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枸杞茶——吴漾
时间:2020-12-22 07:09:57

  宋杞闻言,抬眸看他:“多经常?”
  “嗯?”
  “是一年一次,半年一次,还是……”
  他被小姑娘这较真的模样给逗笑了:“你想多经常?”
  宋杞盯着碗里的羊肉,有些怅惘。
  我倒是想天天都有,但你又是独身主义者,不愿意跟别的姑娘在一起,那我再想有什么用。
  于是拌了拌米饭,轻声道:“就一年一次吧。明年你回西洺的时候,叫上我行吗?”
  姚星河缓缓地点了下头,看着她的时候,目光温和而平静:“你是不是知道了,所以才连夜赶到西洺?”
  她脊背一僵:“知道什么?”
  “明天是我爸妈的忌日。”
  宋杞放下勺子,有些无措地看着他。
  “怎么这么紧张,”他探过手捏了捏小姑娘的脸,温柔地安慰着,“别怕。”
  “我不怕。”我只是担心你会难过。
  “嗯。”
  宋杞反握住那只冰凉的手,捂在手里暖了一会儿,“明天我跟你一块去,”忽然想到什么,开心地跟姚星河说,“陵园对面有个饮安寺,你知道吧?那儿可以请琉璃灯,特别好看,而且很灵验。对了,寺里素斋做得也不错。”
  姚星河勾了勾唇角:“是吗?那我们明天也去看看。”
  *
  吃完饭,宋杞正要去刷碗,姚星河却又把她支开了,说洗洁精伤手,让她去看电视。还把今天买的柑橘剥好放在玻璃小碗里,给她端过来。
  宋杞坐在沙发上,吃了会儿柑橘,百无聊赖之际猛然想到自己从学校跑出来,到现在还没请假。
  从手机里翻出课表看了看:今天白天有专业导论,晚上有形势政策课,都是考查课尚且能逃过去,但明天后天既有高数又有C语言,考试难,学分高,老师经常点名,怕是不好翘掉。
  于是切换到通讯录,犹豫着是跟奚柳请假,还是跟辅导员请假。
  正思索着,手机突然响了,是赵星越打来的。
  她犹豫了会儿,但还是接听了。
  “宋杞?”
  “嗯,班长。”
  “你今晚没来上课,我问冯梦珂她说你去西洺了?”
  “对。”
  “是有什么着急的事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谢谢,没什么急事,不需要……呃不对,可能需要你帮个忙。”
  那边的声音变得欢快起来:“什么忙,你说。”
  “我从学校走的时候没请假,之前辅导员是不是说过,要事离校必须去找他开假条?”
  赵星越超级热情:“没事儿,明天我去学院帮你请。”
  “谢谢!”宋杞认真地道了谢,然后开心道,“回学校的话请你吃东西。”
  正准备挂电话,却听赵星越轻咳了两声后,又迟疑又探究地问:“宋杞,你到西洺,是去找星河班助吗?”
  宋杞愣了会儿,觉得他这语气跟唐维维讲八卦的时候很像:“嗯,怎么了?”
  果不其然就听到赵星越吞吞吐吐地问出他的疑惑:“你们两个真的是……兄妹关系吗?”
  她的心情就这样沉了下去,连声音也变得低了一些:“……是。”
  “你别误会,就是我突然听到一些事,想跟你聊一聊。”
  宋杞眼皮一跳:“你听到了什么事?”
  “可能是他们乱传的,说你……在军训期间就去星河班助的公寓过夜了,大清早看你穿睡衣跑出来……”
  “……”
  许是发觉自己表达有问题,赵星越又赶紧道歉了:“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是兄妹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如果不是的话……”
  宋杞忍不住皱眉:“如果不是怎么了?”
  赵星越微微一怔,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快,但还是担忧着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宋杞,我也知道星河班助很优秀,但是他现在大四了,你才刚上大学,对某些事还不太懂,可能会被一些表象迷惑。”
  这句话把宋杞给气笑了:“我刚上大学怎么了?对哪些事还不懂?他大四又怎么了?大四的男生都是混蛋吗?”                    
作者有话要说:  
——
朋友们,问个问题:
为什么开始甜了,大家反而不评论了?
难道是……不喜欢甜?
(那我明白了,咳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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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什么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 ”赵星越也沉了嗓音,尽管他努力克制着,但却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不快, “你知道星河班助上个女朋友是谁吗?”
  宋杞严肃地纠正他:“他从来没有女朋友。”
  “他告诉你的?”赵星越呵出一声笑, 言语间充满了对姚星河的不认可, 或者说不屑,“他大概是骗了你。事实上班助他不但有女朋友, 而且这女朋友还为他打过胎。”
  打/胎这个词把宋杞震得脑子都空了几秒, 转眼间心头就窜出一阵邪火,连嗓音也提高了几分:“你当这是电视剧呢!胡编乱造也得有个限度吧?!”
  “我没有胡说, 是小乔师姐的朋友亲口跟我说的,他当时还去医院看过她。”
  “那就是他们串通一气在撒谎!”
  赵星越觉得宋杞拼命维护姚星河的样子很诡异:“你怎么能这么说,这种事有什么好撒谎的?小乔师姐是那么大方的一个女生, 如果不是真的发生了这种事, 她怎么可能两年多了还是跟星河班助针锋相对?”
  “为什么不可能?”宋杞气得手指都开始发抖,“她本来就不正常,这人之前就一直撒谎,说什么她把姚星河甩了, 但事实根本不是这样!”
  “你好像不明白, 那我再说一遍,这消息不是小乔师姐说的,而是她朋友说的, ”赵星越像是跟她较上劲了, 还有点教育她的意思, “而且,她之所以说她把姚星河甩了,是因为这样说能让她好受一些。你想, 两个人发生了这种事,小乔师姐怎么可能说出这么痛苦的实情。用甩了他这种理由,既是遮住这种叫她痛苦的过往,也是间接地维护姚星河的形象。”
  话说到这个地步,宋杞已然认为赵星越无可救药了。
  她不打算再跟他掰扯下去,于是冷笑了几声,说:“那就这样吧,你愿意信你就信,但别把你相信的强加给我了行吗。”
  “宋杞!”赵星越气到极点,低吼出声,但转而就有些绝望,“我告诉你这些没有别的目的,甚至冒着你以后永远不搭理我的风险也想跟你说这些,就是不想让你被星河班助的外表欺骗。乔唯一已经那么完美了,他依然能对她做出那些事,然后再抛弃她。你想想你,你比乔唯一单纯多了,他要是这样对你你该怎么办?”
  宋杞越来越想不明白了。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总用一种对她好的语气来诋毁她最珍视的人?
  为什么自己已经明确表示不相信后,他还不遗余力、声嘶力竭地继续强迫她让她相信?
  她几乎要摔电话了:“你是我什么人啊?你管我做什么?”
  “我是喜欢你才想告诉你这些!”
  “用不着你喜欢!你既然这么听乔唯一和她朋友的,为什么不去喜欢她啊?!”
  说完这句,宋杞就扣开手机后盖,推出电池,然后想也没想,就把手里这些玩意一股脑地摔了出去。
  但不知道为什么,情绪一点儿也没随着刚才的动作发泄掉,反而还堵在心窝处,一下一下刺激着心脏,她甚至能听到传出胸膛的,大声到不能忽视的声响。
  过去十八年里,从未有一次像今日这般,焦躁、愤恨、恼怒、疯魔,满腔的火气四下乱窜却没有一个出口能让她发泄,她紧紧咬住牙齿,牙龈都咬得酸疼,却还是觉得那股激烈的情绪压抑不住。
  开始觉得摔手机都不解气。
  甚至想从沙发上起来,再照着那堆散开的零件踩两脚。
  可就在这时候,身后却传来温柔平易的声音,带着暖融的温度,宛如秋日落在橘黄树叶上的日光——
  “刚才打电话的是谁?”
  宋杞没有回头。
  因为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眼泪就控制不住,疯狂地往下掉了。
  姚星河从她背后走过来,捡起地上的东西放在茶几上,抽出纸巾,把碎了的手机屏幕的玻璃一点一点捏起来扔进垃圾桶里。
  做完这一些,才走到沙发前,蹲在她膝盖旁,笑道:“不是都快二十了吗,怎么还哭成这样?”
  虽然在笑话她,但还是拿过纸巾,又轻又柔地把她脸上的泪擦掉。
  宋杞拿睡衣袖子挡住脸,不想把自己这个模样给他看,但喉咙里的啜泣声却还是藏不住:“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出来好一会儿了,”他握住她的衣袖,把她的手从脸上拿下来,轻声细语地哄着,“告诉哥哥,刚才打电话的是谁?”
  “……我不想说。”
  姚星河思索了片刻,挑了挑眉:“是喜欢你的人?我听你刚才说用不着他喜欢。”
  “……”
  “还跟乔唯一有关系对不对,你说让他去喜欢乔唯一。”
  宋杞本来不打算说,但想到赵星越说的那些话,就觉得得提醒姚星河一下,于是抽了抽红通通的鼻子:“是赵星越,我们班长。”
  姚星河眼睫一颤,有些惊讶:“怎么是这小子?他说什么了,让你发这么大火?”
  宋杞低头掐了掐掌心:“他说的那些我又不信,你知道他这人不好就行了,”
  姚星河看到了这动作,捏住她的手指,指腹浅浅地搓着她的指甲,以缓解她紧张又焦躁的情绪。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才眯起眼睛笑问:“是关于我的吧?那还是说给我听一听,万一是真的呢?”
  “不可能是真的,”宋杞眉头紧皱,倔强又骄傲,“我同他同乔唯一认识还不到三个月,可我跟你认识六年多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他们清楚多了。”
  姚星河望着她。
  认真体会着,她刚才这句话。
  看到她连问都不问,就选择相信自己,宁愿自己去消化这愤怒,也不愿意把那些话转述给他听,不愿意让他跟着生气。
  就……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瞬间,对自己产生了莫大的怀疑。
  怕自己真的做过什么过分的事,然后忘记了。
  怕自己不是小姑娘以为的那么好,辜负了她对自己无条件的相信。
  “哥哥,我没事了,我去洗个澡,明天我们一起去看叔叔阿姨。”起身的时候,目光瞥到茶几上的柑橘,就用袖子抹了抹眼眶,轻声说,“柑橘好甜啊,明天我们给叔叔阿姨也带一些吧。”
  愣了会儿,他浅浅笑了:“好啊,他们吃到宋杞送的柑橘,一定会非常开心。”
  *
  犹豫了一整天,冯梦珂终于下定决心给刘森雨打了电话。
  那边的人已经存了她的电话,所以这回接起来就很熟络地跟她打招呼:“嗨,学妹,找我有事儿?”
  “对,”一向淡定的她略微有些心慌,看着窗外的被秋风吹得七零八落的树叶,浅咳了两声才继续说,“不知道学长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吃个饭。”
  “请我吃饭?”
  “嗯,上次在烧烤店多谢学长送我们回来,还有就是感谢你帮我们找到宋杞。”
  “嗐,这个呀。这不是应该的吗,哪里还得着请客?而且我在凤吾这边,你过来也不方便,所以不用了哈。”
  冯梦珂想了想,然后开口:“我今天下午没课,本来打算的就是,上午上完课去凤吾校区盖个章,所以就……挺方便的。”
  电话那头的人想了一会儿才答应:“那行,你知道南门这个明德粥铺吧?就它吧。”
  冯梦珂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开心道:“好的学长!”
  *
  11月8日,景行气温骤降了七八度,适合吃暖的,所以明德粥铺里的学生多了起来。
  冯梦珂虽然是景行本地人,但却是第一次来这儿,看着点菜单上谷物、干果跟排列组合似的粥,天秤座的选择困难症就发作了,愣了半晌也不知道该点哪个。
  刘森雨注意到了她的纠结,笑了声,露出一排白牙:“要不我给你选?”
  她迅速点头:“嗯嗯。”
  于是,他就点了一碗红枣枸杞赤小豆热粥,一碗山楂菠萝冰粥,一张荠菜鲜肉饼,一份脱骨柠檬凤爪,还有半份卤菜拼盘。
  一共68块钱。
  冯梦珂觉得太少了:“这些够吗,我们再点一些?”
  “够了。”刘森雨拿着等餐牌带她去靠窗的地方坐下。
  本来按照他的性格,对面好不容易坐着个女生,他应该跟她天南海北不着四六地扯几句的,但想到对面这姑娘才大一,就掐断了那些念头,一本正经地问她:“大学的上课方式还适应吗,有没有觉得什么课特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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