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心混吃等死——乃
时间:2020-12-04 09:55:09

  话没说完,就见姜洛在唇前比了比食指。她失言了。
  容樱险险改口:“……找皇兄接触一番,问问他何为夫妻相处之道。”
  这改口十分生硬,听得姜洛一笑。
  到了楼里,午宴所需桌案等都已备好,姜洛在主位上坐下,对坐在她旁边的容樱道:“你问他?还不如问我。”
  就皇帝那种八百年也不往后宫递个眼神的事业狂,他能知道什么叫夫妻相处之道?
  她穿书前虽然没结过婚,但好赖是被电视剧灌溉着长大的,加上各种小说、电影、综艺节目等,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懂的肯定比皇帝多得多。
  “依我判断,你和薛问台之间的问题,不在于薛问台看重男女大防。他如果真看重,你叫他,他绝不会出来见你。”
  容樱听罢,细细一琢磨,还真是。
  她知道民间有种说法,是讲男女婚前不得见面。
  现在是五月初五,离父皇定下的成婚之日满打满算只剩三个月。三个月,这足够让薛问台借口不见她。然事实是他见了。
  这说明什么?
  容樱当即也顾不得噘嘴了,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皇嫂比我看得通透太多了。”然后问,“还有呢?”
  姜洛道:“还有就是他不收你的香袋,一是怕你清誉有损,二是心疼你。”
  容樱震惊了。
  薛问台心疼她?
  容樱立即道:“不可能。皇嫂,你这个二说错了。”
  姜洛道:“你先听我说。”
  容樱听话地闭嘴。
  姜洛继续道:“正是因为知道香袋由你亲手制作,他才不愿意收下。你手被扎成那个样子,千辛万苦做出来的东西,不留着自己用,反而要送他?在他心里,你的手比他更重要。”
  容樱更震惊了。
  真相竟然是这样的吗?
  其实薛问台对她情根深种,爱屋及乌,她的手指头都比他自己更珍贵?
  姜洛又道:“至于你回来他不送你,这就很简单了,一还是他不想落人口实,女儿家的清誉一旦有损,挽回是很难的。
  “二是碧漪堂要开宴了,他若送你,一来一回,他必会迟到。他若是独身还好,被陛下斥责两句也无妨,可他和你定了亲,夫妻荣辱与共,他被斥责,那就是你被斥责;他在陛下跟前丢脸,你也得跟他一块儿丢脸。他想你好好的,才不送你。”
  容樱震惊到完全说不出话来。
  原来薛问台是这样想的。
  他为什么不同她说呢?平白叫她生了这么久的气。
  “有的人心思重,什么都放在心里,不想叫别人知道。”
  见底下命妇贵女们都坐齐了,姜洛挥手,吩咐传膳,接着说道:“薛问台自小被无数人看着长大,说什么做什么都有人盯着,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样闷葫芦的性子吧。你若想和他好好相处,得找个恰当的机会和他开诚布公地谈,跟他说清楚你的想法,叫他知道你没他那么天才,没法像他那样走一步算三步,让他直白些,免得日后你二人又因为这点置气。”
  容樱听完,憋了许久,才憋出个哦。
  道理她都懂,不过皇嫂也没必要在最后明里暗里地鄙夷她的聪明才智吧?
  还好薛问台不鄙夷她。
  薛问台还爱她爱到无法自拔!
  容樱喜滋滋地决定等七夕的时候,亲手做巧果送给薛问台。
  见容樱再不噘嘴,反而还喜上眉梢,心知这是把自己的话都听进去了,关于薛问台的研讨会便到此为止,姜洛朝伺候容樱的宫女示意了下,没让给容樱斟酒。
  没有酒,容樱便捧着杨梅渴水喝了一杯又一杯,险些连碧漪堂那边赏赐过来的粽子都吃不下。
  也幸好她没喝酒,否则醉倒睡过去,根本没法吃粽子。
  “吃一口也是吃,”姜洛道,“别仗着是长公主就能任性。你皇兄指名叫你认真品尝,你敢忤了他的意?”
  容樱当然不敢。
  但粽子数量委实太多,她就算吃破肚皮也吃不完。便采取她皇嫂的建议,把每种口味的粽子各咬了一口。
  甜的咸的原味的,豆沙的菌菇的糯米的,五花八门的口味混在一起,容樱眼含热泪地低下头,用杨梅渴水解腻。
  她饱了。
  然后就听她皇嫂道:“知道陛下为何安排你吃这么多粽子吗?”
  容樱想都没想,正要说皇兄就是想看她吃不完粽子在人前出丑,却忽的福至心灵,犹疑着道:“……是因为薛问台吗?”
  姜洛颔首。
  容樱问:“这些粽子和薛问台有什么关系?”
  姜洛道:“你没发现?你每样粽子底下都用竹叶托着,陛下刚才赏赐你的那个荷包上也绣着竹叶。”
  拿这两点和容樱送薛问台的竹子香袋结合起来,显然皇帝非常满意薛问台这个妹夫,否则他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地教训容樱,意在让容樱好好和薛问台相处,别再随随便便置气。
  “陛下很看重薛问台,”姜洛道,“也很看重你。”
  容樱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回望过去,好些她以为是皇兄故意坑她的事,其实不是坑她,而是在委婉地教诲她?
  像召她进宫,说待他下了朝就去见她,她枯等一整天也没能见到半个人影;像赏赐她东西,到手后,她才把玩不到半天,就又被收了回去。
  彼时容樱以为皇兄是故意坑她,但现在仔细想想,召她进宫那次,应该是因为她头天毫无缘由地与人失约;赏赐东西那次,则是因为她送出礼物后又强行要了回来。
  她是长公主,父皇最疼宠的女儿,她不管到哪都是被捧着,无人指责她做得不对。
  也唯有皇兄会这样绕圈子,以让她亲身经历一遍的方式,改正那些错处。
  ……虽然至今也没改正多少就是了。
  不过皇兄也太委婉了吧,若非今日皇嫂点通她,她还不知道要误解到猴年马月去。
  容樱便对她皇嫂道:“皇兄用意之深,我今日之前竟从未察觉过。”
  姜洛道:“毕竟你是长公主,他总要给你留点面子。”
  容樱道:“那皇兄都给我留面子了,怎么皇嫂不给我留?”
  姜洛道:“长嫂如母。”
  所以可以不留面子。
  岂料容樱眼珠子一转,竟接了句:“长兄如父。”
  姜洛不紧不慢道:“那可能是因为你和他是亲生的,与我不是。他舍不得下你脸,我就无所谓了。”
  容樱道:“皇嫂这话好伤我的心。”
  姜洛道:“心病?这我治不了,找你的薛问台治去。”
  容樱噗嗤一笑,随即举起杨梅渴水,敬了姜洛一杯。
  姜洛也端起水回敬。
  这时,容樱想起什么,小声道:“皇嫂,我同你说个秘密。”
  “说。”
  “皇兄他似乎身怀隐疾,所以从不召人侍寝。”
  “……”
  姜洛无言,心情一度十分复杂。
  午宴进行到中途,正如容樱想的那样,年轻的贵女们玩起了行酒令。
  容樱没玩。
  姜洛也没玩。
  或者说没人敢请姜洛玩。
  姜洛第不知多少次地感叹穿成皇后就是好。这不,吟诗作对,哪个敢叫她开口。
  调整完心情的姜洛神态悠闲,坐在上首慢慢啜饮杨梅渴水。下头的贵女们妙语连珠,才气纵横,间或有佳句现世,姜洛都着人记了下来,回头攒够了,做本诗词集,不定也能像那些大家的诗作一样流芳百世。
  良久,行酒令进入尾声,午宴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午宴是结束了,命妇贵女们却没有就此离开。她们说说笑笑着,出了烟雨楼,去隔壁的戏楼听戏。
  上回容樱带进宫的那个戏班子唱戏,姜洛又是睡着又是找狗,没怎么听。这回她翻着戏目,照惯例先点了出应节的《阐道除邪》和《采药降魔》,后点了《牡丹亭》和《琵琶记》。
  容樱还记着上回在宫里听的戏,见状笑道:“皇嫂今日还睡吗?”
  姜洛把戏目给了扶玉,道:“不睡了。”
  容樱道:“若是睡了……”
  姜洛沉默一瞬:“我尽量。”
  容樱道:“皇嫂睡了也无妨,我用我的独门功夫把皇嫂叫醒就好。”
  姜洛表示她并不想领会容樱的独门功夫。
  很快,戏台上《阐道除邪》开唱,姜洛边听边剥瓜子。她仍旧剥了不吃,剥完一把塞给容樱,又剥完一把塞给同样坐在她身边的穆贵妃。
  穆贵妃捧着满满一手瓜子仁儿不知所措。
  及至薛昭仪也得了把,正犹豫着该如何作答,就听姜洛道:“给你吃你就吃,又不是多难吃的东西。”
  薛昭仪便道了句谢过娘娘,一粒一粒地吃起来。
  不知可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这瓜子比她刚才自己剥的好吃多了。
  等《阐道除邪》唱完,该《采药降魔》了,离姜洛最远的李美人也得到了今日第二把瓜子仁儿。
  李美人捏着瓜子仁儿吃得贼香。
  坐在后头的命妇贵女们望见这一幕,纷纷暗叹,本以为进了宫的不是被磨平棱角,就是变得张扬跋扈,不承想皇后娘娘竟一如进宫前那般说一不二,未有变化。
  且对待后宫妃嫔也能如眼下这般心慈面软,与人和善,不愧是命定的皇后,实在大气,堪为女子典范。
  然后她们就见到皇后起身,朝戏楼外走。
  不知情的以为皇后是觉得这戏班子唱得不好听,听不下去了,唯容樱在那笑得前俯后仰,皇嫂不愧是皇嫂,瓜子剥完了,一听戏就能睡着。
  出了戏楼,姜洛披上斗篷往先前那个有假山的亭子去,还叫扶玉和弄月不必跟着。
  未料只是没跟那一次而已,娘娘居然就养成了不让人随同的习惯,扶玉还没劝,姜洛摆手,叫她们回去听戏。
  扶玉不敢忤逆,只得和弄月回了戏楼。
  姜洛独自走过已经熟悉了的小径,见到两旁的栀子花,想起之前没能给盛光佩栀子的遗憾,她左手挽了袖子,想要摘花。
  不期然一只手从斜里伸过来,拦住了她。
  男人的手。
  她没见过的男人的手。
  心下对这人身份有了猜测,姜洛退后两步,离得远了,方抬眼看去。
  只一眼,她就知道,她没猜错。
  但见这拦路者生得俊美,身穿青衫,一派霞姿月韵。他就那么简简单单地立在栀子花前,无甚表情,也无甚动作,却仿佛月落星沈,无端端就教人觉得雅致,过目难忘。
  而当他紧盯着姜洛,对姜洛说了句话,就更觉难忘了。
  “你不是姜洛,”他说,“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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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佳人
  姜洛先是惊讶, 继而便是诧异。
  她没想到离京数年,而今遇见,这人竟能一下子看出她不是原来的姜皇后。
  看出她并非那位曾被他送过贴身玉佩, 还打算去国公府提亲的故人。
  迄今为止, 姜洛已经见过不少姜皇后的熟人, 连家人也见了。可能一眼认出她的,不提态度暧昧的盛光,像这样当着她的面, 直言不讳地说她不是姜皇后的, 眼前容奉是第一个, 也是目前唯一的一个。
  魏王容奉,在她看过的那部分剧情里,对于姜皇后的逝世, 他表现得比从小陪伴姜皇后长大的扶玉和弄月还要更为悲恸。
  他应该非常喜欢姜皇后。
  否则不会拦住她,说出这么一句话。
  尽管并不清楚容奉对姜皇后喜欢到了何种地步, 以致于居然能看穿她的身份, 还是他其实没看穿, 是在故意诈她,总之姜洛没有慌张, 只暗暗吐槽了句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掉马了, 接着很快稳住, 没有失态。
  毕竟有同盛光和穆不宣等人交锋的经历在前, 她该体会的都体会过了,该紧张的也全紧张过,因此面对容奉的质问,姜洛心里足够冷静,也足够镇定。
  这样的情绪传递到脸上, 就变成毫不作伪的坦然。
  她不仅没有躲避容奉的注视,反而还很从容地和他对视,道:“我是姜洛。”
  容奉仍在紧盯着她,闻言逼近一步,有意无意地将她困在了栀子前。
  这距离太近,姜洛打从心眼儿里觉得不安全。
  她想后退,但身后就是栀子花,没法再退。她便站着没动,手指贴上匕首,指腹慢慢摩挲着,面上依然很从容很平静地道:“魏王殿下这是要对本宫做什么?”
  容奉没有回答,只说:“你不是姜洛。”
  姜洛答:“本宫是姜洛。”她看着他,眸光淡静澄澈,没有半分的掩饰,更没有丝毫的慌乱,有的只是身为长嫂对小叔子的包容与温和,“姓姜名洛,洛水的洛。”
  容奉沉默数息,道:“你不是。”
  他摇了下头,笃定极了,重复道:“你不是。”
  他这样坚持,姜洛也不作解释。
  她低头,拽掉腰间佩着的一只和旁的荷包香袋相比,显得尤为质朴,其上也没什么图案花纹的素色锦囊。
  打开锦囊,里头赫然躺着块羊脂白的蟠龙玉佩。
  这是出宫之前,扶玉特意让带的。
  本来她都把容奉给忘了,可巧扶玉收拾妆奁时翻出被放在最底层的玉佩,便提了那么一嘴,于是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还给你。”
  姜洛把玉佩连着锦囊朝容奉递过去。
  同时尽可能地以贴近姜皇后的心理道:“这东西,当初就不该收。现在你回来了,也该物归原主了。”
  容奉这才将一直停留在她脸上的目光移开,看向她手里的玉佩。
  羊脂玉,蟠龙形,这的确是当年他送给阿洛的那块。
  以阿洛的脾性,她虽收下了他的玉佩,但绝不会放在心上。且这玉佩是他佩戴多年的贴身之物,但凡见过的都能认得出,所以阿洛也不会把玉佩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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