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清穿]——唇齿留香
时间:2020-12-06 09:54:37

  事情都是来慈去办的,钮祜禄格格自然不认识这个面生的侍女,正欲一问,却瞧见来慈眼中慌乱一瞬,心下也有了几成计较,说话便愈发轻柔了:“妹妹有何事?”
  魏紫笑得真挚:“前几日瞧见我这个丫头与姐姐院里的来慈交谈甚欢,今儿便特特送过来,好全了这两个丫头的姐妹之情,不知姐姐……愿是不愿?”
  钮祜禄格格心下暗恨来慈做事粗糙竟然被见个现行,却不得不为其遮掩:“妹妹说的我倒是听不懂了,这丫头我没见过,也不知妹妹说的是什么交谈甚欢?”
  魏紫作惊讶状:“姐姐竟然不知?那夜三更,我忽然想念弘昭便起床去看他,却瞧见来慈同轻桐在听雨轩后头说话。如此行径,不是姐妹情深,交谈甚欢又是什么?还请姐姐教我。”
  钮祜禄格格身上出了虚汗,好在脸色本来就差,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来慈,事情是如魏格格所说这般吗?”
  来慈心里一咬牙,跪下道:“格格生着病,奴婢哪里会到处跑?许是魏格格认错了人也不得而知……还望格格明鉴。”
  钮祜禄格格心下安定两分,又看向魏紫,“妹妹听到了,我这病得轻易离不开人,夜里更是全靠来慈伺候,她哪里来的时间去同你这丫头说话呢?”
  魏紫笑意盈盈:“姐姐的意思是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姐姐病了,身边的丫头也不老实了呢。”
  钮祜禄格格面色沉下来,她纵使知道魏紫独得胤禛宠爱,后院一家独大,轻易得罪不得也忍不下魏紫这明晃晃的威胁指责。
  或许她从前是忍得下的,只是如今病了数月,心情本就扭曲抑郁了,又疑心面前这人就是下手害她的幕后真凶,那口气就怎么着也咽不下去了。
  “魏妹妹——”钮祜禄格格拉长了声音,心绪起伏之间连身体的不适也忽略了,一双下垂眼不正常的精神,直勾勾地看着魏紫,“虽说咱们一同进府,但那时你病了,我早你几天伺候贝勒爷,故而喊你一声妹妹。我身边的丫头如何我自有计较,不劳妹妹费心了,你我都是格格,没有谁替谁管教丫头的道理。”
  魏紫半点不怵,甚至还心嘲钮祜禄格格还敢在她面前提起原主入府便生病的事,欲要发威,却见庆安慌张跑了进来,喊道:“格格,宫里头来了旨意,正在听雨轩里头候着呢!您快回去吧!”
  庭院众人皆是一惊。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钮祜禄格格,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忽然惨败起来,弓身伏在扶手上咳得喘不过气。
  来慈忙上前端茶送水,抚胸拍背,却见钮祜禄格格脸白得吓人,眼睛也红得吓人,其中癫狂之色看得人毛骨悚然。
  “格格……”来慈不禁喃喃,却止了话头,低头一看,手臂被钮祜禄格格掐得见了血。
  魏紫不知宫里头有什么旨意给她,往常都是些赏赐,旨意倒是头一回。倒是如烟,心有所感,也催促着魏紫快快回去,却因着此处人多眼杂又担心自己猜错了,没讲猜测说出口。
  魏紫本来打算打着胤禛的旗子任性妄为一回,体验一番蛮横起来是不是更爽快,这会儿却生生被打断了,有些不快地看了钮祜禄格格一眼,懒得演戏,只道:“那我便先回去了,待有空再与姐姐细说此事。”
  说罢便带着人转身走了,好一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宠妾模样。
  来慈啐了一声:“原先都夸什么纯善之人,如今才是露了狐狸尾巴,真真是个小人才是。贝勒爷知道她如此模样,定会厌弃了去!”
  “不会了……”钮祜禄格格唇边带了血,一脸灰白:“……贝勒爷不会厌弃她了”
  来慈疑惑:“格格为何这样说?”
  钮祜禄格格不言,只是摇头,连晒太阳的兴致都没了,匆匆回了屋里,倒在床上睁眼发呆,像是失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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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紫向来记仇,也不怕会忘了今日算到一半的账,回了听雨轩便见好大一排场,最前面的太监面白无须,老实长相。
  “叫公公久等了,不知是何旨意?”如烟上前,向那公公手里塞了个荷包。
  那公公不动声色地收了,笑道:“天大的喜事呢,魏格格领旨吧。”
  香案,莆垫之类的已经准备好了,魏紫跪在上面,听那公公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翰林院侍读学士魏忡之女魏氏秉德恭和。赋姿淑慧,是用命尔为四贝勒之侧福晋,钦此。”
  那公公将明黄圣旨合拢,笑意亲善:“咱家恭喜侧福晋了。”
  魏紫明白她这是被胤禛请封了侧福晋,真是打瞌睡便来了枕头,她接过圣旨,磕头道:“谢主隆恩。”
  那公公忙将魏紫扶起,如烟要留他吃茶,他只道知道侧福晋这会儿欣喜,不在这儿打扰了,便带着人离开了。
  “真是恭喜侧福晋,贺喜侧福晋!”宋嬷嬷抱了小鱼出来,摇着小鱼的手臂:“四阿哥也恭喜您呢!”
  整个听雨轩里一片欢声笑语,喜气洋洋,魏紫捏着手里的圣旨,也笑了起来:“哪里就值当高兴成这样……”
  说着心下也喜悦了起来,不止是这册封来得正好,也有些魏紫都说不清楚的原因在。
  “当然高兴了!侧福晋同格格那可是天差地别,往后宫中宴会等一应事宜格、是侧福晋都有了资格,四阿哥也尊贵得多呢!”眉芳知道得少。却也说得头头是道。
  “那便同庆,院中伺候的都赏三月月例!”魏紫笑着,余光瞥见仍旧惊疑不定的轻桐,又是一笑:“再把轻桐送去白桦院,不必说什么看见看不见的,就当我这个侧福晋送给钮祜禄妹妹的,让她也沾沾喜气!”
  后院里称呼从不按年龄,只按位份资历,如今阖府能称呼魏紫为妹妹的也只有福晋与李侧福晋。
  福晋向来与她们划分得清楚,李侧福晋又被禁足,那便再无旁人了。
  这时轻桐再后悔再认错也无济于事了,直接被眉芳堵住了嘴,带去了白桦院。
  白桦院向来消息不灵通,来慈见眉芳带着轻桐又来了便是黑脸:“不知魏格格又让轻桐来做什么?”
  眉芳趾高气扬:“没有什么魏格格了,只有魏侧福晋,钮祜禄格格这儿还是早点改口得好。不过我家侧福晋大度,这次便不同你这丫头计较了。”
  不理会来慈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眉芳将轻桐向前一推,“这是侧福晋赏给钮祜禄格格的,不仅能伺候钮祜禄格格还能让钮祜禄格格沾沾喜气。不必让钮祜禄格格出来谢赏了,侧福晋那里那忙得紧,我先回去了。”
  来慈同轻桐挤在一起,面色一个比一个惊惧。
  钮祜禄格格得知此事一口血便喷了出来,又不敢请大夫,不然便是不敬侧福晋,一时之间,身体又差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好!!
  参考了电视剧如懿传和清朝封妃的圣旨
  修了下细节,晚安
 
 
第六十九章 
  听雨轩里春风得意, 正院里却寂静沉默得紧,请封侧福晋这么大的事,福晋还是仪仗队来了四贝勒府才得知的,胤禛先前竟然都未曾同她提过一提。
  福晋先是忿忿, 后又心灰, 她是一步错, 步步错,如今冷静了许久, 勉强回过了味儿, 可那又如何?她同胤禛间最后那点夫妻情分也被磨光了。
  还是飞云给她出了主意:“福晋听奴婢一句劝, 不管这后院里谁是东风谁是西风,您都只管稳坐钓鱼台。那等以色事人的最后又能落得什么好下场?以前李侧福晋何等威风, 如今又在哪里?保不齐这魏侧福晋是不是下一个李侧福晋呢!再说了,其实贝勒爷给魏侧福晋请封了侧福晋也是一件好事。”
  福晋淡淡抬起眼皮, 看了飞云一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皇子们都有两个侧福晋,从前李侧福晋占了一个,还有一个空着。眼瞧着明年又要选秀,咱们府里素来子嗣不丰, 皇上德妃娘娘都常常关心,保不齐会给贝勒爷指个身世样貌都出挑的, 还不如封了魏侧福晋呢,好歹知己知彼。再者, 奴婢冷眼瞧着,这魏侧福晋如今风头未免太盛了些,那些个眼红的明面上不敢如何,私下里……还不知怎么样呢, 福晋只管瞧着吧。”飞云笑了笑,将手里花册奉上前来,里头写着正院里所有的奴仆安排。
  福晋伸手接过,眼中阴霾褪去些许,微垂着头不知是不是在思索,半晌,似是随口问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只是我如今已然是冷眼旁观了……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
  “正是如此!”飞云凑上前道:“福晋歇了这么久,得慢慢地找补回来才成。”
  福晋又看了飞云一眼,手里翻花册的动作停了下来。
  “福晋如今身子也养得差不多了,不如趁着魏侧福晋刚刚被册封,重新安排请安,也算是全了魏侧福晋的身份。若她是个识趣儿的,自然得承您的情。”
  请封侧福晋,上了玉蝶,宣了圣旨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但若是没以侧福晋的身份同福晋请安,受格格侍妾拜见总归是有些站不稳脚跟的。
  福晋自打听闻魏紫被册封以来就没少讥讽过,再得胤禛宠爱,不还是站不稳。
  如今听了飞云的话,沉吟片刻,道:“魏氏不是个省油的灯,她承不承情不打紧,名正言顺日后兴风作浪才糟心。再者……没有爷的话,我这病轻易好不了。”
  飞云是福晋身边伺候的老人,虽然不像石榕月华在身边伺候也是十分得福晋器重的,如今听了飞云头头是道的一番话,免不得有些改观,又更信重了些,说话也没避讳。
  倒有些往日王嬷嬷尚在时的感觉了。
  石榕月华能是能,却是在王嬷嬷眼皮底下伺候的,小事还好,大事上总是有些思虑不周全,这下倒是让飞云补上了。
  飞云上前拍了拍福晋的背,轻叹道:“这便是另一点了,若是寻常,福晋的病些许还好不了。但若是为着魏侧福晋那边,贝勒爷兴许……”
  福晋胸口一闷,默默沉思半天,不得不承认飞云说得有些道理。如今魏氏是胤禛的心尖宠,哪怕是为了她,胤禛也得让福晋病好起来,与其让胤禛安排,不如福晋自己提。
  “日后再慢慢来,少年夫妻,贝勒爷不会不顾情分的。只是福晋也得沉住气。”飞云劝道。
  福晋拍了拍飞云的手,温声道:“你是个好的,往日管什么丫鬟婆媳真是委屈了,日后到跟前伺候吧。”
  飞云喜不自胜:“奴婢遵命!”也算是没有辜负主子给安排的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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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夜,胤禛休息了一会儿,手又渐渐拢上了魏紫的腰,魏紫面颊潮红,发丝凌乱,不开心地推开了胤禛的手。
  胤禛掀起眼皮,眯眼笑了下,揽着腰将魏紫挪了过来,耳鬓厮磨间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坦?”
  “明儿要去正院请安。”魏紫伏在他胸膛上,声音微哑,尾音软绵:“爷怜惜怜惜妾身吧。”
  胤禛掐着魏紫的腰,哼了一声:“叫爷怜惜你,你倒也怜惜怜惜爷。”
  魏紫扑哧笑出声:“爷是男子汉大丈夫,大清的巴图鲁,哪里用我一个妇人怜惜?”
  “就差你这份儿怜惜。”说罢便又是被翻红浪。
  魏紫嘴上说着怜惜,身体倒是诚实地配合着。
  翌日,魏紫久违地起了个大早,睡眼朦胧地坐在梳妆镜前,任由眉芳打扮着。
  “今儿可是侧福晋的大日子,可得好好收拾收拾!”眉芳像是打了鸡血,拿出十二万分的本事,非要让魏紫艳压群芳才好。
  这两日刚刚被允许进屋伺候的开瑶捂着嘴笑:“眉芳姐姐尽管发挥,反正侧福晋怎么打扮都好看!”
  眉芳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奋斗的动作丝毫没有停下来。
  走在路上主仆三人还在闲聊,多半是如烟和眉芳在逗趣儿,免得让魏紫觉得无聊或是困倦。
  “说起来,前两日庆安又去了趟回山门那边儿,发现那边院子扩成了小三进的,前前后后没有不精巧别致的。”如烟说着笑了笑,早前提起那边儿还不在意,胤禛提过一嘴那是给魏紫备的,听雨轩一干人等才关注起来。
  眉芳道:“可见贝勒爷有多看重格格,咱们是修了八辈子的福今生才有缘分来伺候格格,沾沾光!”
  如烟啐她:“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敢说!”
  两人吵吵闹闹,见魏紫终于露出个笑影才松了口气。
  到了正院,果不其然除了福晋的所有人都已经在了,见了魏紫纷纷起身行礼。
  “妾身请魏侧福晋安。”
  一众莺莺燕燕在面前低下头颅,姿态恭敬,魏紫这才明白几分为何世人都追权逐利。
  无他,这种高高在上的滋味儿确实挺舒服的。
  魏紫素手轻抬,温和道:“起吧。”
  随后坐在了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往日李侧福晋坐的地方。不过如今哪有什么人还会提起李侧福晋,都不约而同地忽略了过去。
  “真是恭喜魏姐姐,这样大的喜事,得请妹妹们喝酒才成!”耿格格笑得喜气洋洋。
  魏紫也不拒绝,只道:“自然如此,只是我那里不方便,不知耿妹妹那里方不方便?摆上一桌席面,都算我的。”
  耿格格眼中闪了下,嘴上爽利道:“我得敞开门欢迎才成!”
  武格格做了许久心理建设,这会儿才插上话,也是难得的热络:“那咱们必然是都要去凑凑热闹的!”
  宋格格也道:“若是吃酒,算上我一个,咱们也沾沾喜气。倒是魏姐姐,今儿怎么没带四阿哥过来?”
  武格格和耿格格瞬间看过去。
  魏紫不紧不慢道:“我却是不知道这些的,早前也没见李姐姐带三阿哥来过,难不成……是我弄错了什么?”
  几人面色一僵,妾室向大妇请安没有一定要带着格格阿哥们的,胤禛早就说过让府里孩子多睡会,免得长不好。只是魏紫从前手段再硬,在福晋面前都是规矩的,她们便以为魏紫这次也规矩罢了。
  却不成想又牵扯到了李侧福晋,只好打着哈哈掩过去。
  好在福晋来得快,这边儿气氛才没僵下来,众人都请了安,这才往上头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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