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口音,白公子不像是本地人士。”
“是的,我这次来是为了找到我的未婚妻子。”
和乐眼中精光一闪,抢走别人的未婚夫会让她更有成就感,于是她假意问道:“不知白公子找到没有?”
白羽笙伸出手握住孟琪的手说:“找到了,在这儿呢。她呀背着我替父从军,害得我苦苦追了过来。”
温翎逸差点捏碎了茶盏,和乐恶狠狠地瞪着孟琪,眼神似淬了毒的一般。
白羽笙帮孟琪理了下鬓角的碎发,漫不经心地对温翎逸说:“还请温将军准许我带我的未婚妻子回家。”
温翎逸笑了起来,眼中不带一丝温度:“抱歉,她不能走。”这个女人,他还没搞到手呢,怎么可能放她走,想带走她,也得等他玩腻了再说。
白羽笙对这个回答并不觉得意外,温翎逸能同意才是见鬼呢,“那么,为了她,我只好也投效温将军了。”
温翎逸嗤笑:“我这里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他不屑地看着白羽笙,“你能做什么?瘦得跟鸡仔似的,能上战场吗?”
孟琪气得眼中冒火,白羽笙却拦着她,他好整以暇地道:“如果是一笔富可敌国的财富呢。”
温翎逸心砰砰跳得快了起来,他眯着眼看着面前的白羽笙,“你什么意思?”
“就是将军所想的那个意思。”
一笔富可敌国的财富,如果他能拥有,那么起兵后的军饷就不用发愁了。
温翎逸觉得自己都有些不敢呼吸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在下白羽笙,乃荣昌记张昆义子。”
温翎逸的瞳孔剧烈收缩着,荣昌记张昆,人人都说他到底有多少钱数都数不清,而张昆孑然一身,未曾娶妻,更无一子。如今对面这个人说他是张昆的义子,可信?不可信?
白羽笙也不说话,轻轻将一块对牌放在桌上,对牌上刻着红色的荣昌二字。有此对牌者,可以在荣昌记的任何一家店中随意取走所有的现银和物件,包括了荣昌记那几十家钱庄。
白羽笙这个荣昌记少东家的身份竟然是真的。
温翎逸面上立刻带着和煦的笑意:“白兄客气了,只是孟琪乃是朝廷征兵,所以真的不是我不放人。只是白兄若想入营,某欢迎之至。”一个女人和真金白银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再说了,等他把白羽笙所有的钱财弄到手之后,把他杀了,孟琪还不是一样要落到他的手里。
和乐颇有些震惊的看着他们,虽然这两个男人并未挑明了说,但她又不是傻子,自然能猜出他们的言外之意,今日之事她要想个办法尽快传信给她的父王。
孟琪倒是没说话,白羽笙这么决定定有他的安排。
温翎逸笑起来:“也好,白兄何时方便了,便到营内找我。”白羽笙的事他还得安排人去打听一下,这个看着精明的小子怎么也不像是个会为了未婚妻而昏了头的。
白羽笙便道:“我也没什么可以准备的,一会儿便同将军一道吧。”
温翎逸不说话了,只看着白羽笙淡淡地笑,举着茶盏啜了一口,那明前的毛尖清香无比,口感竟比他在宫中喝道的毛尖还要好。
白羽笙明白他的意思,他说:“琪琪,你带郡主挑些你们的胭脂水粉吧。”然后又对着温翎逸道:“温将军,她们女人间买东西,我们就不掺和了吧,不如请移步后院,我再亲自为您沏茶。”
温翎逸起身点头:“也好。”毕竟和乐在这儿有很多话都不方便说。
小二立刻捧来了各色胭脂水粉,孟琪得了白羽笙的暗示,便拉着和乐试起来,和乐冲玉竹一使眼色,玉竹略一点头,和乐便放心地挑起可心的东西。
温翎逸跟着白羽笙去了后院,后院是一排罩房,两人进了左手一间。玉竹蹑手蹑脚溜进后院,东张西望一圈,见四下无人,便弯着腰轻轻往窗沿下走去,但还没凑近前,只觉得后颈一阵巨疼便晕了过去。
白羽笙与温翎逸相对而坐,白羽笙轻轻击了下掌,忠叔便抱着个匣子推门走了过来,将匣子放在白羽笙面前。
温翎逸放在桌下的手都开始发抖。
白羽笙打开匣子,将里面的东西呈现在温翎逸面前。
全是银票,都是荣昌记的银票,可以在全国荣昌记各个钱庄通兑的银票。最面上的都是一万两一张的,匣子里塞得满满的。
温翎逸从来没有这样的兴奋过,他无法估计出这里到底是有多少钱。
他贪婪的伸出手去,白羽笙却啪的一下盖上了盖子。
“你!”
“这里面是五千万两银票,我愿全部献给将军,但将军也不能什么好处都不给我吧。”
温翎逸轻蔑地点点头,这才对,商人重利,白羽笙怎么可能什么条件都不讲。他很好奇白羽笙会提出什么要求,难不成他想着将来封王拜相?
“你想要些什么?”
“我的未婚妻,我要立刻与她成婚。”
温翎逸几乎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五千万两就换一个立刻成婚,这白羽笙脑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白羽笙继续道:“她可以留在将军麾下继续做军医,我亦可为将军上战场杀敌,我只有一个条件,就是让我与她在一起。”
温翎逸仰天大笑起来,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你可知道你本可和我要求将来封王拜相的?”
“我知。”
“那你还只提那一个条件?”
“我只有那一个要求。今日之事,我知将军知,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些银票将军可随用随取。”
太诱惑人了,一贯眼高于顶的温翎逸都无法抵制住这个诱惑。他几乎已经可以看到将来自己黄袍加身的样子,现在的他,军马、钱都有了,甚至还有个可以预知未来的孟琪。可以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真如孟琪所说那样,那么这个东风也很快就要来了。
温翎逸慢慢止住了笑,他说:“可以,三日后,我给你两主婚。”
白羽笙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然后他收回了匣子。
温翎逸僵了一下。
白羽笙道:“三日后,这匣子我将亲手送到将军手上。”
温翎逸冷笑两下,他是真不知道这个白羽笙是聪明还是愚蠢了,能够为了一个女人不顾一切,却又精明的不见兔子不撒鹰。很好,这样的人虽有小聪明却终究成不了大事。
“便按你说的。”
女人在购物一事上总是控制不住的手,白羽笙店里的脂粉虽贵,但对和乐郡主来说能用钱买到的都不叫事,她在孟琪的刻意挑唆下,几乎把店里的东西给买空了。
白羽笙从后院回来时,就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媳妇一脸的得意洋洋。
他走过去,孟琪便和他咬耳朵:“你架子上那些快过期的,我都忽悠着她给买了。你准备怎么感谢我?”
白羽笙轻笑一声,同样在她耳边低语:“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不知孟姑娘觉得在下以身相许如何?”
孟琪脸微微红了,眼睛亮晶晶的:“不行,你本来就是我的,换一个奖励。”
白羽笙看到她这个样子,就很想亲她,这个他心尖尖上的姑娘这样笑吟吟地看着他,让他的心都化成了一滩水。
白羽笙说:“生生世世定不负你。”
“我也一样。”
当天晚上,温翎逸宿在了王菀菀的营帐里。
而玉竹却被和乐扇了个大耳光。
“我让你查探他们都说了什么,你怎么这么笨!什么都没听到就被人打晕了。”
玉竹跪在地上不敢吭声,她本是绍王特训出来的一等高手,专门负责保护郡主安全的,一个小小的脂粉铺的后院,她不应该失手的,可是却偏偏失手了,甚至直到被那个人打晕,她都没有发现身后有人跟着她。白羽笙的身边居然有这么可怕的高手,他所图谋的绝不可能只有那么一点点。但她现在还不能和郡主分析这些,郡主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如果郡主知道了,一定会冒冒失跑去威胁白羽笙的。
和乐又发了一会儿脾气,才让玉竹起身。“你把今日的事飞鸽传书给我父王,温翎逸果然有反心。”
玉竹应了,趁着夜色把传信的羽鸽放了出去。
孟琪看着炭盆里的火烧得正旺,白羽笙坐在她的对面,右手熟练的翻动着手里的树枝,左手往被烤的冒油的三只鸽子上刷着蜂蜜。
“我好饿啊,为什么就三只鸽子啊,她们传递消息也不多放几只。”
白羽笙是下午的时候跟着他们一道回军营的,温翎逸命人在靠近主帅营帐的位置收拾出了一个营帐。一来方便他监视白羽笙,二来方便和乐去骚扰白羽笙。
可惜天黑之后,还没等到和乐去白羽笙的营帐呢,白羽笙就跑到孟琪的营帐约孟琪在寒风中遛弯。
大冷天的遛弯虽然有些神经病,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
他们跟着玉竹一直走到军营的马厩,这里除了负责养马的人,夜里很少会有人过来。玉竹小心翼翼的躲闪着巡营的兵将,却完全没有发现身后,白羽笙拉着孟琪一直跟着她。
玉竹轻轻学了几声鸟叫,孟琪没听出来是什么鸟,不过叫起来还挺婉转动听的。
不大会儿功夫,一个男人就出现了,玉竹将三个竹筒递给他,低声命令:“放三只鸽子。”
那个男人接过后,玉竹就返回和乐的营帐去了。
一阵翅膀的扑闪的声音,三只灰白的信鸽飞出,男人看了一眼,就转身回营帐了,外面实在是太冷了,他穿得又单薄,根本扛不住冻。
白羽笙早在手心中扣了三枚石子,等那人进了营帐,也不见他抬手,三枚石子飞出,便将信鸽全部打落在地上。
然后两个人开开心心捡回了孟琪的营帐,白羽笙把竹筒取下,收拾干净信鸽,借着取暖的炭盆一次性都给烤了。
这种信鸽,肉质紧实,其实口感远不如乳鸽好吃,但孟琪还是吃得眉开眼笑的,“哎呀,穿到这本书来,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肉呢。”
白羽笙心疼坏了,“可怜见的,难怪小脸都尖了。”
孟琪嗤嗤笑着:“你之前又没见过这个世界的我,哪儿知道我是胖了还是瘦了。”
白羽笙撕下一块鸽肉递过来:“在我心里你每一个今天都比昨天瘦了。”
“哎呀呀,白羽笙,你的嘴怎么这么甜。”
白羽笙瞥她一眼,假正经道:“你今天还没尝过,怎么知道我嘴里甜?要不要现在尝一下?”
孟琪脸都红了,啐了小白一口,“坏人。”
白羽笙笑得眉眼弯弯。
孟琪随手拆开三个竹筒,里面都放着一模一样的纸条,上面画着一些曲里拐弯的图形,她看了半天,完全看不懂。
白羽笙道:“这应该是他们之间约好的暗号,这样子就算被别人抓了鸽子也不会知道传递了什么信息,反正这个信息对我们也没什么用。”说完就把纸条从孟琪手里抽出来,扔进炭盆里烧了。
孟琪说:“和乐应该是给绍王传信息的,我觉得他们很有可能提到了你。”
“应该是这样的,大概还要绍王去核查我的身份了。”
“那把龙椅很多人惦记着呢,温翎逸、绍王还有刘太尉,很快还会有许多人揭竿而起。小白,你想怎么做?”
白羽笙在炭盆上暖着手:“其他小打小闹的就算了,只说温翎逸这三人,三人之中目前刘太尉可以算做领先一步了,他与龙椅咫尺之遥,尽管如今他可以坐在龙椅边上特设的座位上,但想跨过去坐在龙椅上却很难,名不正则言不顺。”
“绍王空有一身皇家血统,可惜没兵没马,朝堂之中也没什么势力,他只有和温翎逸联手才能有争夺那个位置的能力。可是温翎逸为什么要跟他联手?于是他派出了和乐。”
孟琪道:“嗯,他想用美人计,却忘了温翎逸是最无情的一个人,他喜欢美人会用尽手段得到他想要的美人,但却不会被任何一个美人绊住他的脚步。这个绍王也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掩盖住他想招揽温翎逸的心,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利用。装成不想让和乐嫁给温翎逸的样子,把和乐关在王府里。然后又让她可以轻松逃出来一直逃到边关。世人都在笑话和乐为了个男人抛弃家人,也都在同情他绍王一片慈父之心被女儿无情践踏。”
白羽笙点头:“看来看去果然还是本文的男主角最有优势,有精兵强将,很快就会有大义送上门。胡人使团一旦入京和谈,刘太尉定会劝说太后割让燕云十六州以求北地安稳。”
孟琪叹口气:“然后他就可以以燕云十六州为由,不肯退让。”
“太后便会砍杀了他在京中的家人。”
“文人学子无不愤慨,此时有人一挑头,这帮子人就会脑子一热,为他温翎逸奔走宣传。那效果估计和上微博热搜没什么两样了。”白羽笙假装成那帮穷学子的样子义愤填膺地挥臂宣讲:“温将军镇守边关多年,只因为不同意朝廷割让燕云十六州,他的家人就被太后那个妖女下旨诛杀了。事情闹大之后,温翎逸也就被逼的不得不起兵,只要他一喊出清君侧的口号,天下才子英雄莫不追随。”
孟琪厌恶的撇了撇嘴:“要不说这人无情的很呢,明明都想造反了,还故意将妻子小妾都留在京中,等着给太后送人头呢。”
白羽笙帮孟琪擦手,“但我们现在不能动他,动了他,这北地就保不住了。我会帮着他平定北地,等他想取中原之时,就是我两收拾他的时候了。这一次,我想为你夺下这片江山。”只有他自己当上帝王,才能保护住孟琪。
“对于温翎逸这种自视甚高的人,先给他些甜枣,让他觉得胸有成竹胜利在望了,再把他的美梦一个个敲碎,最终让他一无所有,他的江山、他的兵将我全都要拿走。”
孟琪拉着白羽笙的手说:“天下是你的、百姓是你的,但他曾经有过的美人你不许要!”
白羽笙笑了,轻啄了下孟琪的唇:“我不要她们,只要你。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宝宝。”
“你不许反悔。”
“永远不悔。”
夜深人静,白羽笙把两人啃完鸽子骨头,拿到营帐外面,挖了个小土坑丢进去给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