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翻过车。
不过,醒不醒的,都与她无关了。
她只负责过好自己被铲平了所有坑洼的舒坦小日子。
舒坦小日子一天天过去,眼见就要到举国人民大动干戈腰包出血的双十一,奖学金还是迟迟没有下来。
涉及到钱的流程总是谨慎又缓慢的。
舒禾不想错过薅羊毛的好机会,于是自掏腰包,先垫付了些钱,分别给舒廉、胡华静和许嘉实三人都买了礼物,还特别又拨了一笔巨款出来,给胡华静补了一支新的胡萝卜丁。
这样一来,待到奖学金真正发下来的时候,倒是一分不少地全部在银行卡里躺着。
加上自己每个月结余的生活费和过年收来的红包,舒禾顺其自然地在大学时期积累了一个自己的小金库。
当然了,虽然小金库总体来说是呈增长态势的,但总免不了在某些特定的时刻小小地出点血。
最典型的时间点就是每年的情人节和许嘉实的生日。
这几年里,舒禾一直在兢兢业业地执行曾斌浩说过的那句话——
“每年送一块板面拿来收藏,送到结婚,挂上一墙,板仔绝壁爱你一辈子。”
虽然她并不需要用这种形式来把许嘉实的心套住,但是像这样很有仪式感的事情,等到真正实现的那天,自己一定也会很有成就感的。
不过,即使每块板面上涂鸦的内容都不一样,但每年两块已经成了两人之间不言而喻的默契,日子久了,难免觉得少了些新鲜感。
舒禾琢磨着,预备在许嘉实大四毕业之后、也是步入社会后的第一个特别的生日里,给他制造一点小惊喜。
现在舒禾还住在学校的宿舍,而许嘉实住在天境城,两人之间隔了一个小时的地铁行程,并不算方便。
许嘉实一毕业就顺风顺水地进了国际排名靠前的外企,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忙,舒禾怕耽误他工作,两人不像以前那样天天见面,只在周末的时候一起约会。
这就为她准备惊喜提供了良好的契机。
许嘉实生日那天是周二。
舒禾找了个借口,提前和他说好,要把生日延到周六再帮他过。
许嘉实一向不太在意这些琐碎的小事情,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舒禾于是偷偷溜进了他家里,又藏进他的卧室。
大约因为许嘉实是那家公司里年纪最轻的扛把子,工作时间和令人眼红的工资相匹配,加班也是日常。
他通常早上九点到班,忙到晚上十点才能到家。
舒禾在他房间里等得都快要睡着的时候,才终于隐约听到了开门声和脚步声。
夏天的夜晚虽然算不上炎热难耐,但是房子在是向阳面,落地窗前的窗帘大开了一整天,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积累了不少热意,许嘉实每天回家以后还是会习惯性地打开空调。
不过,今天进门的体感温度却十分凉快,有股空调被关掉后余韵下来的气息。
许嘉实并没有多想,径直向卧室里走去。
他才走到门口,脚底下的门缝里就又有丝丝的凉意向外钻。
许嘉实回想了一下,记得自己早上是关掉空调以后再走的。
他挑动了一下眉毛,脚步顿了顿。
然后,修长的五指握住门把,转动一个角度,将门推开。
发出“咔哒”一声响。
舒禾的神经一绷。
她曲着腿坐他床上,把蒙在身上的被子拉高,只露出一双忽闪忽闪的眼睛。
客厅和走廊的灯都没有开,一片漆黑的。
舒禾只能隐约看见门沿着竖向轴线向内旋的状态。
和门边一抹高大修长的身影。
黯淡的光从斜后方打下,男生向里迈了一步,上身的影子没入黑暗里。
舒禾耳膜鼓动着,心跳声在寂静的黑暗里被无限放大。
不自觉地将手里的被角攥得紧了些。
许嘉实伸手按下墙上的开关。
白色的灯光应声亮起,将房间里的一切都瞬间照得明明白白。
包括被子里鼓出的那一团,和外面露出来的一双眼睛。
他神色微怔。
而后,看见小姑娘躲在一片棉絮底下,用被捂住的含糊声音对自己说道:“生日快乐!”
许嘉实有些意外。
他确实忙到忘了今天是自己生日。
没想到她还给自己准备了一个小惊喜。
他轻笑了声,走到立式空调边,边走边问:“冷?我把温度打高一点?”
舒禾连忙摇头,制止他:“不要!”
许嘉实停住脚步,偏过头问:“那怎么裹那么紧?”
舒禾两手紧紧交握着,在被子底下呼吸了几口,脸颊越来越烫。
她垂下眼,说话的声音很轻:“等你来拆礼物的。”
礼物是她自己?
许嘉实眸光闪了闪。
不禁想到那次穿着洛丽塔等自己来“拆”的小姑娘。
他隔着一段距离仔细观察了一下,发觉她头上并没有配戴什么夸张的饰品,被子里凸出来的身形也不是像洛丽塔服装那样蓬大,反而很纤细。
不过眼睛上似乎化了点妆。
少女本就浓密而纤长的睫毛被刷得又卷又翘,眼尾处的眼线上挑,将原本清澈的杏眼勾画出几分妖娆的意味,眼上涂了并不夸张的金色眼影,随着眼皮的眨动,在光线下粼粼地闪着。
所以,这次又把自己装扮成了什么?
许嘉实提了口气,迈开步子走到床边。
他弯下腰,把她揪着被角的手指一根一根拿开,再一点一点地揭开被子。
舒禾闭上眼睛,心跳提到嗓子眼,呼吸凌乱。
感受到空调扇叶里传过来的凉气一点一点地侵占自己的肌肤。
还伴随着他灼热的呼吸。
干净柔软的棉被顺着身体的曲线向下滑。
深色系的床上,少女露出半个香肩。
许嘉实垂眼盯着她,眸色渐沉。
耐心被点滴消磨,他所幸下了点力道,将开了一半的被子整道的向外掀开——
少女雪白的肌肤被用料苛刻的黑色蕾丝质的舞服包裹着,两道锁骨连着细瘦的肩线,自两侧垂下两条细花边吊带,勾勒出玲珑美好的身体。
镂空面积不小的衣服下摆只堪堪落到腰线,将纤长的脖颈和瘦肢的柳腰无余地展现在眼前。
散发着浅淡好闻的清香。
小腹处,黑纱简单地围了一圈当做裙子,又在右边的大腿根处打了个结,露出两条修长笔直的腿。
让人只要看一眼就忍不住血脉喷张的画面。
许嘉实深呼吸几次,剑眉的眉峰下沉,眸中跃起翻滚如潮的火浪。
他闭了闭眼,压下心中冒出来的疯狂的想法,哑着嗓子问她。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舒禾抿了抿唇,极轻地点了下头。
接着,她双手撑着柔软的床,将将起身,又折起腿去够床头的开关。
白皙的肌肤与深色的床单碰撞,视觉的刺激给到极致,曲线又曼妙得叫人发狂。
许嘉实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舌尖用力顶了下上颌。
觉得自己大约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了。
“啪嗒”一声。
大灯被关掉,房间里再次落入一片黑。
很快,舒禾又将指尖抚上床头柜上的台灯。
感应器跳动,醺黄微弱的灯光亮起。
落地窗前的窗帘早就被拉上。
此时的房间里只剩下床头偏侧那一点昏暗的光。
落针可闻的寂静。
伴随着身体蹭过床单而传来的摩挲轻响。
舒禾深呼一口气,打开手机里的音乐。
音符在耳边环绕着跳动起来。
安谧的夜里,具有异域风情的乐曲莫名显得撩人。
舒禾从床的另一头爬下去,正对着许嘉实,身体开始跟着节奏有规律地摆动。
她调动了每一处肢体,抛去羞涩。
少女今天难得地涂了唇釉,莹润亮泽的红唇似火,此时在床的另一头风情万种地望着他。
她眼中碎开盈盈波光,其中的引诱丝毫不加掩饰。
她不知从哪弄来一捧玫瑰花瓣,将合起的双手高举过头顶。
掌心向上张开,鲜红的花瓣飘下来。
缓缓落成一幕艳丽的油画。
还有一片勾在了裙摆上。
又顺着腿部的动作而滑落到地面,在赤着的脚边打了个轻轻的旋。
灯光太暗了。
很多时候,许嘉实并不能具体地看清她的神情和动作。
像是白布遮罩后的剪影。
反倒让氛围更加暧昧。
少女一把柳腰扭动,脚下的步伐轻巧。
仅仅半分钟的时间,她就已经绕过床尾,到了许嘉实跟前。
上衣的下摆坠了圈细而软的流苏,轻微的晃动就能让那些坠子摇摆个不停。
人的视线也随之晃动,被钩子勾住了似的移不开眼。
很显然,这是一支不同寻常的舞。
舒禾在跳的时候,心里也不是不怵的。
和他的距离拉得越近,她就越怵。
导致现在,舞跳到一半,最精彩的妖女勾引唐僧剧本还没开始提笔,她就先忘记动作了。
甚至不小心踩到了唐僧的脚背。
妖女堪堪维持住平衡,在他身前站定。
刚才的逞能一下子卸了个干净,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红。
——晚了。
许嘉实一只手扶住她纤细的胳膊,另一只手够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把音乐停掉。
层叠的鼓点戛然而止,逐渐升温的房间里突然陷入一片岑然。
能听见彼此交错着的每一道呼吸。
炽烫到足以对抗另一个斜角处传来的空调冷风。
许嘉实转过身来,低头俯视着面前的人。
眼中渐渐积蓄起一层厚重的情绪。
他食指曲起,勾着她的下巴向上抬,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带着沉迷的克制。
“从哪里学的,嗯?”
舒禾被迫看进那双燥烈的眼睛里,根根分明的睫毛止不住地蹁跹扑闪。
觉得他眼里的火光几乎要将自己蚕食一抹成翩飞的灰烬。
迟来的紧张感后发制人,却比先手更加汹涌。
舒禾说话都打着磕巴,答非所问地道:“这是……是给你的,生日的……礼物……”
许嘉实缄默着凝视她几秒,脸上的表情像是根绷到极致的弦。
下一秒。
他猛然扯着她的手腕,将人往自己这里拉。
舒禾几乎是跌进了他怀里。
男生大手托着她大半重量,将下巴抵在乌黑柔软的发顶,手臂用力地圈住她的腰,抱得很紧。
两人的身体不留间隙地粘连,强劲的心跳声混乱交杂在一起,又逐渐融合成同一道声音,频率快得骇人。
怦怦声通过内介质传播而来,发出贯穿每一块骨骼的声响。
令人沉溺。
舒禾的衣服短,腰间的那块肌肤本就是露出来的。
没有了任何遮挡,一切的触感也更加明晰。
此时,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他块状分明的腹肌,滚烫而紧绷的温度。
顿时,舒禾连呼吸都停滞了。
她浑身僵硬,像是被封印了一样,惊呆地静止在原地。
仿佛失去了触觉,又仿佛只剩下触觉。
许嘉实侧着首,嫣红的唇落在她耳畔,嗓音喑哑而魅惑。
“还有别的礼物么?”
舒禾意识出走,只得被他引着,催眠一般,几乎是下意识地做出了回答。
“有的。”
“还、还有我自己……”
许嘉实神色微变,从喉间逸出一声低而沉的“嗯”来。
他喉结上下滚了一圈,向后略微退开小半步,欺身吻上她的唇。
手下的肌肤软滑而细腻,像是固态的牛奶绸缎,吹弹可破的触感一边让人不敢用力,一边又让人忍不住用尽全力地肆虐。
小姑娘慌乱极了。
好在许嘉实还残留着一丝理智。
他上近乎于虔诚地吻着她。
指尖一路向下。
传来不曾停歇的,彻骨的酥痒感。
舒禾意识涣散,不知怎的就躺倒在了身后的大床上。
模糊之间,看见他拉开床头柜,拆开了一个银色的包装袋。
接着,男生高大的身体压下来,落下一片宽阔的阴影。
黑色下罩,无形中带起一阵压迫感。
密密麻麻的吻骤雨般砸落,将人身上的每一处肌肤都淋湿个透。
带着抚慰的,新奇的感受。
舒禾浑身被吻过的地方全都无一例外地泛起粉色,轻轻地颤动着。
她睁开雾气缭绕的眼眸望向他,轻咬着下唇,声音也颤。
“许嘉实,关灯……”
许嘉实动作没停,将她双手向上翻,自己的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每一侧都与她十指相扣。
他叼住她右边的耳垂,不轻不重地啃咬,声音卷着热气一道来。
“关灯?”
“为什么要关灯?”
这样全身性质的禁锢太过强势,舒禾已经快分不清他这样对自己算不算是种温柔的欺凌。
她呜咽了一声,声音轻得像蚊子叫:“太羞了……”
许嘉实闻言,低低地笑起来。
他嗓音像是混了砂石,带着粗糙的颗粒感,却又有种性感的野在里面。
他动作未停,同时一笔一划、不紧不慢地跟她算账。
“第二次见面就往我身上扑,还要脱我衣服。”
“认识两个月就要和我间接接吻。”
“在一起没多久就要摸我。”
“现在又跳舞勾引。”
他放开她嫩白的耳垂,转而一下一下地去舔她敏感的耳廓和软骨,轻而缓地向她耳窝里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