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违背了他的骑士守则和做人的底限。
甚至脑海里经常会浮现和那位夫人,难以启齿,仿佛真的经历过一样的朦胧旖旎幻想场景。
每次醒来,无比唾弃自己的同时,却无法自抑的陷入一次次深渊般无法脱离的迷幻泥潭中。
他真的是疯了。
钴兰感到十分痛苦。
既然他心中惦记着另外一名女性,那么无论如何不能再毁掉其他无辜的女性。
况且他并不爱慕乔蒂小姐,若是就这样匆忙与她结婚,也是一种十分不负责的做法。
他不能成为这样连他自己都不耻,充满谎言和欺骗的卑鄙男人。
说出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后,多日来纠缠钴兰的沉重和滞闷情绪陡然解脱般的松懈开来。
他长舒了一口气,抬起了头,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时。
却一眼就看到了掩在人群中的少女。
尽管她披着兜帽,看不清脸,只露出了一点白皙的下颚和鬓边垂下的金发,但钴兰却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没有任何理由,仿佛脑海中的敏锐直觉,哪怕对方包裹的严严实实,没有露出一点特征,骑士觉得自己也能精准的认出她。
在意识到少女也来到这里后,钴兰的思维有瞬间的僵硬,胸口也随之浮现一抹难以抑制的激动。
她为什么会来这里?
她是过来看他的吗?
冷静沉稳的理智一旦遇上那名少女,就瞬间变得一团乱。
钴兰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想要朝着人群中的少女疾步走去的冲动。
伊妮德感到有些意外。
她原以为,钴兰失去记忆后,就彻底忘记了她,但现在看来,他似乎对她还残留一些本能的感情。
因为在对上骑士看过来的双眸时,她发现了对方眼中那熟悉而炙热纯粹的浓烈情感。
他认出了她。
但伊妮德并未回应钴兰的目光,只是垂下眼眸,避开了他的视线。
所以她没有看到骑士在她故意躲开对视后,骤然黯淡失落下来的茫然神色。
钴兰抿紧了唇,决定还是打算找对方问清少女来这里的缘由。
她是否……真的是为了他而来。
直到他感觉到一道格外冰冷暗含警告的凌厉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看清少女身后呈现保护者姿态的男人后,骑士微微一愣,钴蓝色的眼瞳里浮现了一抹羞耻惭愧的懊恼情绪。
下一秒,人群中传来了一声高亢突兀的响亮尖叫声。
四周的植物陡然疯涨起来,甚至仿佛拥有了生命般,扎在土壤里的根茎拔出,追着离它最近的活人袭击而去。
地面也跟着剧烈的震动起来,龟裂开几条长长的裂缝,好似地底下掩藏着什么可怕的怪物。
人们被这突然的变故意外给吓得面无血色,纷纷惊慌四处逃窜。
人群中披着斗篷的少女也猝不及防的被混乱的人流给挤的往前倒去。
见到这一幕,钴兰下意识的冲上去,接住了身形不稳的少女。
“带我离开这里,他们的目标是我。”
怀中的少女冷静的用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对他低声说出这句话。
钴兰心脏紧缩,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就仿佛早已习惯了少女的命令般,抱起她就往另一边快速跑去。
果然那些身份不明的人就朝着他和少女的方向追来了。
但很快就被法诺安给拦了下来。
“往右边跑,会有人接应。”
少女继续说道。
钴兰有些诧异,但这种紧要关头一秒钟的迟疑都会丧命,而且对于少女的话语他居然升不起一丝的怀疑,反而十分笃信坚定她的命令。
因此他并未犹豫,直接抱着少女就往她指的方向飞快赶去。
很快,一辆马车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中。
车上的车夫见到两人的身影丝毫不感到惊讶,钴兰和伊妮德一进车厢,车夫就驾驶着马车在宽阔平坦的道路上狂奔起来。
进入车厢后,钴兰呼吸沉重的喘了几声,才松开了怀中的少女。
“夫人,您还好吗?”
骑士哑声问候道。
少女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缓缓摘下了头顶的兜帽,露出金色的微卷长发和那张美艳动人的精致脸庞。
伊妮德安静的看了钴兰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我破坏了你的婚礼,你不生气吗?”
在少女的注视下,骑士久违的感到了一丝窘迫和心率失衡。
钴兰慌张的别开了视线,故作镇定的回道:“保护您的安危更重要,请您不必自责,更何况,我并未打算与乔蒂小姐结婚。”
“为什么?”
少女眯起眼眸,似乎感到很好奇。
“我……”
骑士张了张唇,骤然失了声。
他用一种难堪又隐忍的克制表情闭了闭眼,嗓音异常沙哑,“夫人您……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他怕说出自己心底的不堪心思,会被这位美丽尊贵的夫人用厌恶鄙夷的眼神看待。
若是其他人他还可以做到无视,但唯独这名少女,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忍受,仿佛被她厌恶的话,他会难受到失去人生的信念。
真是太奇怪了。
明明他与这位夫人都没见过几次面,他对她的感情,就荒谬深刻到了这种地步。
仿佛他被对方施了无法解除的爱情魔法一样。
但这份错误背德的感情,不能让这位夫人知道。
颠簸的车厢里,骑士总算下定了决心,正想睁开双眼时。
嘴唇上忽然传来了柔软温润的触感。
像是被柔软的花瓣拂过一样。
钴兰骤然僵住了身体,眼睫颤了颤。
他缓缓睁开眼眸,便对上了近在咫尺的美丽无暇容颜和那双仿佛会让人陷进去的温绿色眼眸。
少女的唇瓣,比他想象中更为柔软甜美。
骑士一时竟然分不清,这究竟是在梦中,还是现实里。
直到少女微微挺身,抬手抚上他的脸,湿软的舌尖舔了舔他干燥的嘴唇。
脑海中仅存的理智骤然被燃烧殆尽。
在这一刻,钴兰忘却了他身为骑士的身份和底限,忘记了自己一向坚守的信念和职责,紧紧的抱住怀中的少女,手掌按住她的后脑,带着几乎将他燃烧殆尽的莫名思念和渴望,狠狠的回吻了回去。
在将少女拥入怀中时,一直以来心中空缺的那一块,好似总算得到了填补和满足。
两人的唇舌疯狂的纠缠着,湿粘暧昧的水声淹没在车轮转动的轱辘声中。
直到伊妮德微喘着按住了对方的胸膛,想要推开男人。
骑士迷茫而混乱的抿了下唇。
神情还残留着脆弱而不满足的渴望和迟钝。
伊妮德按住了钴兰追来的唇,神情略显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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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洛克菲勒公爵府的宅邸并未建在王城内, 老公爵罗威尔也不喜欢吵闹和繁琐的社交,便直接在远离王城的西北城外买下了一栋朴素的庄园作为自己的府邸。
自从先皇剥夺了罗威尔的公爵之位,这座庄园便被废弃多年无人打扫整理, 白松木的栅栏变得破破烂烂,围墙的篱笆爬满了野生的藤蔓,庭院里到处都是杂草碎石。
伊妮德只站在庄园外静静的看了一会儿,便绕过了庄园, 从侧边的一条小道, 走向了后山。
老仆人芬恩和骑士钴兰一声不吭的跟在少女的身旁,后面还有两名下仆抬着一个足以装下一个成年人的大木箱。
很快伊妮德便来到了后山丘陵下方的一个山谷中。
钴兰扫了一眼山谷的四周,发现这个地方十分隐蔽,周围都被茂密的植被树木遮掩, 难以被外人察觉到。
他正对少女为何来这个地方感到诧异时, 耳畔忽然传来少女清冷淡漠的声音。
“挖深一点。”
钴兰转头看去, 发现那两名带着铁铲的下仆正在挖一个土坑,两人的手脚利落,很快就挖出了一条深坑。
随后老仆人芬恩打开了木箱, 从里面拖出一个四肢瘫痪, 嘴巴里还塞着一团抹布的男人。
看清男人的面孔后,骑士的眼瞳瞬间愕然的睁大。
他曾见过对方。
“……斐南登爵士?”
听到钴兰的声音,狼狈不堪的男人蓦然抬起头, 眼中露出哀求恳切的情绪。
但很可惜他求错了人。
“好久不见, 父亲。”
伊妮德走到男人的面前,面带温柔笑容的望着斐南登。
看着这张绝美动人的脸庞, 斐南登的脸上却露出了仿佛看到恶鬼般的恐惧表情。
“本来想将你带回妈妈身边的,但想了想,觉得你这种人怎么配和妈妈葬在同一处呢, 她肯定不想再见到你的,不过看在你是我这具身体的父亲的份上,我还是会尽量让你走的体面一点的。”
少女歪了歪头,温绿色的眸子里浮现了柔腻惑人的光芒。
“我想这或许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你还有什么遗言,需要我为你转告的吗?”
“呜呜……”
斐南登眼睛暴突,脸色涨红,狰狞扭曲的可怖模样没有往日的半分俊美优雅。
但是嘴巴被堵住,令他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小姐,您退后一点,我怕他会伤到您。”
芬恩走向前,仿佛拖一条死狗一样将被割断脚筋和手筋,已经成为一个废人的斐南登拖的远了些,并且扯下了他口中的布团。
“伊妮德!我可是你的父亲,你怎么能这样对我!?”男人难以置信的嘶哑喊道。
伊妮德却诧异的看了芬恩一眼。
“抱歉,小姐,我没有遵从您的命令割掉他的舌头,原本我将这个男人带到爱丽莎小姐面前,让他跟爱丽莎小姐当面忏悔的。”老仆人面带愧色的解释道。
“没关系,芬恩爷爷,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少女温柔的笑了笑,“但是妈妈好不容易解脱了,我们不能让这个人渣再去打扰她的安宁,你说对吗?”
芬恩略略思索,随即神色颇为复杂的点了点头。
“小姐说的有理,这个男人您随意处置吧。”
听着两人的对话,斐南登气急败坏的吼道:“我为什么要和爱丽莎道歉?当初又不是我故意抛弃她的,再说我也不知道她那时候有了伊妮德,你们这样对我,就不怕塞德里克侯爵知道了会找你们的麻烦吗?”
“塞德里克?”
伊妮德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唇角微微一掀:“说起来,我和塞德里克也还有一笔账要算呢,父亲不必担心,很快我就会让他下来陪你的。”
男人惊骇万分的颤抖着唇:“伊妮德,你疯了吗?你现在不过是一个被抛弃的寡妇,有什么能力去和一个位高权重的近卫军统领作对……别犯傻了,只要你现在醒悟过来,我依旧会把你当成我和爱丽莎的孩子……”
“哦,看来你好像还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啊。”
少女脸上的笑容缓缓的收敛起来,透出不加掩饰的厌恶和鄙夷。
“别用你的那张嘴叫我的名字,真恶心。”
“把他丢下去。”
两名下仆接到命令,没有半分犹豫,便拖着斐南登将他推入了挖好的土坑里。
意识到自己接下来的悲惨遭遇,男人脸上的愤怒顿时转为惊恐。
“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可是一名贵族,你们这样做违反了英格列的法律!你们都是罪人!”
但没有人理会他的嘶喊,两名下仆拿起一旁的铲子,开始往坑里填土。
“疯子!你们这群疯子!”
泥土一点点的漫过胸口,斐南登终于涕泪横流的开始求饶起来。
“伊妮德,我知道错了,我当初不该抛弃你们母女,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
“求求你让我活着跟爱丽莎忏悔好不好?”
“你想想爱丽莎那么温柔善良,知道你做出这种残忍的事情,肯定会十分难过的。”
大概是由于对死亡的恐惧和被活埋的窒息,男人竟然被吓得失了禁,那张俊美忧郁的脸庞,此刻鼻涕眼泪糊了一脸,配上那副扭曲的疯狂神情,丑陋至极。
伊妮德神色冷漠的看着这个男人,忽然出声问道:“你爱过她吗?”
斐南登一愣,以为少女心软了,忙不迭的应答道:“我当然爱着你的母亲,她是我此生最爱的女人。”
伊妮德眨了眨眼,温柔的低语道:“既然你这么爱妈妈,那你怎么舍得抛下她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地底下呢。”
男人却已经没有再开口的机会。
因为他整个人都已经被埋了。
伊妮德也不想去分辨斐南登最后一句话是真是假。
男人的爱总是那么肤浅短暂,他们一生可以爱很多女人,对她们不负责任的说着甜言蜜语,将她们骗到手玩腻后就转手抛弃,继续去追求下一段所谓的爱情。
可怜的女人们却要背负骂名和一切后果,为她们的单纯和善良付出自己的一生。
没有人会去责怪男人的风流多情,却会指责一个弱势方的受害者不知羞耻淫/乱/放/荡。
弱小即使原罪。
善良不过是他人的道德绑架。
因为善良本身,就是要委屈自己成全忍让他人。
一时的善意或许能得到感激,但天生善良柔软的人,无论帮助付出了多少,只要善良的人做错了一点小事,就可能会被指责恶毒。
就像妈妈和祖父一样。
他们都是本性善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