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怀煦看着眼前人面如桃李的妍丽面庞,迟疑道:“姐姐喝酒了么?”
“嗯。”林子衿倒是回答的干脆,“睡不着……不想吃药……所以喝一点。”
“你身上好暖和啊。”林子衿说着,往夏怀煦怀里缩了一下。
夏怀煦只好将外套脱下来,替她披上,扶着她回屋子里去。
林子衿脚步不稳,夏怀煦本来也喝了一点儿酒。被林子衿带着,差点走歪。
将人搀到屋里。夏怀煦总算舒了一口气。
林子衿将屋内暖气温度开的太高了,进来就觉得热。
林子衿将他外套往地上一扔,晃晃悠悠坐回沙发上。夏怀煦看着空了一大半的红酒瓶,林子衿显然是喝了不少。
林子衿抓起茶几上的酒杯,一副还要继续喝下去的架势。
夏怀煦连忙上前,按住她抓着酒杯准备往嘴里送的手。
“姐姐不要喝了。”
“我还可以喝。”林子衿十分固执。
“我不喝睡不着觉。”
夏怀煦有些心疼,但并不准备让她继续喝下去。将她手里的酒杯强行拿了下来。
林子衿不松手,两人争夺之间,酒全撒在了夏怀煦的衣服上。
红色的酒液在白色的毛衣上,十分醒目。
林子衿这才停下了动作,像犯了错的小孩。
夏怀煦此刻也顾不上管毛衣。将林子衿拉进自己怀里,轻轻拍她的背。
“我知道姐姐担心宝宝,睡不好觉。要做手术,谁都会怕的。”
“今天已经喝了很多了,我们去睡觉好不好。”
夏怀煦耐心哄她。
“而且,这次手术风险小很多,成功的概率很大的。”
林子衿从夏怀煦怀里挣出来,将夏怀煦推开:“你们都这么说……”
“上次手术前,你们还和我说,这次手术成功了,就没事了……宝宝虽然没办法像正常小孩那样跑跑跳跳……但再也不用担心他会不会突然就……”
林子衿说着,吸了吸鼻子,“再也不用担心他会不会死了。”
“可上次手术成功了……现在还是出事了。”
夏怀煦指尖轻轻拂去林子衿眼角的泪。
林子衿在所有人面前,都是坚强的。嘴硬又毒舌。他还从来没见林子衿哭过。
只有这次喝多了酒,才显露出一点点自己内心的脆弱。
“这次一定会没事的。”夏怀煦低声安抚她。
“你知不知道,宝宝刚出生的时候,医生都劝我……劝我放弃他。”
“得这种病的小孩,生存率不到百分之十。”
“而且治起来要花的钱太多了。”
其实医生给出的建议是理性的,宝宝父母都已经去世了,林子衿不是宝宝的亲生母亲,以平常人的角度来看,谁会愿意在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孩上花那么多钱去治一场极大概率治不好的病呢?
夏怀煦抱住她:“都过来了,不是吗?”
我爸之前和我说过一句话:“关关难过关关过。你看做完下一次手术,说不准,真的就完全好了。”
林子衿从他怀里抬头看他。
夏怀煦像哄小孩一般,轻轻拍着他的背。
两人之间的距离十分近,夏怀煦的轮廓十分好看。
林子衿看着他,问到:“夏怀煦,你喜欢我,对不对?”
“嗯。”
林子衿注意到夏怀煦说话的时候喉结微微滑动,在灯光下,莫名有些……性感。
“我们去睡觉好不好。”夏怀煦耐心哄她。
林子衿扬起脸,看着夏怀煦,她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心跳的厉害,鬼使神差:“好。睡觉吧。”
夏怀煦总算把林子衿说服,准备搀着她去屋里睡觉。没想到林子衿拉住他,将自己推\\倒在沙发上,凑过来,勾着他的下巴,桃花眼风情无限。
“要和姐姐做/爱/么?”
☆、第三十七章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太赶了,我得再修一修。
但十二点前要赶榜单字数,所以先发上来了。
大家可以明早再来看。
林子衿第二天一大早, 在睡在自己身旁的人还没醒来之前,以前所未有的,轻轻的, 飞快的速度,非常无耻的,落荒而逃。
早上六点多, 林子衿跑了出来,实在无处可去。只好路上找了一家全家便利店,为了让自己冷静一下, 买来瓶冻得结结实实的矿泉水,在靠窗的吧台上坐着。
她虽然喝了酒, 但并没有喝到断片的程度。对于昨晚发生的一切, 都记得无比清晰。
比如, 自己是如何没脸没皮将夏怀煦推到,压在他身上, 勾着他下巴,无比挑/逗地去问“要和姐姐/做/爱/么?”
比如, 夏怀煦本来是冷静拒绝的态度。但是架不住她勾着人的脖子,凑过去一下一下亲他的眼睛,用自己的舌尖一点一点勾勒夏怀煦唇的形状, 不轻不重的咬了夏怀煦的喉结,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牙印。
她明明觉得自己昨晚没用多大的力气,但早上醒来时, 看夏怀煦脖子上的痕迹,真是明显的不行。
夏怀煦处/男一个,哪里招的住这样的架势。
林子衿将冰凉的矿泉水贴到自己的脸上。才稍微压住自己脸上滚烫的温度。回顾完整个过程,林子衿最后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自己这近乎将人“强\上”了一样行为简直混蛋。
林子衿在便利店待了一会儿, 才稍稍冷静下来。
昨天喝了不少酒,又折腾了大半个晚上。但可能是昨天睡的比较沉的缘故,林子衿出除了觉得腰有些酸,并没有觉得有太多的不舒服。昨天也主要是自己张牙舞爪在夏怀煦身上留下各种乱七八糟的印子,夏怀煦倒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林子衿尽量让自己不要再想这些事情。毕竟事情已经发生,后悔也没什么用了,而且她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医院早上九点有大查房。崔静淑会来。明天就要做手术,虽然短短几天内,情况不会有大变化。但她肯定是要当面去听一下崔静淑对于宝宝事前情况的评价,才能更加安心一点。
林子衿把冰水丢到一边,又去前台买了两个包子和一包牛奶,匆匆吃完。
吃完饭,林子衿本来准备叫个车,直接赶去医院。但出了便利店,看到马路对面的药店,她才发现自己忘了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林子衿低声暴了句粗口,去马路对面药店买药,就着刚才买的冰水把药给吃了,才匆匆赶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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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宝宝的事情最重要,但林子衿看到崔静淑还是心虚的厉害。崔静淑身后跟着四五个学生来查房的时候,林子衿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昨晚之前,她觉得自己对于崔静淑纠结的点还是自己不能做那种“你治好了我的崽,我却把你的崽给泡了”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
可现在是什么场面呢?
——你治好了我的崽,我却把你的崽给睡了?
而且夏怀煦才二十二岁,连学校都没出,还在读书。
想到这个,林子衿就觉得自己是在是臭不要脸,忘恩负义到了极点。
宝宝情况比较特殊,崔静淑特意多和跟在身后见习的医生和学生解释了两句。
说完还宽慰林子衿:“宝宝身体情况还是不错的,这样手术的风险也会更小一些。”
崔静淑态度越好,她越心虚。
她生怕崔静淑看出什么来。虽然知道崔静淑不是这样的人。但明天是宝宝的手术,这时候要是让崔静淑看出点什么来,林子衿总怕影响宝宝明天的手术。
毕竟手术的变数太大了。
崔静淑走的时候,林子衿重重舒了一口气。
——应该是没看出来什么吧。
崔静淑一走,苏曼茵就瘫在了床上:“我说你上回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这床又窄,又硬。睡了一晚,你看我整个人都萎了。”
“还好吧。”林子衿不甚在意。
“啧……母爱真是伟大。”苏曼茵感慨到。
“你昨天睡得还好吧。”
林子衿有些心虚:“还行吧。”
看林子衿脸色尚可,苏曼茵道:“那就好,昨晚我担心的不行,当特意叫夏怀煦去看一下你。”
林子衿没好气:“我说他昨晚怎么过来了。”
“嗯?有什么不对吗?”崔静淑说到,“你昨天那脸色,实在太让人担心了好不好。”
“没什么……”林子衿含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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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怀煦下午才来。
他来的时候。林子衿惊得差点跳起来。
这两天天气渐渐暖和了。一件薄毛衣,一件厚外套就差不多。夏怀煦昨天就是这么穿的。V领毛衣露出来的锁骨形状十分漂亮。
不过他今天——穿了一件高领的毛衣。
林子衿看见那件高领毛衣,心里愈发心虚。
她昨天将酒撒在了夏怀煦白色的毛衣上。又在夏怀煦脖子上留下了一个那么明显的痕迹,也不知道夏怀煦是怎么回去的。回去要是被他父母看见了,解释起来肯定也是一件麻烦事情。
“苏苏——”宝宝一见他,笑脸马上就扬起来了,和向日快见了太阳似的。
宝宝拍了拍自己床头边的位置,示意夏怀煦坐过来。
夏怀煦看了眼林子衿,两人目光才刚对上,林子衿就飞快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夏怀煦的目光。
夏怀煦有些受伤。坐在宝宝的床头,目光却执着看着林子衿。
林子衿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委屈巴巴的。
林子衿坐在床边,这大概是她人生中最心虚,最尴尬的时刻了。她目光盯着自己的指尖,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哪里摆。
宝宝几天没见他,也不知道哪里有那么多话说不完,叽叽喳喳说了几分钟,发现夏怀煦心不在焉,没有回复他,拉了一下夏怀煦的袖子:“苏苏,苏苏。”
夏怀煦这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
宝宝问到:“苏苏不开心吗?”
“没有。”夏怀煦虽然在回答宝宝的问题,但目光一直都落在林子衿那里。看着都不敢看她的林子衿,心里其实十分委屈。
“宝宝明天手术害怕吗?”
“有点儿,不过妈妈说了,要做勇敢的小朋友。”
“嗯,宝宝不会有事的。”
夏怀煦心思不宁,和宝宝继续着没有什么营养的聊天。
林子衿实在招架不住夏怀煦是不是往自己这里瞥一眼的目光,眼巴巴的看着她,像是受了伤的巨型犬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混蛋。明明昨天做错事情的是她。但现在却搞得像夏怀煦做错了什么似的。
“我去下洗手间。”林子衿可耻的找了个理由,逃了出去。
夏怀煦陪宝宝一块看了一个绘本故事,他今天状态不好,讲故事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连宝宝都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夏怀煦揉了揉宝宝的头,和他约定好下次继续给他讲下去,才找了个理由出来。
林子衿其实人也没走远。就是在楼道拐角的栏杆处站着。
“子衿姐。”
夏怀煦明显能看出来林子衿听到他的声音后,身子僵硬起来。
夏怀煦轻叹一口气,按住准备转过身来的人的动作。
昨天林子衿那般,在他看来,应该是真的喜欢他才对。
所以他早上起来的时候,看着空空荡荡的床还有一地狼藉,其实是又委屈又生气的。
但看着林子衿此刻的为难,又心软了。
——他在希望林子衿是张扬的,骄傲的,开心的,而不是这样低落自责的样子。
“昨天我有饭局,也喝多了点酒。所以有些失控。昨天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夏怀煦嗓子哑的厉害,这句话几乎是从嗓子眼里用尽全力挤出来的。
林子衿唰的扭过身,不可置信看向夏怀煦。
她知道自己这事情做的是不地道的。昨晚主动的是她,今天不敢认账的也是她。苏曼茵之前形容她的话其实挺贴切的,“活像用了就丢的渣男”。这件事情她怎么算都觉得是夏怀煦吃了亏。
夏怀煦那么喜欢她,大可抓着这件事情不放,让她“补偿”他,和她在一起。
没想到夏怀煦就这么轻轻松松就把这件事情给揭过去了。
“明天宝宝还要做手术。姐姐就不要为这件事情烦心。回去陪宝宝吧。”
夏怀煦话说到最后,其实已经难过的不行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他二十几年人生顺风顺水,这大概是他人生最委屈的时刻了。
林子衿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莫名心软,开口:“等下,回来。”
林子衿桃花眼微阖,她处理感情一向果断。说句实在话,她自己都不喜欢这样黏黏糊糊犹豫不决的自己。
喜欢一个人,就像有了软肋,夏怀煦处处体贴,甚至委屈求全,不过是因为喜欢自己罢了。
但真心不应该被如此委屈。
其实她不是想不明白。娱乐圈算是对性/爱最开放的地方了。但在她的认知里,性和爱也是不能分开的。
昨晚的事情,已经足够让自己看清楚自己的心思了。
她几乎是瞬间就下定了决心,再次看向夏怀煦时,桃花眼微扬,下巴稍微往上抬,别人这般神态,也许会让人觉得倨傲。但她偏偏就是就是这样神情,最勾引人,骄傲起来风情万种,像带刺的玫瑰。
“怎么,在你这里,姐姐我就是吃了不敢认账的人么?”林子衿的唇轻轻往上一勾,“我现在心情确实有些乱,宝宝明天要手术,也没心情来处理这些事情。”
“但我和你保证,等这事情处理完了,我会给你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