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手机弄丢,一直没有回,苏鲤如实将自己现在的情况告诉她。
我不是妖怪:【过几天吧,我现在在医院躺着呢。】
对面立马秒回。
香香:【怎么了恩人?怎么进医院了?】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别人一发消息,那边恰好收到,不过是一直等着而已,左右她也没事干,还是个学生,读书是大任,抓妖是爱好。
碰壁之后已经没出去过,一直在家里养伤的同时,等大佬的消息。
原来大佬也会受伤,也要进医院啊?
我不是妖怪:【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对手。】
没好意思说打的天崩地裂都没让她受伤,跟对方睡了一觉把自己搞成这样。
香香:【哦。】
香香:【如果我去看你,会不会显得突兀?】
苏鲤愣了愣,看她一个老太婆作甚?
我不是妖怪:【别来了,医院太乱了。】
被委婉的拒绝了,田馥有点小挫败感,不过很快又鼓起勇气说。
【那常联系呀。】
我不是妖怪:【这不是我的手机,我的手机弄丢了。】
又被委婉的拒绝了,田馥:“……”
恩人好难搞哦,一点都不给机会。
苏鲤说完这句话已经退出了聊天框,刚想点开游戏玩一玩,手机突然被拿走。
“哎……”苏鲤看着手机,“我还没玩够呢。”
何薄将机子握在自己手里,“我也要玩。”
苏鲤:“……”
好吧,毕竟是他的。
“你玩什么?”苏鲤凑过去看,“又没人跟你聊天。”
她可是看过他的朋友圈,一个个都跟他似的,一年半载不发状态,也没人找他说话,没登她号的时候手机一直安静如鸡。
“我看电视不行吗?”何薄没好气道。
苏鲤挑眉,“你还会看电视?”
他这样的古板老怪物居然会看电视?
“看什么呀,偶像剧吗?”她贴的很近,很容易看到何薄先生打开某酷,点了动漫频道。
咦?居然还真会玩,这是不是说明他平时没少看?
苏鲤望着他,简直难以想象,何薄先生居然不是老古董吗?
何薄手在屏幕上不断滑动,选择要看的动漫,旁边一颗脑袋凑的更近,几乎整个上半身支起,侧着身子兴奋道:“看火xxx呀,这个好看,我追到二十集了。”
前段时间出了新剧,半路跑去追新剧,把这个忘掉,何薄先生滑到她才想起来。
何薄修长白皙的指头几乎没有犹豫,将划过的地方拉回来,点了进去播放,不过是从第一集开始。
肉眼可见旁边的妖萎了下来,“前面不好看,看后面,后面好看。”
何薄不理。
那妖又继续,“你好歹开个二倍啊,这也太慢了,急死妖呢。”
何薄还是不理。
那妖退让,“开一点五倍也好了,这实在太慢了,等看完都猴年马月了。”
语气已经慢慢的开始不耐烦,她一直如此,何薄晓得,所以还是依着她的意思,开了一点五倍,身旁的妖终于满意,乐呵呵看着。
不时透剧一下,“主角这时候可惨了。”
“小可怜啊,配角也是个小可怜。”
“女主这时候还蛮惹人厌的,后面就好了。”
看着看着,护工抱着两套全新的床单被单回来,在隔壁的大型超市买的,很贵。
虽然何先生给她结了钱,不过她还是一边心疼,一边铺,“我跟你们说,新的床单被单搞不好还没有我们医院的干净,还不如就用我们医院的呢。”
何薄一双眼盯着屏幕,头都没抬,直接道:“我不喜欢别人睡过的。”
苏鲤不可避免的看了看自己的,她已经睡上并且滚了几圈。
她没何先生那么矫情,山洞啊,河里啊,溪里啊,池塘里,小破屋子,哪没睡过?
有就很满足,哪还挑三拣四?
苏鲤趴着继续看动漫,冷不防何先生突然道:“这边也换上吧,谢谢阿姨。”
哎?
苏鲤不太愿意挪动,“这边就算了,我都躺完了。”
换来换去麻烦死,她这个样子,除非打死她,否则想都别想。
何先生抬眸,凉凉剐了她一下。
苏鲤回瞪过去,“换你的不就好了,折腾我的干嘛?”
何先生瞳光微冷,“你要是能忍住不碰我,随便你。”
苏鲤:“……”
她听到旁边阿姨和靠门边的几个小姑娘皆吃了一惊,然后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苏鲤不服,反驳道:“说的好像我是流氓一样。”
“你难道不是吗?”
苏鲤:“……”
草!
那床单到底还是换了一床新的,阿姨捂着嘴,边偷笑边扶她下来,先坐在何先生铺好的床上,然后给她这边铺好才让她回去。
苏鲤倒在病床上,瞪了又瞪何先生。本来想有点骨气,不理他,不过看了看他手里的手机,和里面播放的动漫,还是瘪瘪嘴,喊了一声:“阿姨,能把两张床并一起吗?中间隔了个桌子,太远了,不方便。”
主要是为了看动漫,就这么一个手机,何先生也要玩,他玩的时候离太远这边看不到。
阿姨摇摇头,“医院有规定,不能这么做。”
“阿姨~”苏鲤又一次使出了自己新学到的绝招,好说歹说,又是撒娇又是耍无赖,终于劝动阿姨,将桌子搬开,床挤到一起。
床是可以推动的那种,挪移倒是容易,两张床一并,中间那张小桌子放在靠窗的位置,这样两边都可以下来和走动,不影响医生查看他俩的情况。
苏鲤妖在床上,先把枕头搬到何先生那边,很快整只也滚了过去,跟何先生肩靠肩看手机。
天色已经全黑,屏幕一角显示现在是晚上十点左右,何先生让阿姨先歇息,有事叫她。那几个女孩子也识趣离开,屋里现在倒是安静下来,只剩下动漫人物的声音。
考虑到不好打扰别人,俩妖戴了耳机,一妖戴一个,就这么靠在一起,你举累了换我举,我举累了换你举,一直到了十二点才收拾收拾去睡。
苏鲤已经睡过一次,这一觉睡的不太安宁,晚上总想翻身,但是翻不了,把她气坏,一怒之下醒了过来。
瞪着昏暗的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才意识到现在在哪?什么情况?为什么翻不了身。
因为她中毒了呗。
苏鲤竭力动了动,感觉经过一天和体内毒素斗智斗勇,指头和手臂上已经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力气,再努力一番,那只手居然也能举起。
苏鲤眨眨眼,想告诉何先生,她能动两只手,歪头发现何先生就躺在她身边,脑袋微微歪着,和她的抵在一起。
妖的眼睛很好,即使是黑暗里也能瞧清,何先生一双眼紧闭着,像是睡的很安心一样,面上表情放松。
他长得好看,睡着了更像个小天使,叫妖忍不住想作怪。
苏鲤两只手撑起身子,趴到何先生身边看他。
如果这时候把何先生咬醒,何先生会做什么表情?
会吃惊里头带一点疼吗?
也许还会睁开好看的眼睛瞪她,亦或是张嘴骂她变态,也有可能想推开她,但是刚睡醒,没有力气,被迫被她亲了又亲。
想一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苏鲤没有大意的贴过去,张开嘴,刚要咬下去,不防鼻尖嗅到什么微凉带苦的味道。
突然想起来,白天何先生在伤口上抹了药,应该是不想让她咬的意思。
和那种欲拒还迎不一样,平日里她做什么,何先生表面骂她,实际上根本不阻止,更像打情骂俏,十分的纵容。
比如说昨天他俩还躺在野外的时候,她给何先生画脸,戴耳钉,何先生嘴上说她胡来,变态,实际上他想拦的话很容易,毕竟他也能动一只手,但是他没有,其实就是默许的意思。
这回儿的膏药意图很明显,是不愿意,只是方式委婉了一点,还好她聪明,这点小心思也被她看透。
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苏鲤收了口,刚要离开,头顶突然传来何先生幽冷的声音。
“你是猪吗?”
???
“这边抹了药,另一边又没抹。”
苏鲤:“……”
她先是愣了愣,很快被何先生气乐,本来只想吵醒何先生就好,现在不行,没那么好打发。
苏鲤狠狠一口咬上何先生另一侧的脖颈。
他脖间的线条蓦地绷紧,似乎是下口有点重,本来已经习惯被她咬的何先生没忍住,整个身子颤了颤。
本能的挪动脑袋,想离她远一点,但是这个动作除了把他脆弱的地方露出更多之外,没有半点好处。
苏鲤咬他咬的更顺口,一开始脑袋还没地放,姿势别扭,他一挪开,空了很大的位置,叫苏鲤换个方向继续咬。
她咬的狠,何先生就骂她,“猪。”
这几乎等同于激怒苏鲤,苏鲤冷笑一声,缩在牙床里的小尖牙冒出来,更像一个吸血鬼,要把底下的妖整个吸干,咬死。
何先生还在骂,“猪。”
苏鲤:“……”
不是她说,何先生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无妄之灾
她想改, 何先生反而犯病了?
苏鲤本来没有那个意识,这两天从接触到人开始,无论谁都明着暗里说她, 下手太狠, 这哪是男朋友,这是仇人吧?
还有人偷偷的拉着何先生劝他分手,哪有女朋友这样的?
太过凶残, 瞧给脖子咬的, 身上跟遭了虐待似的, 处处都是伤痕, 手腕脚腕也折了去。
仇人都不一定下手这么重,一个人说两个人说苏鲤没有在意, 反而报复性的告诉何先生, 谁再敢说这种话,就咬何先生一口。
现在很多很多人说, 基本上每一个路过,瞧见的人都说她坏话。
苏鲤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坏?
再一看别人的情侣相处模式, 电视上的,也觉得自己好像是有那么点意思。
这刚想对何先生好一点, 尊重他一些,不让咬就不咬,好嘛, 就发生了这种事。
苏鲤一对小尖牙抵在何先生脖间,咬也不是,不咬也不是。
好几次张张合合,到底没下手,毕竟刚刚已经咬了好几口, 再咬她还改不改?
又该有人嚼舌根,劝何先生跟她分手,报警抓她之类的。
刚刚铺床的时候护工瞧见他脸上的手指印,苏鲤捏出来的。
何先生皮肤太嫩,就像刚出生的婴儿,轻轻一摁就有痕迹,护工以为他又遭受虐待,小声问他要不要报警。
全程听到的苏鲤内心有点小受伤,莫名又想起了一万年前,所有人都指责她是个恶魔。
她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好几个门派,数千人过来围剿她,每个人口中都喊着‘杀死他’‘杀死他’。
那声音实在是大,震耳欲聋,威力也不小,叫她渐渐生出悲凉难过的情绪,心里反抗的念头越来越小,最后索性闭上眼,听之任之随之。
对方很强大,但很可惜,她更强大,所以没能杀死她。
她在最后关头跑掉,拖着重伤的身子去了个没人的地方沉睡,足足千年才有勇气睁开眼。
可能是从前当妖王时的经历吧,叫她无知无觉做一些伤害何先生的举动,自己没感觉,被别人一数落才察觉出来。
她可能真的有点凶残。
苏鲤又反思了一遍,决定还是不咬了,脑袋刚离开一点,何先生突然开口。
“要咬就咬,不咬就滚去睡觉。”
苏鲤:“……”
何先生知不知道这话说在这种时候,很容易叫她产生报复的心理,不想让她好了是吗?
苏鲤握了握自己的小拳头,忍住了体内差点燃起的血液,掐住何先生的下巴,冷哼问:“何先生考不考虑去看看心理医生?”
何先生比她还像个变态,即便在睡觉,也戴着他的金丝边眼镜,将一双漂亮的眼睛藏在镜片后,闪着瞳光幽凉幽凉看她。
苏鲤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何先生每次都在这种时候挑衅我,让我十分有一种错觉,何先生是不是受虐狂啊?”
何先生眉眼更冷,“不咬就滚吧。”
苏鲤:“……”
这鸡儿,谁忍得住!
苏鲤的小爆脾气瞬间上来,整个身子从自己床上滚到何先生这边,骑在何先生腰间,揪起他的衣领,狠狠的朝他唇上咬去。
何先生闷哼一声,嘴里溢出一两句不和谐的声音,有血在俩妖嘴里蔓延,甜腥甜腥。
俩妖都习惯了,他俩的每一次接触,基本上都带着这种嫣红嫣红的颜色。
苏鲤血脉里的野性喜爱这种色彩,龙天生霸道,强势,嗜血,凶残,她又是最另类的黑鲤鱼命格,天生的反骨,比普通的龙更爱几分,何薄亦然。
又不一样。
受虐症?谁会有受虐症?
何薄在黑暗里,苏鲤没注意的地方扯起嘴角。
不过是失去了一万多年,每次都眼睁睁看着她离去,好不容易重新得到,不舍得每一次的近距离接触罢了。
即便知道会疼,会见血,也依旧不想错过一次。
一万年真的太久了,久到他已经麻木,感觉不到冷暖和知觉的时候,忽而那么幸运,叫他又碰上了记忆里的妖。
假如这次没来得及多做些从前不敢做的,那不知道又要等多久,亦或者一眨眼间,她会不会再失踪?
一万年前他就眼看着那个恣意潇洒,遨游九州的龙死。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那个场景,那妖一头嚣张的红发被风刮的发梢飞扬,斜着脑袋,精致苍白的脸冲着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