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筱心急,巴不得他们赶快离开。因为此时此刻傅荀就藏在卫生间里,她慌不择路的将他丢进了那里。她真是糊涂了, 怎么能把人丢在那里,卫生间简直就是一个最最危险的存在,但凡这几个人里有谁想要使用卫生间,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有,那个醉了的人, 谁知道他能不能一直老老实实的待着别动。要是他突然从那里面走了出来, 她要怎么解释!
她穿着睡衣,屋里藏了个男人,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还不如就在刚才把他推出去,走错房间也好, 偶然碰到奇怪的上门来跟她说话也罢,随便什么理由,多不正常的借口都要比眼下的情况说得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增加,林恩筱发愁的简直快要缺氧了,身上的浅色睡袍衬的她脸色越发苍白了,顺滑的头发随意的散着,还有几分湿。
几个人在房间小厅里的一张长方桌上围成一圈,林恩筱如坐针毡,单手撑头额头,手指扎进头发里。
“小林你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林恩筱的焦躁总算引起了编导的注意。刚出过车祸的人,这样的状态不得不让人注意。
林恩筱抱歉的笑了一下,手指在额头上搓了搓,“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有头有点痛,不过休息一下就好了。我觉得这个方案很好,如果还有什么不妥,咱们可以放一晚上,或是睡觉的时候,安安静静的再仔细琢磨琢磨,明早作交流,你看如何?”
“我赞成这个意见,很多东西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琢磨的更为透彻,不如放一晚,咱们明早再集思广益,肯定会商讨出一个即能过审又最为贴近嘉宾真识想法的办法。”骆之辰赶忙帮手,在他说话的声音刚落一片寂静中卫生间里却蹿来一个声音。
桌子上几个人齐刷刷的转头,看声音出处。
林恩筱:“!”
“咳咳……咳咳咳……”林恩筱一阵急促的咳嗽出声,手在心口上拍,把自己拍的咚咚闷响。
“小林突然这是怎么了,”
“没事,咳咳咳……”林恩筱努力的拍着自己。
“你要是不舒服不要撑,”
“要不要上一趟医院?”
林恩筱这一阵激烈的咳嗽吓的几个人赶忙从椅子上起了身,都来围了,递水的,拍背的。
林恩筱抬手止住他们的好意,“不用,不用。谢谢,我,我突然呛到了,这不是身体原因,你们放心,快回去休息,我很好!”
“真没事?”
“你有什么不适千万别撑着,”
“我真没事。”林恩筱从椅子上起了身,还假意清了清嗓子,“我送你们到门口,”
“不用不用,你休息,”
“我们替你关门。”
“不要紧不要紧,走走,我送你们,”
几个人总算朝门口去,“那你好好休息,哎,这次也真是难为你了,这段采访完了,你回去好好再休息上几天。”编导对这次一波三折的采访叹气。
“嗯嗯。”林恩筱手指捂在脖子下,一副好又不敢太好的状态,将几个人送出门。
卫生间一阵密集的窣窣声响起,再次引得一群人齐齐的回头。
“啊,呵呵……我,其实你们来前我正准备泡澡来着,浴缸的水肯定是放满了,”林恩筱将手握在门边作关门状,“你们也早点休息,我去关水。”
“小林你身体状态不好,还是沐浴的好,泡澡是不是不太安全哦,”
“对对对,我也觉得,你别一个人晕了这真是太危险了,”
“你这种情况不能泡澡,”
“你不是已经洗了吗?”一个细心的人讨人厌的指了林恩筱还半湿着的头发。
卫生间的水声却越来越离谱。
“咳咳……”林恩筱手指握了个拳,在心口上密密的捶,“我,我习惯分开洗,我就不送你们了,我去把水倒了,我是不应该泡澡,我忘了,我不泡了,我这就去把水倒掉。”
殿后的骆之辰突然拉了她捶心口的手腕,“你没事?”
林恩筱握在门边的那手将门往外压,“我能有什么事,”你再不走我就真的快出事了!林恩筱拧着眼睛看骆之辰,不客气的将自己的手腕从他手中抽走,“多谢关心!晚安,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再见!”门砰的一声关上,林恩筱软在了门口。
卫生间里这下不但有水声,水声还起了变化,越来越不像自然的动静的变化!
林恩筱咬着嘴唇,闭了一下眼睛。卫生间里的人在干什么!玩水吗?想逼死她么?
林恩筱从软软的地毯上起身,气冲冲的回去,卫生间门上透出暖暖的光线。
呵!呵呵!
还开了灯!这就算是她把自己捶死,也没人会相信这是自然的动静。
她伸手,握上门把,砰的将门打开,倒要好好看看他到底都是在干些什么!
氤氲的热气扑面而来,满室的雾气,暖光浅浅,雾气缭绕里莲蓬底下,男人不着寸缕,冒着腾腾热气的水滑过他光洁的皮肤。
林恩筱:“!”
简直傻了一瞬,等她反映过的,男人的身体已经被她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里,虽然有雾气。
唰的将门拉上,林恩筱紧握了手指,拖鞋里的脚趾都快将鞋底抠出洞来了。
男人从肩膀到腰到臀部的线条,再清楚不过,很好的一副身材。
傅荀的身材真是很好,她知道,这是她从朦朦胧胧里知道的,从肌肤的触碰里知道的,和他一起生活的那一年多里,他带着她做尽了疯狂的事,但是她从来不曾看过他的身体。
有一次姜娅流里流气的问她:“他身材有他的脸一半绝吗?”
林恩筱推开她,“没看过。”不想跟她讨论这种东西。
“好不容易到手不看?”
“我是流氓?”
“你不是流氓是变态!自己老公都不看!那你们怎么办事。”
林恩筱这个内心保守的人面红耳热的从卫生间门前离开,直退到沙发上,她的心开始变的滚烫,身体开始隐隐的燥热起来,她甩了甩头。
所以这个人他到底是在撒酒疯还是故意的?他在这里洗澡想要干什么?她开始有点害怕。她坐在沙发上,将双脚从拖鞋里抽出,缩在沙发上,脚趾微红,像未放的花苞蜷缩在一起。
雾气中男人被热水烫红的皮肤,劲瘦的腰,平坦的腹,肩膀的肌肉线条,林恩筱甩了甩脑袋慌忙从沙发上起身,光脚踩在地毯上走了几步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白瘦的脚踩过柔软的地毯回来,扎进拖鞋,她双臂环抱在盈盈一握的腰上走到房间门口。
她如临大敌的站在那里,如果要是那个男人他根本没有喝醉,而是企图对她无理,她就拉门出去。
她站在门口,气愤,气愤的想起从前,就算她不想要,他也总有办法磨的她心软,最后妥协,满足他。
她该气愤,气愤他们明明离婚了,各不相干的过了一年多,他凭什么突然冒出来如此的打扰她的宁静生活。她这么想着,而脑子里却浮了很多莫名其妙的画面,他抱着她纠缠的画面。他臂力很大,能很轻松的就抱起她,她在他的手上,简直像一个不能自己的玩偶。
林恩筱双手捂在脸上,搓了搓,她重新站直了,环抱着双臂,抬高了下巴,等着,等到最后,等出了个只在腰上系着一条浴巾的人。
他走路有些踉跄,浑身皮肤泛着红,眼睛半睁半眯,醉态明显。而且他大概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忘了她的存在。
林恩筱松了环抱在身前的手臂,松了警戒的神经。
房间那头,傅荀四处乱转,到处乱翻,他打开衣柜像是在找衣服,一个个柜门拉开又关上,噼里啪啦一阵一无所获,这里当然不可能有适合他穿的衣物。他继续转来转去,最后走到床边,将自己砸在了床上,再也不动了。
林恩筱又在门口站了半晌,才轻轻走到床边,床上的人睡的安稳,露着的皮肤光洁的泛着红,他一喝酒皮肤就会泛红,这她也知道。
林恩筱走开,去了卫生间,倒没有一片狼藉,根深蒂固的习惯真是可怕。西装衬衫好好的摆在地上,鞋子整整齐齐的放在衣服旁边,并且鞋头向外,摆的很讲究,只是……全湿了。
林恩筱从浴室出来,她手上拎了件浴袍。再次回到床边,将手上的浴袍展开,盖在了从躺上床就没在动过的人身上。宽大的浴袍直盖到膝弯,露着的两条小腿骨骼修长,肌肉匀称好看。左边手肘上有块疤痕,疤痕颜色呈粉色像是刚脱痂,这大概就是他前一阵的伤,现在好了。
林恩筱眨了下眼睛,他的头轻轻动了一下,室内的灯光在他头发上滑过。她沉沉的呼出一口气,伸了手,去拍他,“喂,醒一下,你不能睡在这儿。”
傅荀一动不动。
林恩筱走的更近了,探着身子,用手推他,“你不能睡在这儿。”
傅荀总算动了,转过了脸来,睁开了眼睛,醉眼朦胧。
他木讷讷的看她,歪着脸,半响,却弯起唇笑了,没有声音,就是弯着唇弯着眼的笑。这样的笑在他清醒的时候少见,极少见。
林恩筱直起了身子站在床前,将眼睛从他脸上移了开。既然他醒了,她往后退开了一步,余光里的人却动了,他从床上起了身,盖在身上的浴袍从身上落下,还不及林恩筱反映,他已经下了地,赤足站在地毯上。
“别走,”他高高的站在面前,伸手拖住了她的手腕。
林恩筱心上一惊,抬眼,光洁的胸膛就在眼前,肌理分明,锁骨清晰光滑。她忙垂了视线,裹着浴巾的腰撞进眼里,线条劲瘦有力,这真是一副健美的让人面红耳赤的身体,林恩筱干脆仰起了下巴,看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他眼里没了方才的笑,眼光光的样子,眼眶子红红的,“你别走,”
“你的房间在哪?你不能在这……”
“筱筱,”
林恩筱想赶人,傅荀却一步上前,抵近了她,林恩筱慌的忙往后退,“你别离我这么近!”她提高了声调,使劲抽回自己的手,握着她的人却努力着不放手,被她拖拽的力道一带,他踉跄了一步双膝一软整整齐齐的跪在了地毯上,高大的身影瞬间从视线里消失,地毯柔软倒也能听到沉闷的重重一声。
手还被握着,林恩筱被男人的动作惊的哑口无言,不知道他这是摔倒,还是在跪她!
她看着跪在脚边的人,喉咙上涌上来一口气堵着,很难受,像要哽破喉咙。
“你为什么非要这样,为什么非离开我不可!知道听说你出车祸了我有多害怕吗,我都怀疑你是要用这种办法躲我,你要是真躲到了那种地方去,我要怎么办才能再找得到你。你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狠心,什么女人才能有你这么的狠的心!”
林恩筱咽了咽喉咙上的气,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擒住。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握的更紧了,他的手掌心有些硌人,手上已经没有沙布,大概也是有什么伤。他拖着她的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枕着。
“别走,不要走,你不要动不动就想逃走行不行。”
他手指捏她的手心,捏她的手指,拿在脸上贴,林恩筱一点也抽不走,将脸别了开去。
“林恩筱,林恩筱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我对你做了什么你要来害我。”
“不能永远一条心,一条心对我到我死的那一天,为什么要来招我,招的我离不开你了,就不要我。”
这个人甚至哭了,林恩筱缰直着整条手臂,他的脸就搁在她的手背上,一股温热从手背滑向手指。林恩筱拧着眼睛看这个人。这是林恩卓才会干的事,为什么他也会这样?
还边哭边嘟嘟囔囔什么一颗心走到死。
林恩筱简直被他这副样子惊呆。而且什么叫她不能一条心?难道是因为她变心才离婚的?
她早做好了白头偕老的准备,她早想好了和他未来的每一天,她将自己的身心虔诚的向他奉上,她从不吝啬的说出自己的爱,生怕他不知道她有多爱他,而最后她得到了什么,得到了他的轻慢,得到了他的不屑一顾!
“陈望,陈望我也没见他就做的有多好,他老婆为什么就不离不弃,他还长的没我好看,他还掉头发,难道我连他也不如。”
“为什么偏偏离婚的人是我,被人扔下不要了的人是我。”
傅荀此刻的样子成了个长舌妇,什么都说,林恩筱已经站的不耐烦,手被握的死死的,她长伸着手臂,拎了一旁的椅子拖过来,坐了。
“别的夫妻吵架,还打架,到最后也都合好如初了,为什么我们就不行,我是打过你还是骂过你,说走就走,连声招呼也不打,你让我怎么接受,人在公司里呢,回家老婆就不见了。”
“陈望,陈望他老婆离家出走,走一个月人家也回来了,你怎么就一走就不知道回家,怎么就你这么犟,你是牛么。”
“那姓骆的小子有什么好,你跟他说说笑笑,图他什么?图他没我好看?图他没我有钱?图他比老子矮?还是图他喝两口酒就像一滩烂泥扶不上墙。”
林恩筱看着地上醉成一滩烂泥的人,他一开始是拖着她的手不放,几句话后就改抱了她的腿,现在林恩筱将自己的腿挪了出来,他就抱了椅子腿。
“他那点比我好了,他算那根葱!别搭理他了,嗯?别再搭理他了,从前不正眼看,现在也别正眼看,也没什么好看的,长的像个女人,那种小白脸就是嫩点儿,靠不住的,别信他,说什么花言巧语骗你,你也别信。”
“我警告你,如果你想害他从世上消失,你就搭理他,你就跟他好,你敢试试。林恩筱我求求你,求求你别见他了。”
林恩筱从床上拿了那件浴袍,替他披在了身上。夜越来越深,傅荀还是抱着椅子腿,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你这个可恨的丫头,我爱你,我爱你啊我才会去住院,我整夜不睡守着你就怕你突然有个什么闪失没人看到,你怎么可以这么欺负我,一脚将我踢开,你欺负一个爱你的人,拿着我爱你的心随便蹂.躏!”
“你一声不吭就出院,你这样躲我,你践踏我的自尊心,良心呢,没有良心么你这个臭丫头!你让我怎么办,油盐不进,滴水不漏,我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