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栀瞪大眼睛,怎么又来了。她恨不得原地消失,省得又要被说教。
“我一大把年纪了,你就不能心疼心疼我,去公司学习一下有那么难吗?”
眼看着爷爷又要开始唠叨,时栀咽了口唾沫,“爷爷,你累不累、困不困,既然生病了就好好休息。”
说着又去倒水,“我给你倒杯热水喝,嗓子疼不疼?头晕不晕?”
时瀚海悄悄弯起唇角,脸上却不显,“又转移话题是不是?”
时栀吐了吐舌头,心想总算蒙混过关。但是她没发现自己的注意力早就被转移走了,完全打消了之前的怀疑。
晚上自然没回去,来都来了,时栀不放心,想陪爷爷几天。楼上的房间摆设没变,以前是时栀自己的房间,现在多了一个人。
她吃完晚饭之后就一直没说话,周修谨因为有事一直在处理文件和打电话。
时栀洗完澡躺在床上,心里有些难受。
如果换做往常,他一定会来哄自己。明明都说别人是小孩子,难道她不是小孩子吗?为什么不能问问她怎么了?
想玩这些时栀觉得自己疯了,把毯子拉到头顶。一只微凉的手将毯子拉下来,“不热?”
他笑着问。
时栀将毯子拉上去,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不热,我抗热性好。”
周修谨哑然失笑,躺在旁边拉了好几次毯子都没能将某人挖出来。然而过了一会儿,她因为太热,还是没能忍住把脑袋露出来。
一出来就对上周修谨似笑非笑的眼神,时栀鼓着腮帮,伸手就想拉毯子。
周修谨及时阻止她,“你这是做什么?”
他想了想,让时栀唯一生气的可能性只能是今天那个女孩。他指尖轻颤了一下,心底忍不住又开始猜测她对自己是什么感觉。
“我以后不会私底下见段诗雨,可以吗?”
他的嗓音很轻,温柔得让人抵抗不住。
时栀像是蓄足了一肚子气慢慢地被放掉了,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她刚刚生气了那么久,周修谨居然认错得这么快,而且态度真诚得可怕,一点都不给她无理取闹的机会。
时栀觉得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但是不说点什么,刚刚的气不是白生了吗?
“是不是所有年纪小的女孩子在你眼里都是小孩子?”
周修谨反应了一下,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之后笑了下,“我只是客观描述,她是个小孩子,从心理到生理。”
时栀“嗯”了一声,没说话,表情也看不出来什么。
“跟栀栀不一样。”
“嗯?”
“你不论多大,在我眼里都是孩子。”
时栀瞪他,气鼓鼓地问,“你在内涵我智商不高不懂事。”
周修谨刚想说什么,她又小声控诉,“而且你好变态哦,把我当孩子怎么能对我做出那种事?”
以为他会不好意思,没想到他坦荡地看着自己,笑眯眯地问,“哪种事?能详细描述一下吗?”
时栀:“……”
她对周修谨实在是没招,干脆翻过身睡觉。周修谨问她,“气消了没有?要是没有的话,我可要接着哄你了。”
她心尖颤了一下,轻声道,“你还给她讲题目。”
周修谨似乎没想到这点她都计较,唇角撩了撩,“她是我的学生,我总不能拒绝。”
她明白,可是一想到他当时耐心的表情心里就酸酸的,甚至说完一个知识点还抬头笑着看别人。
“那我也有很多不懂的,你能跟我讲一点吗?”时栀翻过身来问他。
男人眯了眯眼,“栀栀……上次的事忘了?”
她抿唇,“我不管,你给她讲了也要给我讲一遍,而且要更温柔更仔细更认真。”
周修谨知道她有一听自己讲课就困的毛病,但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然而他还是对自己的妻子太盲目自信了,没过几分钟膝盖上的时栀就开始犯困,上眼皮和下眼皮像是黏住了一样怎么也睁不开。
“栀栀?”
“唔……”时栀伸出手,在他脸颊上拍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周修谨:“……”
他把书本放在一边,转而将时栀捞在怀里。
半梦半醒的时栀只觉得某个地方一凉,身上有什么在作乱,她慌乱睁开眼睛,“阿谨……”
她被戳得往上跳了一下,“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在你讲课的时候睡觉了。”
周修谨低头,轻柔地照顾着她的唇瓣,“既然理论不行,那就实践试试看。”
“哎?”
……
自己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猎物的小白兔被吃干抹净,而做坏事的那个人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甚至在第二天认真问她,“昨天晚上怎么样?”
时栀:“……”
“是不是觉得比之前学习得更好了?”
好讨厌啊,昨天晚上一边做下流的事,一边正经地给她讲解人体结构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今天居然还问他这个。
她感觉自己简直给自己挖了个坑。
“你……”
周修谨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这好像是不错的教学方法,美中不足的是,只能在你身上实践。”
“……”好个鬼,他这一脸正经的表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栀脑袋冒烟,干脆又用毯子把自己裹起来,再次变成一只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
幸亏周修谨手机震动了一下,注意力被吸引走了。他接起来,“先前不是说过不要早上打电话过来吗?”
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周修谨拧眉,“好。”
时栀听到他一直在“嗯”、“好”、偶尔说的两句话也是她不太能听得懂的。等他打完电话,她忍不住问,“怎么了?”
“跟公司合作的项目出了点问题,这两天可能不能陪你了。”
时栀眼前一亮,随即意识到自己表情不对,表演了一个变脸,“真的吗?好舍不得你哦。”
周修谨微微皱眉,表情颇有一种看她表演的意味。
时栀心咯噔了一下,怕被他怀疑,对着他嘴唇啃了一口,“真的舍不得。”
周修谨被这个吻弄得心神不定,哪里还顾得上怀疑她。
作者有话要说:文案掉马差不多下章吧,早点睡哦。
第49章 二更
时栀下了楼, 没见到时瀚海,她看向寻姨,“爷爷呢?”
对方的眼神闪躲了一下, 笑着说,“你爷爷去公司处理事情了。”
她有几分埋怨地说, “都多大年纪了, 还生着病,去什么公司。”
时栀坐下来,见周修谨要走,拽住他衣服,“吃完饭再走。”
他眉眼藏笑, “我不饿……”
她叹了口气, 双手捧在脸颊上, 眨了眨眼睫, “周老师, 你是要我喂你吗?”
语气跟哄小朋友差不多。
周修谨喉结滚了滚, 还没坐下来,旁边的寻姨开玩笑, “小栀还真是长大了, 都知道疼老公了。”
时栀:“……”
她脸颊微红,没好意思偏头看他,小声说,“你快吃饭。”
“嗯。”他尾音里带着笑意。
接下来几天周修谨果然忙得几乎见不到人影,他在思考的时候很怕跟时栀联系,因为只要一有她的消息满脑子都是她。
他不主动联系,时栀也同样不发消息。
她好不容易有个人空间,当然要趁着他不在玩个尽兴。她一直想去鬼屋, 拉着孙念念去玩。扮鬼的工作人员看着两个看起来可爱的小姑娘进来,一动不动,心想别等会儿把她们吓哭。
结果时栀凑到他面前,跟孙念念非常认真地讨论,“他这个血涂的位置不好。”
“嗯,都不恐怖了。”
“而且他为什么不动?这样一点也不专业哎。”
鬼用迷惑的眼神看着她们,心想你们能不能尊重我一下,好歹给点正常的反应。
两个人若无其事地往前走,甚至开始讨论以后要不要开一家鬼屋,以及究竟如何才能吓到人的问题。
鬼:“……”
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时栀早就预定好了位置,坐下不久之后意面就端了上来。
“我前两天才知道一件事。”
“嗯?什么事?”时栀有些犯困,支着腮帮有气无力地戳着意面。
“还是景文柏告诉我的,听说周至深是周修谨扶持上去的,周家所有人都得听他的。跟我们之前想的有些出入。”
时栀困意立马就没了,怔怔地看着桌面。
孙念念心虚道,“我这么说你该不会因为这个事怪周教授吧?”
“不会。”她敛着眼睫,不知道想起什么眼眶发红。
孙念念心想闯祸了,“不是不是,周修谨应该不是故意不告诉你,你怎么了?真的生气了?”
时栀吸了口气,咬牙控制情绪,“前两天我见到我爸了,他让我带周修谨回去,我居然有一瞬间真的以为他还是在乎这个我这个女儿的。”
现在她才知道,原来时远航那天说的那些话全部都是因为周修谨。时远航确实是个合格的商人和朋友,可是作为家人,他仍然秉持着利益至上的原则。
时栀觉得自己真可笑,居然还没对时远航死心。
孙念念愣了一下,“所以你爸是想拉拢周修谨。”
时栀撩起唇,“先前不知道的时候怎么也不同意我们俩的婚事,现在知道了又巴巴地凑过来。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一下跆拳道什么的,下次见到他直接揍他。”
孙念念笑喷,“这个难度系数有些高,要不然去雇个保镖?”
“好主意。”时栀幻想了一下,“要那种八块腹肌、身高一八八的。”
“别说了,口水流下来了。”
从私人银行出来天已经黑了,时栀接到周至深的电话。
那头好半晌没有声音,以至于时栀以为他打错了,刚想挂断电话,周至深含糊不清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说,当海王是不是没有好下场?”
“……”这是特意打电话来内涵自己?
时栀皱起眉头,“你想说什么?”
“小婶婶?”周至深看了一眼手机,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对方是谁。虽然意识到了打错电话,但是他没挂,“正好,小婶婶,你来陪我喝酒吧。”
时栀眯了眯眼,“你说实话,周修谨是不是在你旁边?”
周至深一直不喜欢她,怎么会找她喝酒?说不定挖好了坑就等她去跳,到时候抓个现行,时栀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
“怎么会呢?小叔叔不在,我只是觉得自己太惨了,想跟你倾诉一下。”
“你跟我倾诉?”时栀眼前一亮,“发生了什么好事,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周至深没听清她说什么,自顾自道,“我喜欢一个女孩,她又好看又温柔,我觉得是遇到了真爱,为了她我浪子回头,再也不跟别的女人厮混,结果……结果我发现她脚踏多条船,我居然只是她那么多男人中的一个。”
说着说着周至深就哭了出来。
“噗。”时栀没忍住笑了一声,要不是因为这是公共场合,她恐怕能笑得更厉害。
一个海王把另一个家海王当真爱,结果被绿,这难道就叫做恶人自有恶人磨?
明明心里拍掌叫好,时栀还是假模假样地安慰他,“是啊,这个女孩太过分了,怎么能玩弄别人的感情呢?”
“就是。”他叹了口气,“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对待感情一定要认真。”
时栀点了点头,又听他接着说,“万一……万一有一天阴沟里翻船了呢。”
她看够了笑话,想结束对话来着,又听周至深嘱咐她,“小婶婶,你也要当心,要是有一天在我小叔叔面前翻车了,他真的会生气的。”
时栀心咯噔了一下,随即无辜道,“你说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呢。”
她才不上当。
“我说真的,你别看我叔叔温柔体贴斯文,好像从来不会生气似的。但是他要是真的知道你一直在玩他,到时候……”他哼了一声,似乎是趴在了桌子上,然后就没了动静。
时栀心提着好半晌,“到时候?”
周至深说累了,也忘记刚刚自己在说什么,突然开启了另一个话题,“你来陪我吧,看在你是我小婶婶的份上,就不能关爱一下后辈吗?”
孙念念刚收到群里消息,给时栀看了一眼,上面写着晚上在酒吧聚会。
周至深开启撒娇模式,“你忍心把我丢在这儿吗?你肯定不忍心对吧,你那么善良……”
话还没说完,时栀挂断了电话,果断选择跟朋友去嗨。
孙念念听说之后,有些担心,“真的不用去管你侄子?”
“编得跟真的一样,不用管他。”时栀自以为看透了一切,“他肯定会把周修谨也叫去,到时候想揭穿我的真面目。”
孙念念“嘶”了一声,走出两步之后真诚地发问,“可是你那个侄子我总觉得很傻,有这么高的智商吗?”
时栀:“……”
对哦。
才十点,酒吧蹦迪才刚刚开始,一进去震耳欲聋的音乐在耳边响起,铺面而来的荷尔蒙气息将人围住。几个朋友远远地看见穿着暴露的时栀和孙念念,忍不住大声取笑,“怎么?你们老公舍得让你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