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我也要去!”小策子表现的比鹤迁要积极,池珂黑着脸质问他:“我们去学宫的时候,你和辋川没少溜出去吧?”
“去一次也是去,去两次也是去,每次都有新的惊喜,而且我们还没在晚上出去过呢,池姐姐你们就带着我吧!”
“那你得问你们殿下。”
小策子立马把祈求的目光转向鹤迁:“殿下……”
这下鹤迁想拒绝也没有办法了,只能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小策子雀跃起来,激动地围着火炉转了好几圈,直到鹤迁黑着脸勒令他才老实地停了下来。
炉火将整个武中殿烘的温暖,没有差事的宫女太监也都窝在角落里小声聊着天,池珂托着脸坐在小马扎上,困意席卷而来。
迷迷糊糊地想着要不要回去睡一觉之时,外面却忽的传来噪声,紧接着武中殿的大门被人暴力地推开,陈正青带着一群侍卫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给我搜!”陈正青一声令下,那些侍卫立刻四散开来,猎犬般粗暴地搜查着每个角落。
池珂顿时睡意全无,猜想是不是那对鸳鸯结出了什么问题。
“我宫中有东西丢了,来找找。”陈正青嘴角讥笑,轻蔑地看着他们。
“皇兄宫里东西丢了不在自己宫里找,来我这里是几个意思?”
“有人说看到在你这,我当然要来看看,说不定还能替皇弟抓几个内贼之流。”
陈正青挑衅地眼神从池珂身上划过,让人怒火中烧。
那几个侍卫将大殿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武中殿的宫人畏缩在一起,家具摆设也被翻得一团乱,仍一无所获。
“有哪个盗贼会把赃物放在这么浅显的地方,去屋里搜!”
侍卫们又遵命打开了各个房门,有两个人高马大的朝着鹤迁的卧房走来。
“我看你们谁敢!”鹤迁怒斥一声,面色冷沉,将那两个侍卫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回头望着陈正青。
陈正青:“谁是你们的主子!我让你们搜就搜!他这么藏着掖着,心里肯定有鬼!”
鹤迁直接站在了门前,与两个侍卫僵持不下。
“搜!谁要是不敢,回去打二十大板!”
“……”
“四殿下,对不住了!”
两个侍卫脸上有一瞬的愧疚之色,但还是冷着脸朝鹤迁走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陈正青:危
☆、第十二章
鹤迁也不甘示弱,提脚踹了上去。
鹤迁个头不如他们,但是力气不小,被他踢到的那人满脸痛苦的捂着肚子半蹲下去,另外一人紧跟着扑了上来,被池珂一脚踹翻在地。
“陈正青,你别欺人太甚。”
“你……”陈正青冷笑一声,“我现在更加确信我丢的东西就在你房里了,你们都过来,给我搜!”
池珂看着陈正青那副嘴脸气得头皮发麻,恨不得把他撕成两半扔到万蛇窟去当养料。
她直面那些虎视眈眈的侍卫,摆开迎战的架势。
“陈正青,你要是在我这里搜不出来什么,你打算怎么在皇上皇后面前解释?”
“呵,搜不出来就去别处搜呗,我找自己的东西还需要解释什么?”
陈正青那从容淡定的架势,很显然已经做好了栽赃陷害的准备。
堂堂一个皇子,尽使些下三滥的手段!
池珂恨得牙痒痒,手心的温度骤然降低——只要她抬抬手,陈正青就能心脏骤停而死。
在心底默念着,只要那些侍卫再敢上前一步,她就让这个三皇子成为一具死尸。
“你们愣着干什么,上啊!”
真是个不怕死的,池珂念动咒语,冷气从四面八方向武中殿汇聚,于池珂掌心中聚集,一团冰锥状寒气在她掌心成形。
池珂冷凝着脸,恨不得立刻就送陈正青上西天。
“皇上、皇后驾到——”
门外传来一声尖细的嗓音,池珂瞬间收敛了妖气,只见皇上皇后并肩而来,身后跟着满脸焦急的小策子。
池珂看向鹤迁,对方松了口气,又伸出手在她掌心轻点了一下。
没事了,冷静。
陈正青见自己的父皇母后冷着脸扫视了一番七零八落的武中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儿臣拜见父皇母后。儿、儿臣宫中丢了东西,儿臣是在找东西的!”
皇后恨铁不成钢道:“你丢了东西不在自己宫里找,来武中殿做什么?”
陈正青便把刚刚的说辞那些又重复了一遍,皇上皇后自然不信这些浅显的说词:“哪个眼瞎的奴才看到了?偷盗之人长什么样子身形如何,你又是怎么判断那是武中殿的人?”
“是、是……”
“你不要仗着自己是年长就为所欲为,身为长辈没有一点长辈的样子,整日只知道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栽赃陷害,实在给我们陈家丢脸!”
陈正青跪在地上,声音中带着哭腔:“儿臣是因为前几日在皇兄宫中看到四弟所赠的鸳鸯结乃玉雕大师汪九轮之作,汪大师大的遗作有价无市,陈国国库中也只有三四件,四弟平日过得又拮据,儿臣才会怀疑四弟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傻事,想来查探一番……”
“闭嘴!我和你父皇刚从你皇兄那见过那对鸳鸯结。那根本不是汪九轮之作,而是后人沿袭了他的工艺。迁儿用心给你皇兄挑选贺礼,你却满心想着怎么借此事陷害他,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心术不正的孩子!从今天开始禁足一个月,上元节之前不许出来!还有这些人,每人打五十大板,赶出宫门!”
“三个月,上元节也不许出来,好好反省去吧,你以前做过的那些事。”一直冷眼旁观的皇上发话,皇后也没法开恩,她狠狠地瞪陈正青一眼,陈正青立刻磕头领罪,带着自己的侍卫们灰溜溜地逃出了武中殿。
皇上连正眼都没给他,径直朝鹤迁走来:“迁儿,委屈你了。”
“谢父皇替儿臣主持公道。”
鹤迁的眼底似乎有泪光闪烁,皇上拉着他进了书房,池珂识趣地退了下去。
她提前让那些小花精在陈展鸿身上动了手脚,本意虽然只是提防陈正青借题发挥,但是能借着鸳鸯结狠将陈正青一军,也不失为一部好棋。
还能顺带让鹤迁和皇上谈谈心增进一下感情,一举两得。
皇上没多久便从书房出来,鹤迁跟在他身后,表情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淡;皇帝亲昵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了些叮嘱的话,两人此时才像是一对真正的父子。
但鹤迁没有想象中那种动容,恭敬地作了个揖,将皇上送出武中殿,自己回到了书房。
“你们聊得不开心吗?”
池珂早已在书房等着他,桌上摆着一张女人的画像,鹤迁走上前去把画像收了起来。
“皇上给我涨了月钱,和我一起缅怀了我的母妃,表达了这么些年来对我不闻不问的愧疚。”
“这难道不是你们解开心结的第一步吗?”为什么鹤迁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甚至还有些烦躁。
鹤迁将画卷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书架上,眼中除了冷漠之外再无其他。
“从未放在心上过,哪里有什么心结。”
假情假意的怀念一番,却连冬姚葬在哪里都不知道;皇上或许曾经真心喜欢过他母妃,但是帝王的真心向来短暂,九五之尊又哪来的耐心去讨好一个冷美人,到最后也不过是一个人在冷宫旁守着漫漫长夜,孤独地生下一个不被看重的孩子,再孤独的死去,连寝宫都被众人遗忘,变得和冷宫无异。
池珂看出两人的谈话并没有让鹤迁改善和皇帝的关系——至少在鹤迁心里是没有什么改变。
皇帝是凉薄之人,池珂在见他第一眼时就知道。
“既然没什么心结,那就好好准备今晚的灯会吧。”
鹤迁和他的父子缘分本就短暂,与其为一块暖不化的冰石头发愁,倒不如好好享受一场明艳热闹的灯会。
鹤迁的脑袋轻点了一下,转头问她:“你刚刚是……”
“怎么了?”
“没事。”
鹤迁欲言又止,池珂也不再追问,无外乎就是好奇她刚刚所用的法术。
她拍拍鹤迁的头发,语重心长道:“有些事情就算你解决不了也不要担心,你身后有我。但是呢……尽管你身边有我这个无所不能的神仙,我还是希望你能早日独当一面,即使身边没有我,也能轻松应对刚刚那种局面。”
池珂在未来天君的脑袋上乱摸了几下,迅速溜出了书房:“晚上日落后,咱们从西门出去,别忘了!”
等鹤迁反应过来的时候池珂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无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刚才她手落下的触感仿佛犹在。
被人占了便宜,鹤迁却没有想象中生气,心底反而有一种酸涩感——这老妖怪真是不知好歹,自己都有夫君了还这般无礼……
真让人心烦……
作者有话要说: 鹤迁:她为什么要摸我脑袋……她都有夫君了为什么要摸我脑袋……
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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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年前寻安城的最后一次灯会,徐南街上热闹非凡,街头巷尾挂满了各色的灯笼,店铺前所挂的旌旗也缠上了小灯笼,将整条徐南街装点的宛如光怪陆离的幻境一般。
街道上人潮拥挤,叫卖声谈笑声不绝于耳,池珂一只手拉着鹤迁的衣袖,另一只手还要拽着小策子的衣领,三人紧挨在一起,以免被人群冲散。
小策子自小被送进宫中极少出来过,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就兴奋异常,和第一次下山的辋川一样,见着什么都好奇,都想去碰一碰看一看。
“池姐姐池姐姐,你看那个摊子卖得是什么,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
池珂顺着他的只见望去,一个穿着青白色布衣的中年男人抬着一大串沉甸甸红彤彤的冰糖葫芦,身边闻着一群馋嘴的孩子。
看小策子明知故问的样子,池珂知道他是自己想吃了,便领着两人走过去买了两串,小策子自觉地接了一串,池珂手里拿着另一串,歪头看向身边的鹤迁,把糖葫芦递了出去。
“你不吃吗?”
“我都这么大了,不吃这些小孩子吃的东西了。”
池珂把糖葫芦塞到他手里,一转头对上老板的笑容:“姑娘年轻貌美,怎么就年纪大了?要姑娘这样的都算是年纪大,那我这样岂不是就叫老态龙钟?”
身边的孩子都跟着哄笑起来,池珂站在她们中间,除了个子稍微高些,确实看出来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鹤迁从腰间取出钱袋来:“老板说得对,给这位年轻的姑娘来一串。”
“好嘞!”老板利落地取下一串最红的,“姑娘,这是给您的。”
池珂笑着接过来,悄悄给鹤迁递去一个眼神: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哄人呢?
鹤迁装作没有看到她的目光,一口咬下一整颗晶莹的山楂,径直向前走去。
三人一直走到腿都酸了,依然没能看到灯会的尽头,街道上的人还多了起来,小策子抱着一堆的东西直喊累,三人便拐进了一条人少些的小巷,找了间茶馆歇脚。
茶馆中都是些穿着讲究的男子,几人一桌,高谈阔论。
池珂担心喝茶晚上会睡不着,就只点了些糕点,又要了两杯果酿。
小策子吃了点心喝了果酿,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一个劲的在傻笑,池珂怀疑这果酿里面是不是掺了酒,但是同样喝了果酿的鹤迁却一点事都没有。
“可能是我,嗝~今天太开心了……池姐姐,我有点困,你、你们待会先逛着,我在这里歇会儿。”
小策子在池珂的注视下眯起了眼睛,趴在桌上一会儿便不省人事。
他在这里睡着,池珂和鹤迁也不放心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便也坐在桌边聊了起来。
但两人现在都有些累了,大脑完全放空,无外乎你一嘴我一嘴的怼来怼去,池珂说一句,鹤迁回两个字,这样过了四五个回合,池珂突然停了下来,直勾勾地盯着鹤迁的脸。
“你……看我做什么?”
池珂沉默着,朝着鹤迁伸出手;鹤迁下意识地躲了一下,但池珂还是眼疾手快地帮他抹去了嘴角的一点点糖渣。
“到底还是个孩子,吃个糖葫芦都能吃成这样。”
池珂故意夸大的嘲笑他,鹤迁却是捂着自己的脸狠狠地擦了两遍,又羞又恼:“你直接提醒我就是了,为什么非要上手!你一个有家室之人……”
“家室?你在说什么啊?”
“你不是都有夫君了吗?”鹤迁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语气听起来酸酸的。
池珂愣了片刻,旋即大笑起来,“那次是骗你的,你居然还真的信了!我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要真有个夫君管这管那的,不得闷死?何况我现在连自己的信物都没有,找什么夫君?”
鹤迁被她肆意嘲笑并没有觉得羞恼,反而不自觉地松了口气,脸色也缓和了许多,问道:“信物是什么?”
“就是……这个不好解释,反正我没有信物就不能找夫君,就算找了也不能正式成亲。”这是池珂族内的传统,但她的信物已经丢了几百年了。
“信物丢了也不去找,你心可真大。”
“我不是不去找,我一直在找,不过天下之大要找那么小一个东西谈何容易,反正我也不急着成亲,一切随缘吧。”
“那祝你早日找到吧。”
鹤迁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了,想起之前池珂给他讲的那个故事,问道:“那个花妖和赶考公子后来怎么样了?不会又和那只黑熊精一样,遇见别家好看的公子,变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