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今天来下聘(重生)——青云上
时间:2020-12-10 10:04:02

  张老赖顿时有些心动了,他好久没吃肉了。
  “行,兄弟你是个好心人,既然你说成,我跟着你去!”
  张老赖跟着贾义去抬了一趟棺材,得了二百文钱,吃了顿有酒有肉的好饭菜,顿时把贾义当作了亲兄弟一般。
  张老赖自己也没屋子,自此,就住在贾义这里。因他要跟着贾义出去干活,还特意把自己身上涮干净了。
  这样过了十来日,贾义忽然告诉张老赖。
  “大哥,大喜呀,大喜!”
  张老赖奇怪,“兄弟,你捡到金子了?”
  贾义一拍大腿,“大哥,不是我捡到金子了,是我给大哥说了个好媳妇!”
  张老赖瞪大了眼睛,“兄弟,你莫不是睡糊涂了?”
  贾义见他不信,立刻拉着他的手,一五一十说来,“今日我碰到李媒婆,李媒婆告诉我,她手里有个妇人,三十来岁,有两分姿色,原是有钱人家的婆娘,因为一时不慎犯了错,被休了回来。她娘家家境一般,如今在家里白吃白喝也就罢了,还挑肥拣瘦,娘家人受不了她了,要给她说个婆家。李媒婆说大哥和她年纪相配,她娘家人说不要聘礼,我立刻满口答应了下来。大哥,这可是好事啊!”
  张老赖愣住了,然后问,“她犯了什么错?”
  贾义立刻道,“我说大哥,不是兄弟说实话戳你心窝子。你管她犯了什么错,她不犯错,大哥能有机会?”
  张老赖平日里满嘴喷粪,这个时候却忽然扭捏了起来,“兄弟,人家给有钱人做过婆娘,能看得上我?再说了,我也养不活她啊。”
  贾义神秘一笑,“大哥,人家连新媳妇都娶进门了,谁还会记得她这昨日黄花?也就她自己还把自己当回事,她娘家人早嫌弃她嫌弃的要死。大哥如今改头换面了,三天两头出去做活,手里也有了一二两银子,重新租间屋子,买两件新衣裳,怎么就不能娶妻了。她就算以前娇贵,跟了大哥,什么毛病都能给她改好了。”
  张老赖顿时喜得搓搓手,“兄弟,这样说来,能行?”
  贾义拍手,“对呀,能行!”
  张老赖高兴的好悬没飞起来,谁能想到他张老赖四十多岁了还能娶媳妇呢。
  高兴了一会子,他又问,“兄弟,这妇人多大年纪了?兄弟你也没娶妻,要不,还是给你算了?”
  贾义摆摆手,“不怕大哥笑话,我还想娶个十几岁的大姑娘呢。”
  张老赖哈哈大笑,“对,兄弟你比我有出息多了,就该娶个大姑娘。我不一样,我有个女人暖被窝就行了,管她大姑娘还是大姑娘的娘呢!”
  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魏氏听说这醉汉上钩了,给了喜妈妈二十两银子,务必把这件事情办成。
  喜妈妈拿了钱就去找贾义,让他做男方主事人,请李媒婆去提亲。
  贾义去找李媒婆,“妈妈行行好,我那兄长年纪不小了,总没个屋里人怎么能行。但他一向要强,不肯欠我的人情,我把这十二两银子给妈妈,十两是聘礼,剩下的请妈妈收下喝碗茶水。等事成了,我再给妈妈二两。请妈妈替我们去徐家求亲,回头我告诉我兄长,就说徐家不要聘礼,他就会答应了。还请妈妈帮我转圜一二,千万不要说漏了陷。”
  李媒婆笑,“哎呦,这张老赖真是祖坟忽然冒青烟了,得了你这么个好兄弟。贾大官人尽管放心,我一定把这事儿办成了。十两银子别说一个半老徐娘,大姑娘我都能给你说来一个。大官人不知道,那徐家太太两只眼睛只认得银子,十两银子别说一个被休回家的小姑子,亲闺女她都能嫁!”
  贾义笑,“看妈妈说的,我兄长年纪不小了,说个大姑娘,他怕耽误人家,不肯答应呢。再说了,这徐氏听说在有钱人家做过正房太太,想来是个不错的,年纪大些也无妨。那外头四十多岁生儿子的一大堆呢!”
  李媒婆哈哈笑了,“可不就是,仔细想来,这可是一门好亲事呢!等事情成了,我老婆子也讨一杯喜酒喝!”
  贾义辞别李媒婆,回去后单独给张老赖赁了间朝阳的屋子,又给他置办了两身衣裳,张老赖高兴地就等着做新郎官了。
  再说徐家那边,徐太太听说居然有人愿意出十两银子聘她那被休回家的小姑子,顿时喜出望外!
  她原来还想着,就算小姑子被休回家了,好歹还有三个儿子呢,总不会不管她,自己还能继续沾光。谁知那刘大郎是个牛心左性的,心里只认得他娘。自从徐氏和徐太太吵翻,刘大郎把他娘弄了出去,徐太太再也沾不到刘家一文钱好处了!
  这么多年,徐太太早习惯了占小姑子的便宜,忽然断了奶,她真是浑身难受。如今能白得十两银子,多好!
  但徐氏已经搬出去了,徐太太又开始动脑筋。
  至于徐氏那边,她也急了,因为刘大郎好久没来了。
  刘大郎原来以为自己能发大财,手里散漫,给徐氏租的是个小院子,还请了个婆子,又给她留了些钱,徐氏一个人过的还挺滋润。
  但现在他手里渐渐空了,连家用他都拿不出来了,全靠汪氏补贴。
  汪氏不傻,她看得出来,在刘大郎眼中,自己这个祖母,连徐氏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汪氏有时候也挺羡慕徐氏的,不知道怎么教的孩子,把刘大郎教的心里眼里只认一个亲娘。亲娘要杀人了,他还觉得理所当然,杀的好!
  以前汪氏心疼孙子,这些日子她渐渐想开了,孙子是别人的儿子,她这个祖母总隔了一层。如今又让孩子们跟着丢脸,她更没立场去让孙子听她话了。
  但她手里有钱,刘大郎碍于刘文谦的话,也不敢对汪氏不敬。汪氏只给家用,而且,她都是交到李氏手里,三个孙子,她一文钱都不给。
  刘大郎想问李氏要钱,汪氏却只给了吃喝的钱,多的也没有了。
  刘大郎十分焦躁,像头随时想要发狂的野兽。
  汪氏仍旧睁只眼闭只眼,你可以对你娘好,但休想拿我的钱去养那贱人!若不是她黑了心肝想要害人,我何至于会有今天!
  刘大郎没钱,徐氏这里渐渐就要断粮了。没办法,她先把婆子辞了,这样苦等了几日,儿子仍旧没来,房东却来催房钱了。
  这宅子一个月得三两银子呢,徐氏没办法,又把宅子退了,自己去赁了一间单独的厢房住。
  有些人家的宅子是整体租赁,这样的贵一些。有一些宅子是按间租赁,正房价格高,厢房便宜一些。倒座房没有太阳,就更便宜了。
  徐氏搬家了,但徐太太很快还是找上了门。
  “我的老天爷,他姑,不是听说你过上了好日子?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了?这院子里闹哄哄的,什么人都有,你岂能住在这里?快跟我家去吧!”
  徐氏把脸一扭,“我如今是个只会吃喝的废人,不敢回去吃了侄儿们的口粮。我在这里好得很,大郎给了我钱,我就是嫌那宅子太大,一个人住空荡荡的,才搬到这里来。这院里,对门陈太太和我关系好得很,我也有个人说话。嫂子回去吧,我得闲了回去看你们。”
  徐太太立刻笑到,“他姑,咱们都是骨肉至亲,你还真跟我计较不成。我一向口没遮拦,你看在你哥的份上,就别跟我计较了吧。这里再好,你一个人,我们如何能放心。你哥已经把我骂了好几回了,让我一定要把你找回去。谁晓得你忽然就搬家了,我找了好几天才找到呢。”
  徐氏仍旧不上当,“嫂子坐吧,好容易来一趟,咱们说说话就好。至于回去的话,就别说了。”
  徐太太有些急,“他姑,你真不肯原谅我了?我,我也是有嘴无心啊。刘家不明不白就把你赶回来了,我怎能不急。我原想着,刘家也就是一时之气,你有三个儿子呢,早晚还不是要接你回去。如今听说他们两房彻底闹翻了,他姑,我这心里害怕的很呢,急着就来找你了。”
  徐氏立刻惊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太太觑了她一眼,“他姑,你还不知道啊。你们大郎跑到衙门敲堂鼓,状告他大伯非刘家亲生子,却占了刘家财产,要把你们大老爷赶出刘家,退还家产。最后也不知道怎么闹的,财产人家是一文没退,长房反倒是分宗单过了。连你们老太太,这会子也正在你家里呢。”
  徐氏呆住了,她等儿子等了好久没来,她也没有渠道去打听消息,谁知道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徐氏立刻拉住徐太太的袖子,“你说的是真的?”
  徐太太把自己袖子撤了过来,“他姑,我骗你做甚,如今都传遍了。我看你是回不成刘家了,跟我回家吧。”
  徐氏立刻疯了一般就往外跑。
  她一口气跑到家门口,站在门口踟蹰不前。自从被休后,她再也没回来过。她在这家里做了十几年当家主母,如今一回来,却是个陌生人。
  徐氏踌躇了半天,迈出了坚定的一步,跨进了院门。
  她静悄悄走到了院子中间,李氏正带着婆子在做饭,她在厨房门口,一眼就看见了徐氏。
  李氏讷讷喊了一声,“娘。”
  徐氏勉强笑了笑,她想到这个儿媳妇的贤惠,心里十分后悔,以前应该对她好一些。
  很快,家人里都出来了。三个儿子都亲亲热热地围了过来,一个一个喊着娘。汪氏走到门口看了看,然后转身回去了。
  徐氏拉着刘大郎问,“大郎,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好久没去我那里了。”
  刘大郎低下了头,“娘,儿子没用。”
  徐氏的心往下沉,知道徐太太没有骗自己。她刚才也看到汪氏了,汪氏的眼神冷冰冰的。
  徐氏犹豫了片刻,还是去了正房。虽然她被休了,汪氏总是她儿子们的亲祖母。于情于理,她都要给她问个好。
  徐氏让孩子们在外头等着,自己进去了。
  “娘,您身子骨好不好?”
  汪氏冷哼一声,“我不是你娘,你莫要叫错了。”
  徐氏陪笑,“娘,在我心里,您永远都是我娘。如今几个孩子们,还要辛苦娘教导呢。”
  汪氏缓缓喝着茶,“我老了,教导不了什么。我连自己儿子都教导不好,别人的儿子,我更教不好了。再说了,我教导他们又不听,我说了让大郎好生听话,有我在,永远不会少了你们的吃喝。可他不知道听了谁的挑唆,非要下狠手想把他大伯撵走。不自量力,如今文谦一个月仍旧给我五两银子,够我吃喝,我何苦去做那个恶人。”
  五两银子不少了,但跟以前比起来,那真是少多了。汪氏以前在大房,刘文谦一年少说也能孝敬她二三百银子,这还不包括平日的吃穿。
  徐氏默不作声,“娘,外头传的都是真的吗?”
  汪氏抬眼看着她,面无表情,“对啊,是真的。文谦本来不准备把这事儿抖搂出来的,都是你那好儿子,非要去招惹他,这下子好了,鸡飞蛋打,你们都满意了?”
  徐氏顿时肠子都青了,她怎么知道刘文远居然不是二老太爷亲生的!她本来也巴巴地等着刘大郎的好消息呢。
  她看了汪氏一眼,什么都没说。
  汪氏喝了口茶,“怎么,你也想看我的笑话吗?”
  徐氏扯了扯嘴角,“娘说笑了,我不敢。”
  汪氏问她,“你来有什么事情?”
  徐氏的声音低了下来,“我来看看几个孩子。”
  汪氏忽然笑了,“咱们两个啊,都是没干好事。文谦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没把文远的身世捅出去。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迟早大家都会知道,到时候,我这辈子就不用再出门了。你也是一样,贪心不足,平日里你帮着元宝他娘办事情,难道油水少捞了?文谦哪个月不贴补你们?我哪个月不给你们银子?可是啊,人都是贪心的。这下子都好了,以后我安生守着这个小院子,至于你,哪里来的哪里去吧。”
  徐氏忽然咬牙跪了下来,“娘,儿媳求您,让我回来好不好?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我如何能放心?娘,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去招惹大哥大嫂。娘,我嫁给文远快二十年,怎么能说断就断了。就算,就算他和那寡妇好了,我,我让她进门就是了。娘,我离不开这个家啊,我的根在这里啊!”
  汪氏轻笑,“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现在过一天算一天。等什么时候我死了,两腿一蹬,我管你们怎么闹呢。”
  徐氏擦了擦眼泪,“娘真的见死不救吗?娘,儿媳原来对您不够孝顺吗?”
  汪氏抬眼看着她,“不是我不管,是我管不了了。我现在除了做个会吃喝的废人,我什么都管不了。你们不要逼我,逼急了,我找根绳子吊死算了。反正我如今什么脸面都没有了,我还怕什么呢。”
  徐氏见她不肯松口,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娘多保重,我先回去了。”
  几个孩子留她,徐氏自己擦了擦眼泪,转身走了。
  等她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对门陈太太告诉她,“你嫂子久等你不回来,自己先走了,她说她明儿再来。”
  第二天,徐太太果然又来了。
  徐氏有些落寞,一个人住在这里,她其实是有些害怕的。她以为儿子能成事,才搬了出来。等儿子成了刘家掌权人,她就能回去了。可现在儿子什么都没有,还被刘氏族人唾弃,他救不了自己了。
  徐氏手里没钱,她做惯了刘二太太,从嫁人后她就没吃过苦,她也不会找活儿干,这样坐吃山空,总不是办法。
  徐太太来了三次之后,终于把徐氏接回去了。
  徐太太完成了第一步,第二步就好说了,她拐着弯劝徐氏,不要再想刘家了,还不如想想以后的日子。
  徐氏渐渐听懂了她的意思,断然不肯,姑嫂二人又吵了起来。
  徐氏哭了一大场,又去找了刘大郎,刘大郎听说舅母十分要给亲娘找婆家,非常生气,跑到徐家大闹一场,被他亲舅舅打了一顿。
  刘大郎是个愣头青,当场和亲舅舅和表兄们打了起来。他双全拳头敌四手,鼻青脸肿回家了。
  刘大郎临走前放狠话,他舅舅告诉他,要是三天之内不能说动刘家人来接她娘回去,从此就当没这门亲了。
  徐氏恨透了兄嫂,要再次搬出去,可徐太太早把她当作一块肥肉,岂容她再跑了。
  徐氏被兄嫂关了起来。
  徐老大有那么一丁点是为了妹妹着想,他威逼刘大郎,就是想让他去找人来把妹妹接回去。要是真能再回去,刘家家境总是不差的,比那个老光棍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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