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能轻易折断,人也一样可以。”
玫瑰花轻飘飘地落到地上,艳色的花瓣沾染上了尘土。
“母亲,您说呢?”
~
“笙笙。”
虞笙放慢了脚步,停在原地。
身后有沉稳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是一阵熟悉的薄荷气息,那气息霸道的很,挥开夏日的炎气,细细密密一层一层地将她笼罩。
虞笙呼了口气,吐出心底那股郁气后勾了勾唇:“队长。”
“嗯?”秦昼渊的声音沉沉,像是音色顶尖的大提琴,带了调侃:“怎么还叫队长?”
若是换了平常,虞笙兴许还有点兴致跟他贫嘴,可刚刚见到了陈梦秋,她只觉得满心疲惫。
不远处的树下有排长椅,虞笙拎着裙摆走过去坐下,又理了理鬓边垂下的碎发。
做完这些,她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对着秦昼渊扬了扬下巴:“来。”
秦昼渊扬了扬眉,有些意外。
“过来啊。”
“行。”秦昼渊轻笑一声:“这就来。”
他走到虞笙身边坐下,语气温和:“有心事?”
虞笙倒是诧异地看他一眼:“这可不像你的风格,温和暖男什么的,跟你不太搭哦。”
“呵——”秦昼渊将手搭在椅背上,舒展一下身子,随后侧着脸看她:“那在你心里,我应该是什么风格?”
“唔——”虞笙拧着眉上下打量他几眼,在他一脸淡定实则暗含紧张的注视下挑了挑眉:“你觉得你在我这是什么形象?”
他抬手在唇上敲了敲:“让我猜猜。”
虞笙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跟着那根白皙修长的手指移动,又不自觉地定在那红润的唇瓣上。
嗯,这嘴唇看着,似乎有点好吃。
“我知道了!”秦昼渊突然打了个响指,英俊干净的脸突然凑到了虞笙面前:“一定是身高腿长,颜好活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当代绝世男神。”
他对着虞笙眨眨眼:“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噗呲——”虞笙没忍住笑了出来,看着秦昼渊那张一本正经的俊脸,她捂着笑疼的肚子无力的点了点头:“对,你说的都对。”
“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哪一点?”
某人一脸无辜加认真的表情实在是过于诱人,虞笙没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你还漏了一点,脸皮比城墙还厚。”
“唉——”秦昼渊皱了皱眉,语气苦恼:“被你发现了呢。”
“哈哈哈哈哈哈。”虞笙笑弯了腰,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无力的摆了摆:“行了,别逗我了,我笑的难受。”
秦昼渊轻轻替她拍了拍背,眼含笑意,目光温柔的看着她:“有没有开心点。”
“嗯,心情好多了。”
虞笙坐起身子,突然又往后一靠,抬头看着头顶透过树叶撒下的阳光,又有些感慨:“人真的很奇怪。”
“怎么奇怪?”
“你说。”她侧过脸看着他:“一个人怎么就可以这么——”
她皱了皱眉,半晌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这么矛盾。”
有落叶落在了她的发梢,秦昼渊替她取下那片叶子,表情温和:“怎么说?”
虞笙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迷茫,她眯着眼,语气有些飘:“我不知道。”
她看着他,又重复一遍:“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此刻她心里想的那个人是谁?是她自己?是秦昼渊?又或者是......陈梦秋?
她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就是她真的觉得人是一种矛盾的生物。
长椅的椅背有些坚硬,虞笙不适的动了动身子:“我真奇怪。”
秦昼渊眼尖的看到她的不适,他伸出手,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肩膀租给你一会,待会记得付钱。”
虞笙原本想要伸出去推他的手顿了顿,下一秒,她用力地靠上了他的肩,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后对着他嚣张的扬了扬眉:“我不付钱又怎样?你还能推开我不成?”
秦昼渊顺着她的姿势调整了下坐姿,以便让她坐的更舒服些,闻言他轻笑一声,语带宠溺:“不怎样。”
顿了顿,他又轻声说了一句:“我怎么会舍得推开你。”
他的声音有些小,虞笙没听清,茫然的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秦昼渊微微摇头,轻笑:“没什么。”
阳光尚不算太刺眼,偶有清风拂过,馥郁的玫瑰花香飘满了整个花园,这情景让人过于舒适,虞笙微微阖上了眼:“真好。”
“有阳光,有微风,有花香,清风拂面,能惬意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风光,这都是曾经我一直想要的。”
“我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安静的看过风景了。”
她突然动了动身子,扭头去看秦昼渊,问他:“阿渊,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我似乎总是在为一些没有什么意义的事情努力。”
她皱了皱眉,表情有些迷惑:“为什么我会浪费掉自己这么多时间呢?”
“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傻?”
“嗯,傻。”秦昼渊点点头,表情慵懒:“你是傻。”
“不过。”他侧目看她,眉眼干净:“傻的可爱。”
“没有什么事是毫无意义的,既然你做了,那就是有意义的。”
虞笙的语气有点飘:“是这样么?”
“当然是。”
太阳逐渐有些大了,头顶大树的枝叶已经无法阻挡,秦昼渊迎着阳光眯了眯眼,扯出个笑。
半晌,他轻柔地拍了拍虞笙的肩,语气调侃:“行了,我的肩膀出租时间到了。”
“这位女士,是不是该付账了?”
......
从花园回来以后,虞笙本打算趁着没人注意到她,偷偷溜回房间。
奈何......
“阿笙。”
虞笙身子一僵,随即嘴角微勾,扯出一个柔和的微笑,对着不远处唤她的人笑了笑:“外公。”
玉无山笑了笑,对着虞笙招了招手:“快来,阿笙,来跟秦爷爷打个招呼。”
穿了一天高跟鞋,虞笙动了动酸软的脚,面带微笑向着那边走去。
路过一旁端着酒水的机器服务员旁,还顺手拿了一杯果汁。
“秦爷爷,白爷爷,您们好。”
秦启严肃的脸放柔了些,他笑着应了:“哎,阿笙别跟我客气。”
“我可算是你的一个老年粉丝呢,你那部......”
白天也笑着接话:“还有我呢,阿笙可是我看着长大的。”
他比划两下:“从那么小一个就看着来的,没想到一下就长成了大姑娘。”
“时间真的快啊,我这个老家伙也老了。”
虞笙眉眼带笑:“白爷爷,这您可就说笑了,您瞧瞧,您这状态,可不还是个大小伙子吗?哪里老了?”
玉无山吹了吹胡子,满脸愉悦:“哈哈哈,白老头你就在这儿等着是吧,就想我家阿笙夸你,忒不要脸了。”
虞笙含笑听着他们说话,时不时应上两句,逗的三位老人异常开怀。
陈梦秋站在不远处,表情有些愉悦的看着那边。
玉书池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秋秋。”
“嘘,安静些。”陈梦秋嘴角带笑:“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你可别打乱我的安排。”
她侧目看着玉书池,表情温柔:“明白吗?我的母亲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笙笙有点难过呢,摸摸我的乖笙笙。
还好笙笙有秦昼渊呀~他会好好疼笙笙的呢。
第七十章 “恩人”
天气有些热, 哪怕室内开了制冷, 却依旧阻挡不了炎炎的暑气。
刚刚陪着外公和两位家主聊了会天,加上室内人多, 空气有些混杂,虞笙觉得自己心跳似乎有些快。
她舔了舔唇, 忽略自己身上有些不正常的高温, 把杯子里剩下的果汁一饮而尽。
冰凉的果汁似乎并没有让身体的温度降下来, 反而像是尝到了汽油的火苗, 火焰一下子就蹿了起来。
身体有些燥热,连带着意识都有些迷糊, 虞笙掐了掐掌心,迷蒙的大眼清醒了一瞬。
不对,这感觉不对!
她咬紧牙关, 目光在周围巡视一圈。
外公在角落和秦家主聊着天, 哥哥因为讨厌应酬早早就上了楼,阿傅陪在外公身边。
还有......还有谁?
......秦昼渊......对!还有队长!
她甩了甩头, 撑着一旁的桌子让自己站稳一些。
“小姐?”
“小姐?您没事吧?”
虞笙的眼前彻底陷入一片白茫,她用力睁了睁眼,想要看清眼前的人。
“小姐, 您喝醉了,我扶您上楼休息吧。”
不, 我没醉。
虞笙无力地摇了摇头,想要说话却无法发出声音。
那双手强硬地搀住了她的肩,带着她向楼上走去。
外公......哥哥......
队长......阿渊......帮帮我......
似乎是老天听到了她的呼唤, 她听到了玉无山的声音:“小姐怎么了?”
然后是搀着她的那个女仆的回答:“小姐喝醉了,我扶她上去休息。”
玉无山看了眼闭着眼的虞笙,摸了摸她的额头,感受到她额上的温度时皱了皱眉:“发烧了。”
他拧着眉打量两眼眼前的女仆,虽然有些疑惑她的面生,但到底还是没说什么,而是转头吩咐一旁的傅生:“把私人医生叫来,快点。”
吩咐完傅生,他对着女仆点了点头:“送小姐回房。”
“是。”
不是......外公......帮帮我
虞笙眉头紧锁,却始终无法发出声音,只能无力的被女仆搀上了楼。
上楼以后,女仆并没有带着她回房,而是脚步一转去了一间客房。
把她放在客房以后,那女仆就出去了,虞笙甚至能听到房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
走了?
是走错了吗?
这个念头一出就被虞笙否认了。
玉家的女仆在上岗前都会经过专门培训,怎么可能连房间都搞错?
一定有问题。
她要走,必须要走!
奈何无力的四肢压根不给她机会,反而是那股燥热越发汹涌,连带着她的意识都开始模糊。
“咔嚓——”
门锁被轻轻扭开。
虞笙挣扎的动作猛地僵住。
是谁?
“奇怪......怎么没人?”
谢成疑惑地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室内,有些纳闷。
刚刚在花园跟陈梦秋聊了会天后她就走了,可后来又托女仆给他递了消息,说是在房间等他,有事要说。
成年人的世界,在房间里聊的东西无非就是那几样。
对于送上来的美人,谢成从来不会推开。
只是......
现在她人呢?
谢成的目光在室内转了几圈,突然定在了那张大床上。
一席淡蓝色的长裙裙摆从床沿蜿蜒着拖到了地上,裙摆间一条玉腿微微露了出来,白皙的小腿的淡蓝色的裙摆衬托下显得愈发透亮。
原来在这儿呢!
谢成勾了勾唇,有些愉悦:“陈小姐未免也太过着急了吧,这就在床上等着了。”
“不过——”他抹了抹鼻子,有些兴奋:“我喜欢。”
“那就让我们快些——”
谢成的话突然戛然而止,他看着床上那张娇艳的美人脸,大脑一片空白。
虞笙的脸在美人扎堆的娱乐圈的中都是一大杀器,这足以证明她的容色之盛。
此刻她侧躺在床上,白皙的脸染上了绯红,像是天边那抹绝艳殷色的晚霞,长长的睫毛垂在眼下,与眼尾那颗泪痣交相辉映,异常艳丽。
红润的唇似乎被她咬过,留下一些暧.昧旖旎的痕迹,白皙的皮肤不知怎的,竟染上了惹眼的绯红,衬得那身肌肤格外诱人。
然而美色当前,向来喜爱美人的谢成却没心思去欣赏。
他呆愣地看着眼前的虞笙,满脑子只有两个大字回荡:完了!
他完了!
他这是被陈梦秋那个小女表子下套了!
理智告诉他他现在应该快点走。
趁着玉家还没来人,赶紧离开这个房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样才能把对玉家小姐意图不轨的名头从他脑袋上摘下来。
然而看着眼前昏睡的美人,听着她时不时发出的低.喘,谢成只觉得自己的腿此时格外重。
甚至连眼睛也不听使唤地死死粘在床上。
“快点找!给我把小姐找出来!”
“阿矜你去三楼!阿傅你去四楼,你,你去......”
玉无山中气十足的声音带着怒火从门外传来,谢成痴迷的目光瞬间清醒,他看了看四周,迅速将目光锁定在不远处的窗口。
既然那个女表子敢下套,那她一定把所有证据都销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