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氤看着他挺拔背影有些愣神,随即轻轻叹气。
算了,报复就报复吧,本来也是自己欠他的。
中午,周氤随便吃了些东西便去了学校。
她感冒好了很多,虽然还是有些咳嗽,但头已经不昏沉了。
下午去一班上了两节课,剩下的时间便一直在办公室里烤火。
连续两天,周氤都心不在焉着,偶尔想起自己已经和江准领证结婚的事情,还觉得身处梦中。
明日上午江准就要从晋州回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氤心里就越来越紧张。
沈熙案件已破,凶手也已经归案,致一中学刚取消没两天的晚自习很快便恢复了。
之前让张亚丽代了两节课,九班的进度又比一班慢了,再加上不久之后便是元旦节,班里还要利用体育课排节目,周氤担心跟不上进度,便想利用晚自习的时间补课,九班的学生自然是怨声连连叫苦不迭。
周氤拍了拍讲台开始晓之以理:“之前的两节数学课上了体育,本来是要用体育课补回来的,但考虑到你们还要排节目,老师决定用晚自习来补课,之后的体育课照上,谁知道你们居然不乐意,要不然体育课用来上数学?”
周氤也是从学生过来的,自然理解学生们的心理,体育课就是他们枯燥高中生活中少有的快乐时光。
她话音落下,学生们连连摇头,都异口同声:“周老师,补课,现在就补!”
目的达到,周氤拿起根粉笔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字,然后看了眼台下:“课本打开,翻到第四章。”
下晚自习后,周氤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家。
许是这几天没睡好,又许是上了一天的课有些累了,周氤刚洗完澡便有困意铺天盖地朝她席卷而来。
她困得护肤品都忘了擦,自己关灯上床睡下了。
睡到半夜时,床边突然陷下一块,随即有重物欺压而下,周氤残存些意识,以为又和之前一样又梦魇了。
她想翻身却翻不动,紧接着便觉得有炽热而压抑的气息洒在脖颈里,有些痒。
衣物冰凉的触感以及男人身上独特的凛冽气味让周氤瞬间惊醒,然后有细细密密的吻落了下来,她身体被紧紧环住,像是害怕她就此消失而用尽了浑身力气。
身下温软填满了江准这么久以来空缺的心,也让江准前几日努力控制的理智全线溃散,他喘息声越来越重,吻也逐渐急促而激烈,攻城略地般攫取周氤身上所有的气息。
她之于自己,既像毒又如药,让他着迷上瘾,又让他赖以存活。
他的吻慢慢往下,单薄的睡衣也被他逐渐褪下。
触碰到她光滑柔软的肌肤,江准越发不受控制,身体深处有如烈火灼烧,他吻上周氤的肩膀,又往下。
才从外面回来,江准身上都裹着股寒气,寒冷如冰的衣物与她娇软温热的皮肤相触,冷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而江准的理智也在这一瞬间慢慢回转。
他依旧压在周氤身上,吻却停下了,深深吐出一口气然后起身,小心翼翼帮她掖紧被子,伸手扶了下额头,慢慢闭上眼声音喑哑:“对不起,我没控制好自己。”
周氤却从床上坐起来,盯着他的晦暗不明的侧脸,转了话题:“不是要明天上午回来吗?”
她声音轻柔悦耳,江准深深吸气努力调整着自己刚刚失控的情绪,回答:“提前了。”
原本是要后天回来的,但是他等不及了,领完证时他努力压抑情绪,收拾行李时也极力保持冷静,外出这一两天也用忙碌的工作来填补心中空缺。
工作结束后,那边还组了饭局,他兴致缺缺归心似箭,在席上匆匆忙忙喝了几杯酒便迫不及待提前离开了。
当晚便找车回了江州市。
周氤闻到了他身上浓郁的酒气,语气关切:“你喝酒了?”
“喝了些,不多,”他声音沙哑,身上更加燥热,起身说,“我去洗个澡。”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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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2:晋江文学城
他起身之际, 腰却突然被人从后面紧紧环抱住。
周氤手臂纤细却用了全力,她衣衫凌乱跪在床上,脸紧靠在他的背上。
寒气拼了命在她皮肤上乱窜, 周氤却浑然不觉。
她声音有些沉闷, 似乎还带着些委屈之感。
她开口问:“和我结婚是为了报复我吗?”
江准稍怔,脸色困惑反问道:“什么报复?”
“报复我十年前离开你。”周氤声音有些哀伤。
音落,江准哑然失笑, 他握紧周氤的手,有些无奈:“你在想些什么?”
周氤蹙眉,昂头望上看去:“不是吗?”
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当然不是。”
又补充:“我没那么幼稚, 没那么小心眼,也……”
比你想象中更爱你。
十年确实很长, 但江准不想去追究过去的是非缘由了。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 这些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他们还有现在, 还有未来, 还有一生。
足够让两人携手, 互相牵绊永远纠缠。
“那你刚刚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周氤有些执拗,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不是吗?”
江准暗暗叹气,拿开她紧环在自己腰身上的手, 然后转身过来:“我以为你不愿意。”
“没有不愿意。”她否认得很快, 然后凝视江准。
黑暗中,周氤声音轻轻柔柔,有些委屈:“是你的外套太冷了……”
她声音越来越小:“你把它脱掉好不好?”
说完, 周氤伸手环上他的脖颈,然后主动吻住了他的唇,蜻蜓点水般很快挪开。
周氤将下巴搁在江准肩膀上, 稍微侧过脸去,温热的呼吸以及轻缓的说话声一同洒向他的耳畔。
短短四个字,却足以击得他好不容易回来的理智溃不成军。
她说:“我愿意的。”
她的吻太轻太快了,远远不能弥补这些年的思念与空缺。
江准鼻尖萦绕着周氤身上的气息,带着股独特的清新淡雅之感,他情难自控,潇洒脱了外套便欺身上去。
他俯下头,狠狠吻住周氤。
毫不温柔,激烈恣意,不再压抑不再控制,如疾风骤雨般倾泻而下,让她没有丝毫反应的机会。
他眸眼染上晦色,呼吸愈发沉重,身体也涌上一股难抑的燥热,但他的吻并未停止,掐着她腰身的手指也越发用力了。
似乎还不够,唇慢慢往下,寻到她脖颈处的柔软肌肤,重重地吻了上去。
周氤声音娇软无力,轻轻喊很久之前独属于她对自己的称呼:“阿准……”
如同催化剂,让他的欲念与渴望在瞬间变得更加疯狂。
他突然松开了她,眼眶红着,深深注视着身下的人,是他的氤氤,是他这么多年来的长久悸动,是他无数次放下准则为之妥协的人,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羁绊。
两人的交集始于七岁,原本是无忧无虑的年纪,他却因为父母离异而变得阴郁早熟。
是周氤的出现让他重新学会笑,重新感受到世界的色彩,感受到生命的鲜活。
也只有周氤能让他担忧让他焦虑让他喜悦让他失控。
周氤有些恍惚,身前衣物已经褪下,她有些冷,紧紧抱住了身上之人,给他回应,给他所有的一切,让他知道,自己是真的愿意。
如同深海中被狂风骤雨侵袭的小船,长久的思念与欲念交缠相融。
雨势渐大,海浪席卷,小船在雨与浪中飘飘摇摇,最后进水翻转然后慢慢沉入深海之中……
黑夜深沉,周氤体力不支思维早已涣散了。
江准却一直未眠,他耐心收拾好又将帮她穿上了睡衣,然后搂她入怀。
南方冬日极冷,周氤又怕冷,往日她睡觉蜷缩很久被子里都不见热,今日却不同。
身边之人火炭似的让她倍感温暖,周氤在他怀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沉沉睡去。
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睡觉如此安稳,没有失眠,没有被噩梦侵扰,没有在睡到一半时骤然惊醒。
而是一觉睡到天光大白。
翌日清早,周氤睁开眼,身体酸痛得想要散架了一般,身侧人已经不见了。
周氤揉着额头起身摸了摸,旁边还温热着,他应该才起床没多久。
周氤掀开被子,冷得打了个寒噤,她找到拖鞋下了床,闻到些香味,又听到厨房里有声音,周氤蹑手蹑脚走了过去。
是江准在做早餐。
他关了火,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转身过来,就看到门口的周氤。
她头发乱糟糟的,身上只穿了一件薄睡衣。
江准皱眉,连忙过来:“这么冷,快去把衣服穿好。”
周氤昂头看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江准却不管那么多,直接抱住她往卧室走。
双脚凌空,周氤连忙开口:“我自己去。”
“晚了。”他声音喑哑低沉。
到卧室,江准将她放到床上,又从衣柜里找出了她的厚衣物走到床边坐下,看那架势似乎想要帮她换。
周氤连忙抢过来,想到昨晚脸上染上红晕,郑重说道:“我自己换就好。”
江准并没有坚持,他低头,脸上有些愉悦,起身走到门口:“换好衣服去洗漱,然后来吃早餐。”
“好。”周氤应着。
很快换好,周氤慢腾腾从卧室走出来。
早餐很丰盛,面包煎蛋青菜,江准又端了两杯热气腾腾的牛奶上来。
两人相对而坐,一起吃着早餐,时光缓缓岁月静好。
江准喝了口牛奶问她:“今天什么时候回家”
“五点多,第八节课下就能回家了,”她说着又补充,“今天是英语晚自习,我可以偷下懒。”
江准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吃完早餐,时间已经不太够了,周氤到穿衣镜前整理衣服时偶然看到了脖颈上浅浅的痕迹,她连忙找出条围巾严严实实围上了,然后用“很近,就几步路”这个理由拒绝了江准送她的提议,匆匆忙忙拎包往外走。
上午的课满满当当,周氤几乎没有喘息机会。
中午去食堂随便吃了点又回了办公室,刚进门,身后却有人在喊她。
“周老师。”
周氤转身,门口站着何露华,她背脊挺直,头也微微昂起,不是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丫头了。
周氤朝她扬手,声音舒缓:“快进来。”
何露华抬腿走进办公室,周氤拉开了椅子说道:“来烤烤火,天太冷了。”
“我不用,周老师,我来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周氤问。
何露华深吸一口气:“我要转学了。”
周氤有些怔住,然后又问:“怎么这么突然要转学?”
又补充:“致一的升学率在全市都名列前茅,以你的成绩,高三再努努力,能上一所很好的的大学。”
见何露华不说话,周氤又问:“想好了吗?”
“想好了,”何露华的语气非常坚定,“我想忘掉一切重新开始。”
周氤轻轻叹气:“转去哪里?”
“十二中。”
周氤低吟很久才点头:“嗯,既然决定了,老师也不好再说什么,希望你好好学习,未来一切都好。”
何露华浅浅笑着:“谢谢周老师。”
面前站着的明明是何露华,一样的脸,可周氤看着却觉得陌生。
她又说不出是哪里陌生,隐隐约约觉得何露华和之前不同了。
“那周老师,我先走了,我妈妈下午会来给我办理转学手续。”
周氤轻轻回答:“好。”
她说完,何露华也很快转身往外走去。
她离开之后,周氤失神了很久。
下午开始下起雨来,先是朦胧烟雨飘飘洒洒,后来雨势慢慢大了起来,最后一节课下时,天上竟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周氤站在窗边,看着渐渐变大的雨势心里有些发怵。
她没带伞,此时也不免有些烦躁。
周氤思忖片刻,便下楼去找张亚丽办公室找她。
张亚丽带了伞,此时也正准备回家。她一手拿伞一手揽住周氤神秘兮兮询问:“老实交代,你和江准到底怎么回事?”
周氤依旧没想好措辞,只说:“你让我好好想想,我们回家路上慢慢说行吗?”
“行。”张亚丽很爽快。
两人出了办公室的门,便看到不远处的走廊上,江准手里拿着把淌水的黑伞正和刘主任讲着话。
他一袭黑色大衣,面容冷峻,颀长挺拔。
张亚丽定睛看了很久,大着嗓门指了指:“周氤,说曹操曹操到,那个不就是江准吗?”
声音大,江准也听到了,他循声望了过来。
张亚丽拉着周氤:“愣着干嘛?走啊,过去打个招呼。”
周氤不自在地咽了口口水,和张亚丽一起往他的方向走去。
刘主任那边还在和江准说着话,他语气很欣慰:“你能答应来校庆演讲真是太好了。”
江准的注意力都在周氤身上,他敷衍着回应:“应该的,是致一培养了我。”
说完校庆的事,刘主任又想到了什么,他语气疑惑着询问:“对了江准,我还没问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学校呢,是有什么事吗?”
“有事,”江准的温柔的目光定格在周氤身上,“雨太大了,我太太没带伞,我来接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