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他忽然被一阵幽馥的香气紧紧包裹住,胸口出现了一双细腻洁白的手,支撑着他没倒在地上。
再往上看,是莲姑娘泪痕未干却饱含笑意的双眼,她朱唇轻启,似是笑似是关怀又似是埋怨,轻声道:“先生小心些。”
柳湘莲觉得他霎时便浑身做烧,一时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莲姑娘的脸也红得似是晚霞,见他不说话,又笑问他道:“先生?先生?我要松手了。”
他忙身子一歪,双手撑住旁边的桌子,好不容易站稳,呐呐道:“多谢,多谢姑娘。”
英莲见柳先生歪歪扭扭的站着,面上黑里透着红,眼神躲闪不敢往她身上看,终究还是没忍住,背过身痛痛快快笑了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
柳湘莲(心花怒放中):摔倒了,要莲姑娘亲亲抱抱才能起来=w=
陆溶:没有心爱的姑娘抱,只能抱着她弟弟哄孩子玩儿QAQ……
林海:臭小子你刚才说了什么?
陆溶(瑟瑟发抖):……林总督!我不是我没有!我我我我你看柳湘莲他刚才被莲姑娘抱住了!
林海(拿起大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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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收拾
柳湘莲还在京城时, 素有个“冷面冷心柳二郎”的诨号,是冯紫英贾琏等看他待一般的“朋友”和那些女子无情无义,故此起了此名儿。
他没少听见这诨号儿, 却觉得没什么所谓, 除冯紫英贾宝玉卫若兰三个人外,那些别人他虽然相交,却不过只面子情儿罢了。
还有那些女子,虽一个个都娇媚妍丽, 极懂男人心思, 又对他极近讨好之事,他却只觉得她们可怜, 对她们的示好从来不假辞色。
更有些歪心邪意的人,见他常串戏,便把他认作风月场中人, 想要与他相交让他做契弟的, 他不打他们一顿就算客气,怎地还有好脸色?
因此有了这个名声,倒还给他省了许多事儿, 一年两年下来,时日长了,他便把这诨名当成真的,真有些以为他对人冷心冷情。
但现在他知道了他也有对人满怀热情的时候。
他明知莲姑娘背过身去是在笑话他, 他却一点儿也不生气, 心里想的居然还是这下莲姑娘可不伤心了罢。
英莲偷偷笑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大好, 忙咽下笑声转回去,哪知这一转身, 看见柳先生正伸着手要挠头发,又禁不住笑了出来。
她本以为柳先生会不快,谁知柳先生讪讪的放下手,冲着她傻笑,她也情不自禁朝柳先生笑,两个人竟就这么站着对笑了一会儿。
直到小满姐姐悄声过来,敲了敲栏杆,提醒他们马上要到饭时,英莲才猛然回神,想说这就过去,却不知怎么先看了一眼柳先生。
柳先生朝小满姐姐微微一礼道:“请姑娘稍等,在下还有几句话想对莲姑娘说。”
小满姐姐也一福,笑道:“烦请柳先生尽快。”
柳先生对小满姐姐说话的表情声音与和她说话时一点儿也不一样,英莲看小满姐姐转身走之前还意味深长的对她一笑,不禁更红了脸,小声催问道:“先生还要说什么?”
柳先生竟也对着她抱拳一礼,起身问她道:“莲姑娘,才刚姑娘问在下介意不介意姑娘许多事,在下能与莲姑娘有这等缘分,已是老天垂怜,别无他求。”
“只是怕莲姑娘不知在下家中事,所以想特请姑娘稍等,容在下与姑娘分说明白。”
英莲心中更加安定,对他笑道:“原来先生是为这个。”
“先生出身家世为人行事等,当年入府任教时伯娘已尽知,前些日子也全都告诉了我……我自然是知道,也愿意,今日才来见先生的。”
柳湘莲立在原地呆了一会儿,见莲姑娘对他一笑,便转身要出去,忙上前两步,确认道:“莲姑娘,在下幼时便父母双亡,各位叔伯兄弟关系都淡了,只有一位姑母尚还联系,而且家中也无甚财产……”
莲姑娘转身笑道:“先生,我都知道。”
柳湘莲一愣,又喃喃道:“我还身在宁远军中,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博得功名,也不知性命……”
英莲抬手挡住他的嘴,看着他的眼睛,认认真真一字一句说:“柳湘莲,我都知道。”
午正过了半刻钟,文皎终于等到英莲和柳湘莲一前一后分别从前门后门进来。
她一看英莲的神情,便知两人是说成了,便不禁拉着英莲的手,和葛霄相视一笑。
因英莲大了,景岚也已九岁,陆溶和柳湘莲严格来说都是外男,中午便分了两席,葛霄带着陆溶柳湘莲景熙青玉坐在堂屋,文皎带着英莲景岚坐在内室。
下午陆溶柳湘莲都要回营,葛霄也说要下午便回去,席上也并无酒水,不过大家平常吃菜。
吃过饭,文皎命陆溶柳湘莲两个先在前院歇息,她则拉着英莲回了她屋子,和葛霄一起细细审了她一个中午。
英莲中午一口酒都未饮,却被两位长辈审得满面酡红,心慌意乱,比喝了两壶酒还厉害。
葛霄听完笑道:“这可省了事儿了,剩下十来个一个都不用再看。”
英莲捂着脸好奇问道:“什么十来个?”
文皎笑解释道:“你葛姨在银卫宁远军给你挑了十来个未婚夫备选,她说一个比一个生得俊,人品也好,若是柳湘莲不行,她还要一个一个带来给你相看。”
“现今你既和他约定好了,可不是省了你葛姨多少事儿?”
英莲听得越发不好意思,把头埋进文皎怀里不肯出来。
葛霄又拉英莲的衣裳袖子,满面是笑的问她道:“英莲,你实话告诉我,你现在管他叫什么?”
英莲闷声道:“还能叫什么,不过叫柳先生罢了。”
葛霄拍拍她的背,朝文皎摇头揶揄道:“果然是年轻小姑娘,连个名字都没叫过就羞得这样。”
文皎感觉英莲又在她怀里一动,心有所感,便语带深意的笑道:“你这人,人家两个孩子私下叫什么你又没听见过,就是现在和你说没叫名字,你就真信了?”
葛霄忙做恍然大悟状,长长的“哦”了一声。
英莲这回在文皎怀里也呆不下去了,只好翻身把自己紧紧裹进被子,在被子里羞恼道:“伯娘!葛姨!我要睡了!”
文皎隔着被子轻轻拍拍英莲,笑道:“我和你葛姨走了,你可得把簪环摘了再睡,小心硌得慌。”
英莲自被窝里“嗯”了一声就再没了动静,文皎葛霄相携出了英莲屋门,葛霄便感叹道:“从前真没想到还有能和英莲这么闹的时候。”
葛霄又看了眼文皎,笑道:“我第一次见玉儿的时候,以为这是个玻璃娃娃,轻轻碰一碰就要碎,谁知玉儿真正是块美玉,不管怎么打磨都一样玲珑剔透。”
“后来见了英莲,我又以为英莲是个玻璃人儿,可这孩子也真正心性纯净,又能忍,到现在也越来越活泼了,可见人不可貌相。”
看文皎葛霄携手到了门口,守门的丫头忙打帘子,文皎略低头迈进屋门,扭头朝葛霄笑问道:“那葛姐姐第一面见我,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葛霄便果真回忆道:“一开始我以为你是位贤良淑德中正平和的大家夫人,现在看你还是这样,却不是男人眼里女人的贤良。”
她“啧”了两声,笑道:“总觉得你现今比以前多了不少人气儿。”
文皎无奈笑道:“难不成从前我是个雕像摆件摆在那里?”
葛霄笑道:“从前倒真有几分像,不单是你,我才到林府的时候,感觉你身边几个丫头也都和雕出来的一样,板板正正的。”
文皎一笑,想到从前十几年做丫头做宫女,再想到这几年的日子,心道果真还是要多惜福。
葛霄说完这句,又想起英莲,一拍手疑惑道:“不对呀,英莲算是我半个姑娘,怎地她都给柳湘莲这小子拐走了,我还乐得这样?”
“不行,今儿下午我得好好教育他一顿,得让他知道知道厉害,以后不敢欺负英莲半分儿才行。”
柳湘莲在前院炕上躺着,还丝毫不知他下午要被葛霄狠练一通。
他满脑子都是莲姑娘那句“柳湘莲,我都知道”,心里翻来覆去的想着“莲姑娘叫我的名字了”,“我要和莲姑娘定亲了”,“莲姑娘说她心里有我”,“莲姑娘声音真好听啊”,“莲姑娘莲姑娘”个不停。
陆溶和黛玉早已两情相悦,今日又观柳湘莲出去了小半个时辰,回来时竟和林家莲姑娘一前一后进的前后门,早明白过来大概是什么事儿。
他见柳湘莲才刚吃中午饭的时候就乐得几乎合不拢嘴,心里又是诧异这人竟也会笑得这么开心,又是有些发酸他和玉儿还见不着面儿,反倒是柳湘莲来了一趟,本是拜望苏夫人之意,却让这柳湘莲成了好事。
是以陆溶中午饭没吃下去多少,酸意倒是憋了一肚子。
他再想到他和玉儿算来已经整整一年零九个月未曾见过面,下次见面还不知是哪月,午睡躺在炕上,又听见柳湘莲嘴里憋不住的轻笑出声,那心里真是别提什么滋味儿了。
既然娘没让他知道这事儿,陆溶便不打算问柳湘莲个究竟,等喜事真成了,他自然要敲这小子一桌好菜,也好出一出他现在一肚子的酸意眼气。
没成想不用多等,当日下午他见娘下狠手收拾了柳湘莲,便知事儿是真的成了,也趁机练了他一回,狠狠出了口酸气。
一院子的人都是习武的,别说景岚景熙是韩琼英的亲传,就连青玉都和暗卫学了个三招两式,下午又不出门,四五个大人三四个孩子,自然是要聚在前院互相比试进益。
英莲本也换过一身窄袖衣裳,想和葛姨过几招试试。
文皎却知道葛霄下午要“教育”柳湘莲,怕在英莲面前让柳湘莲丢面子,便先让景岚独个过去,把英莲留下,悄声对她笑道:“你葛姨给他下马威去了,你别去。”
“男人都要个面子,不在你面前,他输了就输了,若在你面前输了,他心里焉能好受?你只做不知这事就是。”
英莲一中午都没睡着,满心里想的都是柳先生,一到了时辰就更衣梳洗,想多趁着下午看他两眼。
现下听伯娘如此说,英莲又是羞恼又是心疼,却也知道伯娘葛姨都是好意,只好红着脸坐在那里,又怕葛姨下手太重伤着他。
文皎一看便知英莲想的是什么,把她搂在怀里笑道:“你这丫头,还不信你葛姨?”
英莲面上更红,却不肯承认,只嘴硬道:“谁担心了,我才不担心,往后他若真敢欺负我,我自己也能治住他。”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陆溶:让你秀!让你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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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互羡
陆溶的假只到酉初(下午五点), 是以他申正二刻(下午四点半)便和文皎请辞,和葛霄一起带着柳湘莲回了营。
哪知文皎送走他们三个,才拉着英莲回屋, 要和她细说她的婚事嫁妆等事, 门上便报韩将军来了。
韩琼英是老熟人了,文皎也没假客气往前院去迎她,倒是英莲起身站在门口往外迎了迎,看韩姨又是一手拉着一个孩子, 笑容满面的行过来。
英莲看韩姨身上仍是军中装束, 便知她这是才忙完了事儿就赶了过来,忙命人打水来给她洗漱。
韩琼英在林家也一点儿不客气, 笑道:“多打两盆来,我这手上拉了景岚景熙,让他们也洗洗手。”
丫头们都笑着答应了去了, 韩琼英便暂且不坐, 而是拿热毛巾擦了手擦了脸,又把身上灰尘擦了擦,方坐在地下椅子上笑道:“我一练完这帮小子就出来了, 污脏了你的地方,文皎莫怪。”
文皎笑道:“你这话说得就让人恶心,怪没意思的。”
韩琼英端茶笑道:“虽然心里不想说,但嘴上到底得和你客气客气。”
笑过一回, 文皎又问道:“你昨儿才出来, 今儿又来,别人嘴上不说, 心里不想什么?”
韩琼英笑道:“这你不必但心,我到了银卫这八九个月, 差不多就没歇过,连月月两日的假我都不歇,这些他们都是知道的。”
“如今不过晚饭出来一两个时辰,并没什么。再说现今军中只是例行巡查操练,并无战事,我这些日子帮他们练了多少兵来!这要是再背后对我有话,也不配做宁远军里的人了。”
“再者军中将军千户里有许多已在银卫安了家,平常若无事,午饭晚饭歇息时,想要回家吃饭看看家人,和上司说一声也是准的,并没什么。”
文皎这便安了心,又看着黏韩琼英不撒手的景岚景熙笑道:“这下你们娘可差不多天天能来,你们日日见着,也不用想得哭鼻子了。”
景熙抿嘴笑着不言语,景岚却抱着韩琼英胳膊笑道:“我们还都是小孩儿,想娘了哭一会儿也没什么,就和青玉弟弟说的一样,小姑姑别笑话我们。”
这时候青玉正好迈步进来,隐约听见景熙说的话,在堂屋就忙着肯定道:“是的,青玉说得对!”
屋内笑声不断,韩琼英才到林府没一刻钟,就笑得浑身舒畅,松松倚在椅背上,一手拉着一个孩子,觉得十分轻松自在。
怪不得那些男人都喜欢外头忙完了公事,回家找解语花老婆孩子陪着,当真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