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身,佯装没看到秃毛的肚子,安抚地拍了拍嬴封狗头。
楚卿:“加餐,今天给麒麟加餐,吃你最爱的虾滑。”
闻言,嬴封满意了。
狗子站起来,上前亲昵地蹭了下楚卿的肩。
一人一狗靠得太近,从楚卿身上穿来浅淡的冷香,是嬴封熟悉的水生调莲花香。
狗子仰头,抬起鼻子多嗅了两口。
那香顿时丝丝缕缕地溜进心间,像一把小钩子,蓦地勾住嬴封心脏,叫他忍不住想靠近,想嗅到更多,更想舔一口,叫这香味染上他的味道。
“汪”德牧响亮地叫了声。
嬴封回神,才发现自己狗嘴都快凑到楚卿脖子里了。
艹,晕头了!
狗子连忙后退,直勾勾地望着楚卿,趴地上拿前爪抱着脑袋。
德牧暗含警告地剜他一眼,挪了挪身体,将嬴封的视线挡住。
楚卿倒没注意,毕竟人和狗并不能相互沟通。
她只以为俩狗子又在争,遂不厚此薄彼,也揉了揉德牧脑袋。
德牧想了想,将细黄毛的肚子往她手边送了送。
楚卿手一顿,眼神飘忽了瞬。
这不太好吧?
再怎么说,宫郁臣也只是继兄,而且德牧直接是人身变的狗,并没有像嬴封那样,本体人身是植物人状态。
她要是撸了德牧的狗肚子……
楚卿一个激灵,唰地收回手,并起身跨过狗子,直接去了饭厅。
宫郁臣:“???”
他的毛肚子就那么没吸引力?
好歹他做人的时候,也是有体面的腹肌人鱼线!
狗子嬴封咧嘴,肆意嘲笑德牧。
嬴封:“活该!”
果然,卿卿对他是真爱!
肚子秃毛的委屈消散,狗子站起身,得意洋洋从德牧面前走过,还给了他个嚣张的眼神。
逼视并挑衅,及碾压了德牧,半大的狗子活蹦乱跳地去找楚卿。
卿卿,等我跟你一起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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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狗子不对劲!
楚卿忽然发现,自那日狗子嬴封肚子秃毛后,两只狗子就非常不对劲。
就仿佛是公孔雀较劲,在她面前,极尽可能的展现自己。
那模样,竟像是在争宠。
比如早上,楚卿才起床打开房门。
狗子嬴封,脖子上拴着领结,嘴里含着朵还带露水的红玫瑰。
看到楚卿,狗子会眼睛一亮,摇着尾巴,将红玫瑰送到楚卿手里。
红玫瑰茎秆参差不齐,还都是牙印子,明显就是狗子用嘴咬下来的。
狗子,亲自在园子里摘的玫瑰!
一眼看去,只能看到被刺扎肿狗嘴的楚卿:“……”
德牧不甘示弱,宫郁臣不送玫瑰,大狗子改走嘘寒问暖的路线,手段如春风化雨般无孔不入。
清晨,必定是德牧将拖鞋叼到楚卿面前。
接着是楚卿要看的杂志和手机,如果在书房,那就是楚卿没看完的书。
德牧不仅将书叼到楚卿手边,他还能精准翻到楚卿上次看过的地方。
如此肆无忌惮,也好在楚卿装懵,假装养的是真狗子。
不然换个人,怕是早惊恐了。
这么聪明的狗子,那就不是宠物,而是狗子精了。
这般争宠之下,短短几天功夫,楚卿就习惯德牧的贴心了。
就连老宅上下,对德牧也是赞不绝口。
这一番计较,狗子嬴封落了下乘。
就在众人以为,狗子吃醋又要闹腾的时候,嬴封忽的安静下来。
如此过了两三天,就在楚卿都忘了这事时。
某一天早上起来,没等来德牧,反而等到了狗子嬴封。
半大的狗子,叼着拖鞋屁颠屁颠过来,摇着尾巴将鞋放楚卿脚边,还拿鼻子推了推,让她赶紧穿上。
楚卿挑眉,表情顷刻意味深长。
早饭,报纸和手机同样也是嬴封叼来的,至于德牧依旧不见身影。
楚卿问了保姆两句,结果没人看到德牧。
总归是丢不了,楚卿并未在意。
和平时一样,用完早饭她便去了书房。
狗子嬴封鞍前马后的伺候,既殷勤又讨好。
没半天功夫,楚卿一开始看书,就将德牧忘在脑后。
一直到了晚上,楚卿准备入睡,闭眼的刹那她又睁眼。
“杜管家,你今天见到将军了吗?”楚卿给杜丽芳打电话。
杜丽芳问了圈宅里的仆人,愣是连德牧的半根毛都没找到。
高高大大的一条狗子,竟然在老宅就蹊跷失踪了。
大晚上的,一宅的仆人遂又爬起来,到处找狗子。
楚卿盯着嬴封,冷着脸问:“麒麟,将军去哪了?”
狗子摇尾巴,眨巴眨巴眼睛,表示什么都听不懂。
楚卿:“……”
真狗!
两个小时,几乎将整个老宅掘地三尺后,杜丽芳想起老宅有间闲置多年的地下室。
那间地下室很小,而且位置偏远,并不十分好用,多年之前就弃用了,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注意。
杜丽芳打开地下室门,果不其然,德牧蜷缩在里面,已经被关了整整一天了。
德牧走出来,乍一见狗子嬴封。
新仇旧恨,让宫郁臣红了眼,二话不说后腿一蹬,嗷的就冲嬴封扑过去。
嬴封早有准备,躲在楚卿身后,死活不露面。
楚卿:“……”
见德牧这么凶,楚卿不用想,都知道狗子嬴封干了什么好事。
这只心机狗,老宅就是他的家,他再熟悉不过。
所以将宫郁臣骗到地下室,把德牧关里头。
这里位置偏,德牧被关起来,无论怎么叫唤,都不会有人听到。
要不是楚卿临睡前忽然想起,宫郁臣怕是要被关上一天一夜。
杜丽芳等人并不知内情,谁能想到一只半大的狗子,内芯装着人的灵魂呢。
她还在疑惑:“谁把将军关里面的?给我排查,我看谁的胆子这么大,连太太的狗都敢动。”
楚卿看了罪魁祸首一眼,施施然回卧室了。
不过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担心狗子嬴封被德牧给咬死了。
楚卿多吩咐了杜丽芳一句,当天晚上将两只狗子隔离起来,不让窝一块。
虽然不明所以,不过杜丽芳照做了。
于是,侥幸狗命存活的嬴封,干了坏事,还心安理得的睡了好觉。
被关一天的德牧,反而盯着嬴封的方向,恶狠狠地盯了他一晚上。
当晚,楚卿还做噩梦了。
她梦见狗子嬴封被撕咬的七零八碎,死相无比凄惨。
而德牧化身为头生双角的怪物,张嘴就是一口里鲜血淋漓的獠牙。
早上六点,楚卿就被噩梦吓醒了。
她头疼地揉着眉心,觉没睡饱生出起床气。
楚卿披散着长发,冷着脸打开房门,准备今个好好跟两条狗子讲讲道理,再有类似的事发生,一律受罚。
然而当她下楼,两条狗子已经盆挨盆,相安无事地在吃肉了。
见楚卿起床了,俩狗子齐齐抬头,不约而同冲楚卿叫唤两声,再摇了摇尾巴,然后继续埋头吃肉。
楚卿面无表情:“……”
打扰你们相爱相杀了,告辞!
楚卿搞不懂男主和反派的脑回路,就像是她也同样搞不懂嬴榛的脑回路。
下午茶时间,寻常不会来老宅主楼的嬴榛,竟牵着安小冉的手,忽然造访。
楚卿眯眼,忽的就看这两人很不顺眼。
杜丽芳拦不住嬴榛,也没借口拦。
嬴榛漫步到楚卿面前,上下打量她的,随后轻笑一声:“大嫂,真闲。”
楚卿没搭理,卧她脚边的两条狗子蹭的就站了起来。
安小冉不自觉往后躲,那天德牧差点咬断她咽喉的事,还心有余悸。
嬴榛表情一冷,将安小冉护在身后:“大嫂,你就任由这两只畜牲狗仗人势?”
畜牲?
狗仗人势?
楚卿放下手里的书,眸光甚是冰冷,仿佛是降了一场隆冬大雪。
秦臻和安小冉,就见她动作优雅地合上书。
然后缓缓抬起一只手指过来,饱满的粉唇开合间,轻吐出两个字——
“咬他。”
第026章
作为嬴氏上任掌门人嬴映雪的幺子, 即便只私生子出身,可从小到大,嬴榛在家族里受到的厚待, 远超过长子嬴封。
他的吃穿用度,永远是嬴映雪亲自挑选过手的。
他从前所受的教育, 任何一所学校随他挑选,如果去不了, 嬴映雪就是砸钱都会把他塞进去。
他想出道成为明星, 嬴映雪直接动用人脉, 将往后二十年的路给他铺好, 他只需要抬抬腿就可。
嬴榛,生来就是享受嬴映雪所有母爱的存在。
反之长子嬴封, 嬴映雪对嬴榛有多宠,对长子就有多冷漠。
嬴封,并不是嬴映雪期待出生的孩子。
更甚, 因为和前夫之间的感情纠葛, 嬴映雪还恨着长子。
虽然, 嬴封从小就被当做嬴氏继承者来培养, 却从未有过嬴榛拥有的关爱。
自然, 同母异父的两兄弟便无甚感情。
甚至, 嬴封和宫郁臣的感情,都比和嬴榛的要好。
嬴封看不上嬴榛, 嬴榛处处都爱在他面前炫耀,对嬴氏掌门人的位置,更是暗自觊觎至今。
好在,嬴映雪虽然对俩孩子感情偏颇,但眼界格局依然存在, 脑子也不糊涂,在继承人一事上,分的很清楚。
某种意义上,直接避免了兄弟阋墙,手足相争的局面。
这是件颇为讽刺的事。
所以,嬴封老早便想,下手狠狠整嬴榛一顿。
当人的时候,这个愿望一直被压抑着,如今做了狗,楚卿早说过,不准他随便咬人,人血太脏。
然而现在,楚卿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
——“咬他。”
被压抑的愿望,嘭的一下,像膨胀的氢气球,不仅胀大到无以复加,还躁动起来,往高处起飞,无法遏制。
宫郁臣太了解嬴封了,见他耳朵一竖,就晓得他想干什么。
某种时候,俩狗子诡异的能脑电波同步,一致对外。
半大的狗子和高大的德牧,嗷呜一声,后腿一蹬,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咻地冲出去。
那模样,和解除了缰绳的凶兽毫无区别。
“嗤啦”布料被撕裂的声响。
嬴封一口咬中嬴榛的西装裤脚,往后撕咬,分分钟将有一条完好的西装裤撕成碎片。
嬴榛接连后退,他出身显贵,何时见过这样蛮不讲理的阵仗?
他白着脸,努力撑着发软的双腿,护着安小冉不断往后退,碎片一样的西装裤晃来荡去,跟条乞丐裤没区别。
他还色厉内荏,冲楚卿喊:“干什么?楚卿你要干什么?信不信我妈把你赶出嬴家?”
楚卿冷嗤,她缓缓起身,轻描淡写唤了声:“麒麟,将军。”
寻思着第二口该咬哪的俩狗子,瞬间听话住嘴。
她眼神轻蔑又鄙薄:“你几岁了断奶了吗?还当自己是个宝宝,动不动就跟家长告状。”
这一句话,像尖刀一样直插嬴榛心口。
然而,楚卿的下一句更扎心:“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
她站俩狗子中间,纤细的身量,立在艳阳下,身姿绰韵,优雅高洁。
她淡然一眼,还有漫不经心抬眼,落在嬴榛身上的羞辱感成倍增加。
嬴榛气的脸都红了,舌头打结,硬是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而俩狗子又野又凶,龇牙咧嘴,颈毛竖立,喉咙发出低吼,护卫在她左右,跟忠诚的骑士似的。
控制疯批野狗的缰绳,只在楚卿的话语间。
安小冉躲在嬴榛身后,看着这幕眼神闪烁得厉害。
汹涌的嫉妒像泉水一样涌上心头,咕噜咕噜冒酸,腐蚀的她心尖都痛了。
原本,享受男主和反派维护团宠的人,明明该是她才对!
楚卿么,不过是给她提供皮骨的炮灰工具人罢了。
可眼下,从第一步她没能如约捡到狗子开始,剧情就崩成了泥石流。
走向更诡异的是,原本已经被网曝,被踩死的楚卿,竟然咸鱼翻身了。
安小冉捏紧了手,修长的指甲不自觉掐进嬴榛胳膊里。
嬴榛面对俩狗子,正憷得慌,冷不丁胳膊刺痛,他想也不想直接一甩手吼道:“你抓那么紧干什么?”
安小冉不防,被挥了个趔趄,细高跟一崴,呀的一声狼狈摔倒了。
德牧冲上来,伏低身形,冲安小冉龇牙。
“啊,二少救我!”那日的阴影袭上心头,安小冉想也不想,跳起来搂住嬴榛后背,双腿一夹,爬到了他背上。
猝不及防,嬴榛脖子被勒住喘不上气,还让这股力带的倒退三步,跟着一个屁股蹲,两人同时摔倒在地上滚成一团。
安小冉今个穿的,是一件复古的半臂汉裙,这一摔裙裾上卷,露出了半透明的黑O蕾O丝O丁O字O裤。
那薄薄的布料,紧紧地裹在私O密处,又马蚤又氵良,跟她温婉古典的气质半点都不搭。
楚卿摇头,表情淡然地挪开了视线。
狗子嬴封的视线,被嬴榛挡着,本来就什么都没看到。
一边德牧绷着狗脸,一爪子挡嬴封眼睛上,不准他看。
狗子嬴封甩脑袋,扒拉德牧的爪子:“???”
宫郁臣警告:“你结婚了!”
除了他妹妹,这头狗逼还想看谁?
嬴封反应飞快,蹲坐下来不动了:“大舅哥放心,除了卿卿,我谁都不看。”
宫郁臣正要点头,忽然反应过来。
谁他妈是你大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