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芷萱也是这么认为,当然,他如果不动不动就生闷气,就更好了。
梁盼见骑马在前,沉着张脸的陛下,他真是感觉心累。
两位主子这昨日还牵着手,共赏花灯,甜蜜气氛齁死人。
今天便是,一个骑马,一个坐马车,整整一上午了,连句话都没说。
转变之快,让人措不及防。
休息时分,梁盼悄悄走到许妃娘娘侧旁,小声问道:“娘娘,您可是又和陛下闹别扭了?”
许芷萱:……
闹没闹别扭,你看着,心里都没点数吗?
她闷闷的啃了口糕点,嘟囔道:“我哪知道陛下生什么气。”
大早上就不理人,她都凑过去,哄了几句了,没一点效果。
皇帝看着英明神武,但天赋技能都点到处理政务上去了,感情上,每次都是她去哄。
哄了,秦挚都别扭着,不一定说,什么都闷在心里,跟个闷葫芦一样。
梁盼面上复杂:“娘娘是真不知道?”
许芷萱:……嗯?我应该知道吗?
梁盼看着许妃那懵懂的样子,他心里叹了口气,突然感觉陛下有那么点小可怜是怎么回事。
“今早药膳,娘娘可是没喝?”
许芷萱有点懵:“闻着气味不太对,便倒了,怎么?”
梁盼:……
他就知道。
“那药膳是陛下从神医那拿的,专门调理您身子的药,陛下亲自看着熬的。”
许妃娘娘非但没喝,还嫌弃的倒了,皇帝能不郁闷才怪呢。
况且先帝在陛下这年纪,孩子都能去上书房了。
陛下表面淡然,不在意,心里指不定多渴望一个皇子降临。
许芷萱:……
他不说我怎么知道,要早知道是皇帝亲自看着熬的,她肯定都喝了。
柳县客栈夜晚休息。
许芷萱看着还生着闷气的皇帝,将薄被搁在中间,两个人躺着,好似楚汉交界,不能越雷池一步。
这幼稚的小动作。
她摸了摸鼻子,手伸过去,试图跨界。
“许妃,你手放哪?”
皇帝闷闷的声音传了过来。
许芷萱:……
这许妃都叫出来,可见是真生气了,往日陛下可从来都叫她阿芷的。
她直接起身,将陛下布置好的被子结界拿开,趴在人身上开始强吻。
秦挚:……
见过胆大的,没见过这般胆大的。
“下去!”
“臣妾就不!”
许芷萱挽着他胳膊,靠在他胸膛上撒娇:“陛下,妾真不知道,那药膳是您看着熬的,早知道,我一定喝光光,一滴不剩。”
秦挚依旧冷着脸,但眉眼显而易见的柔和了下来。
许芷萱见状,再接再厉,继续撸毛:“陛下,不是想要一个皇子吗?妾会努力的。只是您以后做了什么,可别瞒着了。”
猜人心思实在是太累了。要不是梁盼提醒她,鬼知道皇帝生气的点。
这下,秦挚的脸是再也板不下来了,他直接翻身将人压在下.面,眼里有光:“阿芷说到做到便好。”
然后,第二日,又迎来一盅药膳的许芷萱:……
额,别说,味道还真不赖。
皇帝一行人到清河县时。
许家,葡萄藤架下,许孝还悠哉悠哉,躺在竹椅上面看着书,酌着小酒。
许夫人坐在一旁石墩上,绣着针线,时不时看一会儿子,生怕他累倒。
而不远处,烈日下,许直扎着马步,正偷偷做着小动作,想偷会懒,结果,还没开始呢,就被老爹一个杀眼射过来。
许直立马端正马步,讨好的笑了笑,一副‘爹,你瞧我多认真’的模样。
许孝:……
这小兔崽子,是不罚,永远都不知道收敛。
让他读书,他就睡觉。
真是干啥啥不行,吃喝玩乐第一名,去乐坊去的比学堂还勤快,这以后可怎么办的好。
当老子的操心着儿子的未来。
但许直完全不理解爹的担忧,他这辈子又不打算去做官,家里弄点小生意,能养活自己也就够了,要那么出息干嘛?
他是喜欢吹牛,有那么一个姐姐,已经够他吹一辈子的了。
老子是县令,清河县,许家独大,姐姐是宫中妃位,备受陛下宠爱,他再出息点。
那他们老许家,不把天下所有好处都占了,容易造天妒忌的。
“爹,这时辰也够了吧,再晒,儿子都要中暑了。”
许直装着脚步不稳的样子,看了看母亲,装可怜道:“娘啊~~”
您可救救儿子吧!
许夫人拿针的手,瞬间顿住,她欲言又止的看向夫君,眼里满是担忧。
女儿进宫了,回来希望渺茫,她可就只剩这么一个儿子了,可别被老爷磨死了。
“慈母多败儿。”
许孝摇头,叹了口气:“六娘,咱可不能再害了直儿。”
以前两人就是太纵着闺女,才让她随自己意愿进了宫。
荣华富贵又如何?那后宫就是个吃人的地方,活着都要胆战心惊。
许孝倒是宁愿,两年前,阿芷没偷偷去选秀,就活在这小地方,爹娘的庇佑下,找个好郎君,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陛下再好,后宫那么多妃嫔,也终不是良配。
六娘捏紧了衣服,看看儿子,想起女儿,眼神黯然,到底是没说出求情的话。
许直撇了撇嘴,纯粹觉的自家老子想多了。
好像多罚他,他就能突然改性子,变的喜欢读书似的。
唉!要姐姐在就好了。
阿姐肯定不会强迫他的。
许芷萱越靠近许家,心情就越是紧张。
秦挚见她这忐忑的小模样,握紧她的手。
她缓缓松了两口气,亲自叩了叩许家禁闭的大门。
管家刘伯本靠在大门旁打着盹。
听见外面敲门声,他起身,亮着大嗓门道:“我们老爷说了,送礼一盖不收,许府正闭门谢客。”
敲敲敲,一天到晚,敲敲敲,一茬来了又一茬,都是来送礼巴结的。
刘伯心里叹了口气,许府人近段日子,是干脆门都不开了。
“刘伯,是我。”
刘伯听见熟悉的声音,惊诧:“……小……小姐?”
吱呀一声,他瞬间打开大门,见到外面俏丽的身影,眼眶都红了。
“老爷,夫人,少爷。”
丫鬟珠儿喘着气,跑了进来:“小……小……”
“小什么?”
许孝皱眉:“慢些说。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小姐回来了!”
噗通一声,许直扎着的马步,瞬间倒了下去。
许夫人针线落地,许孝是立马起身。
三人往大门口,快速赶了过去。
“我的儿啊!”
许夫人见到闺女,是一下忍不住,抱着人就开始痛哭。
许孝也是眼眶红了,不过他现在更注意的是闺女身旁,满是天子威严的陛下。
“臣,清河县令许孝,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许直见阿姐把陛下都带来了,呆愣了下,立马跟着爹跪地。
秦挚亲自将人扶了起来,态度少见的温和:“微服出巡在外,无需多礼。”
许芷萱被娘亲抱着哭了好一会,弄的她也忍不住眼尾发红。
两人进房说了些贴己的话。
许孝招待着陛下,顺带报道清河县的状况。
许直平日里就算再不老实,这次见到九五之尊的皇帝,也是怂怂的,装着一副乖觉少年的模样。
许芷萱一直知道自个亲爹是个皇帝吹,但没想到症状那么严重。
陛下自来许家起,阿爹眼睛便亮晶晶的,各种赞扬着皇帝以前实行的分田、税制等政策。
她都听的囧囧的。
梁盼跟在陛下身旁,本也以为陛下会听的不耐烦,毕竟朝中拍龙屁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皇帝压根懒的听。
但哪里想到这许县令拍的龙屁,陛下何止没听烦,还听的津津有味的模样。
许芷萱在许家呆了五日,陪着爹娘,教育着弟弟。
两年了,许直那家伙是越来越往地主家傻儿子方向,发展了。
“阿姐,陛下还真是宠你。你看看我能做个皇商吗?”
许芷萱听的眉毛跳了跳:“皇商?你确定不会把家底都赔掉?”
“阿姐,你得信我。再说,有皇室在后面撑着,哪里可能会赔。”
许直一脸自信。
许芷萱看的想踹他一脚:“想让我答应帮忙,可以,但你需应我三件事。”
“别说应三件事,百件事都可以!”
许直兴奋的很,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不断涌进他口袋,娇妻美妾环绕,哈哈哈哈……
许芷萱深深的看了一眼,正处于中二病中的弟弟,眉眼弯弯:“那就满足你,应我百件事吧!”
许直:……
阿姐,你确定不是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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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许芷萱皮一下很开心, 看阿直气鼓鼓的离开,更是乐呵。
她曾在网上看过那么一句话:哥哥是天使给你的情书, 而弟弟则是阎王给你下的战书。
无数次挑战着你的忍耐底线,逼你跳起来把那货揍一顿。
许直那家伙肚子里没点墨水也就算了,还被爹娘养成了一个县令家的傻白甜,周围也满是狐朋狗友,带着本来就不爱学习的他,各地方玩乐,生平愿望就成了混吃等死。
阿爹头疼他的教育问题。
许芷萱想到弟弟大大小小闯的祸, 龙案上参许家关于他的奏折, 也是脑瓜子疼。
秦挚处理着京都来的奏折, 见阿芷这还没一盏茶时间便叹气了不下十次。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可是为你弟弟事烦心?”
“阿直也才十四岁, 现在天天不去学堂, 日日招猫逗狗。”
搁在现代还是未成年,就逃学了。
许芷萱拉了拉皇帝的衣角,眨巴着大眼睛:“陛下,可有良策?”
“关到书院去便是。”
皇帝回答的很淡然, 到许家,他也终于知道阿芷这单纯性子是怎么养出来的了。
许家家风淳朴和谐, 对子女更是溺爱,孩子庇佑在羽翼之下,又何曾经历过什么磨难。
不过许直身为男子, 将来要扛起家族重担, 朝中又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稍有不慎,整个许家都可能受损。
他再单纯就不合时宜,是单蠢了, 更何况,阿芷未来总要有些娘家助力。
许芷萱听的有点懵逼:“关……关起来?”
这又不是关犯人。
“金康书院,乃是先帝所设,为的就是管教朝中权贵子弟。近年来,广收学徒,教法严苛,一月只能外出一次。”
秦挚捏了捏她掌心:“将许直送去那进学,必有受益。”
许芷萱越听眼睛越亮,对啊!
那个书院,她知道,大儒坐镇,两年前殿试前三甲,就有两甲出自金康书院。
旁的不说,那地方读书的气氛绝对是最浓的,书院名气在整个景朝也是数一数二。
许芷萱也不要求弟弟学多少,将来科举有多大成就,甚至他不入朝为官都无所谓。
但基本的明辨是非还是要有的。
别在少年塑造三观的时期,就歪的找不到北了。
“那入学之事?”
许芷萱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皇帝:“陛下,可否帮忙引荐。”
“朕修书一封给翰林学士便是。”
“陛下,你真好~”
许芷萱感觉超级幸福,有个什么都能替你解决,让你依靠的万能老公,简直太棒了。
她踮起脚尖,搂着人,亲了亲他,笑的明媚。
秦挚揉了揉她的头,只希望阿芷的弟弟,真的能禁得住那考验。
许直是拒绝的。
许孝对此倒是乐呵的很:“你阿姐若不是陛下宠妃,哪轮得到你上金康书院。别给我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什么酒都不愿吃。”
许直不满嘟囔:“阿姐也是,明知我不爱读书,还逼我。”
“那你爱什么,乐坊?”
许孝想起这,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是陛下旨意,你若不去。老子我直接将你打出去,我许家没你这小兔崽子。”
许直连忙起身,离暴躁的老爹远了点,心里嘟囔道,什么陛下旨意,陛下那么宠阿姐,还不是阿姐说了算。
回京之期很快便到了。
许芷萱拜别了爹娘,登上马车,这一次离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皇帝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
许芷萱眼尾红了红,到底忍着没哭。
许直更是惨兮兮的。
他直接被爹娘赶了出来,更绝的是一个铜板都没给他留,包裹都没有。
“阿姐~”
他真心觉的自己实在是太惨了。
爹娘这不就是在逼他,跟着陛下马车去京都,进金康书院?选都没得选!
“撒娇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