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都打碎了我的天。
沈璇接过消毒水,在伤口上点了一下,很疼,她忍了忍,又去撕止血贴。
她皱眉那一下,没逃过闻泽厉的眼睛,他一边系着领带,一边看着她,看了许久,直到陈兮兮往他这儿看来。
闻泽厉才收回视线,他对陈兮兮说:“把地板收拾一下,一个碎片都不能留。”
陈兮兮悚了。
“好的。”
随后,闻泽厉走向玄关,捞起西装外套穿上,换鞋拿起车钥匙,出门。
陈兮兮看他走了,松一口气。大少爷很少发脾气,像这种更少,或许是没什么值得他生气的吧。
以前他跟蓝沁在一块的时候,他基本没有什么脾气,好像隔着一层纱一样,蓝沁姐还常说看不透他。
现在刚跟这位沈总结婚,没过多久就生气了啊?
她下意识地看向沈璇,“沈总,还疼吗?”
沈璇弄好止血贴,“不疼了。”
“那你晚上要在家里吃吗?我去做。”陈兮兮边说边合上医药箱,沈璇靠着沙发扶手,说:“别忙活,我等会儿出去。”
“好。”
陈兮兮点头,乖乖去那边打扫现场。
闻泽厉走后没两分钟,常雪提着大包小包进来,她还第一次来这边的新房,这套房子的价值在她心里已经是顶级豪墅了。
不过,装修得简单了些。
她看到沈璇,说:“我刚刚开车跟闻大少擦肩而过。”
“他眉心拧着,好像在不爽什么?”她坐在沙发上,说。
沈璇嗯了一声,她还有点困。
不远处的陈兮兮赶紧倒水过来,放在常雪的跟前,听到常雪的话,便去看沈璇,这位姐姐一定不知道,刚刚大少爷跟沈总吵架了。
“你的手怎么了?”常雪发现沈璇手上的止血贴,抓住她的手,紧张地问。
沈璇:“不小心割到,没事。”
“什么割到啊?那么不小心,消毒没有?”
“有,行了,上楼。”沈璇说着起身,往楼梯走去,常雪赶紧抓起袋子,追上。
看着她们上楼后。
陈兮兮收拾好屋子,接着就转进一楼一间安全控房里,打算看一下一楼的监控,但没想到,前几天还可以打开的软件,在今天就被换了密码,她什么都看不到。
她一愣。
是大少爷换的?
为什么啊?
*
汇成金融前身就是做抵押贷的,不过抵押贷只是他们的跳板,他们最终是成立了一家私人银行。
并在HK上市。
今晚的酒会安排在私人山庄,这私人山庄据说有奇珍异宝,都是当初做抵押的时候,收的一些宝贵的古董。
沈璇跟常雪出门时,天色已黑,一袭杏色长裙,配上项链跟耳环,沈璇整个人气质更为出众,在山庄门口下车。
陆陆续续进门的客人看到沈璇眼前都为之一亮,不过又因为她是沈璇,所以很多人仅仅只是跟她点头打个招呼。
更多的人,则看着她的身侧。
空空如也,只有一名女秘书。
今晚这酒会。
闻沈夫妻俩都收到了邀请,却没有一起来,不知道闻总等下会不会带着别的女人来?存着这样看戏的心情。
全部人进到酒会现场。
沈璇带着常雪,去跟汇成金融的董事长握手,打招呼。
“林总许久不见。”
“沈总,好久不见,你跟闻少的大婚,我恰好出差,真是遗憾。”林总笑着挺着啤酒肚,说道。
沈璇微微一笑。
她很少笑,偶尔笑也只是礼貌。
秦家也来人了,来的是秦霜,挽着她妈妈的手,笑着探头过来,直接就问:“沈璇,闻少呢?没跟你一起来?”
这一问。
周围正在窥探的一众人,纷纷停滞了一下。
“秦霜,你问这个干嘛?人家夫妻的事情跟你什么关系。”她妈妈冷着脸喝诉,但是这话又带着引导。
都是夫妻了。
酒会都不一起同行?
其余的人也都看着沈璇,等她一个尴尬。
谁知道,沈璇神色淡淡,她伸手跟常雪拿手机,看着秦霜,说:“你想知道?我打个电话帮你问问他。”
秦霜脸色一僵。
她敢问沈璇,却不敢问闻泽厉。
这时。
门口传来男人低笑的声音,一群人齐刷刷地扫去,便见闻泽厉将西装外套递给一旁的服务员,又接过聂胥递来的雪茄,点燃了咬上,他视线往这儿看来,一眼便看到人群中的沈璇,一身绸丝长裙称得她亭亭玉立。
他看一眼后,想说话。
沈璇却率先说,“闻少来了正好,他们都在问你的去处。”
闻泽厉挑眉,笑着看了眼其余的人,“都找我呢?”
其余人脸色僵了僵。
秦霜更僵。
她缩着身子,没吭声。
闻泽厉看着这情况,笑了笑。他走过去,指尖夹着雪茄,接过酒杯,先去跟林总打招呼,喝了一口酒后。
他看向沈璇,一眼便看到她指尖上的止血贴,他看了一会儿,才笑着问,“还疼吗?”
沈璇晃晃酒杯,看他一眼,“不疼了。”
“你们慢慢聊。”说完,她高跟鞋一拐,走向聂胥那边,去打招呼,常雪赶紧跟上。
闻泽厉看一眼她背影,接着转过身,跟林总聊起来,闻沈夫妻俩这样不咸不淡的样子,全落入别人的眼里。
这场联姻,果然是最纯粹的联姻,相敬如宾。但是即使做到相敬如宾,却依然让人不敢随意妄加猜测,这就是强强联姻的好处。
明知道这对夫妻的一些传闻。
新婚夜那事情不谈。
乘胜那事情不谈。
但是沈璇貌似养了一个小情人的事情,却传开了。
这边妻子养个小情人。
那边丈夫跟蓝家小姐不清不楚,也是精彩。
*
聂家多是从政,聂胥算是半个商人,沈璇跟他聊起最近上头放下来的消息,关于房地产这一块,沈家这些年不怎么碰。
但闻家碰,聂胥捏着指尖的烟,笑着道:“你家那位早就规避了所有风险,不用担心。”
你家那位?
沈璇神色淡淡,没接这话。
两个人站的位置属于比较偏,挨着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地板光洁可见人,这条走廊据说挨着山庄的另外一个门。
这时,突然传来凌乱的高跟鞋声,并且还有拖拽的意思,甚至还有哭声,是一个女声,叫着不,我不过去,不要——
聂胥刷地看向沈璇。
沈璇眯了眯眼,她跟聂胥对视两眼,随后两个人转身看向那条走廊,而听到声音的不止他们两个,还有别人,也都涌过来,往里看。
沈璇站得近,一眼就看到走廊上拉扯的两个人,竟然是两个女人。
不等她跟聂胥询问,便看到其中一个被拉得转了个身,身上的裙子被另一个撕拉一下,掉落了一大半。
她尖叫起来,捂住跟前,跌坐在地上。
围看的人看到她的脸倒吸一口气。
这个女人是蓝沁。
那个拉扯她的女人,也是蓝家的小姐,蓝家有两位小姐,但是蓝沁是小的女儿,而且非常不受宠。
“我让你来你不来,非要在车里等,等什么等,这里有能吃了你的野兽吗?”蓝大小姐还使劲地拽着她的头发。
蓝大小姐没看到大伙看着她们,用力地去拽蓝沁的衣服,撕拉一声,又一块布出来了。蓝沁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肩膀,一直哭着。
聂胥拧眉,“太不成样子了。”
看戏的其余也没人敢出手帮忙,因为前头站着的是沈璇,常雪挤了过来,啧了一声,“再这样下去,衣服都脱光了。”
果然,那蓝大小姐因角度的问题,还继续去撕扯蓝沁的衣服,甚至要去脱她的内衣。
蓝沁头撞在墙壁上,紧紧地抱着自己。
沈璇漠然看了一会儿。
随后,她高跟鞋一旋,其余的人给她让了位置,她抬起下巴,喊道:“闻泽厉。”
那边,还在跟林总谈话的闻泽厉听见这把声音,他挑眉看过来,沈璇喊道:“过来。”
闻泽厉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笑着靠在吧台上,“嗯?”
沈璇:“过来。”
这次终于确定了,闻泽厉笑了下,放下酒杯,走过来,他舌尖含着酒,垂眸看她,正想说话。
沈璇身后的走廊发出了尖叫声,这次是撕裂性的那种,闻泽厉挑眉看过去,跟走廊上的两个女人视线对上。
蓝沁跟她姐已经发现这边一群人了。
蓝沁抱着没几块布的衣服,瑟瑟发抖,满脸泪水,可谓是楚楚可怜。
沈璇:“那是蓝沁。”
她提醒。
闻泽厉一顿,一秒后,他拿过聂胥手臂上的外套走过去,扔在蓝沁的头上。聂胥震惊了,“那是我的外套,你的不是在手臂上挂着吗?”
闻泽厉没应,他一走近,蓝大小姐整个人就怕了,闻泽厉看她一眼,“我给你父亲打个电话。”
“不不不,别打别打——”蓝大小姐怕了,她上前,扶住蓝沁,“我送她回去,我送她回去。”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走廊尽头的门没关。
闻泽厉啧一声,回头看蓝沁一眼。
蓝沁眼角全是泪水,抱着外套愣愣地看他,似乎想要他做些什么。
闻泽厉丢下一句:“回去。”
随后,他转身走回酒会大厅。
走廊尽头。
一群人正等着看英雄救美的好戏,谁知道闻泽厉扔个外套就回来,大家都蒙了。沈璇已经离开了那个位置,她看到一位叔叔刚进门,上前去打招呼,她神色淡如水,低头浅笑,神情恭敬。
闻泽厉回到酒会大厅,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女人。
她正低头在笑。
聂胥上前,气得踢他一下,“我外套。”
“赔你。”闻泽厉收回视线,他端过服务员的酒杯,抿一口靠在吧台上道。
聂胥:“靠。”
“你自己不是有吗?”
他看着闻泽厉刚脱下的外套,闻泽厉把外套递给服务员,笑笑,唇角有些坏坏的。
聂胥:“......”
狗东西。
*
本来以为能看到什么好戏呢,结果就这样?出事的蓝家小姐,叫自家丈夫过来处理这个绯闻女友的沈大小姐,本以为闻大少会一怒为红颜,要么至少也得把衣服被撕成布条的女人抱走吧?
谁知道...扔一件不是自己的外套,然后自己返回大厅?
跟那叔叔谈完话,沈璇喝了两杯多的酒,感冒没完全好,有点不舒服,她靠在高脚椅旁,那些准备看她笑话的人见她那么淡定,瞬间不知该怎么看笑话了。
常雪凑过来,问道:“还是不舒服?”
沈璇:“有点,等会儿我们跟林总说一声,提前走。”
常雪:“好,这事儿我安排。”
“哎,不过之前听说蓝沁在蓝家过得很艰难,没想到是真的,你说这父母的感情跟孩子有什么关系呢?”
沈璇揉着眉心。
嗯了一声。
蓝沁在蓝家一直不太好过,蓝父娶了蓝沁的母亲,是因为爱情,不是因为任何联姻,两个人一开始浓情蜜意,生下大小姐蓝惠,疼得入骨。后来因为家族发展不利,家里人给了压力,蓝父开始后悔没有选择联姻,蓝沁的母亲也开始怨恨丈夫,说的承诺都变了,于是两个人开始互相怨恨,蓝沁就是在那个时候生下。
受尽宠爱的蓝惠还是继续被宠爱。
在怨恨中长大的蓝沁就一直被蓝惠欺负,蓝家偏偏又只生了两个女儿,蓝父后来在外面的女人却没有一个能怀孕。
蓝沁除了被欺负被冷落,她的所有都是她父亲安排的,蓝家觉得自己家族太小,就希望女儿能有出息,以后招婿也好招一些。
蓝父本以为蓝沁跟闻泽厉谈了能嫁过去,后来却发现闻家压根看不上蓝家,一气之下就要把蓝沁送出国,来逼闻泽厉把人给娶了。
谁知道,闻泽厉跟蓝沁之间的问题却多得很,压根就没到娶她的地步。
“她姐好像有暴躁症。”常雪给沈璇倒了一杯温水过来,又道。
沈璇接过来,喝了一大口,问,“什么时候说有的?”
“好像是前段时间确诊,蓝家人都不敢往外说,蓝沁现在活得更像狗一样了,她...肯定会想着扒着闻少啊。”
“看这样,除了闻少也没别的男人救得了她,啧。”常雪看一眼在不远处一直跟人谈话的闻泽厉。
他一身黑色衬衫,又抽着雪茄,那种气场在那儿都鹤立鸡群。
她又看一眼沈璇。
沈璇如玉的肌肤,可以看出保养得很好,她性格从小就是那样比较冷,难以亲近,可是常雪知道,沈家对女儿是很疼爱的,只是大家族,都是以大爱为主,个人的小情小爱有时根本就不值一提。
就拿沈璇嫁给闻泽厉这件事情,都是以大爱出发的。
蓝沁像拿自己的小爱,来撞击两家族的大爱,真是太有勇气了。
沈璇点点头,“那还真有点可怜。”
常雪笑了,“你可怜她什么啊,有什么好可怜的。”
沈璇没吭声,她把杯子递还给常雪,打个哈欠,支着下巴。
常雪去还了水杯,随后去跟林总说话。沈璇有些出神地发呆,谁知道,一群人涌过来,跟她谈话,带头的那个是萧氏的老董事,沈璇打起精神,“萧伯伯,好久不见。”
“哈哈,好久不见,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去年吧?在海市的港口。”
沈璇:“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