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后，他们在一家研究所前停了下来。
夜翼已经隐约感觉到不对了。
刚想问话，结果一转眼黛西就已经直接从门口闯了进去。
手张开，一根法杖就出现在了手里，接着整齐的骷髅兵出现。
“所有红名，一个不留。”
于是，不断有人被骷髅兵砍中，完全不会有伤口，就那么失去呼吸的倒了下去，正因为这样反而更让人恐惧。
尖叫声逃跑声不绝于耳，但是他们根本跑不过那些强悍的骷髅兵，很快也倒了下去。
“停下！你到底要干什么？这里到底怎么惹怒你了？”
夜翼知道黑女巫出现可能是有事，他之所以跟着就是为了防备这一点，但是他没有想到她竟然一上来就开大。
但是他的阻止对于黑女巫来说不值一提，不论是他还是研究所本身的防御，对于源源不断的骷髅兵来说都好似土鸡瓦狗。
所有的抵抗全都被碾压过去。
不过夜翼一直没有放弃，就算被骷髅兵控制住，还是不断打着嘴炮，企图让黑女巫停下来。
直到他们一直来到这个研究所最不为人知的地方。
看着那些被关起来的实验体，标本室的瓶瓶罐罐，福尔马林池一具具奇形怪状的尸体。
夜翼劝说黑女巫的话慢慢弱了下来。
他看向黑女巫，只觉得那双紫罗兰的眼睛蕴藏了太多沉重。
他张张口，低沉道：“你来这就是因为知道这里进行......违法研究？”
他无法说出那些残忍的词，只能用违法研究来代替。
但是黑女巫不容许他逃避。
她走到被骷髅兵束缚住双手的夜翼伸手勾起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
“看看这些，渴望力量渴望生命渴望不老的家伙们一笔笔大量的资金注入，然后这些，”
她空着的手指了指标本室里面那些瓶瓶罐罐，里面有浮浮沉沉的眼珠，断手，心脏。各种残缺的，或是完整的。
“这些被买来，有些是死的，有些是活的，有些还是孩子，有些则是和你差不多大。他们被抽出血液，抽出骨髓，好似猪肉牛肉一样被被肢解成一块块。
这还算是幸运，你看那边，长成这幅可笑的样子，谁能想象这家伙是个人呢？
编号037，呵呵，他才多大？你说他是谁的儿子？
他的名字不会被人记住，他的亲人或许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孩子最后会变成这副模样。
真是可怜不是吗？
因为没有眼皮，所以他必须死后都要这么睁眼看着这个残酷的世界。”
夜翼被迫看着，浑身鱼鳞，耳后有腮，脸长得好似鱼头，这样一个怪物，装他的巨大容器上却贴了一张一个棕发棕眼的男孩照片，鲍勃。
那些研究人员已经都被杀了，而那些罪恶的资料也会被很快销毁，谁也不会知道，这孩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幅样子。
“......我很抱歉。”
黑女巫愣了一下，随后拿开了托住夜翼下巴的手。
“你不需要道歉，这不是你的错。这世界上的罪恶这么多，你不一定看到，就算看到了，可你也不过是个凡人，怎么可能忙的过来。”
“那你呢？”夜翼盯着黑女巫的眼睛，企图通过那一抹紫色看见黑女巫的内心。
“你把自己当成了审判他们的神吗？你又怎么能保证你不会在这掌控生死的权能上迷失？”
黑女巫沉默着看向外面，走廊上是一地的永远陷入沉睡的垃圾们。下一秒，她直接瞬移离开。
空气中只留下一声轻声的迷惑。
“我不知道......”
瞬移回家的黛西却并没有休息，她换回白女巫的角色。
然后坐在窗户外面的屋檐上，黑妹作为一只猫咪，根本不懂她的心思，发现自己逗不笑主人后，就只好在一边蹲坐着。
一人一猫一坐就是一个晚上。
时间的流逝她感受不到，就那么抱膝坐着。直到初升的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她才有些迟钝的抬头，看了看天，原来天亮了。
但是她还没有理清自己的思绪。
她并不是被夜翼的问题问到了，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像自己了，最起码以前的她，不会这么随意的就决定那多人的生死。
金发的女孩缓缓伸出手还想要抓住阳光。
黛西看着自己的手，那不是她的手，她的手有着刻苦努力学习留下的老茧，远不如这修长漂亮。
而透过这双手，她想起了黑女巫握着法杖的手，只是简单的挥一挥法杖，简单几个命令，她现在，到底已经杀了多少人了？
现在回想起来，她对于这个世界的不安，焦躁，已经那深深的格格不入似乎从来没有消退过。
她在发泄。
不然黑女巫表现出的性格不会那么偏激，与其说是黑女巫这个游戏角色影响了她，不如说，是她的情绪被放大了。
夜翼说错了，她当然没有把自己当神，而是更糟糕，她把这个世界当成了游戏。
所以对于那些红名，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杀。
有什么不对的？对于红名，只要打得过，哪个游戏玩家第一个念头不是杀呢？
而她又能怎么办呢？
两个游戏角色，随手就能召唤的游戏怪物，眼前随时开着的小地图。
一切的一切都提醒着她，她怎么可能分得清？
但是她必须要分清。
黛西知道如果她没办法疏解自己的心理状态，那么迷失自己是迟早的事情。
毕竟都是游戏NPC的话，红名和绿名又有多大差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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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黛西一直有点心理问题啦，所以动手才会毫不犹豫。不过她也一直在努力融入世界，肯定会越来越优秀的啦。
第18章
史蒂夫每天早上都会准点起来晨跑，这是他多年军旅生涯养成的习惯，哪怕现在他已经算是个九十岁高龄的退役老兵了。
但是他喜欢这样，不只是怀念过去的生活，光是看着路边那些熙熙攘攘，上班、上学的人群，他就觉得欣慰，这代表当初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过今天他一圈都没有跑到就慢慢停了下来。
史蒂夫仰头看着屋檐上抱膝坐着的女孩，这个女孩他认识，这应该是她的家，他在这附近见过女孩几次。
金发蓝眼配上漂亮的脸蛋，配上天使一样的笑容，她一搬进来，周围的人都注意到了她。
可现在，这个女孩清澈的蓝眼睛带上了无助和茫然，似乎随时都会哭出来，身边只有一只黑猫陪着她，阳光下，那孤单的身影看上去就像被全世界遗弃一样。
这让他下意识的出声。
“我想，你或许需要帮助？”
“？”
黛西被这声音从自己的世界惊醒，她低头向下看去，一个正穿着灰色运动服的英俊男人正抬头看着自己。见她看过来，立刻露出关切的微笑。
美国队长？
黛西看着下面的史蒂夫，并没有立刻回应，只是一直看着，默默的想。
这个男人现在并没有穿着他标志的战斗服，也没有拿着那只盾牌，但一往无前的坚定却依然显眼。
哪怕遭遇了那么多，失去了爱人失去了朋友。
哪怕在寒冰中沉睡了那么久，再次清醒的他依然如初，整个世界却都变了。
他和自己的遭遇很像。
黛西想着，看到依然站在那里等着的美国队长，她站起身，走到屋檐的边沿。
史蒂夫见了，赶紧伸手，“要下来吗？小心，我来接你。”
黛西当然不需要这样的保护，但是看着美国队长伸出的双手，她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缓缓伸手，她就好像曾经那个普通的女孩一样，笨拙的跳了下去，然后被早就准备好的史蒂夫接住。
女孩的体重对于史蒂夫来说轻的好像一只小鸟，但是感受到女孩抱住自己的双手，古板高龄老人史蒂夫不太习惯的扶着女孩站直。
女孩任由他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这让史蒂夫有些难办，毕竟这个女孩似乎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真的不会哄女孩啊。
倒是斯塔克对着一方面别有天赋。
不过史蒂夫到底还是那个正直的美国队长，有人需要帮助他没办法就这么走人。他正犹豫这么开口，结果女孩对着小猫摆摆手，转头就对他提出了邀请。
“可以陪我去公园逛逛吗？”
“当然可以。”
史蒂夫赶紧回答，这是好事，起码女孩对于别人的帮助没有那么抗拒。
之后就是一路沉默，黛西和美国队长肩并肩坐在通往公园的石子路上，她侧头看了看，身边的男人比她要高一个头，肩膀宽厚。
“黛西。”
“？”原本安静走着的史蒂夫看着突然出声的黛西，片刻后反应过来，微笑，“你可以叫我史蒂夫”
黛西看着美国队长。
她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直接叫破美国队长的身份，想要问一问他，当从那个布鲁克林的小个子突然变成了超级士兵，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美国队长。
就没有一点迷茫吗？
想要问一问他，当他从沉睡中醒来，失去了亲人朋友，失去了一切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醒来，他有没有害怕过，惶恐过，无助过。
但是话到嘴边，她还是选择了委婉。
“史蒂夫。”黛西重复的一遍，突然开口问道：“你说，如果有一天你睁开眼睛醒来，却发现世界大变样了，你还会怎么想？”
黛西换了个方式问。
但史蒂夫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警觉起来，他有些不确定这个叫黛西的女孩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黛西没有看身边的史蒂夫，眼睛看着虚空，里面满满的迷茫，像是迷途的旅人，痛苦的想要找到一个出口。
“就是突然有一天，发现世界全变了，熟悉的一切全都消失，甚至连自己也变的不一样了。
这个世界和我格格不入，我看着它，伸手却只是一层玻璃。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害怕，或者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该干什么，还是就只是看着？”
史蒂夫看着黛西的样子，原本的戒备又慢慢消除了，因为这个女孩难过的表情告诉他，女孩说的是她自己，只不过是巧合而已。
放松下来的他回想起自己刚刚醒来的那些日子。
“我不清楚你经历了什么，才会觉得这个世界变得陌生，但是恰巧我有和你一样的经历。
之前我一直像个，嗯......植物人。然后一直过了很多年。
我没想到我会再次醒来，而当我醒来，世界也和当初的完全不一样了。
我不会用智能手机，不会下载那些年轻人的软件，不会使用油管，推特，别人手把手地教我还是弄不太清楚。不过好在我终于学会了用微波炉，和电视机。
我就是一个和这个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的老古董，我当时也觉得和这个社会格格不入。甚至想，我本该就在这之前死去。”
“但是你却很努力的又融入了这个世界。”
黛西停下脚步，转头认真的望着美国队长，“为什么？”
“因为，信念或者说是理想？我遇到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并且我觉得这个世界依然需要我。”
史蒂夫温和的解答着，她看出了女孩的孤独，试着去引导。
“你也可以，试着去交些朋友，去做你喜欢做的事情，你有什么爱好和梦想吗？
或许这个世界变了，但是你的爱好和理想却一直都在，只要你坚持这些，你很快就会变回熟悉的你了。”
她的爱好和梦想？
黛西仔细回想，却可怜的发现自己的爱好早就被生活掩盖，而梦想？
努力工作买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然后养一只狗一只猫，就这么平淡孤独的过一生。
“......你对最近的黑女巫怎么看”
“黑女巫？”史蒂夫没想到女孩会突然换了话题，并且两个话题还跨越的这么大，但他注意到女孩刚刚落寞的神情，还是体贴的顺着她的问题想了一下。
“她很神秘，不过从那次劫机事件中来看，她心中有着正义感，帮了很多人。”
“但是她也杀了很多人。底特律的岩浆巨人事件已经被证实了是黑女巫所做，”黛西面无表情。
“她杀的人比她救的还要多，她是不是特别的血腥残暴？”
“确实，她帮助他人的手段有些激烈，但是，不管怎么样，她的出发点是好的，并且她也并没有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人。所以我们仍然应该谢谢她。
如果不是她，那个角斗场还不知道要用多少无辜人的生命来填。”
史蒂夫很中肯的说道。
黛西不依不饶，“那你不害怕她的力量吗？她的力量太强大了，召唤出来的那些怪物都那么诡异。如果她失控了呢？”
史蒂夫不赞同道：“过度的猜忌只会把人越推越远，起码到目前为止黑女巫并没有做出伤害无辜人的举动，她做的是正义的举动，那么我们就不应该恶意猜测她。”
这话一出，黛西终于忍不住笑了。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明媚的蓝眼睛微微弯起。
“你果然和别的蠢货不一样。”
只有蝙蝠一家那些控制狂才会总是东想西想，搞得她都怀疑自己了。
“黑女巫当然没想过伤害无辜的人，实在她要对付的家伙都是十恶不赦的垃圾，所以她才会那么做的。我觉得她只是气坏了。”
史蒂夫看着终于精神起来的黛西有些惊讶。
“没想到你是黑女巫的崇拜者？”
“崇拜者？算不上。”黛西觉得自己崇拜自己有些太过于自恋了，“我只是喜欢她而已。好啦，谢谢你愿意陪我聊这些。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你晨跑了。”
史蒂夫正要说没有关系，就见女孩突然拿出手机。
“交换个联系方式吧？”
史蒂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