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大意的使了力气,一把将这妖推开,这妖顺势朝一边倒去,面上居然还有些许的轻松和果然如此,一副料事如神的样子。
???
发生了什么?
苏鲤坐起身,去拿自己的衣服,刚套了一半,眼角余光瞥见那边的何先生还躺着,一动不动。
她走过去,边整理卫衣边踢了踢何先生,“装死呢?”
何先生抬眸,不咸不淡望了她一眼,“是动不了了。”
苏鲤挑眉,一下子来了兴趣,“真的?”
心里虽然不信,不过妖已经蹲了下来,随手捏了捏何先生嫩白的脸蛋。
何先生果然一动一动,只拿那双凉薄的眼淡淡瞟了她一下。
真的动不了了?还是说又玩什么阴谋?
何先生太狡诈了,不能不防。
苏鲤那手随意似的,顺着下巴,一路到了他颈间,拉下他的衣领,手伸在他脑袋下,微微一抬,叫那修长的脖颈完全暴露出来,一侧的牙印十分明显。
两边尖尖的,像吸血鬼咬的,上面血迹斑斑,就像画家笔下的红墨,点在冬至的雪上,意外的好看,给何先生苍白的脸色添了一丝妖冶。
苏鲤摸了摸那个牙印,心中一阵得意。
其实是她咬的。她的牙和吸血鬼差不多,两个尖尖的小虎牙,一口下去疼的何先生整个身子绷紧。
偏是他招惹的,只能忍着。
苏鲤越发得意。
这就叫恶有恶报,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妖王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说起这个,她突然想起来,昨晚这妖可是多击了她一掌呢,在肩膀上,现在还有点疼。
已经一万多年没有挨过揍了,因为一般的人和妖都打不过她,所以何先生这一掌就显得尤其明显了,她一直记得。
苏鲤突然心中一动。
如果何先生真的动弹不得,那岂不是报复他的最好时机?
苏鲤起了心思,忽而抬手,握住何先生的手腕。
他的腕脖处也被她咬了,一个血红血红的牙印在上面。
苏鲤用了些力气,抓起那手的时候,何先生整只臂膀始终软绵绵垂着,看起来很是无力,不像说假话的样子。
她当然不会相信何先生,别看何先生一副清风明月的模样,实际上很是狡猾,小心思一套一套的。
所以苏鲤蓦地使劲,将那腕脖折断。
动作很快,一下子就过去了,但何先生还是拧了眉,面上露出片刻的痛苦神色。
然而即便这样,他也没动,说明不能动是真的。
苏鲤嘴角勾起,天助她也啊。
那一掌的憋屈可以报了。
苏鲤搁下何先生的手,亲切的问道,“何先生,你做好准备了吗?”
何先生脸黑了黑,一双眸里透了寒气,明显的不愿意,但显然这个由不得他。
为了保证他不耍花招,跑不了,苏鲤几步走到他脚边,还没穿鞋的脚丫子睬在他脚腕处。
“我知道你已经做好了准备,所以我们先从这里开始啦。”
苏鲤面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何先生眉眼更冷,他张了张嘴,由衷道,“我劝你最好别使用妖力。”
苏鲤扬眉,“为什么?”
何先生不答,好看的唇形抿着,无论苏鲤再说什么,他都不回话了。
苏鲤冷哼一声,越是不让她用,她越是要用,本来踩脚腕这活无需使用妖力,她轻轻松松就能弄断,不过被勾起了好奇心,还是运转了体内的妖力。
‘咔嚓’一声。
何先生的脚腕骨断裂,身子本能的微微颤了颤,虽然只是一下下,不过还是叫苏鲤尽收眼底。
她很满意,正待做些别的,体内妖力猛地停滞下来,有什么瞬间蔓延到全身,叫她眼前一花朝前倒去。
她看了看地上的碎石再看看何先生,果断选择了何先生,稍稍调整了一下位置,趴在了何先生胸前。
压的何先生咳嗽了一下,还闷哼出了声,显然被她撞的不清。
苏鲤快乐了,何先生不得劲她就得劲。
没得意多久,突然想起一件事,面上很快疑惑起来。
怎么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
何先生宛如珠玉碰撞的声音响起,里头隐约藏了些幸灾乐祸。
“你看,我提醒过你了,最好不要用妖元。”
苏鲤:“……”
脑子一转已经反应过来,气到咬牙。
她本来没打算使用妖力,毕竟收拾这妖只用外力就能轻轻松松解决,结果他非要提醒她,这哪是提醒,分明是诱惑她尝试一下。
这么好了嘛,动不了了吧?
“你看你真是的,本来我还可以救你,现在救不了了吧?”苏鲤勉强抬眸看他,“我看你现在怎么办?”
俩只都动不了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感觉这个情况有点像中毒,起初积在一个地方,体内妖元一运转,瞬间跟着妖元扩散到全身,所以才会这么快发作。
她一开始还以为这妖忽悠她,现在看来不是,是先她一步醒来先她一步倒霉。
搞不好也是看不惯她,想对她做些什么,结果刚一动手就趴下了。
“你会救我?”何薄轻嗤,“你没把我大卸八块我谢谢你。”
苏鲤:“……”
尝试狡辩,“不要这么看不起自己嘛,你好歹还有美色在,我怎么也要把这张脸留下,别的就无所谓了。”
本来是打算踩断手腕脚腕,封了丹田带回家暖床来着,计划赶不上变化。
苏鲤瞧了瞧他这张俊脸,颇是遗憾。
还不死心,尝试动了动,手软脚软,完全无力,使不上一点劲。
“妖元运转不了,身上一点点力气都没有,啧啧,可真难受啊。”
苏鲤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试了一圈还是不行之后忍不住抱怨。
“哦。”头顶有声音传来,“那真是抱歉,我的情况比你好了一点点。”
苏鲤肉眼可见身下的何先生举起手,冲着她晃了晃。
“我还能动一只手。”
???
为什么他还可以动一只手?
都是中毒怎么就你秀?
☆、葛优躺中
苏鲤抬眸,怀疑的看了看他,“是不是你搞得鬼?”
好端端的,突然中毒怎么看怎么可疑,关键只有她全身中招,这妖还能动一只手,有这么巧吗?
刚刚感受了一把,就是中毒,体内血液都要凝固了似的,很毒很毒的毒。
本来那毒只在丹田,后来因为运转妖力,被妖力带到各个部位,现在说个话都费劲,但有些话她还是必须要浪费体力说出来。
不吐不快是一个原因,必须查清楚也是一个原因。
这种状态实在不舒服啊,就像一个乌龟没了龟壳,野兽没有了利齿,相当没有安全感。
“我以为是你做的手脚。”何薄挑了挑秀眉,没有诚意道。
他一开始确实这么以为,现在看来不是。
她自己也中招了,如果是她的话,不会那么笨把自己也毒上。
“不是你干的?”苏鲤蹙眉,“那是谁?”
谁好端端的给他俩下毒?
毒是哪来的?
“你是一颗毒草?”
就是因为跟他睡了才中毒的,也就是说,原因还是在他身上。
“我是一颗药草,毒跟我没关系。”他的本体是甘草,甘草是入药的宝贝,可清热解毒,补益脾胃,修为到了他这种地步,一滴血能起死回生肉白骨。
苏鲤眨眨眼,“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她回忆了一下过程,“我绝对没下毒。”
第一,没有机会。第二,没道理这么六亲不认,连自己也不放过。
难道是什么巧合?
什么巧合才会让两个老妖怪中毒?
这不科学,以他俩的修为,这世间能毒倒他俩的东西少的可怜。
要是别人搞得鬼,现在肯定出来取他俩狗头了,什么都没发生,肯定就是他俩自己的原因。
苏鲤知道自己没有搞花样,现在所有的怀疑目标都是何先生。
何先生擅长阴谋诡计,有八成的可能是他作妖。
“也许跟你也没关系。”何薄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他虽然是草药,且药效强大,但是有些东西不能跟他同食,会引起食物相克中毒。
比如说甘遂、大戟、海藻、芫花和——鲤鱼。
女妖王恰好是鲤鱼精。
只不过跨过了龙门,已经不算鲤鱼,没想到这样也会遭殃。
不过想也是的,曾经她以为越过了龙门就会变成红色,白色,花色的龙,结果过了龙门,她还是黑色的龙。
无论再怎么修炼,她本质是一条鲤鱼精,就像他再怎么修炼,还是甘草一样。
两个妖天生相克。
知道原因后反而懒得说话了,因为现在这种情况,多说一个字都费体力。
他干脆闭目养神,静静等着毒素褪下。
这点毒当然奈何不得他,就像人类吃坏了东西,胃疼一阵子一样,不会死人,他也不会死,难受是要难受一段时间的。
他能养精蓄锐,苏鲤做不到,不断尝试挣扎,实在动不了又追问他,“不是你的原因,也不是我的原因,难道还是天降神毒啊?”
他不答,继续修生养息。
苏鲤翻了他一眼,“喂,说话啊?睡什么睡?起来嗨了。”
何薄不理,专心沉浸在如何解决体内毒素上,冷不防胸前一疼,被咬了一口。
他睁眼,秀气的眉毛紧紧锁着,“松口。”
“不送……”
因为还咬着,口齿不清。
何薄:“……”
胸口越来越疼……
他那只唯一能动的手抓在地上,想抬起推她,想起什么,叹息一声妥协道,“你想知道什么?”
苏鲤终于松口了,“毒是哪来的?”
她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可能对他的本体都稀里糊涂,“妖王大人有没有听人类提起过,鲤鱼和甘草不能同食,同食有毒。”
???
苏鲤瞪大了眼,“还有这种学问?”
她当然是没听说过的,不过也知道有些食物确实不能同食,他俩严格来说也算人类的食物,所以这毒中的也是一点都不含糊啊。
苏鲤无语。
“那现在怎么办?”她突然想起来,这王八蛋还能动一只手,“快打急救电话。”
何薄低垂下眼,这个姿势他只能用余光看她,没说话,就那么一直盯着。
盯久了苏鲤自然发现了问题,她卫衣没穿!
要死!刚刚只顾着踩他脚腕,衣服拿在手里,没来得及穿就倒下了。
现在衣服在一边丢着,她刚刚浑身一僵,手没有拿稳。
“穿上就好了。”那么问题来了,怎么穿?
苏鲤突然想起何先生还有一只手能动,何先生似乎也想到了,单薄好看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很小的弧度。
“妖王大人刚刚很嚣张嘛。”
苏鲤:“……”
我就知道你要算这事,没开口就是怕他提这个。
果然,这个小气巴拉的妖,还在计较呢。
“昨天你多打我一掌怎么不说?”翻旧账谁不会啊。
“你不是都抽回来了吗?”昨晚几乎全程都在打架,你来我往,睡个觉比登天还难。
“咳咳……”苏鲤想起昨晚禁不住以咳嗽作为掩盖,不过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怪谁啊,你乖乖的不就好了。”
身为妖王,可能比妖王还要高那么一丢丢,八大妖王见了她都要礼礼貌貌,俯首称臣,叫她听别妖的,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何先生跟她实力差不多,肯定也是同样的想法,所以俩妖斗来斗去,谁都不服谁。
“何先生,给我穿一下衣服呗。”何先生现在那只能动的手成了香喷喷。
何先生大概被她气到了,没理她。
“我咬你了。”
何薄:“……”
他咬着一口小白牙,愤愤道:“卑鄙!”
那没办法,不使这招他不肯啊,刚把妖得罪了,还不止一次,用寻常的办法他八成要她求他之类的。
苏鲤自然不依啊,卑鄙就卑鄙吧,这手段也确实卑鄙。
何先生冷冷看了她一眼,像是跟她对峙一般,又像是在思考什么,半响才问,“你睡过多少男人?”
???
怎么突然这么问?
苏鲤脑子一转就想通了,当然不可能是吃醋啦,他俩才认识多久,就是一夜情,没得感情,相互对眼了而已。
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这个事关系到他俩的修为。
双修当然是次数越少越好,最好一次都没有,双方都是处子身,能让妖一步登天,直接跨过一个大境界。
说来她也卡在妖王巅峰很久了,如果再进一步,应该是妖皇?
妖界只有一个妖皇,如果她也妖皇了,今后可以和妖皇平起平坐,一言能号令整个妖界,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但是很快她就开心不起来了,因为发现修为没有寸进不说,还退步了一点。
苏鲤:“……”
没好气的白了对方一眼,“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到底睡过多少女人?”
这家伙睡过的女人太多,非但没有给予她半点帮助,反而还被当成了采补对象,修为倒退了一点点。
何薄声音更冷,“我守了一万年的处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