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美奶娘为帝后——佯醉
时间:2020-12-04 09:52:49

  苏塘一边盯着长春宫的动向,一边在想旁的法子。
  时间不多。
  到了六月份,这天气逐渐晴了起来,也不免热了许多,来请平安脉的江太医擦了擦汗,又入了殿内,一丝不苟的给秦婕妤搭脉。
  “娘娘这胎稳妥,注意别磕着碰着,少用寒凉、辛辣之物便好。”江太医正襟危坐,字字拘谨。
  “嗯。”秦婕妤来来回回听着他这些话都听腻味了,即刻便要打发人下去。
  一旁的苏塘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道:“主子,奴婢送江太医出去吧。”
  这殿里默了一下,秦婕妤眉头微蹙,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每次江太医来请脉,苏塘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知道在打什么心思。
  若是这江太医是个正值壮年的男子便罢了,可他早已满头白霜,已到花甲之年,苏塘不至于要做出这副小女儿姿态吧?
  秦婕妤想了想昂,便道:“你若是有什么话,在我面前不能说吗?”
  “奴婢不敢。”
  苏塘听声跪下,满是惶恐。
  这一看便是葫芦里卖着药了,秦婕妤便不满了三分,把江太医打发下去,托着后腰被璃清扶着站起了身。
  “到底怎么了?”她又问,言语间已经带了三分犀利,“青罗的下场你又不是不清楚,别在我面前藏心思。”
  她怕苏塘也青罗一样,心里紧了紧。
  苏塘抬起头,又是抿紧唇,看眼珠子左右转了转,显然是想要旁人退避去。
  旋即秦婕妤挥了挥手,只留了一个璃清,才叫她起身。
  苏塘诚恳道:“奴婢所言皆为推测,请主子勿要动怒,以免伤了胎气。”
  这话便说的严重了些,定不是什么小事情。
  秦婕妤顿了顿,便道:“你说便是。”
  苏塘深吐出一口气,缓缓道来,“主子还记得那日皇上来时,奴婢打碎了您的一碗安胎药吗?”
  是有这么一回事,秦婕妤可是映象深刻,自那日皇上之后,皇上虽会抽空来长春宫瞧她,但到底多了几分生疏。
  她淡淡的应了一声,显然心情不是很好。
  “奴婢并非无意打翻那药。”苏塘吐字清晰道。
  旁边的璃清僵了一下,苏塘这意思便是那药是她故意打翻的了?主子本就因为那事气着,苏塘这样说主子该......
  果不其然,秦婕妤的声音拔高,道:“你说什么?”
  “奴婢说,那药并非奴婢不小心打翻......”
  她话尚未说完,秦婕妤便一巴掌打了下来,她怒极了,“你现在也来给我添乱不是?”
  她现在的处境有多难难道苏塘不知道吗?皇上本就因为寿宴上那事对她多有言辞,宫内宫外的人到处在后面说她的闲话,现在苏塘还给她摆了这么一道。
  她忍不住又想起青罗,若不是这些没脑子的贱婢,她又何至于如此?
  “主子息怒,当心伤了身子。”苏塘被扇的脸上浮起些红肿,她凄凄道:“奴婢是有苦衷的。”
  许久,秦婕妤终于是把那点怒气给压了下来,她虽然气,但也不至于连点理智都没有,苏塘敢这么说,那必定是那药里有什么计较。
  “说。”
  苏塘便忙慌道:“奴婢那日帮秋梨给主子煎药,在那药里闻见些奇怪的味道,不像是往常主子用的安胎药,百般无奈之下,便把那药给打碎了。后来奴婢去太医院时,见江太医手上的药本里写了几味药材,那模样跟当时煮的那药是一模一样。”
  苏塘抬起后,颤着声道:“那书上写,这些药全都是作滑胎之用的。”
  这番言下,秦婕妤神情微凝,接着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榻上,“你说那药,是滑胎用的?”
  意思便是,有人当时在那药里动了手脚,而正好挑的是皇上来的那日,那秦婕妤便会在皇上面前把那药喝下去,不会有错处。
  “正是。”苏塘涩涩答。
  “你为何不早说?”
  秦婕妤似乎也被这真相惊了一下,是了,苏塘平日那样平稳做事不出一点错处的人,又怎么会失手把药打翻。
  苏塘又低着声道:“主子,那日的药是秋梨煮的,奴婢不相信秋梨会害主子。”
  璃清全身轻颤,瞧着苏塘的目光流露出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就被她掩饰了下去。
  而秦婕妤,情绪却猛然拔高,“你为了一个奴婢,宁愿让我置身险境?那堕胎药能是谁干的你能不清楚?你就如此错过了这次机会,让我们把委屈往肚子里咽?”
  秦婕妤一想便知,能在长春宫不声不响放入她药里的人,除了隔壁那位好姐妹,还能有谁?秦婕妤恨毒了她。
  苏塘轻颤,只弱弱道:“主子息怒。”
  璃清指节紧扣着衣角,心愈发冷,她和秋梨一样,秦婕妤一进宫便在长春宫里伺候的,她不像秋梨命那么好,自小便在浣衣局里做事,什么苦都吃过,上头的掌事姑姑头一天夜里给她吃了一顿好饭菜,说以后送她去好地方,不用这么辛苦。
  她满心感激,但后夜便把她送到一位公公手里,受尽了折磨侮辱。
  便是这样才知,在宫里,奴婢的命算什么?不过是主子上位们利用的棋子,背锅的杂碎而已。
  说什么温柔的性子,原是装出来的一层皮相罢了,谁知道自己会不会落得和青罗一样的下场,又为何要与苏塘一般这样忠心护主?
  殿内鸦雀无声,很久之后,她这位好主子才开了口,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把苏塘扶了起来,柔声道:“是我太生气了,没听阿塘说清楚。”
  秦婕妤心里知道,那药已经没了,便是没有什么证据,她就是想把这事翻出来,也翻不起什么浪花,倒不如想别的法子。
  随后轻声细语的安慰苏塘,又赏了一瓶药,到了下午正要休息的时候,便让两人下去了。
  苏塘出了殿内,往韩美人那边看了两眼,抬起手扶过脸,微微勾唇。
  “痛么?”月夕问她。
  “痛啊。”
  察觉到不远处窥视的人影,苏塘拉住璃清,叮嘱道:“那安胎药的事别让旁人知晓罢。”
  ——
  入了夜,蝉叫虫鸣还算宁静,但晚风的躁意袭来,滚着尚未染起的火星。
  一夜未眠。
  到了第二日,苏塘应了二公主的约,路过带着湿气的绿草泥土,可还是来迟了一步,被二公主奚落一番。
  这几天,二公主收敛了性子,却让宫里的人胆战心惊,这小魔头动不动赏个吃食,关怀慰问,怕不是被盯上的前兆?
  听着二公主生气的说那群宫人惊疑不定的种种表现,还言他们一点都不懂自己的苦心。苏塘忍不住笑了。
  “可是他们是不是对公主更好了?”苏塘又问。
  二公主想了想,这倒是,那怀露姑姑被她吓得流了眼泪,但第二日送了个针织的小兔子给她,可好玩了。
  她忍不住开心的笑了,露出白洁的牙,“是呀。”
  “皇上驾到。”
  听着身后传来的声响,苏塘一僵,说起来也有好些日子不在长春宫碰见皇上了。
  她随着众人转了身,乖顺的在二公主身后行礼。
  二公主飞奔过去喊道:“父皇!”
  “嗯。”李筠应了一声,蹲下看她,“说什么呢,刚刚笑的那么开心。”
  “儿臣在和苏塘说新鲜事呢。”二公主眨了眨眼,高兴的把她着两天的事重新复述给李筠听。
  这些,李筠早有耳闻,包括苏塘那日贴在公主耳边说的那句‘创造一样东西,比摧毁一样东西要有趣的多’。
  手上的白玉扳指被他不停的摩挲,眼睛也漫不经心的朝苏塘看,小宫女低着头,只能瞧见一节优美白嫩的脖颈。
  刚刚来的时候,一大一小两个姑娘说着话,苏塘眉眼间顾盼生辉,柔和娴静如红叶秋水,细碎的光照在这副画面上,显得温馨。
  苏塘之所以低着头,是察觉到了长春宫内的异样,她是没想到,现在自己不想把她的孩子弄没,她自己倒是作起来了。
  时间不长,很快秋梨着急忙慌的从远处跑了过来,被小福子拦在前头。
  她便赶到了圣上前头,面上已然慌的失了血色,跪下道:“皇上,出事了。婕妤主子被韩美人推在地上,流了血。”
 
 
第二十一章 
  话说苏塘看的仔细着呢,秦婕妤掐着点到外头晒太阳,碰着韩美人说话,两个人心里互相记恨的紧,面上姐姐妹妹笑眯眯的,心里头别提多恨。
  而韩美人心里装着事,嘴上也不积德,但似乎不想和秦婕妤吵的太凶,乘着空隙就想走。
  秦婕妤说话却有些难听,她本来就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一来二去便起了争执。
  这下正中秦婕妤下怀,她接着劲把自己往地下一摔,当即摔出了事。
  苏塘快速调整好情绪,抬头瞪大眼睛看秋梨,手攥着裙角,咬紧了下唇,显然是担心的模样,落在地面上的脚都是晃晃的,估计要不是皇上在这,她直接错开走了。
  “走。”
  李筠很快做了决定,带着人去长春宫。
  “二公主,奴婢有空再陪您玩吧。”苏塘急切道。
  二公主瞥了瞥嘴,她见着父皇那么急切,知道这事情估计挺严重的,也就放过了她。
  长春宫里已经乱作一团,太医早早便来了,还有很多听到风声的嫔妃,一个个的看似无比关切。
  萧贵妃喝了一口茶,瞧着面前不动如山的韩美人,忍不住轻蹙了眉头。
  韩美人脸色冷的几乎把人冻僵,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不认命的气魄,骨子里的傲让她身板挺直,弯折不下。
  见她这副模样,萧贵妃也不免有些不悦。
  “错了就是错了。”
  她不管秦婕妤和韩美人到底闹得是什么矛盾,但秦婕妤怀了龙子,出了事就必须有人负责,这是不争的事实。
  韩美人若是说两句体面话,她还能酌情帮帮她,可韩美人这副嘴脸,饶是她看了心里也不舒服。
  “妾身没有推她,是她自己.......”
  她话还没说话,便听见外边通知皇上到了,众嫔妃起身外去迎接,眸色间带着三分光亮。
  天色有些阴沉,看上去莫约是要下雨,李筠突然往后看了一眼,眉峰轻轻皱了皱。
  他很快回过神,往里走去,“不必跪了,说情况。”
  “是。”萧贵妃紧随着他的步伐,自然道:“皇上放心,太医说虽是磕着了,流了血,但幸好孩子没事,这会秦婕妤在里面歇息,瞧着似乎是有些吓着了。”
  秦婕妤一瞧见李筠眼泪便不停的往下落,怔怔的看他,抽泣了一声,叫人心里不禁产生怜惜之情。
  旁的嫔妃见她这副模样,面上显露些同情的神色,也不知有几分真假。
  “韩美人呢?”李筠问。
  萧贵妃往后看了眼,示意下韩美人的位置。
  那道烟蓝色的身影僵在原地,接着走向这边,也不说什么,看样子有些问心无愧。
  “还不知错?”萧贵妃在旁边敲打她。
  韩美人把之前那话说的完整,完全没有半点心虚之态,“皇上,妾身没有推秦婕妤,是她自己要往地下摔去的。”
  “笑话。”秦婕妤抹了下脸色的泪水,虚弱无力有些有怒急攻心的说:“我平白无故的,为何要自己摔地下去?”
  韩美人冷笑,“我怎知你怎么想的,一头脏水泼在我身上我就会认?”
  “韩美人!”
  萧贵妃出声呵斥。
  床上的人面色病白无力,瞧着越来越气,哑声道:“妾身在宫里待得好好的,这些天不闹事不惹事,从未与诸位姐姐妹妹们发生过什么争执,就是想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妾身这般嫁祸于你,能有什么好处?”
  话是说的面面俱到,把韩美人嚣张的气焰扑灭了一大半,她心里清楚,秦婕妤就是奔着她来的,她两发生争执的时候,旁边没一个宫人,谁都没办法给她作证。
  “皇上,妾身不曾推过她。”她柔了眸光,侧目去看李筠,目光是异常坚定。
  苏塘自然不敢轻易进去的,她可不想当靶子,用着技能瞧了会便由她去了,转身到后面给秦婕妤煎药。
  前面的人忙成一团,后面给秦婕妤煎药的就有好几个人,瞧着笨手笨脚的,苏塘便道:“你们下去吧,我来就好。”
  “是。”
  苏塘说话还是有几分重量的,转眼这些人便应了声,下去了做别的事了。
  苏塘瞧着外面渐暗的天色,停下了摇扇的手,半响后又晃动起来。
  月夕问她怎么不开技能,苏塘便道:“没什么好看的。”
  确实没什么好看的,秦婕妤受了伤,她早就计划好了便不会有什么证据,韩美人就算是再冤也只能把这锅抗下。
  只不过,苏塘低低的笑了一声。
  皇上会不会信呢?
  等她把药端出来的时候,便看见韩美人在宫门口处跪着,脸色十分不好看,隔的老远都能看清她咬紧了牙关,脖颈间露出清晰的青色经脉。
  苏塘瞧了一眼便进了偏殿。
  诸位嫔妃还没走,一个劲的在那安慰秦婕妤,李筠坐在一旁看着,面上的表情及淡。
  居然不走。
  他不走,各位嫔妃自然也不会走,和秦婕妤姊妹情深装的面面俱到。
  李筠似瞧见了苏塘,微敛起眼角。
  苏塘行了礼,再端到秦婕妤面前,她舀了一勺药,朝着药面轻轻的吹了一口气,仔细温柔的喝秦婕妤喝,目光中带着几分心疼。
  “主子,当心烫。”
  她手腕又细又白,手也是,但却不细腻,看上去有几分粗糙,显然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人。
  喂下第一口药后,李筠便起身要走,秦婕妤扒开苏塘喂药的手,恳切的他:“皇上陪陪妾身吧。”
  药碗晃了晃,滚烫的药便溅了出来,落在苏塘手背上,小指可见的蜷了蜷,睫毛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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