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榆阳取了一辆推车,施小韵正低头回着信息,差点碰上超市门口竖的防盗感应门,祁榆阳伸手绕过她的肩膀,替她挡了下。
施小韵下意识抬头,刚好撞上他低下来的目光,他调侃道:“走路能认真点吗,大忙人?”
施小韵难得几分局促,她收了手机,说:“谢了。”
“客气。”他笑了笑,说,“晚上是在服务区过夜,你需要什么,顺便买点?”
施小韵想起她的卸妆棉没了,她走到护肤品的区域,买了一盒卸妆棉,扔到购物车里。祁榆阳拿了一盒漱口水,也扔进去。
两人逛了一圈,祁榆阳买了几包薯片,经过水果区的时候,他问她:“要来点水果吗?”
但不等施小韵回答,他随便挑一盒草莓和桑葚,扔入购物车里。施小韵拿起购物车里的那盒草莓,放回去,挑了另一盒看起来比较新鲜的,放进去。
祁榆阳嗤笑了一声,推着购物车,说:“我挑的那盒怎么了?”
“有一颗坏了,你没看出来吗?”施小韵疑惑地看向他。
“有吗?”祁榆阳皱着眉回想,还是没有丝毫印象。
施小韵无伤大雅道:“小老板大手大脚惯了,哪里会注意这些?”
“这话说的。”祁榆阳眯着眼睛,“这水果,我也是第一次挑,以前都是.......”
他顿了顿,突然戛然而止。
“或许你应该打个电话请教一下你的女友。”施小韵了然。
祁榆阳轻啧了一声,他伸过一只手,勾住她的肩头,因为力的作用,施小韵整个人贴到他的怀里。他身上有淡淡的烟味,他低头,凑到她耳边,沉声说:“早吹了,姐姐,我现在单身。”
施小韵扯唇笑了一下,当听不懂。她抬头看他,真诚又无辜道:“用我给你介绍女朋友吗?我认识很多长得好看的姑娘。”
祁榆阳歪了下头,他松开落在她肩头的手,从货架上拿了两块巧克力,扔到购物车里,说:“不用,小爷有的是人追。”
要去前台结账的时候,施小韵提议:“我们AA?”
“至于吗?”他挑眉,拿她之前说的话来堵她,“请给我一次大手大脚花钱的机会,钱太多,没地方花。”
施小韵歪头,轻轻切了一声。
出了超市后,施小韵想要帮他分担点东西,祁榆阳没让,径直把买的一箱矿泉水放在后备箱里,其余的零食水果则放在后车座里。
车子一路在高速上行驶,高速上私家车很少。等入夜后,高速路上除了他们几辆车外,视野里便是一辆辆大型的货车,施小韵问祁榆阳:“这些货车司机要开一夜吗?”
祁榆阳两手握着方向盘,摇摇头,说:“不是,过了十一点,就不让开了。”
施小韵哦了声,她靠着椅背,打了个哈欠,觉得有点困。祁榆阳看她一眼,说:“你要是困了,就睡。”
施小韵确实有点累了,这会都快十一点了,她说:“等会到了服务区,你记得叫醒我,我还得卸妆,不能带妆睡觉。”
“这么讲究?”
“嗯,毕竟靠脸吃饭。”她应得随意。
祁榆阳轻笑了一声,伸手绕到后车座,拿过他的牛仔外套,扔给施小韵,说:“要是冷,就穿着。”
施小韵没拒绝,她身上也是一件单薄的粉紫色连帽卫衣,入夜了,确是有点冷。她调了下座椅,没几分钟便睡着了。
施小韵醒来时,车里开着暖气,她身上还盖着祁榆阳那件蓝色牛仔外套。
祁榆阳仰靠在驾驶座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闭眼休息。施小韵从包里拿出手机,按亮手机屏幕,这会已经凌晨三点了。
她借着车内的后视镜察看了下妆容,妆已经花得差不多了。她转过脸看了眼窗外,边上停着一辆红色的大货车。这个服务区看起来似乎有些荒凉,施小韵在要不要叫醒祁榆阳之间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打扰他,轻手轻脚推开车门,下了车。
夜里寒气重,施小韵一下车,便感到几分料峭的冷意。她躲了躲脚,驱走寒意,小跑着往洗手间的方向去。
祁榆阳醒来,是被敲窗声吵醒的。
他惺忪地睁开眼睛,抬手揉了两下脸,副驾驶的座位是空的,他愣了一下。窗外的大叔又敲了几下窗,他摇下车窗,大叔一脸讨好的笑:“小兄弟,有烟吗?借一根。”
祁榆阳从长裤口袋里拿出抽剩的半包烟,递给窗外的大叔,他推开车门,也下了车。目光四处逡巡,没发现施小韵的身影。
中年大叔点了烟,察觉到他的目光,笑笑说:“小兄弟,找你女朋友啊,往洗手间去了。你女朋友胆子挺大的,这么荒凉的服务区,也敢自己去洗手间,我家那口子可就不敢了。”
祁榆阳点了下头,说:“她别的本事没有,就胆大,谢了,哥们。”他抬脚往洗手间的方向去。
这服务区除了外部看着荒凉外,就连洗手间内部看起来也有些森冷阴郁。白色的墙皮剥落,露出里头的灰色水泥,还有因为潮气而生出的霉菌斑,简直就是一个大型的鬼屋取景区。
水龙头锈迹斑驳,压根就没有热水,施小韵只能将就用着冷水,洗了把脸。
等她清洗干净,走出去,祁榆阳站在墙下,手里捏着根烟。她怔了怔,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祁榆阳抽了口烟,抬脚走到她的面前,盯着她。墙角立着一盏路灯,光线稀薄,但足于让他看清她的五官。她刚洗了脸,脸上的妆容卸得干干净净,素白着一张脸,看起来倒有点像二十出头的大学生。
他收回了目光,说:“你胆儿挺大的,这里这么多老爷们,就敢一个人上洗手间。”
施小韵不以为然:“这有什么?”
祁榆阳接过她手上的化妆包,问:“怎么不叫醒我。”
“你不是睡着了吗。“她说。
他看了她一眼:“下次我睡着了,你也可以喊我起来。”
施小韵点点头,两只手掌拢在袖子里,夜晚的风吹来时,穿过发丝,她耳朵都被吹的发疼。祁榆阳见她两袖子拢在一起模样,问:“冷了?”
“里头没热水。”施小韵轻声解释。
祁榆阳停了下来,把烟叼在嘴上,说:“手给我。”
施小韵不明所以,但还是把手伸给了他。祁榆阳反手握住了她的两只手,她手里的凉度,让他吃了一惊,他微微皱眉,说:“怎么这么冷,你是不是也有体寒这毛病?”
施小韵确实体寒,她打小便这样。一到冬天,就手脚发凉,一到被窝里,往往要捂好久,手脚才会慢慢热起来。
施小韵的手长得秀气,十分纤细。一看就是女孩子的手,祁榆阳的手很宽大,包裹着她的手,完全绰绰有余。他手心很热,很温暖,就像她手里渥着一个暖水袋。
施小韵下意识要抽回手,祁榆阳攥得更紧了点,他皱眉,轻啧一声:“给你捂一会儿。”
他的手确实很暖,施小韵也有点舍不得抽回手,她贪恋着这点温暖。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有些暧昧,她清了清嗓子,说:“要收费吗?”
“第一次免费。”他嘴里咬着烟,眉眼是肆意的笑,“下次就得收费了,不能白让你占了便宜啊。”
作者有话要说: 早写完就早更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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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施小韵轻嗤了一声,等她冰凉的手被渥热,她这才收回了手,抬脸看着他,不紧不慢道:“这是你第几次给女孩渥手了?”
祁榆阳偏过头笑了一声,他看了一眼边上的路灯,又收回视线落在施小韵的脸上。他拿下嘴里的烟,眉眼掺杂着三分无奈,有些挫败道:“太会破坏气氛了,姐姐。”
施小韵哦了声,说:“是吗?”
祁榆阳扔了烟,微眯着眼,说:“回车上吧?”
气氛有些微妙的变化,施小韵嗯了声,转过脸,几缕发丝拂过她的眉眼,她两只手交叉抱在胸前,抵挡着凛冽的夜风,抬脚往那辆亚光蓝的布加迪跑车停放的方向走去。
祁榆阳落后一步,他抿着唇,盯着施小韵的背影看了会儿,抬脚轻轻踢了下脚边的碎石子,这才慢悠悠跟了上去。
在这短短的几步路,施小韵忽然想到那天,她和程凯在车上的时候,程凯酒醉时,对她说的:“你也应该试一试这种方式?”
程凯是了解施小韵的,她其实是一个极富冒险性的人,虽然同她略带内敛的性子不大相符。就说这手腕上的纹身,也不过是当时念大一,一时心血来潮想纹个纹身,第二天一早就去了。或者说她其实是一个随着感觉行事的人,不理智,不稳妥。
施小韵这二十五年的人生,唯一冲动的事,便是右手的手腕都纹满了纹身,但施小韵从没后悔过。
施小韵走到车旁,伸手覆上车把,尝试性地拉了下。车门顺势被打开,里头的仪表盘还亮着,车里开着暖气,他刚才去找她的时候,压根就没有锁车。
施小韵心下诧异,服务区鱼龙混杂的,这人还真不怕被偷东西。她上了车,关上车门,吸了吸鼻子。
这会下起了雨,眼看雨有下大的趋势,施小韵还在想,这人怎么还没回来。
下一秒,祁榆阳的身影从车前挡风玻璃绕过,他的手上还拎着她银光色的化妆包。然后他打开驾驶座的车门,风裹挟着细雨随着他开门的动作,扑了进来,又再次随着他关门的动作,被一并阻挡在门外。
施小韵刚才睡了一觉,这会倒也不困,拿出手机刷着微博。祁榆阳抬手按了某个按钮,天窗的自动打开,两人隔着一层透明玻璃,看着漆黑的天空。
雨滴敲在天窗的声音,清晰可闻。
祁榆阳递来手机,他神色自然,恍若刚才在外头那几秒的气氛僵化,不过只是一时的错觉,他饶有兴致道:“你微博哪个,我关注一下?”
施小韵拿过他的手机,输入自己的微博昵称,等搜出她的微博界面时,她把手机还给他。
祁榆阳直接点了关注,下一秒,施小韵的手机就弹出有新增粉丝的微博信息。祁榆阳随意划拉着她的微博,有化妆教程,也有一些广告。她粉丝数量将近四百万,即便是广告,也有将近一万的人给她留评,看来她在微博上热度挺高的。
祁榆阳随便点了她近期的一条微博,底下有不少人评论,逗趣地喊她老婆什么的。祁榆阳握着手机,凑近她,说:“这人怎么还喊你老婆,你不会是喜欢女的?”
“要是呢?”她看着他,故意说。
“那我不是阴沟里翻船了?”他意味深长道。
施小韵没说话,祁榆阳正经了点,拿手指敲了敲天窗,说:“困吗?”
施小韵摇摇头,他侧过头看她,说:“那玩个游戏?”
“什么?”
“每人说十句真话的游戏。”他说。
施小韵爽快答应,毕竟她这会确实没有困意,她脱了鞋子,抱着膝盖,问:“谁先开始?”
祁榆阳伸了下手:“女士优先。”
施小韵拧眉,细想了一会儿,说:“ 我开车技术很烂。”
祁榆阳挑着眉,似笑非笑:“你这不是暗示我,接下来的一段路程,都要我开车?”
施小韵摇头笑,提醒他:“到你了。”
“我粤语歌唱的不错。”祁榆阳说。
施小韵:“我还没出轨过。”
祁榆阳:“我也还没出轨过。”
施小韵微微皱眉,她突然认真起来,有些孩子气道:“你不能学我的。”
他笑了起来,摊开双手,一脸纵容:“好。”
两人如此你来我往几回,祁愉阳看着她,说:“我喜欢你的长相。”
施小韵:“我不喜欢你的长相。”
祁榆阳眉眼挑起笑意,慢慢地哦了一声,然后他敛了笑,几分慎重道:“我刚才不是对你甩脸色。”
施小韵一怔,他是在解释先前在车外,他的那一句“回车上吧”。其实施小韵刚才在车上,也反思过自己,毕竟她和祁榆阳也没什么关系,如此抓着这些话题来开玩笑,确实有失妥当。
接着,施小韵又听到他说:“我只给你渥过手。”
施小韵说:“应该到我了,不是吗?”
“到你了。”
施小韵:“你唱粤语歌很好听。”
两人相视一笑,窗外雨势磅礴,施小韵抱着胳膊,抿着嘴笑了起来。车里还在放着那首《无赖》:“何必跟我,我这种无赖,活大半生还是很失败,但是你死都不变心,跟我笑着捱......”
他们一伙人在服务区过夜,也就是一时的新鲜劲儿。昨晚在车上冻了一晚,今晚说什么也不愿意在服务区过夜。
刚好程凯认识的一哥们新开了一家酒吧,几人打算去市里订酒店,然后晚上去玩一夜。
祁榆阳把施小韵的行李箱从后备箱拿下来,两人进入酒店,程凯扔来两张房卡,说:“你们的,晚上六点去酒吧。”
祁榆阳伸手接过了,将另一张递给施小韵,扬声道:“谢了。”
施小韵拿房卡刷开了房间,她打算先洗个澡,顺便补个眠。昨晚她凌晨三点醒来后,后来就没再睡着,她和祁榆阳玩完那个十句真话的游戏后,两人又在车里看了一部电影打发时间,直到天微微亮时,她才闭眼休息了会儿。
她打开行李箱,拿上换洗的衣服,便折身进了浴室。
施小韵洗完澡出来,先前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微信消息提示音响个不停。施小韵拿过来,z□□s群里,几人插科打诨,消息刷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