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怀上暴君的崽——小文旦
时间:2020-12-20 10:41:50

  李霄征拾起唯一的线索:“是。”
  陛下最讨厌被女人算计,难怪他生这么大的气。空气的至今未散的气味,证明他们陛下并非有疾,这让李霄征又松了口气。
  鬼知道他们这一群臣子替陛下的龙体暗暗担忧了多久。
  幸好,幸好。
  李霄征顶着帝王威压,偷偷地高兴,他要赶紧把这件事告诉整天操着老妈子心的礼部尚书。
  孟岽庭淡淡道:“多一个人知道,朕便抽你一根筋。”
  李霄征:“……”
  太监怕陛下迁怒无辜姑娘,硬着头皮提醒:“那选妃之事……”
  太后下最后通牒,她祈福回来之前,必须要见到后宫充盈。京中女子早已翘首以盼,参加选秀的适龄女子从各地赶来,陛下再拖,客栈都快住不起了。
  孟岽庭冷哼一声。
  太监仔细揣摩圣意,良久没揣摩出来。
  陛下到底是食髓知味了,还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了?
  ……
  傅星河又累又饿,一刻不停,好不容易上了官道,看见烟尘滚滚里遥远的城门,不由再次搜了一下身,想找点值钱的东西蹭个马车。
  官道上不乏华贵马车,傅星河刚想拦,突然想到自己一个大臣之女,蓬头垢面,流落京外,被人认出容易流出谣言。傅星河不在意名声,却怕传进暴君耳朵里,把她的古怪行为跟下药的人联系起来。
  她还是抄小路吧。
  正当她准备钻进草丛,一声由远及近的“小姐”从马车上传来。
  远处绿荫下跑过来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身材瘦小,从声音不难听出是女扮男装。
  明絮看着衣服下摆有明显撕裂的傅星河,欲言又止,不敢触主子霉头,最后压低声音道:“小姐,夫人找你一天了。”
  傅星河察觉这丫鬟有些怕她,当即转换人设,收起自己面对客人的标准笑容,一言不发地上了马车,“家里发生了什么?”
  明絮:“明枫说,夫人提前从东盛寺回来,昨晚就发现小姐不在家,派人找了一晚上,今早又被老爷知道了。”
  傅星河:“你在这等了多久?”
  明絮:“按照小姐的吩咐,我把马车赶到郊外游玩,今早暂停在这里休息,等小姐回来。”
  不错,还懂得掩人耳目。
  这个丫鬟跟她出门办事,那明枫定然是留在府里的内应。而且看样子,原主并没有把自己大逆不道的行为告诉丫鬟,一个人行动。
  书中第一章并没有详写女配是如何得到皇帝的下落如何找到皇帝,只隐约提了一句女配派人截下了皇帝送往太傅府的信件。
  傅星河闭了闭眼,暴君现在的处境显然不好,派人送信给太傅府可能是为了求救,原主作死把信件劫走,意图美救英雄加霸王硬上弓。暴君没有等到太傅,却被人算计差点跟一个陌生女人睡觉,不知道他最终会把账算到谁头上。
  原主应该没有蠢到在傅家范围内拦截信件吧?
  傅星河:“有人问起来,你就问昨天我们去郊外游玩了一天,为了今早看日出没有及时赶回来。”
  明絮又用欲言又止地表情看着傅星河,等了一会儿,她终于开口:“夫人要是看到小姐这样子……”
  她眼里明晃晃写着“我家小姐该不是失身了夫人知道一定先打死我这个丫鬟”。
  傅星河拨了拨裙子,淡然道:“我没事,就是从山坡上滚下来了。”
  丫鬟眼神一亮:“明枫的药没有用上?”
  傅星河故作遗憾:“掉湖里了。你这么担心,倒是说说它有多厉害?”
  丫鬟红了脸压低声音:“明枫姐说没有男人能逃得过。”
  傅星河眼里闪过一抹对暴君真心实意的欣赏,暴君果然不是普通男人,就差临门一脚,他都快进来……她居然逃过了,管他是是不是本身有疾,凭这一点,傅星河就欣赏他。
  傅星河继续套话:“不知羞,我拿这种药做什么。”
  明絮见她想这件事遮掩过去,便道:“是奴婢多虑了,小姐心心念念的都是当今圣上,怎么会看得上其他男人。”
  傅星河从容地靠在马车上,符合女配人设,蠢蠢欲动道:“你说我能不能当皇后?”
  明絮狂点头:“我们老爷是太傅,先帝最信任的辅政大臣,陛下马上就要第一次选妃了,小姐一定会入主中宫。”
  傅星河略一挑眉,一朝天子一朝臣,按照书里傅家的结局推测,先帝信任傅家,新帝却不一定信,新旧两股势力博弈,傅家最终出局。
  傅星河:“这件事你们要烂在肚子里,那个信件……”
  明絮道:“小姐放心,信件是明枫在傅家大门外劫走的,没人知道是小姐。信件已经烧了,这件事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傅星河点头,小丫头口中的明枫,又会武又会毒,既然信件还没到傅家就被人劫走了,那就只能怪暴君自己手下办事不利。
  她长呼一口气,不知为何有点累,刚闭上眼就睡过去了。
  梦里,傅星河置身于一块面板前,面板上简简单单浮现几行字。
  【拯救濒死女配,积分:20】
  【新手保护机制:开。】
  【恭喜您成功让“傅星河”脱离危险,获得二十个积分。】
  傅星河下意识伸手点击那行字,都挥了个空,没有更多详细解释,就是三行冷冰冰的字。
  她想试试能不能和它对话,问问这积分有什么用,但在梦里张了几次口都没说出声,反而把自己憋醒了。
  傅星河一脸郁闷地睁开眼,眼前还是马车晃动的竹帘。
  所以暴君昨晚真的想杀她?
  救一个女配算二十个积分,却又不说明积分的用处。
  新手保护机制,应当是指她能够看见周围东西的毒性。
  傅星河握着这个鸡肋技能,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信息,但是直到马车停在傅家后门,她也没想出个头绪。
  初次面对家人,傅星河打起精神,练习了一下笑容。
  微笑是她上辈子的职业习惯,这辈子信手捏来,世上就没有她笑不出来的场合。
  明絮在车上帮她整理好了妆发,夸她身段窈窕肤如凝脂,若不是铁了心要嫁天子,媒婆早就把门槛踏破了。
  傅星河凝视着自己纤细的手腕,时下京城女子以瘦为美,据明絮说原主不知从哪里打听到,皇帝喜欢腰肢纤细不盈一握的女人,便有意节食,保持身材。
  在傅星河看来却是太瘦了,她现在饿得眼睛发绿,一定是原主吃得太少,她才会被暴君一只手压在床上就动弹不得。
  否则对付一个瞎子,她怎会毫无反手之力?至少挠回两下吧!
  傅星河心里不服地想着,仿佛昨天怂得装聋子的人不是她。
  从后门进去,傅星河顺着明絮指引回到自己屋子,一进小厅,就看见一对四五十岁上下的夫妻正等着她。
  两人皆是一脸怒色,若不是其中一个人拦着,桌上的戒尺已经落在傅星河身上了。
  “这就是你宠的好女儿!”傅寒气不打一处来,“自小不肯读书就罢了,现在还敢夜不归宿!”
  宓丁兰连忙道:“星河就是出去玩玩,碍不着什么的。”
  “不读孔孟之书,不知廉耻之心!给我好好读读《论语》,没我的允许,不准再出门。”
  傅寒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傅星河一眼,这样的事情似乎已经发生过无数次,起初一阵气头上过去后,徒留疲惫和失望。
  傅星河把他的无奈和苍老都看在眼里,明明过去不是她犯下的混账事,此时面对一个威严正派的长辈,不由得生出几分自省和愧疚。
  傅寒不再费口舌,大步离去,“夫人你自己管。”
  宓丁兰在傅寒走后,收起和事佬的态度,“不想禁足就把昨晚去哪了,如实招来。”
  傅星河把想好的说辞稍稍润色,演技一流。
  “明絮,是这样吗?”
  明絮被点名,低下头道:“是,夫人。”
  “一个人看日出像什么样子,至少央着你哥哥一起去。”宓丁兰戳着傅星河额头,“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非要气死你爹不成?再这么混下去不行,你也有十八了,娘打算给你说亲。”
  傅星河重复一遍:“我才十八!”
  宓丁兰警告:“你二十八了婚事也得听我的安排,别自作主张。”
  她女儿想当皇后,这是京城贵妇中人尽皆知的秘密,也是笑话。
 
 
第3章 
  明明都是一个娘胎出来的,傅星河跟两位兄长南辕北辙,她虚荣跋扈,愚蠢自私,就是家人也说不出一个好词儿来。因为痴迷皇帝,更是把所有同龄人视为情敌,没有一个朋友。
  十几年了各种方法都用过,屡教不改,但到底是唯一的女儿,只能宠着。
  现在朝堂形势不同了,昨日宓丁兰和傅寒谈过,得知再过一年,傅寒有辞官归隐的打算。她女儿心高气傲,回归白丁之身后,找不到满意的夫婿。得趁这一年里,尽快给傅星河找一个好人家。
  宓丁兰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定,心里仿佛有了女婿人选:“我跟人议亲关键时期,你最近别惹事。”
  傅星河脱口而出:“别!”
  怎么好好的,提起成亲了,她拒绝盲婚哑嫁。
  明絮微微拉着傅星河的袖子,怕小姐跟往常一样,一提到婚事就跟夫人吵起来。
  宓丁兰:“傅家祖训忠君爱国,族中儿女不得与皇室联姻,以免偏颇站队。娘不会让你进宫的,你有空学学女红,别的就不要想了。”
  傅星河试图商量:“我不进宫了,成亲的事也先缓一缓。”
  宓丁兰不信,她女儿对后位有多执着,当母亲的最清楚,缓兵之计在她这里行不通。
  傅星河想到书中描写的原主的性格,试探道:“当人媳妇受人磋磨,娘,我这样的性子,嫁人等于吃苦,你不疼我吗?”
  宓丁兰:“以前宠你,现在你也不看看什么形势,你什么都不懂,再宠你就是害你了。”
  傅星河趁机道:“我知道自己笨,大事上两眼一抹黑,娘不如摊开给我说说,让我死心。”
  宓丁兰神色一动,她女儿往常都是一副死脑筋,一提起皇帝便油盐不进,她几次三番言明利害,可傅星河完全不听,自作聪明嚷嚷着:“这些事情只要我进宫就好了,陛下喜欢我,等我当了皇后爹还怕什么……”
  原主从来不肯承认自己愚钝,宓丁兰一听她这样说,立即觉得女儿可能开窍了。
  她便拉着傅星河坐下,从头开始讲。
  “陛下是六皇子,继位之前,有个废太子。你祖父是先帝的帝师,你父亲和先帝有同窗之谊,奉命教导太子。”
  先帝以仁治国,与傅寒理念相和,二十年来,傅寒用心教导太子,希望太子能继承先帝遗风。父亲和老师都是极佳的榜样,按理说,太子成长为一个合格接班人并不难。
  但是太子他就是长歪了,还是个演员。人前仁孝聪慧,温润端方,瞒过了所有人。两年前先帝派他监察运河,运河两岸繁华富庶,本也不是苦差事。
  谁知太子抵达杭州之后,奏报运河阻塞,请朝廷拨银清淤,趁机拖延时间不回朝,以清淤之名大兴苦役,加盖行宫,强抢民女,草菅人命……
  天高皇帝远,太子又是板上钉钉的储君,先帝年事已高,下面的官员不敢得罪,瞒上欺下,封锁消息,把好好的运河一带搞得民不聊生。
  傅星河恍然,废太子是顶级演员,在亲爹和老师面前装了二十几年乖,但是先帝活得实在太久了,他装不下去,一去杭州就忍不住了,或许中间有小人挑唆,但终究是本性如此。
  直到废太子在杭州的所作所为被一本密报上达天听,一桩桩血案摆在案头,先帝和傅寒才知道这些年都看错了人。
  可想而知,先帝雷霆震怒,气急攻心。傅寒教出这样的学生,跪在御书房外请死。
  先帝一夜没合眼,苍老了十岁,但帝王毕竟经过大风大浪,膝下也不止一个儿子,第二天还能对傅寒说“子不教父之过,若你要以死谢罪,朕当如何?”
  先帝派六皇子去杭州办案,废掉太子,此事落下帷幕。
  次年春先帝病逝,传位于六皇子孟岽庭。他在废太子身上吃了太多教训,选了一个冷面六皇子,性格脾性和废太子表面上的温文尔雅截然相反。
  临终前还对傅寒这个好友说,他被废太子仁孝面孔欺骗了二十年,现在觉得没表情的孟岽庭看着最顺眼,你以后尽心辅佐。
  傅星河感慨,皇帝果然是皇帝,转变够快的。
  孟岽庭手段凌厉,先帝一死,就赐死废太子,对其余势力赶尽杀绝,当初在杭州办案时,涉案人员一律处斩,据说那天血流漂橹,菜市场地方都不够杀头的。
  本来废太子之事一出,傅寒就想辞官,但是先帝临终前让他尽心辅佐新帝,他不能食言而肥。再者,傅家门生遍布朝野,自成势力,傅寒官位至此,早已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然而孟岽庭和傅寒执政理念相悖,几乎没有一事能缓和,加上傅寒和废太子二十年师生情谊,孟岽庭怀疑傅寒和废太子势力勾结,新帝与旧臣,早已势同水火,只差一个契机翻脸。
  如果傅星河从暴君床上跑得不够快,那她就是这个契机。
  给皇帝下药,皇帝哪会管你下的什么药,谋害皇帝可诛九族。
  宓丁兰苦口婆心:“星儿,一入宫门深似海,娘是为了你好。”
  傅星河做出一副艰难下决定的样子,受到震撼般沉默许久,双目含泪:“从前我不知父亲操劳,如今才知道举步维艰,我以后不会再谈进宫的事,娘亲也不必因此赶着促成婚事。”
  这辈子打死她都不会进宫。
  宓丁兰欣慰,“你终于听话了。你爹还在气头上,这几天你就不要出门了,开卷有益,你多读书。”
  母女两又说了一会儿话,傅星河说要洗漱,宓丁兰就走了。
  明絮和明枫扛进来一个大木桶,加满热水,傅星河观察了一下,扛木桶时着力点一般落在明枫那边,显然是个练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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