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就跪在了地上。
此话一出,李龙的面色已经不是阴冷可以描述的了,满面杀意。若是玉氏在这儿,丫鬟相信,李龙定会杀了她的!
她吓得瑟瑟发抖,低着头,不敢再看李龙。
而她的主子,似是没有察觉到这股杀意,还在柔声劝道:“月儿相信月姐姐不是有意这般说的。她毕竟是玉家的大小姐,身份高贵,看不上妾,也是正常的。夫君莫要生气,玉姐姐不过是气糊涂罢了。”
“气糊涂?”李龙冷笑,“呵,做出那番丑事,她还敢生气?!”
见净月小脸苍白,强撑着不倒下,看上去真是委屈到了极点。再想到玉凝说得那些话,李龙只觉得一股怒意从心底勃发而出!
看不上月儿,没有夫君?
呵,不过是看不上他罢了!
“走,夫君为你讨一个公道!”李龙目光冰冷,“既然她没有夫君,那我便成全她!”
净月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喜意,面上却娇怯的道:“夫君息怒,可别气坏了身子。”
***
破屋这头。
待到净月两人离开,喜鹊便沉着脸从柴堆里爬了出来,问道:“凝姐姐,你认识方才那个女人?”
“那是李龙新收的妾室,怎么了?”
喜鹊道:“那是我们郎君的通房,她本来被山贼抓走了。我们本都以为她死了,没想到,她竟然在这里,还活得这么好。”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喜鹊又问。
玉凝说了一个时间。
一听,喜鹊面色就变了。
“定然是她做的!”她不傻,很快便想通了其中关节,“我道为何那些贼寇要袭击我们,定然是净月干的好事!她肯定泄露了我们的身份!”
玉凝眉头微皱道:“你的主子到底是什么人?”
如今看到净月,便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喜鹊便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玉凝。
“卫国公?”
听罢,玉凝面色沉了下来,忙道:“若是如此,那个净月怕是不容小觑。”
想到方才净月的到来,玉凝忽地明白了什么,冷笑道:“怕是不久,李龙便要来这里了。”
“什么?”喜鹊惊了一下。
玉凝道:“看来我们的计划要变了。喜鹊,你怕不怕?我们或许会死在这里。”
“我不怕!”喜鹊摇头,“只是不甘心。”
“对呀,我也不甘心。”
想到那模糊的梦,明明什么也记不清,可梦里的不甘和愤怒,暴戾和杀意却深深地印进了心里。
她不能就这么死了,她要活下去。
堂堂正正的活下去!
正这时,玉凝忽地取下了头上的发簪,在脸上用力的一划!
“凝姐姐!”
鲜血如注,很快染红了玉凝半边脸。喜鹊吓了一跳,惊恐地看着那狰狞的伤疤,“你这是在作甚?!”
“喜鹊,快出去,躲起来。”玉凝没有回答喜鹊的话,“不用担心,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快走,李龙要来了。”
“凝姐姐……”
“快走!”
玉凝狠狠推了喜鹊一把,冷着脸道:“我不会死的。等我,我会来找你的。”
喜鹊咬了咬牙,终是从窗户上翻了出去,悄悄躲了起来。
只是她到底担心玉凝,不敢走得太远。
她刚走,沉重的脚步声便传来了。
很快,木门便被屋外的人用力踹开,那木板本就不结实,砰的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玉凝!”
李龙带着勃发的怒气冲了进来,可那些怒意在看到面前的女子时,却忽地凝住。
他瞪大了眼睛,惊道:“你的脸,你的脸怎么了?!”
玉凝倒在地上,半边脸都是血。
然而便是如此,她的姿容依旧不凡,鲜红的血非但没有让她变得丑陋,甚至还为她添了一丝妖冶的美。
她抬起头,目光淡淡的看向门口的李龙。
“我的脸怎么了?”玉凝声音飘渺,似是夹杂着嘲讽,“这不是你让人来做的吗?毁了我的脸,难道没有如你所愿?”
她面色冷淡,可眼中却已是落了泪。
晶莹的泪珠一滴一滴砸在地上,妖冶却又动人至极。
李龙满腔怒意竟就在这泪水中散得一干二净,心底还不由得生出浓浓的怜惜。
而他身后,净月却蓦地变了脸色。
***
玉姨娘又复宠了。
非但如此,甚至还比往日更受宠。而且还听说,大当家要正式娶她为妻。
至于之前玉姨娘偷人的事?
谁说的?玉姨娘冰清玉洁,怎会偷人?一切都是误会,是诬陷。大当家早就让人查清楚了,乃是孙姨娘嫉妒玉姨娘受宠,所以才使计陷害她。
查清真相之后,大当家怒不可遏,直接把孙姨娘打了一顿,然后赏给了兄弟们。
这些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山寨。
人人都在感叹玉凝的受宠。
听到这个消息,净月更是硬生生的撕坏了好几条手绢。她没有想到,玉凝竟然狠得下心如此做!
她不是厌恶李龙,看不上贼寇吗?为何忽然变了心意?
净月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因为玉凝的脸,她还被李龙斥责了一顿。虽然被她勉强圆了回去,但李龙对她的宠爱却不复以往了。
自从玉凝回去后,更是再未踏进她的屋子。
她不明白,玉凝都毁容了,为何李龙还愿意要那个女人?!不但如此,甚至还要娶她做正妻!
凭什么?她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丑八怪了!
然而净月没想到,事情还能更糟。
她被李龙送人了,送给了手底下的兄弟。好在她的待遇比孙氏好一点,她直接被送给了二当家,而不是成了那等低贱的玩物。
理由是,玉凝不想与人共侍一夫,若是要娶她,便只能要她一人。
净月哭过喊过,可没有用。
李龙甚至连面都未露过,明显是下了决心。没有法子,净月不想死,便只能跟了二当家。
可二当家不但早有悍妻,年龄又大了,净月的日子很不好过。晚上被二当家折腾,白日被主母折腾,没过几日,一朵保养得宜的娇花便被摧残了一番,看上去憔悴不堪。
想跑跑不了,日子别提多惨了。
而这时,喜鹊已经成功混进了山贼窝里。她看上去瘦瘦小小的,还瘸了一条腿,重活也做不了。
在玉凝不着痕迹的干预下,她被安排进了厨房。
因为她之前爱吃,在厨房里倒是混得如鱼得水。
听着身边人说得八卦,喜鹊也弄不清楚玉凝的意思。虽然心中担忧,但玉凝之前提醒过她,不能与她相认,她自有计划。
玉凝那么厌恶李龙,喜鹊清楚她是绝不会嫁给李龙的。
可喜鹊也猜不透玉凝的心思,只能自己暗自焦急。
眼看着婚期渐近,心中的担忧越来越浓。
而就在成婚前日,玉凝终于有消息了。两人只匆匆见了一面,玉凝把一包药粉给了喜鹊,让她在婚宴那日,把药粉下进饭菜里。
其他的话也来不及说,两人便分开了。
捏着药粉,喜鹊的心倒是安定了一些。
难怪玉凝要把她安排进厨房,竟然是为了这一刻。
婚宴那日,喜鹊趁着人不注意,悄悄把药粉下进了饭菜里,想了想,又加进了酒水里。
这种场合,她一个厨房的小杂役自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喜鹊只能与厨房其他人一般,待在厨房里。
厨房其他人都开始吃饭了,喜鹊为了不让人怀疑,也假装吃了几口。她不知道那药有什么作用,只能暗自观察这些人的反应。
没一会儿,便见那些人忽地倒了下去。
她顿时松了口气。
而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喜鹊吓了一跳,忙跳了起来,赶忙朝前院跑去。
惨叫声越来越多,也更近了。
好在这些日子,她的腿养好了不少。虽还有些疼,但至少能走路了。
喜鹊紧赶慢赶、小心谨慎地到了前院,便见到了一片血色。
大堂上,玉凝手握一把长刀站在中间。
红色的衣摆拖在地上,白皙的脸上血迹斑斑,而那银白色的长刀正一滴一滴的往下滴着血。
她的周围,躺满了正在□□的人。
前方,李龙捂着肩膀,愤怒的瞪着玉凝,大骂道:“贱人!你骗我!你疯了吗?快放下刀,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他是真没有想到,这个柔弱的女人竟然会这么狠。
见那些弟兄们的状况,李龙很明白,这些人定是中药了。他也因为喝了不少酒,如今力气匮乏。
若不是他闪避及时,那就不仅仅只是伤到肩膀了,怕是整条胳膊都会被砍下来!
“你是跑不出去的!”李龙恶狠狠道,“你应该知道这里的人只是山寨的一部分,还有不少人在外面。他们很快便会过来了。玉凝,若是不想死,那就把刀放下来,我饶你一命!”
玉凝勾了勾唇,面上带笑,可眼中却无半丝笑意。
“饶我一命?呵,”她一步步朝李龙走近,手上的刀在地上划出一道血线,“我,不需要!”
“只要抓住了你,我自然能活着下山。”
李龙面色一变,想跑。可惜他中了药,勉强能动已经用尽了力气,哪里能跑得动?
没走两步,便狼狈的倒在了地上。
玉凝走到他面前,一脚踩在了他的背上,随即半蹲下去,利落地卸下了他两条胳膊。
李龙惨叫,可惜玉凝面色变也未变。
弄好之后,玉凝忽地转头,看向不远处已经呆住的喜鹊,扬起了一抹笑道:“还不过来?”
见喜鹊傻愣在原地,她面色动了动,似笑非笑的道:“难道你在怕我?”
“不不不!”喜鹊终于回过神来,她吞了吞口水,忙跑到玉凝的身边,崇拜的看着她,“凝姐姐,你太厉害了!”
至于害怕?
哈哈,她为什么要怕?凝姐姐又不会伤害她!
玉凝也忍不住笑了,低头看了犹自惨叫的李龙一眼,对喜鹊道:“我们下山吧。”
“好!”
只是这下山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
虽然有李龙这个人质,但这山寨里却不止一个头头,李龙的大当家位置也是从上一任手中抢来的。
如今,他遭了难,那些人自然有了其他的心思。
只是因为婚宴上,其他几个当家都中了药,如今动弹不得。外面虽然还有不少守卫,但只有一个四当家在外面领头。
玉凝压着李龙走在前面,喜鹊跟在身后。
到了山门,步子也未停。
“若是你们有人敢动,我便让你们大当家的陪葬!”玉凝冷声道。
四当家眸光闪了闪。
玉凝看了他一眼,冷笑道:“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四当家还是小心一点为好。其他几个当家如今可都死了呢。”
“别动手,放人!”李龙怕死,见此,忙高声道,“只要老子活下来,你们都有赏!表现得好的,直接坐一把交椅!”
此话一出,周围的山贼们心思都活了。
四当家见此,那些小心思也只能按耐下去。不过他不动手,不代表李龙便能活着。
他看了面色冷淡的玉凝一眼,目光在那张染满了血迹的脸上顿了顿,才道:“放行!”
玉凝勾了勾唇,毫不犹豫的朝前走了。
这里的一切都似曾相识,仿佛在梦中看过无数次。她看着脸色惨白的李龙,又看着旁边小心翼翼地喜鹊,忽地便笑了。
她逃出来了!
“凝儿!”
而这时,一个熟悉的人领着一队人跑了过来。
是秦少秋。
玉凝的目光微微闪了闪。
***
与此同时,云海的族地。
师桓伤势大好,忽地提出了一个要求——
他要见族长。
“见族长?”师施不解,“哥哥,你这是要作甚?你伤好了,我们难道不离开这里吗?”
“哥哥?”师桓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眉头微挑,意味深长的看了师施一眼。
“……好吧,相公。”师施乖觉地改口,只是还是有点不满,“反正这里就我们两人,何必这么较真。”
“须知隔墙有耳,你难道不懂这个道理?”师桓摇头,“你莫不是忘了前天的事?”
此话一出,师施便没话说了。
只因前日,因为她的疏忽,两人的关系差点被拆穿。
师桓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不疾不徐地道:“未免你一会儿在族长面前叫错,现在多练习几次吧。”
“啊?”
“乖,叫相公。”
师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到此为止了。
呜呜呜建议大家养几天再看,我也知道更得太慢了,嘤嘤嘤。唯一能承诺的是,下个月能完结。我对不起大家!
第59章 心慌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是防盗章。
师施没忍住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很是不想理会自家这位越来越不正经的兄长。这么肉麻的话,也不知师桓是怎么说的出口的?他都不害臊吗?
脸皮可真厚!
说实在的,师桓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实在让师施不知所措的好长一段日子。以前她觉得师桓太过沉闷无趣、难以讨好, 可如今,面对如此“活泼”的师桓, 却又有些难以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