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开始轻揉。
一只手轻揉着女孩的头皮,一只手按摩着她的太阳穴。
青年的手指就覆盖在她的小脑袋上,触感冰冰凉凉的,可是江昔直到现在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荀祺在给她揉揉。
那个平时高高在上,众人眼里的天才,现在在给她揉揉。
像是最忠诚的仆人一样,伺候着他的公主。
江昔有些飘飘然,轻飘飘的,像是喝了几杯酒一样。
她忍不住偷偷望向他。
可是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青年的侧脸。
“荀祺。”江昔低低的呼喊。
“嗯。”青年淡淡的发出一个音节,双手并没有停下,指间穿插着女孩细细软软的发丝。
她的小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乖乖巧巧的,带着难得的安静。
娇小的身体正蜷缩着,让荀祺莫名想起了江昔家里养的那只猫。
此时她就像可爱的小猫一样,乖巧蜷缩在他的身边。
但是这只小猫也并不是特别的乖,枕在他的大腿上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只见她的声音软糯糯的,小脸很是享受,“荀祺,你以后多给我按按。”
想想就有点爽。
大魔王低声下气的给她按摩,态度认认真真的,一点也不敢懈怠。
就算这是个梦,那也很爽了。
这样的梦请给她再来一打。
平时不敢对上的大魔王,现在梦里还不是任她为所欲为。
哼。
江昔享受的枕在荀祺身上。
窗外有雨声滴落,滴滴答答的打在玻璃上,屋内一片宁静,唯有江昔细小的呼吸声时不时传来,整个世界都仿佛安静了。
荀祺的双手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自己怀里的女孩。
她像是睡着了一般,睡颜十分恬静,没有了平时的闹腾和玩心,乖乖巧巧的待在他的身边。
荀祺的眼睛深暗,原本穿插在女孩发间的手指,此时却是细细的开始摩挲。
就在这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传来,打断了荀祺的心绪,“少爷,”
管家声音巍巍颤颤的,“那,那个,那个人他还不肯认输。”
青年丝毫不意外,他早就料到这个答案了。
他的手掌抚摸着自己怀里的小猫,可是深不见底的眼底却是一点点结霜,“成绩呢。”
门外管家静默了几秒,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连一个保安都没打得过……”
话音刚落,管家又接着说道,“我这就让人把他扔出去。”
“不用。”
荀祺的手从小猫身上抽出,他的动作轻柔,像是在对待珍品一样,轻柔的将江昔的小脑袋放在了真丝枕头上。
他缓缓的站起。
窗外的雨还没有停下,甚至越演越烈。
他不喜欢下雨天。
父母去世的那一天,也是下雨天。
葬礼那天,也是下雨天。
他的人生好像有一大半时间都是在雨天里度过的,阴暗,冰冷。
但是,也有一大半人生是在晴天下。
青年弯下腰来,对着床上的女孩俯下身来,他的手掌再次袭来,可却是撩开女孩头发,修长的手指熟门熟路的来到女孩后脖颈。
在青年手指抚上的那一瞬间,江昔就敏感的张开了眼睛,像是动物被摸到致命地方一样,忍不住低低的哽咽一声。
如果是平时,小猫早就炸毛了。
可是此时,青年手指摩挲的地方不是随便一个地方,那是所有OMEGA最致命敏感的地方。
江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大脑似乎都空白了半拍,她看着青年,低低的哽咽。
“江江,”强大的Alpha摸着自己OMEGA敏感的腺体,他的力道不粗暴,也没有拿捏把玩,反而是温温柔柔的,可就是这样,才让人害怕。
他低头凝视着她的时候,真的像是从少女漫里走出来的男主角,神情极其温柔,可是只有江昔才熟知荀祺骨子里的恶劣。
青年大魔王的称呼不是她白给的。
男人抚摸着江昔后脖颈的腺体,想起那批医生说的话,青年心中就是一阵不悦,极其难忍。
所有检查结果都显示女孩健康,没有一个医生能解释得清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雨天来临的时候,总是开始一滴滴的下。
当一个小雨滴坠落的时候,没有人会在意,所以当那一滴滴雨滴联合起来,形成滂沱大雨的时候,所有人都是猝不及防。
没有人知道怎么应对。
他已经失去两位至亲了,不能再失去江昔。
想起女孩今天早上赤脚下床的模样,荀祺的眼神就开始深暗,“你乖一点。”
“不准下床了。”
回应青年的是小猫几乎委屈的哽咽声,“呜……”
ALPHA是维持这个社会秩序的运转者。
最强大的ALPHA是站在金字塔尖的,在强大的ALPHA面前,还是标记了自己的ALPHA面前,OMEGA的腺体很难允许她反抗。
骄傲的江昔也就只有在他面前是这样。
也就只有他见过江昔的这一面。
想到这里,青年眼神深暗,喉结起了反应的上下滚动,可是青年面上却不显,反而是温柔的抚着江昔的长发,烟嗓低声的道,“乖,等下让厨房给你做好吃的。”
江昔不清楚荀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人已经不在了,留下来的除了他那句话,就只有他点在她额间的那个吻,蜻蜓点水一般的落在她的额头。
什么痕迹都没有落下。
耳畔是窗外滴滴答答,打在窗户上的雨声,偌大的卧室里就只有江昔一个人,她摸着自己的腺体,上面还留着青年手指摩挲过的冰凉触感。
臭荀祺!
江昔在心里破口大骂,他明明知道脖颈的腺体是她的死穴,还要往那里摸,那个地方又不是她的头发,可以随便摸!
就算他是她的ALPHA,是她的未婚夫,那也不可以随便乱摸。
明明知道,摸了以后Omega都会变得很敏感。
荀祺果然还是最讨厌!
江昔气得想要喝口水,继续在心里破口大骂。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丝声音,江昔的耳朵还没来得及听清楚,那道声音就转瞬淹没在滴滴答答的雨滴里。
那是什么?
这个想法从心底升起,还不等江昔下床去探索,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带着震感的响起,隔着远远的距离,江昔都听见了那道声音。
那像是有人被打发出的声响。
伴随而来的是一道痛苦的声响,江昔听得不由心里一喜,这是荀祺被人打了吗?
打得好!
就该挨打!
让他平时里那么欺负她!
然而,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当江昔偷偷下了床,忍不住猫着身子,来到声音来源地的书房时,看到的场景完全不是那样子。
这哪里是荀祺挨打。
荀祺根本没挨打,挨打的是一个陌生的青年。
只见他脸上鼻青脸肿的,周围站着好几个强壮的保安,他愤愤不平,“荀祺!你欺负人!”
这个看起来弱鸡鸡的青年不是主角,还能是谁?
她不清楚里面是怎么回事,可是那群保安把那个陌生人打得太狠了。
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江昔心底忍不住想要喊停,小手抚上了门把,正要推开的时候,就在这一瞬间,她的脚步忽然一顿,整个人都停住了。
这不就是漫画里的情节吗?
主角去报考军校,结果落榜,他记恨上了身为考官的荀祺,误以为是荀祺动用私权让他落榜,主角一身怒气和委屈无处发泄,于是不顾一切,大言不惭的说要挑战荀祺。
可是主角太弱了!
没有一处是强项。
他想要揍荀祺,可是却连荀祺的保安都打不过,只能被迫一次次挨揍。
荀祺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手,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主角怎么被人教训。
最终主角终于受不了,向荀祺质问,是不是还记恨着十多年前那一晚的事情?
这里是漫画里的一个小高潮!
因为这正是反派和主角在军校重遇后,第一次提到那一晚。
可是狗作者是真的很狗,在这么关键时刻,他让她出来了,主角和反派之间的对话都因为她,而被打断了。
那是漫画里,江昔的第一次登场,因为她的突然出现,荀祺和主角之间的对话没能继续。
那如果,她不出现呢?
江昔猫在门口,小心翼翼的将耳朵贴在墙壁上,书房里保安还在揍人,可也揍累了,几个保安放下了双手,用脚踢着青年的腹部。
那一声声痛苦的声响从书房里传来。
可是就是这么痛苦,对方也是竭尽全力的开口,“荀祺你这么恨我,你为什么不自己上?干嘛坐在那边看着,你这么痛恨我,恨我把元帅和夫人害死了。你怎么不自己亲手来揍?”
“我忘了,”对方话锋一转,语气忽然得意道,像是炫耀,“有你父亲的精神制约下,你、你——咳咳咳!”
青年一顿猛烈的咳嗽。
就在这时,阴暗的书房里,忽的响起一道低低的轻笑。
那是荀祺的声音。
第5章 第五天
荀祺的笑声并不大。
可是在寂静的书房里,任何动静声响都会被不自觉放大。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江昔也能清晰的听见男人低低的笑声。
强大的ALPHA有时候什么都不需要做,因为他们自身的信息素就是最强大的气场碾压,即使是在同类ALPHA里也是一样,越是强大的ALPHA,信息素的压制就越加厉害。
荀祺坐在那里,仍然什么都没有说,可是江昔却恍惚的仿佛看见了他藏在黑暗里的唇角。
“我看你是活腻了!”一旁的保安狠狠踹着地上的青年,“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敢这么大言不惭!第一遍说要挑战我们少爷,哈?你知道我们少爷当初报考军校的时候,个人数据强得又多可怕吗?”
“我们少爷是精神力双S级别!天才中的天才,你算什么?!”保安气得伸出腿脚,“现在还敢来挑衅!你这小子简直就是找——”
“停下。”
与此同时,书房里忽的“啪”一声的响起,江昔顺着目光望去,只见那是从黑暗里传来的声响,一道微弱的火光就在这时闪现,那是荀祺的打火机。
微弱的火光照亮着青年的脸。
青年的眉眼早已结霜,深不见底的瞳仁里全都是江昔从来没见过的戾气。
打火机照耀出来的火光只存活了一秒,下一秒打火机就被荀祺盖上了盖子,转手扣在书桌上,阴暗的日光从落地窗照进来,可是照不到荀祺那边,因为青年正站在逆光的地方,江昔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情。
只见他缓缓站起身来,脚步极其沉稳,在静谧的书房里,脚步声“哒,哒,哒”的沉稳落下,他修长的指间还夹着一根烟,荀祺弯下腰来,对着地上青年那张脸,缓缓吐出一口烟气。
烟雾缭绕。
荀祺在抽烟。
门外的江昔看得不由一怔。
说出来可能谁都不信,可是这是江昔第一次看见荀祺在抽烟,在这之前,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荀祺抽烟,甚至完全想象不到荀祺抽烟时候是什么模样。
当然!江昔她是知道荀祺有抽烟的。
谁叫荀祺的信息素味是淡淡的烟草香,不抽烟的人,信息素是不可能分化出烟草香的味道。
可是,荀祺从来没有在她的面前抽烟过。
都说ALPHA事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可是他们做了那么多次,江昔也从没见过荀祺事后抽烟。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荀祺抽烟。
不知道为什么,江昔总觉得此时的荀祺很陌生,像是从来都没见过的荀祺一样。
她私底下曾经悄悄想象过荀祺抽烟时的模样,可是曾经想象过的那些画面,江昔发现一个也重合不起来。
完全不是那个样子。
她见过其他人抽烟时的模样,享受,放松,缓缓的吐着一口烟气,可是这些荀祺都没有。
在荀祺的身上,江昔看不到他在享受,从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都是冷冰冰的,极其阴暗。
只见荀祺大半个身子都浸在黑暗里,几乎就要与黑暗融为一体,周围烟雾缭绕,让人越发看不清他眼底的神情。
寂静的书房里,回响的只有荀祺淡淡的烟嗓,“白伽,你不觉得丢脸吗?”
周围寂静得仿佛空气都凝固住了,一旁的保安们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不约而同都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荀祺声音冰冷的丝毫没有人气:“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因为你这样的人而动用私权?”
他凝视着趴在地上的那个人,只觉得对方弱得连蝼蚁也不如,却不知不觉撑到了这里,任保安们一遍遍毒打也不肯服输,可是那又怎样?
这样很强吗?
还是弱得不堪一击。
这就是他父亲用命换来的人!
荀祺的眉眼里一股戾气。
他扔掉指间那根只抽了一口的烟,像是故意一般,位置好巧不巧正落在主角白伽那张脸的不远处,几乎只是几厘米的距离,不等白伽反应过来,荀祺的脚就落入他的眼帘。
白伽的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他的瞳仁倒映着眼前的画面,甚至连目光都忍不住倾注看着。
那是一只一看就价格不菲的黑色皮革鞋履,泛着淡淡的光亮,一步一步的靠近他,无情踩灭了离他脸只有几毫米距离的那根烟,犹如碾死蝼蚁一般,毫不留情。
白伽仿佛都能听见烟头被踩灭发出的微响。
被踩灭的不止有烟头,还有他的自尊。
白伽依然趴在地上,想要动弹也动弹不得,只能看着眼前那只皮革鞋履,他以前从来都没有去注意荀祺穿什么鞋,可是今天他却忍不住看了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