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
胤禛已经坐起了身,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含羞带怯。
他转过身,见魏紫正撑着身子半坐起来,长发披垂着,眸光潋滟,被撕坏了一半的寝衣松松挂在身上,白皙皮肉上都是红痕。
“怎么醒了?疼吗?”胤禛放轻了声音问。
不疼。
魏紫搭着他的肩膀,往前蹭了蹭,搂着他的腰,伏在他背上道:“有点儿......”
她似乎是不好意思,声音
都小了许多。
胤禛很少有这种温存时刻,不熟练的拍拍腰腹上的手,道:“再睡会儿吧,爷去上朝,晚点来看你。”
真不再来一次了......魏紫有些失落,松开手,看着他起身唤了人进来。
苏培盛推开门,刚走近寝屋,就见自家爷忽然伸手将青纱帐放了下来,里头隐隐可见坐着的人影。
他咋舌,魏格格怎么醒了不伺候贝勒爷。
“愣着做什么?”
苏培盛抬头。
胤禛正睨着他。
苏培盛一抖,忙上前伺候着穿起衣服来,不敢想什么魏格格了。
胤禛没再理会苏培盛,换好衣物便准备去书房,用些早膳顺便拿些东西,路过如烟时,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停下了。
“你家格格脚踝上怎么了?”
如烟恭敬回道:“大抵是昨日走路走的太多被鞋子磨的。”
其实只是擦伤,且已经好了很多,只余未痊愈的红痕,没想到胤禛会注意到。
胤禛没有说话,径直走了出去。
只是后来再送来听雨轩的衣物鞋子皆柔软的不像话,不论春夏秋冬。
......
......
云层压了下来,空气沉闷着,似乎下一秒就要来上一场暴雨。
武格格坐在窗边,巴掌大的小脸面无表情的对着窗外。
茯苓走了进来,看到武格格的样子,肩膀缩了缩,凑到她身边,道:“格格,打探清楚了,爷昨日来了后院,去了......听雨轩。”
四贝勒府夜间宵禁,除了胤禛没人可以乱走动,是以昨夜的消息,今日才打探出来。
贝勒爷已经一月左右没来过武格格处了,若是贝勒爷不来后院还好,来了没去福晋和侧福晋处,而是去了魏格格处......茯苓抬头,只见武格格面若冰霜。她不敢劝,也不敢说魏格格大病初愈,贝勒爷自然是要去看看的,毕竟都入府一年了。
她不觉得武格格不知,只是武格格总要有个宣泄情绪的去处才行。
“魏格格。”武格格勾了勾唇角,“下去吧。”
茯苓低眉顺眼,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只留武格格一人静静的坐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
......
在胤禛走后,魏紫又躺下睡了个回笼觉,直到日上三竿才起。
金娥服侍她沐浴的时候,又是羞涩又是期盼道:“格格只
要入了贝勒爷的眼,日后再生个小阿哥,往后都不愁了!”
小阿哥,孩子?
魏紫不懂。她是一朵花,还是个妖怪,她想同胤禛做那档子事是因为舒服,而不是为了想生孩子。
可她没有说出口,她敏锐的察觉到即使她入了人身,学着像人一样生活,可她还是不理解人。
魏紫沉默不语,金娥以为她在害羞,便笑着闭了嘴,专心给她擦起背来。
用了迟了不知道不多久的早膳后,前院忽然来了人,说是贝勒爷有赏。
竟是些笔墨纸砚,茶叶之类的东西。
“定是贝勒爷见了格格用的纸不好,心疼了格格,才赏了这些。”如烟兴奋道。
魏紫斜斜躺着,早上她只觉余韵,这会儿才隐约有些不舒服,懒懒躺着最舒适。
“放好吧。”魏紫笑道。
如烟和金娥、眉芳一起将东西都归置好,转头一看,格格又睡着了。
眉芳偷笑:“格格定是累着了!”
昨夜守夜的是金娥,她想了想昨夜闹到半夜的动静,也抿着唇笑了。
晚膳后,正院也来了赏,又是副头面。魏紫谢了赏,让丫鬟退到堂屋,在寝屋修行起来。
她如今算是在历练,修行不长修为,却能淬炼精魂,强身健体。
直到月上柳梢头,她才吐出一口气,缓缓睁开眼,唤了人,说要沐浴。
热水洗去了身上的尘埃,只留清爽,那丝迟来的不舒服也消去了。
沐浴完后,如烟见魏紫还没有入寝的意思,以为她在等胤禛,便劝道:“格格,贝勒爷今日许是不来了,往日贝勒爷很少连着来后院的,您先歇下吧。”
“可他说他今天会来的。”魏紫理所当然道,一时忘了掩盖语气。
如烟没注意,只以为魏紫在委屈,又劝道:“说是这么说,可万一遇上什么事......您别委屈,许是一会儿就来了!”
委屈?
魏紫耳朵动了动,听见了远远传来的脚步声,她唇角一翘,站起身,向听雨轩外跑去。
“格格!您去哪儿——”
如烟急忙追出去,见魏紫扶着门,立在听雨轩门口。
身形窈窕,飘忽若仙。
如烟跑过去扶住她,劝了几声不见她答应,便叹了口气,陪着等了起来。
她心里觉得,贝勒爷今日不会来了,正搜肠刮肚的琢磨着怎么安慰魏紫,却见不远处忽然隐隐有些光,再一看,是灯笼的亮光,且越来越近。
正走着的胤禛看到听雨轩门前站着的人影愣了一下,步子快了些。
第八章
请了安,又被叫了起。魏紫赤着耳根,漆黑夜色中,伸出手扯住了男人的衣袖,指尖用力的发白。
这动作很隐秘,周围一圈又一圈的下人也没人瞧见。
夏日衣薄,清朝男衣又多窄袖,几乎是手指刚刚攥住布料,胤禛便察觉到了。
他整个人像是融进了夏夜中,既热又沉,却仍不动声色的往前走着,“夜深露重,怎么在外边?”
“在......等爷。”魏紫亦步亦趋的跟在胤禛身后,一双微微上挑的杏眼期盼的望着他的背影。
胤禛知道,是他早上离开时说的那句话。不仅她记得,他也记得。
夜风忽起,卷起衣角。白日下了一天雨,入了夜意外的凉爽起来。
胤禛和魏紫一前一后走着,在灯笼越来越多的时候,魏紫便松开了手,满意的听着身前人变快的呼吸声。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进了堂屋后胤禛没再跟魏紫闲聊,只碰了碰她有些微凉的脸颊,低低道:“冰盆撤了,进去等我。”
魏紫又红了脸,眼中波光闪闪,糯糯的应了一声,进了寝屋。
冰盆撤下后,寝屋里便没有了其他人,魏紫舔了舔嘴唇,隐约有些兴奋起来。
那种心动的感觉又要来了!她已经准备好了!
魏紫仰躺在床上,翘起了二郎腿,精致的脚踝从滑下的裤脚中露了出来,泛着淡淡的粉。
她耳力极好,之前能听到数步之外的脚步声,此刻能听到厢房里的水声和一道犹为绵长有力的呼吸声。
昨日她只顾得享受,没能好好探索男人的身体,眼下便如同被猫抓了心,痒痒的。
那水声忽大忽小,呼吸声忽重忽浅。
魏紫捂住嘴,笑弯了眼睛。
胤禛踏入寝屋时,见魏紫正斜倚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卷书,身上穿着月白色的寝衣,露在外面的皮肤却比寝衣还莹润。
“看的什么?”他边走边问。
魏紫瞪圆了眼睛,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发觉是胤禛在说话,又微微垂下头,小声道:“回爷的话,妾身在看话本......”
方才魏紫那一眼,让胤禛忽然意识到这是魏氏第一次直视他,难道他有这么可怕吗?
胤禛想
了想。
昨日因天热,魏氏又是头一次伺候,两人没什么话可聊,沐浴完就安置了。
也难怪魏氏有些怯。
思及此处,胤禛坐到魏紫身边,脱下靴子,也倚在床边,一只手拿过魏紫手中的书,看了一眼封面。
《妖狐记》。
“你喜欢看话本?”胤禛抬眼。
他眉眼冷峻,鼻梁高挺,薄唇颜色极淡。但在烛光之下,暖暖的光似乎冲淡了那些冷意,不经意看起来竟还显得有些温柔。
魏紫馋他的身子,又被男色迷惑,晕晕乎乎的靠上了他的肩头,手放在他的胸膛上,“妾身用来打发时间的。”
心下却想着,好坚实的胸膛,真想捏一捏,舔一舔。
胤禛却是一震,下意识就想把她推开,却听到她有些紧张的声音,动作又顿住了。
昨日嗅到的雅香又飘入鼻尖,他恍然大悟,原是魏氏身上的味道。
“府里有书库。”另一只手搂住了肩上人细软的腰肢,胤禛道:“书类繁多。”
有话本有意思吗?
魏紫歪了歪头,仰起脸去瞧他,只看到他一侧面容,薄唇微张,说完话舌尖刚刚缩回去。
她脑海中忽然闪过原主不小心看到的画面,那是魏夫人落泪时,魏忡轻吻她唇边,魏夫人破涕为笑的画面。
那记忆在无数魏夫人手撕婢妾的记忆中格外的不显眼。可魏紫却觉得那是魏夫人最发自内心的笑容,笼罩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亲吻......
胤禛低下头时,魏紫正呆呆的望着他,一双星子般的眸子里满满的盛的都是他,明丽的面容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傻气。
胤禛放下书卷,本想多说一会儿话的心思顺便烟消云散,搂着细细柳腰的手紧了紧,身体覆了上去,“夜深了,安置吧。”
一只柔若无骨的手随着倒下的动作,拉下了青纱帐,床上身影顿时被遮了七七八八。
情至深时,魏紫迷蒙着双眼,看着额角滴汗的男人,呜嘤一声,勾着他的肩,直起身噙住微抿的薄唇。
亲吻的感觉很奇妙,没有下身舒服,却隐隐让人热了起来。
胤禛动作未停,压了下去。他想,他可能也是昏了头,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放纵魏氏。
这魏氏怯懦,在有些地方却大胆的很。
可一见魏紫眼中含泪,面上红霞,又是哭又是呜咽,指尖都蜷起来的模样,饶是胤禛也不禁软了心肠。
罢了,闺房之乐。
......
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日凌晨胤禛起床时,魏紫也迷迷瞪瞪的爬了起来。
她的寝衣又被撕坏了,连胸前起伏都遮不住。魏紫自己不觉,胤禛看到却不自在了一下,道:“时间还早,你再休息会儿,我叫苏培盛进来。”
却见魏紫似乎是清醒了,一手拽着衣服,一手拿起了胤禛刚刚脱下的寝衣披在身上,低着头嗡嗡道:“妾身想服侍爷。”
胤禛比她高上一头还多,魏紫穿着他的衣服,整个人都被遮的严严实实。
可那件衣服,昨夜是被魏紫慌乱间亲手脱掉的。还借着机会,摸了好几把胤禛的胸膛,果然手感颇好。
胤禛不让她服侍,是因为她的寝衣成了那个样子,如今有了解决之法,便答应了:“好。”
魏紫笑了笑,踩着软底鞋,像采蜜的小蜜蜂似的东奔西跑,有些生疏的给胤禛穿好了衣服,又将玉佩挂好,还轻轻拍了拍。
好像只要拍一拍,那块玉佩就会老老实实在腰间坠上一天。
胤禛收回视线,理了理袖口,开口唤了苏培盛进来伺候他净面漱口。魏紫这时才又躲进了青纱帐里。
虽然被裹了严严实实,但是穿着胤禛的寝衣被下人看到未免太过让人羞赧。
虽然魏紫并不觉得羞赧。
胤禛离开时,天刚蒙蒙亮,魏紫打了个哈切,抱着被子又倒在了床上。
轻手轻脚进屋的如烟看了看,又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合上了门。
再醒来时,已经是天大亮的时候了,魏紫在床上滚了几滚,才喊人进来洗漱。
这时她才反应过来,胤禛走时没说晚点再来。
刚对鱼水之欢食之髓味的魏紫叹了口气。
早知道这事儿这么舒服,她就等着化形来报恩了,也不必天天待在府里,胤禛有空她就跟他玩儿,他没空她去找别人玩儿。
她还是太年轻了,不经意间竟然被人类拿捏住了。
好在人的寿命能有多长,忍个几十年,她恩也报完了,想怎么玩儿怎么玩儿。
想到这里,魏紫又笑出了声。
“格格笑什么呢,怎么这么开心
?”眉芳给魏紫捶腿,见她一会儿叹气一会儿笑,忍不住问道。
魏紫身子一歪,娇声道:“没想什么呀。”
眉芳笑着低头继续给她捶腿。
解下来的两天,胤禛并未在后院留宿,只一天午后去西苑坐了会儿,想来是去看孩子了。
三个孩子都在西苑,也难怪李侧福晋一点儿都不急,不提她本就很得宠,哪怕不得宠有三个孩子在,都不愁胤禛不来。
......
......
请安的日子到了,魏紫被如烟三人联手从床上挖了下来,一番洗漱打扮之后,赶去了正院。
正厅里宋格格、耿格格和钮祜禄格格已经在了。
魏紫今日穿了靛青色的旗装,走进来时,发髻没乱,面上无汗,就连衣角都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
相比之下,只先来一步的钮祜禄格格和耿格格就没这么体面了,面上脂粉都稍稍晕了些。倒是宋格格还好一些,她平素妆容都很淡,来的又早,看起来没受到暑热。
“魏妹妹,许久不见了。”耿格格笑道:“瞧见魏妹妹才知道我们几个啊果然是俗物,瞧瞧这张小脸,我都想捏一捏。”
宋格格只笑着,不说话。
倒是钮祜禄格格似乎已经忘了几日前吃瘪的时,也道:“耿姐姐虽然说话夸张了些,可我也觉得,魏妹妹招人喜爱极了。”
魏紫看着她们言不由衷,捂嘴道:“我也喜欢姐姐们。”
“这小嘴儿,太甜了!”耿格格笑眯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