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坠楼的栏杆在窗户正中的位置,更明显。
“怕什么啊,大不了我就说是我的。”
何薄:“……”
苏鲤拉下自己的腰带一角给他看,“你看我也是天蓝色的。”
何薄:“……”
“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我们俩都喜欢天蓝色的。”
边说边挂,已经铺在了窗帘杆上,调整了一下位置之后满意的下了床,去了洗手间很久没有出来。
洗手间里很快传来流水声,断断续续,一直不停,大概十几分钟后,这妖才慢悠悠走出来,手里也拿了一条湿哒哒的小衣服,和他的颜色一样,一大一小挂在差不多的位置上,很明显的对比。
何薄望着那并排搭着的大大小小衣服,漂亮的眉眼微微蹙着,到底什么都没说,只将被子盖上,脑袋遮住,眼不见心不烦。
今天一天都不会出去,要丢脸她一个妖丢。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有没有文荒呀,快去看看我的完结文吧~
☆、可怜见的
他想的好, 苏鲤当然不会让他如意,昨晚这王八蛋背着她勾引别人的事她还记得。
这么好的皮囊,只要主动接近别人, 基本上没人能拒绝, 所以苏鲤的做法是去哪都带着他, 叫他没办法背后里搞小动作。
白天俩妖稍稍眯了一下, 毕竟熬了一整夜,到了中午惦记着吃的事,苏鲤强迫自己醒来, 顺便把旁边的何先生也喊醒。
其实何先生一直都没有睡, 她中间被尿憋醒, 发现何先生在瞪她。
尤其是有人路过的时候,如果那人恰好盯着窗帘杆上的小衣服看,更不得了,即使睡着苏鲤都能感觉到一股子强烈的视线死死看着她。
何先生面皮还是太薄了, 这才哪到哪啊?
苏鲤醒了之后瞧见隔壁的隔壁床上的姑娘也注意到挂着的小衣服,主动道:“是我跟何先生的哦。”
何薄:“……”
人家根本没有问。
“有没有很像情侣装呀。”苏鲤边吃边说, 自己不要脸也就罢了, 还拉着何先生一起丢脸。
何先生已经懒得理她,本来不愿意陪她出门,怕她再语不惊人死不休,刚吃完饭还是去了。
到隔壁跟一群小朋友打游戏,苏鲤玩,何薄在一边坐着等,对他来讲坐哪都是坐,所以几乎无所谓。
椅子大,是医院提供给家属的折叠床折起来的, 因为病房里还有其他人,没好意思一妖霸占一个。
苏鲤跟他挤一个椅子,他坐在里面,苏鲤坐外面,跟对面两个小朋友打游戏打的火热,不时嗷一嗓子。
何薄不爱游戏,视线落在豆豆妈妈的身上,今天早上临走前她浑身都是污垢,泛着淡淡的酸臭。
七八点的时候苏鲤睡去,他还醒着,听到这边传来的动静,豆豆妈妈惊恐的叫声,和匆匆去洗澡的响动,所以她现在身上是干净的。
排出的污垢属于长期积压在身体里的,黏在皮肤上,很难洗,她差不多洗了两个多小时才彻底清理整洁。
被灵气强行洗髓了一遍,比原来白了许多,毛孔里的脏东西去掉,整个皮肤细腻了不少,显出健康的色泽。
医生和护士都来看过她,每个都觉得不可思议,浑身的毒素减了下去,她现在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
这几乎可以说是医学上的奇迹,本来病入膏肓的人突然健健康康,没有多少毛病,豆豆妈妈一时间成了医院的红人,到处都是讨论她的人,还有人大老远过来看她。
豆豆妈妈谎称很累才得以歇息,其实没睡,在看着对面的一男一女。
昨晚上她睡的迷迷糊糊,感觉身体沉重,闷,热,其实早就醒了,但是身体动不了,一直在尝试挣扎,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睁眼,她似乎已经油尽灯枯,快死了。
正恐慌着呢,突然听到动静,有一男一女说话,虽然很小声,不过她还是真真切切听到。
女的说还好咱们来的及时,再晚一点豆豆妈妈就凉了。
她就是豆豆妈妈。
男的说,是挺命大的,就差了一点。
之后俩人似乎又出去了,很快回来,还不晓得怎么了,起了争执一样,接下来女的说什么,男的都一副生气没好气的模样。
女的就调戏男的,男的忍着不吭声,后来俩人走了出去,在外面打游戏,时不时聊两句,本来很远,但是很奇怪,她就是能听着。
包括屋里其他人睡觉的东西,再远一些,隔壁的动静都能听着,很玄妙。
她不在乎别的,就一直盯着那一男一女说话。
因着俩人声音特殊,都很好听,所以很容易分辨。
女的一直在讲游戏,要偷偷摸摸的练级摸副本,好打豆豆一个措手不及。
叫他乖乖喊姐姐。
男的谈论到医院的事,其实医院她也感觉有点阴阴的,尤其到了晚上,总是做梦有陌生的人跟她玩,闹她,玩不开心了说要带她走。
吓到她了,但是又没办法,因为她知道,是自己要死了,所以才会这样的。
她这几天一直忍着,听到俩人说过几天把这个解决,吃了一惊,感觉他俩好像不是普通人,谈这事像吃饭喝水一样,语气很是平凡,时不时还会冒出奇奇怪怪的话。
什么妖啊啥啥的。
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念头,她一整夜没敢放松,一直绷紧了神经,听俩人絮絮叨叨,那平静的声音起了神奇的效果,叫她都没那么怕了。
俩人很能聊,从鬼怪聊到吃的喝的,游戏上,还说明天逃院去逛街,去夜市吃好吃的好喝的,外卖好是好,但是有些东西还是新鲜的好吃,比如说粉,到了医院都糊成了一坨。
女的在说,男的就不吭声,认真听着,时不时答一句‘好’。
俩人一直聊到很久,偶尔会报个时间,女的劝男的,五点了,去睡吧。
男的不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搁在病房,担心女的给他忘记,不肯去,俩人一直到早上六点多才又进来,似乎拿走了什么东西。
还说她的毒排出来了,应该没事了。
她睡的昏昏沉沉,不晓得这是梦还是真实的,只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浑身都是污垢,酸臭酸臭。
洗澡的时候搓了十几遍才彻底洗掉,洗手间都被她用臭了。
而且很奇怪,本来她这种状态根本不可能下床单独一个人去洗澡,她就是做到了,一洗两个多小时都没事。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昨晚可能是真的,真的有一男一女进了她的病房,救了她,没跟她打一声招呼,不求财不求权,纯粹的做个好事。
其实昨晚那个女孩子的声音她熟悉,就是说她快死了,对豆豆有没有打算?跟豆豆打游戏的那个。
她认识,说过两句话,另一个不晓得,但是知道跟女的一个病房。
他俩外貌太出彩,就像鸡窝里的凤凰,鸭子里的白鹤,突兀到不真实,是整个医院的红人,隔壁病床的小姑娘谈论了好几次。
她多少也是了解过的,今天女的还把男的带了过来,说话声音和语气,果然和梦里的一模一样。
就是他俩救了她。
但是他俩好像并不想声张,一直没有提过找她要报酬,还假装不认识她,别人吃惊她居然好了,皮肤也变白了,他俩也佯装吃惊。
可惜演技太差,还是叫她看了出来,他俩一点都没有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了一样。
所以肯定是他俩。
做了好事不留名,又一副不愿意承恩的样子,叫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偷偷的塞钱还是怎么地?
如果人家想收钱的话一早联系她了,本身看着也不缺钱的样子。
假装不知道也不可能,那样她人品就有问题了。
她决定先不声张,看看俩人需要什么,如果有她能做到的,她肯定要帮。
“卧槽,豆豆你讲实话,是不是也偷偷的练了一晚上,为什么还是打不过你?”苏鲤手上摁的更快,但是显然操控和技术这方面被豆豆虐的渣都不剩。
刘依依眼前一亮,突然觉得机会来了。
这不就需要帮忙了吗?
“豆豆。”她严厉道:“人家是长辈,让让人家。”
豆豆:“?”
什么情况?
他很快蹙了眉,不屑道:“长辈还需要我让?”
他一开始还对苏鲤挺有耐心,但是苏鲤太菜了,耗光了他所有的精力,打破了他的平静,现在有多少使多少技术揍她。
“居然偷偷的练了一晚上,太狡猾了你。”
边说边放大招,只几秒而已,手机屏幕上显出‘失败’的灰白字迹。
苏鲤:“……”
她平时能坚持一两分钟的,所以豆豆妈妈你为什么要多嘴?
豆豆妈妈接收到她的眼神,知道自己儿子不听话,恼羞成怒,骂了豆豆一顿。
豆豆莫名其妙挨骂,心情能好?
于是就是个恶性循环,豆豆挨骂,苏鲤输,豆豆妈妈骂的更狠,豆豆也打的更狠。
基本上一两分钟结束一局,今天已经输了十五局的苏鲤:“……”
这日子没法过了。
豆豆妈妈突然这么维护她,自然是有古怪的,苏鲤看了出来,加上中途豆豆妈妈强迫豆豆喊她‘姐姐’,她大概晓得了。
豆豆妈妈应该是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也许没有睡,亦或者别的,总之今天是没法继续玩了。
再玩输的更惨,何先生都看不下去,没收了她的手机,提醒她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强行替她挽了尊。
跟何先生回到自己的病床上,苏鲤还一脸懊恼,“为什么我提前练了一夜,还是打不过他,这不科学!”
何先生倒是一点都不意外,淡定的在她旁边杵着,去做出门的准备,“你不可能赢的,玩游戏一向这么菜。”
大概在一万年前左右,两千多岁的妖王大人心智其实才正常人十五六岁的样子,有什么热闹都爱凑,尤其喜欢跟人打赌,斗蛐蛐儿,猜谜语等等他觉得有意思的,乐此不疲。
然而没有天赋就是没有天赋,基本上十玩九输,厄运,不祥的黑鲤鱼命格不是闹着玩的,妖王大人时常克到自己。
说起玩游戏,他突然想起来,和妖王大人相识,似乎也是因为玩游戏。
他还记得,他第二次去丰水山,自信满满的告诉妖王,他的修为已经今非昔比,请妖王大人教他如何打败其它血脉强悍的妖脱颖而出。
妖王掐着小拇指尖尖不屑道,“从前你这么弱……”
那指头往下挪了挪,掐着一节指腹上,“现在这么弱,对我来说都很弱,以前是小号的弱,现在是大号的弱,这么弱我都懒得跟你说话。”
他当时低着头,心里很是失望。
某个说懒得跟他说话的妖王又来问他,“你一个小女孩,要那么强干嘛?”
被认错了性别。
他也没有解释,转身就走,把妖王气的,在背后叉着腰不满囔囔,说什么走了就别回来了,想学秘籍想都别想。
那其实是妖王大人在服软,如果不走,把实情告诉他,他也许心情一好,就把秘籍交给他的意思。
但是那时候妖王大人心智才十五六岁,他心智更小,七八岁左右,没有听懂,等到了山中间才想起来。
他每次上山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绕过一众大妖小妖的地盘,时不时还会被袭击,几经生死才能见到妖王,但是每次下山都很顺利,不用刻意避开谁,直直走就能平安无事,一点危险都没有。
这很明显不正常,所以他又不走了,留在那里,想看看是谁在暗中保护他,其实还能是谁,他心里很清楚。
果然,几天后那个一身红衣的妖王大人出现了,还跟以前似的,站在树杈上,抱着胸问他,“不是要走吗?怎么又不走了?”
他只说不想走了。
那时候已经隐约意识到妖王大人可能没那么坏,每次都会护送他下山。
如果换成旁的妖王大人,肯定理都不理他,应该说见都不可能见到,只有这位大人例外。
才刚来的时候是一腔热血,单纯的不服气罢了,想学了更厉害的回去打败嘲笑和看不起他的妖,等到了才发现该怎么联系妖王大人,又该怎么见他?
后来他无意间帮一位同族的半妖赶走了身上的鸟,那树妖告诉他,想找妖王大人很简单。
妖王大人喜欢听好话,只要把他夸舒服,他自然就出来了。
方圆千里都是妖王大人的地盘,在妖王大人的结界内,只要提到妖王大人,妖王大人就晓得。
那位大人已经厉害到洞若观火无所不能的地步。
他了然,抱着希望想了很多夸妖王大人的话,等到了妖王大人的地盘上,使劲夸了半天,也没瞧见妖王大人。
可能是妖王大人太忙了,太多妖夸他,所以没空吧。
他在原地住了一天,期间数次夸了妖王大人,妖王大人都没出现,叫他以为是那个半妖骗他。
当然也有可能……
“是妖王大人长得太丑,不敢出现?”
刚嘀咕完,便见身旁忽而刮起大风,卷起地上无数白雪,不多时,一个一身红衣的少年凭空出现,就站在他不远处,蹙着漂亮的眉眼,愤愤看他,“你敢说我丑?”
“……”
所以说原来半妖说的是真的,妖王大人真的能听到他地盘内所有妖说的话,但是夸他没用,必须骂他?
妖王大人喜欢听好话,自然讨厌听坏话了。
就像他一样,他也讨厌听坏话,谁说他坏话他就跟谁打架。
妖王大人气冲冲的过来,也是找他打架的吗?
这个想法才冒出来,便见妖王大人两只雪白的手拨开刘海,将长发掖到耳后,露出整张精致的脸来。
“小屁孩,给我看清楚了,我哪里丑?”
妖王大人本来正在跟别的妖抢地盘,百忙之中出来一趟就是为了让瞎眼的小屁孩擦亮招子。
可从来没人说过他丑,不仅如此,每个见过他的,不管男的女的都要夸他一把。
居然有妖瞎了眼?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