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挂了电话。
另一边，亓官衡看到对方挂了电话，顿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旁边，指导员小心翼翼道。
“姜导演，您没事吧？”
亓官衡回头，说：“没事，麻烦你们帮我叫一辆车，送我离开，我会付钱的。”
“好的，您稍等。”
很快亓官衡离开，临走时，他收到好几条添加信息，赵运、郁舒阳、童桓，扮演‘洪理’的配角袁生河等许多人的添加好友信息。
他们拍戏时无法添加好友，这是为了避免导演跟演员、编剧提前串联。只是第二区这种方法也禁止不了，即便全息舱里无法串联，有些人提前就串联好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导演好。”这是郁舒阳发的消息。
“[微笑]”这是赵运发的表情。
“导演，有空咱们组个团一起去吃饭吧，咱们剧组都没办过杀青宴。”这是童桓发的消息。
剩下还有其他人发送消息，亓官衡顺手回了几句比较重要的消息，之后便离开了第二区，回到第五区自己的住宅。
*
另一边，赵运下了家里的全息舱，立刻联系经纪人公司打听《悍匪》电影，他对这部电影特别有信心，关乎到他转型，不容有失。
“喂，哥，我接了部翻拍片《悍匪》，现在应该送去点映了，你帮我看看什么情况？”
“《悍匪》你不是两年前拍过一部吗？”他经纪人问。
“就是翻拍的那部电影。”赵运说。
“什么情况？你好好给我说说。”当时赵运接翻拍剧的时候，根本没时间跟经纪人汇报详细过程，只说了一句，接了翻拍剧，就直接进入全息舱了，搞得经纪人还一头雾水。
紧接着，赵运就把他拍了亓官衡那部《悍匪》的经过告诉了经纪人，经纪人顿时脸绿了。
“你疯了？你去拍姜衡的电影？他先前那部《风起》扑的无声无息，你还敢去拍他的电影？”
“哥，这次不一样，姜导这部电影拍的特别好。我看了成片，以我的眼光来看，绝对是黑帮片里的经典片。”
“真的假的？那么好？”
“真的，你去帮我问问什么情况。”见赵运祈求，经纪人没办法，只好联系公司去问在第二区参加影协评审点映的人。
三个小时后，经纪人打电话给赵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真是疯了，还说什么经典片？影协评审点映评分，你猜猜是多少？2.9，我的天，连基础4.4评分都没过，你指望姜衡拍什么绝世好片，做梦去吧……”
经纪人骂的很难听，觉得赵运白白浪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去跑去接什么翻拍戏，简直不知所谓。
要知道当红的明星除非是和一些大导有约定，基本上不会参演翻拍片。赵运正直当红，只是他这个年纪到了转型的时间，若是还不转型，很快就会过气。
让经纪人看，赵运有那个功夫拍翻拍片，不如多接几部戏，好好赚点钱。
赵运脸色也无比难看，下意识道。
“点映评分2.9，这么低？”他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若说拍的烂也就算了，关键他看了成片，片子明明符合大众口味，怎么点映评分那么低？上诉都没办法上诉。
点映评分5分以上，可以上诉。因为5分到6分之间，有可能会出现误差分，翻拍区会给一个上诉的机会，另外挑选一波人进行点映。第二波上诉点映高于6分，点映即可上映。
可如今，点映评分连5分都没有，何谈上诉？
“不然呢，你以为会有多高？‘姜衡’就是个骗子，他故意骗你的。他本来就是个演员，不是专职导演，他能拍什么好片？”经纪人絮絮叨叨一大堆，说的赵运心烦意乱，他瞬间就给挂了。
相比起赵运的担心，郁舒阳就显得没心没肺的多。他拍了《悍匪》，拿了主演底薪，只觉得浑身一轻。
“我终于有地方住了。”郁舒阳高兴大喊，紧接着，先租了一间房，等待《悍匪》点映结果。
*
此时第二区《导演大赛》评审心乱如麻，这大众点映评分跟影协点映评分差距太大，这样人怎么评？中和也没办法中和啊。
“《悍匪》这部片子，你们看了吗？你们怎么看？”
说话的是《导演大赛》第二区负责人，底下是《导演大赛》的评委和高层们。
很快，一位女性评委说。
“这部电影我们看过了，不得不说，这是一部将暴力美学做到极致的电影，如今已经鲜少出现这种电影了。”
紧接着，《导演之王》一名男性高层脸色厌烦，道。
“影协那帮人烦死了，整天就瞎几把胡扯，多少好电影被他们霍霍了，还说什么害怕人人模仿黑帮。你们说这理由不是扯淡嘛？现在哪来的黑帮？我就喜欢这种拳拳到肉的电影。”
有人反驳道。
“也不能这么说，影协其实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悍匪》这部剧要是‘殷峻’被‘洪理’抓住了他们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偏偏‘殷峻’被放走了，这不是显得‘洪理’等人废物了点。”
“什么叫显得‘洪理’废物了点，这叫逻辑自恰好吗？‘殷峻’这个人物智妖，为了杀‘雷瀚’为自家报仇，设下一个弥天大网，将‘雷瀚’、‘洪理’、跟‘殷家’全都算计进去，就为了报仇，他这种人怎么会不给自己留后路？”
两边人说着说着也快打起来了，一拨人觉得电影逻辑自恰，拍的极好；一拨人反而觉得电影弱化了正面角色，突出了反面人物角色，吵得不可开交。
紧接着，先前开始提出‘暴力美学’的那位女性评审再度开口。
“有些时候在我们抉择不出来的时候，我们可以适度参考观影人的表现，电影拍的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我们各自的思想。有些评审无法接受这样的电影，有些评审则喜欢看到这样的电影。那么我们就得考虑观众、影迷们的看法了。咱们投资了那么多资源，是要回本的，大众点映9.2的高评分，你们还看不出来原因吗？”
“大众需要这样的电影，拳拳到肉，刺激他们的神经，他们不会纠结电影三观的问题，更不会纠结电影逻辑原因，他们只想看一部好看的电影。”
“但什么是好看的电影？这就是好看的电影。”
那名女性评审说完，顿时现场沉默。
这些评审是第二区《导演大赛》的评审，并非各个奖项的评审，电影口碑需要考虑，但他们考虑更多的还是票房。第二区即便再财大气粗，每年砸那么多资源，也不是白白浪费，比起口碑炸裂的点映，这种爆米花式还极具观赏性的商业电影更值得他们青睐。
说到底，电影上映不上映的权利握在《导演大赛》这些人手里，而非影协评审和大众评审点映人的手里。
看着场面安静下来，第二区负责人说。
“既然这样，你们也决定不出来，我们放个预告片，看看大众反响。如果反响还可以，那就先上映一周。反响差，那就打回作品库销毁。”
这时，突然有人冷不丁出声。
“那要是反响好呢？”
所有人齐齐看向那个说话的人，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白痴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
君君观看完《悍匪》点映后，就一直期待《悍匪》上映的消息，结果一直没有消息，上一次点映她还没好好看电影呢，就等着电影正式上映呢。结果等了好几天，一直不见电影上映。
突然，这一天，《悍匪》预告片出现了。
预告片里，雨夜里，万人空巷对砍，鲜血和雨水化为一体，凶悍狠戾的‘雷瀚’，斯文败类的‘殷峻’，寻找真相的‘洪理’，看似三条线，实际上却是一道食物链。
‘雷瀚’看似在最底层，却能随手收拾殷峻；而洪理则是殷峻用来算计雷瀚的重要棋子，三方都在博弈，而赢家只有‘殷峻’，或者也可以说没有赢家，因为‘殷峻’在一开始就输了。全家被雷瀚算计暴毙，自己双腿也因为雷瀚彻底瘫痪。这样的生死大仇，注定了两人不死不休。
这些是君君以一个看过电影的影迷看到的，但实际上，网上《悍匪》预告片出来后，一众观众和影迷都在诧异。
“这是什么电影？看上去有点猛啊！”
“画面感太强了，想看。”
“这名字怎么有点熟啊？不对，这不是以前拍过的一部片子吗？”
……
一开始观众和影迷都在诧异，这是什么电影？但很快，有参加过大众点映的观众开始在网上爆料。
“这电影贼好看，真男人谁不爱看黑帮片？超级帅。”
“我还拍摄了一段点映视频，特别好看。”
“这是翻拍片，大众评审9.2，估计是预热呢。”
……
参加过点映会的观众开始在网上爆料，甚至一些神通广大的人，还搞到了先前观看电影的部分片段。
电影预告片太短，只能看出‘雷瀚’是个大佬，歇斯底里狂笑；然后‘殷峻’同样也有一股势力，两人进行交锋。并且第三方警方洪理还在调查他们，但到底两人为什么交锋，人物到底想干嘛，并没有剧透。
预告片大多只爆发几秒大场面，然后将剧情细碎的线抛出来，勾的观众心痒难耐，想掏钱买票，预告片的作用都达到了。
越来越多的爆料，再加上本身电影预告片就吸引人，想让《悍匪》上映的呼声越老越高，都在问。
“什么时候定档？”
“啥时候上映啊？点映评分9.2到底是什么电影，还不上？”
“就是，快点播吧，最近都没有什么好电影了。”
……
然而这时，影协有一名先前参加过电影的评审看不下去了，直接在启明网上留言。
影评人邓托：“《悍匪》2.9的烂片，都能吹9.2啊？谁在炒作这部烂片？”
他在网上留言过后，顿时，将《悍匪》这部电影推到风口浪尖上，也将自己推上热搜。
他的启明全息账号下，全是各种各样的留言。
“什么？《悍匪》是烂片？不是有参加过点映的人爆料，点映评分9.2分吗？”
影评人邓托回复对方：“胡说八道，明明是2.9分，谣言简直太离谱，明明是一部彻头彻尾、翻拍失败的大烂片，还好意思吹精品？脸大。”
有看过点映的观众不满邓托的回复，立刻留言。
“《悍匪》哪里烂，我也看过点映，明明很好看，点映会公布分数就是9.2分，你这哪儿来的货色，在网上乱吠，嫉妒的眼睛红了吧。”
影评人邓托差点被气炸，两波都忘记了他们根本不是一波点映人，互相对骂道。
“好笑，我嫉妒一部烂片？我自己又不是拍烂片的，我干嘛嫉妒烂片。而且片子烂到完全没有内涵，还质量差，唯一值得夸奖的大概也只有画面质感了。给2.9都已经是高分了。”
底下一群人问各种乱七八糟的问题，譬如‘雷瀚’为什么跟‘殷峻’撕逼啊，‘殷峻’和‘洪理’是什么关系，他们最后是什么结局之类的问题。邓托觉得这是一部不会上映的烂片，统统回答。
渐渐有些期待《悍匪》上映的观众不满了。
“你这人有病啊，看过点映就能随便剧透了吗？你是不是忘了点映协议了。”
参加点映会一般是不能剧透内容的，但是有一些观众克制不住自己，就会剧透。甚至，网上关于剧透的片段都流出来了。
邓托作为一名小有名气的影评人，又在网上发表这样的言论，顿时有影迷不高兴了。觉得邓托剧透的细节太多了，差不多把整部电影描述全了。
而邓托的回应也振振有词。
影评人邓托：“一部评分2.9的烂片，根本无法上映，我就是全部剧透完，又怎样？”
这样混不吝的态度，能把一众期待《悍匪》的影迷们气的半死。
这些人生气了，迅速来到第二区专门处理‘翻拍区’一切事宜的部门，举报影评人邓托从点映会出来，不遵守点映会规则，在网上肆意剧透没上映的电影。
这种行为向来是不追究不责罚，一旦被人举报，追究起来都会从重处罚。
很快，邓托处罚下来了，撤销影协影评人身份，罚款一千，要求删除网上剧透内容。看着处罚不严重，实际上光是撤销影协影评人身份就够邓托喝一壶的了。
*
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亓官衡自然也知道了《悍匪》点映的结果，不过他比网上的人知道的多一些，预告片上映的时候，第二区有人就告诉他了点映结果。
“点映分两部分，一部分是大众点映，一部分是影协点映，你大众点映评分出来了，9.2超高分，但影协点映评分过低，只有2.9。现在上面也不知道该不该让你通过点映？”
亓官衡知道这个结果后，顿时沉默了，黑帮片本来就是一个比较争议的题材。只不过他没想到，两极分化居然这么严重？
那这片子还能上映吗？亓官衡也有些摸不准了，他询问对方。
“那您的意思是，我这部电影可能没办法上映了？”
对方回答道。
“这个还说不准，现在领导们的打算就是先放个预告片看看情况，如果反响好，就先上映一周试试水，如果反应不行，那可能就会被销毁，打回作品库。”
亓官衡心里咯噔一下，又问道。
“打回作品库销毁，是代表着我被淘汰了吗？已经无法参加比赛了吗？”
“不，《导演之王》淘汰的选手可以一直参加，不然，每轮可能只有几部电影上映，也就是只说几位导演晋级下一轮，那不最后就没人了嘛。所以还需要新人源源不断的补充，你们淘汰的导演，也可以重新参与比赛，但是规则是只能连续参加三次，一旦三次以上，需要间隔一期才能继续参赛。”第二区《导演之王》的一名高层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