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些姑侄的情份,这再是磨下去,皇太后总觉得有让她这个侄女给消磨掉的时候。
到那时,皇太后的心境可就会变了。
“儿知道了。”
皇贵妃瞧懂了皇太后的态度。
她到底明白在后宫里,她多得皇太后的照拂,这等自己的靠山,皇贵妃不敢真惹恼了。
于是,皇贵妃低头了,准备把原来的计较搁浅下来。
正统七年,春。
玉荣的娘亲嫡平得了召见的旨意。这不,便是进了宫来。
永寿宫。
玉荣瞧着嫡母,瞧她喜气洋洋的样子。
玉荣心情亦不错。
“臣妇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耿武氏福了礼。
玉荣走上前,赶紧搀扶了嫡母。
“母亲,您快请起。”
玉荣搀扶起了耿武氏后,母女二人落坐。
此时,宫人送了茶水点心。
玉荣摆摆手,示意道:“本宫与母亲说些体己话,你等都退下吧。”
宫人们自然是福了礼,然后一起告退。
殿中,剩下母女二人。
“臣妇进宫来,有两个好消息说与娘娘听。”
耿武氏说话时,那是语气太了轻快。
“那听母亲讲讲是何等的好消息,本宫也一起乐一乐。”玉荣也是笑着应了话。倒真想听听是何等的好消息。
“娘娘,去年秋时,得了宫中的赐婚圣旨。这不,咱们府上跟余府一起过了礼。现在,余府大姑娘的及笄礼也过了。你弟弟的大婚之礼就定在这春三月。”
耿武氏的亲儿子要成婚。她这当娘的哪能不高兴?
这嫡亲的儿媳要入门,耿武氏巴不得,她可想着当婆母,当祖母。
“这是好事。”
玉荣抚掌笑了。
对于去年秋时,嫡母进宫与她求了话,就想求道指婚的旨意。
玉荣当然没拒绝。
玉荣是跟皇太后提了一嘴,只当了娘家的喜讯说一说。跟皇帝那儿,才是认真的提了。
玉荣的想法,就是正统帝不反对。
她嘛,自己给一道宫中的妃子旨意就是。
哪料得皇帝知道后,真没反对的意思。同时,还是给了一桩体面,直接下了圣旨赐婚。
这对于耿府、余府而言,这就是天大的体面。
皇帝赐婚,那自然的天作之合。
两府上都是热闹的准备起婚事。
说起来,那实足的涨脸。
“可惜,本宫在宫里,倒不能参加了弟弟的大婚喜宴。”
玉荣嘴里说的遗憾。
可她心中没甚的遗憾。到底她不是原身,她与娘家的人嘛,感情就是浮于表面。
耿府上下盼着她在宫里安尊高位,同时,亦是护了皇子长大。
到时候,耿府自然能享受了皇亲国戚的待遇。
而她呢,一个后妃同样需要娘家的帮衬。
这算是相互扶持,彼此合作。
到底除了利益外,也有血缘的纠葛,这等关系很复杂,同时,在这个时代而言,也是比较牢靠的。
“娘娘,府上多得体面,也是娘娘在宫里显贵于斯。府上盼着娘娘平安,至于诺哥儿的大婚娘娘见不着。等诺哥儿的媳妇进门后,臣妇自会领了她进宫来,来给娘娘请安。”
耿武氏笑着说道。
“嗯。本宫可等着见弟妹一面呢。”
玉荣点头同意了。
当然,她不会忘记了,这会子,从头上拿了一枝簪,她说道:“这一枝簪是圣上送与本宫的。本宫便是转送给弟妹,算是给弟妹新婚的贺喜。就劳母亲转交了。”
耿武氏一听后,当场谢了话。
“娘娘待诺哥儿媳妇的好,等诺哥儿大婚后,臣妇定会跟诺哥儿媳妇好好讲一讲。”耿武氏接过了簪,还是保证了话。
对此,玉荣温柔笑对。
“二弟大婚,这是大喜。母亲,可还有一喜,又是何事?”
玉荣又是问道。
“娘娘一直让盯了楚氏女,那一位跟孝仁恭慧皇后长的相似的女子。如今楚府上已经办了婚宴,这一位出嫁了,嫁进徐府做了媳妇。往后,娘娘可不必再记持着此女。”
耿武氏赶紧又说了一桩事情。
这一桩一直让玉荣让记挂着的事情。
“楚氏女大婚了啊。”
玉荣呢喃一句,然后,脸色笑容灿烂,她道:“好,很好。”
“宫里有一位良婕妤,那就得了圣宠。若再来一位更像极了孝仁恭慧皇后的女子,还是出身好,前途更选大的,那才让人心忧了。如今本宫算是解一桩心事。”
玉荣笑的真高兴。
把《母仪天下》原里的女主,那是顺顺利利的给嫁出去了。
玉荣这会子,那十足有了成就感。
“是啊,娘娘少一桩心事,往后吃饭也香,心情也舒畅。”
耿武氏表示了,府上对于娘娘在意的事情,一定办妥了。
这一日,耿武氏进宫来。
玉荣知道两桩事儿,这两件喜事,玉荣听着都愉悦的紧。
在耿武氏告辞离开时。
玉荣又开了库房,不忘记让嫡母带了她备的一些礼。
耿武氏离开了宫。
玉荣在永寿宫中,却是闭目养了神。
她在琢磨了,原女主楚婉婉往后跟宫里不会有交集。
那么,她眼下要紧的事情。
就是想法子的再瞧一瞧,后宫里的动静。
良婕妤盯上了长春宫。
想来应该不会平静太久的。
玉荣这般想。
她也是呢喃了话,道:“谁会当了第一个筏子呢?”
玉荣莫名的想到了,处在皇贵妃手下做帮衬的史才人、贾才人。
这二人嘛,在良婕妤眼中,肯定就是软柿子。
柿子当然要捡了软的捏啊。
“娘娘。”
秋兰来禀了话。
玉荣听着秋兰禀道:“咸福宫的消息,史才人小产了,落了一个男胎。”
“……”
玉荣莫名有点儿小心虚了,她这算不算乌鸦嘴?
玉荣心头这般想。
可再是什么人?
宫中身经百战的老人,那肯定不会把不属于自己的错,那是揽在自己的身上。
玉荣心气一提,她就是精神百倍。
玉荣神色淡然起来,她说道:“哦,这消息来的太快了。”
“太医是干什么吃的?如何没救治了?”
玉荣是真觉得太医没起了作用。哪怕是救一救,指不定她们这些宫妃到了咸福宫,史才人都还能挽留一下肚子里的皇嗣吧。
“史才人从长春宫离开,在进咸福宫的殿门时,撵轿的抬杆断了,史才人当场从撵轿上摔下来。太医许是没能赶得及时,史才人就已经落胎了。”
秋兰仔细的回了,打听到的消息。
“咸福宫报信的宫人,把消息已经禀了上去。”
秋兰又道。
“咱们继续得到了消息,本宫琢磨了,还得去瞧瞧。”
玉荣本不想去的。
可她想到了皇贵妃啊,她琢磨了,她应该去瞧瞧,也许能看了皇贵妃的态度呢。
玉荣吩咐了话。
秋兰自然是应了。
等着玉荣到了咸福宫时。
她发现,她不是最早到了的,当然,也不是最迟的。
皇贵妃早在咸福宫里。
玉荣到了时,皇贵妃还在安慰了哭得伤心的史才人。
至于落了最后到的宫妃要数了惠贵妃、良婕妤。
这二人是一起来的,那叫一个凑巧了。
宫妃相遇,自然是各自见了礼。
然后,这咸福宫内,还是听了皇贵妃的指挥。
玉荣来了,就是来了一份安慰的礼物。
她还是让太医当场瞧了,这带来的药材,可是能让小产后的史才人用了?
得了太医肯定的话,玉荣很满意。
这过了明路的,让太医确认过了,那么,将来出事儿,也不关了她的事。
“裕妹妹倒是一份善心,这可真真关心了史才人。”
惠贵妃瞧着玉荣送的,那里面可有一些上等的好药材。真求了时,一时半会儿的还未必求的到。
“一份本心,惠姐姐,你说笑了。”
玉荣淡然的回了话。
惠贵妃、良婕妤自然各自都送了礼。
此刻,惠贵妃又是凑了皇贵妃的跟前,还是说了好些史才人的好话。
不外乎,都是些安慰的。
皇贵妃听着,这等安慰的话,初时听了,许是觉得还入耳。
可说的人多了,她是烦了。
毕竟,这落胎的是史才人,她这一个掌了宫权的皇贵妃,哪需要人捧了这事情的臭脚。
可偏偏许多人的眼中,貌似她好像就很想了护住史才人腹中的皇嗣一样。
皇贵妃有点小心虚的。
当初,她确实有那么一份心思。
可皇太后戳破了,皇贵妃心思就变了。
打那后,皇贵妃可没在逾距的关心了史才人。
“史才人只是落了胎,太医也诊过脉,只要好好调养,一定能恢复如初的。”
皇贵妃说了话。
这算是给事情下了结论。
“至于害得史才人落胎的事情,本宫会让人查了。不管这是人为?还是意外?一定查一个清楚,给史才人一个交待。”
皇贵妃当初哭惨了的史才人的面,把事情定下了一个调子。
史才人能如何?
她巴结了皇贵妃,她现在也只能盼着皇贵妃给主持公道。
至于皇帝?
正统帝压根儿人都没来。
倒是乾清宫的李公公给送来了安慰的赐礼。
那些再是耀眼的赏赐,若是做了锦上添花,后宫的女眷人人欢喜。
可落了失去皇嗣的史才人眼中?
这全是无用的废物。
若可以,这些圣赐的十部,史才人也愿意拿出来。
她只想换回了,她的皇嗣。
乾清宫。
李公公走了一趟咸福宫,这归来后,自然给皇帝回了消息。
正统帝这会子乾清宫的暖阁里,没批了奏章,没理了国事。
正统帝在让太医给治了头疾。
不知道是不是朝政太多,一桩一桩的事情压了帝王的肩头。
正统帝偶有头疼发作。
这头疾嘛,太医是没法子根治的。
能治着,也是治标,治不了本。
这也是正统帝为什么没去了咸福宫。
皇帝头疾,这也是算病痛。
可为了朝堂上的安稳,正统帝是一直瞒了他有头疾的事情。
哪怕是治了头疾的太医,正统帝也是做了借口,只是平常给他调养龙体,那是开了药膳的方子。
这事情操作的人,就是李公公。
李公公才是真正管了这一桩事情,给皇帝打了马虎眼儿的。
“……”
李公公归来,正统帝就是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后,便是搁开了。
李公公自然是识趣的,就是找准了自己的位置,然后,安静的待着。
直到了太医给皇帝的头部施的针,那是施好了一个疗程后。
太医再度收回了银针。
“圣上,今日的施针结束。”
太医躬身回了话。
正统帝睁了眼睛。
他自然感觉到人是舒坦了一些。
特别是头疾的疼痛,是减轻了许多。
“王太医,你倒是有法子,朕这头疾经你一治,确实舒坦了。”正统帝舒缓一口气。这头疾啊,头疼起来,正统帝特别难受。
不光人难受,那心火也是上涨的。
“圣上,臣的施针,加之药膳食疗,却是治标不治本。臣请求圣上再招杏林名手,多方汇诊,以便早日治好圣上的头疾之症。”
王太医是须发皆白,那是真正的老太医。
这行医的经验绝对够久,人老成精了。
王太医这是真没法子治了皇帝的头疾。
这治标不治本,这就是一桩祸事。
万一哪日皇帝痛的狠了,这要斩了人头时?
王太医这等老太医在宫里久了,也是害怕担罪责的。
自己担了罪责,更可能牵连这亲人与家族。
正统帝听了王太医的话,却是沉默了。
正统帝登基的第七个年头,要说这皇位自然算得坐稳了。
可这皇帝的位置,哪是那么好做的。
好不容易把皇权揽在帝王手中。
一旦皇帝生病的消息传开,这巩固的皇权肯定会出了隐患的。
那时候,皇帝万一一不注意了,让朝中起了权臣?
皇帝对于权臣可是万分警惕的。
正统帝好歹是太宗皇帝培养了几年的帝王。以史为鉴,知晓兴亡。
大魏朝之前,自然也有统一社稷的朝廷,那便是大晋朝。
晋朝的开国皇帝从谁手中夺了权利?
那是自己的皇帝外孙手里,夺得了天下权利。
连皇帝的外祖父,这做了权臣都不够可靠了。
何况他人乎?
至于说,皇帝已经册立了太子?
由得太子监国?
那更不可能了。皇帝还记得是,晋朝之前,南唐的开国高祖皇帝,就是被亲儿子囚禁起来,由儿子篡夺了帝位的。一代开国高祖皇帝,最后是活活的饿死在禁宫之中。
第63章
天子至尊至贵, 享无上的尊容。
可同样的,天子就是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