,暗道这女人也一贯是个黏人的。
  她离了他,也自是睡不下的。
  慕淮眉目稍舒,便去熏炉旁烤了烤手,想着进内后,便要将那温香娇小的女人抱在怀里,可不能将身上的寒气过给她。
  他要将她拥入怀中,也要狠狠地疼爱疼爱她。
  殿内立侍的宫人明显觉出,皇上这一进椒房宫内,表情便明显和煦了不少。
  慕淮刚要将身上的貂氅脱解,却听见内殿,竟是传来了孩童的笑声。
  那笑声自是慕珏的。
  慕淮面色顿阴,待进了内殿后,见慕珏果然在内,正在床上咿咿呀呀地爬着。
  容晞正逗弄着儿子,神情满溢着温柔。
  这本该是令人觉得温情动容的时刻,可慕淮见此,却生出了股无名的怒火。
  容晞见到慕淮后,笑意登时僵在脸上。
  慕珏贯是个没心眼的,仍在呵呵直笑。
  容晞细声问道:“这么晚了,陛下怎么过来了。”
  慕淮语气稍重,回道:“朕自是想来就来,怎么,皇后有异议?”
  说罢,便要将床上的小团子抱到身上。
  容晞却抢先一步,将慕珏护在了怀里,语气稍带着埋怨地,对慕淮道:“外面天寒,夫君刚回来,可别过了寒气给珏儿。”
  美人儿嗓音细软,身量也娇小,却是个极护犊子的。
  慕淮暗暗咬牙,回道:“朕一进殿,便在熏炉旁烘烤过身子了。”
  容晞这时才换上了副笑模样,桃花眼也稍带着谄媚的,将孩子递给了慕淮,柔声道:这回夫君可以抱抱珏儿了。”
  话音刚落,慕淮便恶狠狠地将小团子抱到了身上,亦扬声唤来了丹香,让她将慕珏抱到了殿外。
  容晞恋恋不舍地看着儿子渐渐远去的身影,却觉这殿中的气场愈发不对劲。
  内殿只剩了她和慕淮两个人,容晞下意识地往华帐内躲了躲,慕淮大手一伸,便将她从帐里抱到了身上。
  他还未来得及脱.解外氅,黑貂制的兽皮摸上去也很柔软,容晞略有些赧然地劝道:“夫君…还是先将外氅换下来罢。”
  慕淮语气幽幽,命道:“皇后帮朕换。”
  容晞颔首,回道:“嗯,那皇上先站起来,臣妾再帮你换下来。”
  待二人站起身后,容晞刚要唤下人将慕淮的氅衣收起,男人便急不可耐地又将她横着身子抱了起来,微凉的薄唇亦狠狠地堵住了她的嘴。
  容晞渐渐阖眸,觉他身上有着落雪的清新,亦有着寒梅和龙涎香的悠远和松沉,闻着令人醺然万分。
  一番深吻之后,她已然躺在了床上。
  慕淮语气低低地道:“真狠心。”
  容晞本来正享受着男人同他的亲昵,自是不知道为何他要突然说她狠心,便探寻似地问道:“夫君为何要说臣妾狠心呐?”
  按说二人也只是几日没见,慕淮东巡可是离汴了两个月,这男人那时也好好的。
  容晞想,慕淮应该不是因着这个,才说她狠心的。
  她心里倏地有些恐慌。
  莫不是慕淮突然开悟,接受不了她实则是个喜欢算计,心思又阴毒的女人。
  他可能,还是喜欢那些心思单纯的小白花?
  慕淮已然用手扳住了女人精巧的下巴,他细细睇着她的眉眼。
  半晌,他将嗓音压得很低,语气艰涩道:“朕…想晞儿了。”
  他原是个强势冷峻的男人,可却用这种稍带着郁色的眼,这般深邃的看着她。
  容晞的心怦怦地跳了好几下,强自镇静地又问:“才几日不见而已…夫君东巡去了两个月,都没这么想臣妾…怎么现在竟是这般想臣妾了?”
  慕淮面色微讪,语气稍沉地反问道:“晞儿就不想朕吗?”
  容晞咬住柔唇,点了点头,回道:“想的…”
  慕淮唇角微勾,语气却是幽幽:“没看出你想……”
  容晞细软的嗓音微高了几分,忙解释道:“就是因为想夫君,臣妾才将珏儿抱过来的,夫君东巡时,臣妾也是有珏儿陪着,才不会觉得那么孤单。”
  慕淮眉目略舒展了几分,仍是不确信地问:“晞儿想朕?”
  容晞频点着小脑袋,细声回道:“想的…要想死芝衍了……”
  既然慕淮这么想听这些腻歪人的话,那她就讲给他好了。
  话落,便将纤细的胳膊环上了男人的颈脖。
  慕淮心尖一酥,倏地倾身,再度吻住了她。
  他碾着她的温甜和贝齿,同她缱绻地厮磨了良久。
  待他将唇移至了美人儿的耳畔后,便嗓音透着哑地命道:“就这样,别再乱动了…让朕好好疼你。”
  “嗯……”
  容晞没再推拒。
  她想,这样也好。
  这最传统的方式,二人也是许久都未用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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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帝忌辰的那日,新帝和皇后在紫瑞大殿的钟楼上举办了隆重的祀典。
  还未出宫为庄帝祈福的太妃,和庄帝的发妻翟太后自是也穿着繁复的祭祀命服,参加了这祀典。
  当着宫人的面,翟太后却见帝后二人并无任何不睦。
  容氏要从钟楼下阶时,皇帝还主动搀了她一把。
  在庄帝忌辰的这日,翟太后自是伤感万分,虽说庄帝性情温方,对她这个发妻也算敬重,但他最爱的女人,却仍是慕淮的生母贤妃。
  祀典结束后,容皇后便叮嘱众太妃道:“这钟楼还未被修缮完毕,有的砖墙不实,各位太妃尽量小心些,莫要从高处跌落。”
  众太妃应是,都觉容皇后对她们很是关照。
  王太妤和徐太媛却彼此对视了一下,似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翟太后心绪跌宕,便倚在钟楼外的砖墙处,远眺着汴京城的风景,她想要消化些心事。
  没有太妃想要邀她一同回去,她愿意在这儿钟楼上吹冷风,那便由着她去。
  钟楼的阶梯略陡,一众太妃忙着小心地踩着石阶,自是没注意到王太妤和徐太媛,竟是没同她们一起下阶。
  待一众太妃互相告别,准备回到各自的宫苑时,翟太后也觉自己应当回去了。
  兰若并没同她一起上来,她只得自己小心地迈着石阶下去。
  翟太后刚准备转身离去,却觉得自己的后颈竟是被一微凉的手狠狠地按住了。
  那手明显是女人的手,上面还戴着尖尖的护甲。
  翟太后心中一惊,她的脑袋已然探出了砖墙,顿觉血液逆流。
  这钟楼修造得很高,稍一不慎摔下去,定会当场身亡。
  翟太后斥向制住她的人,冷声问道:“你是谁,敢这样对哀……”
  话刚讲一半,翟太后的嘴竟被人用块布给堵上了,那布还透着股腥.骚的味道,不知道被沾了些什么腌臢玩意。
  翟太后讲不出话来,喉间也只能发出诡异的咕哝声。
  她倏地意识到,制住她的人,不只一个,而是两个。
  下面的人已然走远,没人抬首去看此时此刻的钟楼,到底发生了什么。
  翟太后愈发恐慌,额上也渗出了涔涔的冷汗。
  “唔…唔……”
  翟太后仍在挣扎着,可她的力量,自是不敌两个人的力量。
  ——“知道这用来塞你嘴的布上,都浸了些什么吗?”
  翟太后眸色一变,这声音很熟悉,她是认得的。
  这…这是徐太媛的声音!
  徐太媛用护甲狠狠地刮了下翟太后的后颈,翟太后痛极了,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只听徐太媛的嗓音突然发狠,厉声道:“我告诉你啊,塞到你嘴里的布,被我浸了下人的屎尿,你是不是也觉出来了?”
  翟太后顿觉想要呕吐,却又呕不出来,她不断地挣扎着,可却是无济于事。
  王太妤边制着翟太后的胳膊,边颦着眉目环顾了下四周,压低着声音对徐太媛道:“姐姐…钟楼的另一侧有驻卫,怕是一会就要走到这处站岗了…”
  徐太媛面色阴狠到有些瘆人,幽幽地道:“倒是便宜她了……”
  说罢,她又要用护甲狠狠地去挠翟太后已然变得血肉模糊的后颈。
  王太妤这时从袖中掏出了个荷包,随后,竟是从里面掏出了数枚细针。
  徐太媛面色微诧时,王太妤语气微颤地同她解释:“用这个罢…她摔死后,宫人也是要验尸的,不能在她身上留下过多的伤痕。”
  二人一手制着翟太后,一手各执着数枚细针,毫不留情地又戳.刺了翟太后数下。
  翟太后已然痛得失去了意识。
  她真是没想到,自己竟会栽到徐太媛和王太妤这两个贱人的手中。
  她竟被这两个贱人这般折辱!
  待觉出驻卫即将要走到三人这处时,王太妤这时催促道:“姐姐…该松手了。”
  徐太媛不想让翟皇后死的这么容易,可却不能误了时机,只得不甚解气地又将唾沫啐到了翟太后华贵的命服上。
  王太妤还未同翟太后讲过话,她神情依旧淡然,并未如徐太媛那般狰狞。
  临死前,她也有一番话要对翟太后讲。
  “冤有头,债有主。你害了那么多人的孩子,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日。”
  “唔…唔……”
  “这一切,也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我们。”
  “咚——”地一声。
  紫瑞殿的钟楼被人撞响,阖宫各处都能听见其悠扬的钟磬之音。
  随后,便是一宫女凄惨惊骇的喊声骤响:“——翟太后…翟太后从钟楼上摔下来了!”
  附近的宫人闻讯都围了上来,只见翟太后嘴仍微张着,双目也瞪得溜圆,她头颅里流出的血,亦浸染了整块青石板地。
  宫人们都觉这血腥味属实令人作呕,皆都用手掩住了鼻唇。
  翟太后这般,也不用再将太医唤来救治了。
  她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第90章 火花
  凛冬的晌午, 日头犹盛。
  王太妤和徐太媛站在钟楼之上,神情都有些复杂地觑视着翟太后的尸身。
  领头的驻卫来她二人这处时,已然是迟了。
  翟太后就算是失足跌楼, 皇上肯定也要问责他们这些驻守城楼的侍卫。
  待驻卫向王太妤和徐太媛恭敬施了一礼后, 便询问她二人道:“两位娘娘, 你二人适才既是在场, 可知翟太后是因何缘由而跌落的钟楼?”
  徐太媛略有些慌神,眼神也闪躲着, 不知该如何回那驻卫。
  王太妤却将手心摊开,露出了她事先卸下的一只耳铛, 语气故意带着颤音地回那驻卫道:“先帝祀典礼毕后,我竟是发现自己丢了只耳铛, 所以便唤了徐太媛来帮我一起找找,却没成想…却没成想……”
  话还未讲完,王太妤便抽泣了起来。
  那驻卫自是被她弄得慌了阵脚,可他必须得将事情弄明, 不然他可没法同皇上交差。
  好在,那王太妤语带泣音地又同他说了些有用的信息, 道:“本来徐太媛同我找到这丢失的耳铛后, 便要一同回宫苑, 可谁知竟是见到了太后的身子往前倾着, 眼见着她马上就要摔下这钟楼了…我和徐太媛赶忙走了过去, 想着能不能救下太后,可却是为时已晚……”
  说罢, 驻卫便见王太妤倏地抓住了身侧徐太媛的手腕, 冲他示意后, 又道:“原本太后便体弱多病, 今日又是先帝的忌辰,她忧思过度又吹了好一阵子的冷风,估计也是体力不支,这才跌下去的……徐太媛还未来得及抓住太后,她便摔下去了…徐太媛急于救人,护甲也没来得及脱。太后的后颈上,应该留了些血印…但这些血印…也都是徐太媛为了救人无意弄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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