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贵妃长寿——花气薰人欲破禅
时间:2020-12-22 07:20:51

  太后、皇上皇后俱是按着妃子的份例赏赐下来。
  纯妃这第三胎怀的有些反应大,自打在皇后长春宫因反胃呕吐被诊出喜脉来,纯妃就一直在吐,直吐到七月中旬,满了三个月才好起来,能给皇后请安。
  此时天已经热得燥人,哪怕圆明园中到处浓阴遍地,较城内凉快些,也终是盛夏的暑气蒸人。
  还好请安时间够早,否则妃嫔们顶着烈日来回,真是要晒化了。
  这日早上,嘉妃一见了纯妃便堆笑:“半个月不见,纯妃姐姐气色终于好了起来。不过纯妃姐姐这一胎大约是个公主,瞧瞧姐姐的皮肤都变好了,样子更漂亮了,不似怀阿哥的时候,鼻子大不说,皮肤又粗糙。”
  纯妃不吐了,也有心情跟人说笑了,她笑道:“嘉妃妹妹说的是啊,这次怀胎确实跟以往不同,大约真是个公主吧,那我也算儿女双全了。况且和敬公主这两年只怕就要指婚出嫁,皇上膝下没有女儿承欢,本宫也想着生个女儿给皇上解忧呢。”
  然后又看嘉妃,忍不住炫耀了一句:“四阿哥也有八岁了,算来嘉妃妹妹也该再给他添个弟弟才是。”
  谁知嘉妃立刻嫣然含笑起身,对皇后福身:“皇后娘娘,昨儿赵太医给臣妾请平安脉,臣妾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纯妃:……我是开光了吗?
  在座嫔妃再次重温了听说纯妃遇喜的情绪:怎么是你?!怎么又是你!
  
  皇后永远是八风不动的稳重:“是件大喜事,等本宫禀明皇上,查过彤史,再命人去给你送赏。”
  嘉妃笑意恭敬:“自打皇后娘娘诞下嫡子,天下共庆,祥瑞频出。纯妃姐姐和臣妾接连遇喜,都是托了皇后娘娘和七阿哥的洪福。”
  皇后含笑看她。
  嘉妃果然很聪明,这话一出,皇上必然会觉得她懂事乖觉,也会觉得她的孩子是跟着七阿哥的福气来的。
  纯妃也才醒过神来,连忙起身附和。
  皇后便道:“嘉妃可有害喜不适?若是不舒服,就免了这个月的请安。”
  嘉妃气色看起来好得很:“臣妾倒是皮实,没一点感觉呢。情愿每日来请安,沾沾娘娘的福气,就是臣妾的无上福泽了。”
  高静姝忍不住有点想捂住腮,嘉妃的话酸的她有点牙疼。
  纯妃见贵妃不以为然的神色,便笑道:“说来服侍皇后娘娘最多的还是贵妃娘娘呢,连七阿哥生产,都是贵妃娘娘留在长春宫陪伴皇上皇后。所以啊,贵妃娘娘只管放心,很快您也会有个孩子的。”
  高静姝心想:纯妃永远是纯妃。
  一怀孕就飘,而且飘的茶香四溢。
  她的话从字面上永远都是好话,但后面那层意思和她脸上的神情却膈应人。
  
 
 
第49章 三喜
  纯妃出言暗讽,  高静姝尚在沉思纯妃怀孕跟变茶的因果关系,一时倒慢了半拍,似乎是被纯妃堵得说不出话来。
  上首皇后微不可见的蹙眉,刚要开口,  就见娴妃将手里的茶盏搁到旁边的高几上,  冷清道:“子女缘分都是天定,  论起来,这一年来,  我倒是比贵妃娘娘更多的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帮着料理点后宫琐事,  仍旧是至今未有身孕。贵妃娘娘也只是缘分未到罢了。”
  娴妃忽然出口替她解围,高静姝还有点感动。
  纯妃再次遇喜,  哪里还把娴妃放在眼里,  掩口而笑:“娴妃妹妹不好这样比的,  虽然都是跟随皇后娘娘的福气,  但你一年到头才见几次皇上?如何跟皇上心坎上的贵妃娘娘相提并论?”
  娴妃面色骤冷:“纯妃,  皇上的心意非我等妾妃可以揣测。”
  但纯妃的话,还是让在座许多嫔妃都忍不住轻轻按了按小腹。
  其实自打贵妃被太后娘娘‘请’进小佛堂礼佛后,  虽照旧得皇上宠爱,  但并不再是那种一人占去一大半侍寝日子的一枝独秀。
  绿头牌似乎变成了一种即兴抽奖似的,  这几个月来,皇上可谓雨露均沾,  许多从前不得宠的嫔妃也有了一二侍寝机会。
  怎么她们就没有身孕呢。
  纯妃自打娴妃冒尖儿,  这一年来就退回了皇后下首左二位置,  一直非常想把娴妃扯下来,自己坐回右手第一位去。
  这一遇喜后本就在蠢蠢欲动,偏生今日嘉妃又爆出有了身孕,  纯妃就有些焦躁,对着娴妃就开了腔。
  尤其是娴妃的举止颇为气人。
  娴妃的通身气派冷艳傲然,虽然说着我等妾妃,但那种居高临下的语气,明显是看不上纯妃,居然隐隐带着训诫之意。
  纯妃哪里肯忍耐。
  经过这一年,纯妃倒不敢直接戳贵妃的心窝子了,既然娴妃跳出来,那她可要逮住娴妃说一说。
  于是她也摸着自己的肚子,笑道:“娴妃妹妹说的是,皇上的心意原不是我等妾妃可以揣测,我等所能做的无非是服侍圣上,为皇家开枝散叶罢了。其余的不过都是狗抓耗子多管闲事。”
  见娴妃冷脸,纯妃越发笑道:“说到底,宫里的女人,还是要有个孩子才有终身的依靠,你说是不是啊?娴妃妹妹。将来老了,无人奉养可怎么办啊?”
  娴妃还未说话,高静姝就接过话来。
  我为人人,人人为我。
  刚才娴妃可帮她了呢。就算娴妃方才没帮,高静姝也很想再怼一怼纯妃。
  “老来无人奉养?纯妃,你这是咒我等没子嗣的妃嫔吗?”
  纯妃一侧头见到贵妃那张美丽的脸,就开始头疼,天啊,你怎么又自己钻出来了,我没说你啊!
  但也只得道:“贵妃娘娘错怪臣妾了,臣妾只是替娴妃妹妹担忧将来……”
  “是,我与娴妃还没有子嗣,你倒是有儿子,既然担心将来,怎么不担心将来儿子被皇上厌弃连累你怎么办?”
  纯妃脸色骤变:“贵妃娘娘怎么能咒臣妾?”
  高静姝搁下茶盏:“呵,用你的话说,‘你错怪我了,我可不是咒你,只是在替你担忧。’”
  然后又道:“况且什么叫有儿子才有终身的依靠?在座各位的终身依靠都是皇上。”
  你难道还想活过乾隆吗?还想着老了皇上驾崩你能出宫被儿子奉养,简直是做梦。
  
  纯妃大怒。
  贵妃这次的话实在戳了纯妃的心窝子,因为皇上还真的不怎么喜欢三阿哥——上头大阿哥是长子,现在虽被皇上冷落,到底还是给他安排了福晋,让他入朝办差。
  可三阿哥正是青黄不接的年纪,现在刚刚十一岁,入朝娶妻又不能,偏生读书骑射也都不成器,皇上看见了就要责骂。
  下头的弟弟,五阿哥天资出众有目共睹也就不说了,连四阿哥都因为有三阿哥作衬托,日子好过多了。
  要是别的纯妃就忍了,可方才贵妃的话实在是往她心口戳刀子。
  所以她立刻作色:“贵妃娘娘如何教导臣妾都不要紧,可您这样说臣妾的儿子,臣妾断不能忍!”
  高静姝第一次见纯妃不走绿茶路线,不由被她尖锐的语气吓了一跳。
  刚想开口,忽然觉得一阵头晕。
  除了头晕,甚至连嗅觉都格外灵敏起来:纯妃因怀孕已经停了脂粉,但她身上有一种药味,有点像甘草片那种明明带点甜但难吃的要命的药味。
  她眼前一片迷蒙,就这样晕了过去。
  纯妃:……
  不对啊,是你咒了我的儿子啊,该哭的该晕的是我!贵妃你快起来!
  她是真的慌了,贵妃从来不走这种路线啊,自己方才疾言厉色一句,贵妃居然立刻晕了过去。
  而且看起来还不似作伪,要不是身后柯姑姑和紫藤两个架的快,贵妃差点滑到椅子下面去。
  就算这样,因夏日衣裳极轻薄,贵妃雪白如玉的小臂上,还是带了一道被桌子擦到的红肿。
  
  “贵妃。”六宫嫔妃还在惊讶突变,皇后已经起身离座,两步下了上首的台阶,来到贵妃身边俯身去压她的人中。
  “葡萄,拿本宫那瓶薄荷油来。”
  葡萄连忙跑进内室去拿,青提都不用皇后再吩咐,转头就去外面吩咐跑的最快的小太监请太医。
  因皇后娘娘前些日子怀孕,常要请太医,所以长春宫有四个专门负责跑步的太监,皇上还特许过他们不必遵守宫人走路需得体轻巧这样的宫规,所以青提一吩咐完,两个专门跑腿的小太监“嗖嗖”的就不见了。
  一个去太医院,一个去九州清晏请皇上。
  皇上到的时候,林太医已经到了,倒是夏院正因为年纪大了,跑的慢,跟皇上在长春仙馆的门口撞了个对脸。
  他刚跪下请安,皇上就摆手:“赶紧起来进去看看贵妃。”
  皇上只听了跑腿的小太监说贵妃在长春仙馆骤然晕厥,不知为何,自然着急。
  此时贵妃已经被移到暖阁内,皇后命六宫妃嫔继续坐在正殿候着,谁都不许走,只自己进去看着贵妃。
  纯妃捂着肚子,脸都有些发白。
  然后难得露出弱势,对娴妃嘉妃求证道:“方才,方才我什么也没说啊,也是因为贵妃娘娘先提起儿子被皇上厌弃这样的怪话,我才反驳了一句……”
  嘉妃看她慌了,就无语:这点事就慌了,真是废物。
  面上却笑着安慰:“纯妃姐姐别怕,只怕是贵妃娘娘本就不舒服,这才与姐姐说着说着就晕过去了。”
  纯妃再看娴妃,娴妃只道:“皇上一会儿便到,若是问起,在座嫔妃皆是有眼睛有耳朵的,我只管将所有的话一一回禀皇上就是。”
  纯妃恨得咬牙:必须有个孩子才终身有靠这话,是宫里女人的共识,也常常彼此说起此事。但要是告诉皇上,就变味了——正是贵妃那话了,皇上才是终身依靠,你指望儿子养老,是盼着皇上早早驾崩吗?
  “娴妃,这事……”
  能不能别跟皇上复述她的原话。
  皇上就是这时候到的,见六宫嫔妃仍旧坐在外面未散,心里就有数,大约又是女人之间的口舌才导致贵妃晕厥,不然皇后不会留着她们不散。
  于是只是将妃嫔们用眼神扫了一圈,就带着夏院正进了内室。
  
  皇后正坐在榻尾,蹙眉焦急地看着脸色发白的贵妃。
  林太医年轻些,且从前贵妃一有宣召常是急事,所以极大的锻炼了他的行进速度,此时已然到了长春仙馆。
  他到的时候,在人中和额角涂了些龙脑薄荷油的贵妃也已经醒了过来,但仍旧是脸色苍白说头晕的起不来。
  林太医忙上前诊脉,只是这手一搭上去,几息后面色就颇为凝重,手一直未离的诊个不停,额头上都见了汗水。
  皇后看的更着急了。
  恰逢此时皇上进来,皇后便起身请安。
  皇上扶起皇后,一挥手,夏院正连忙凑到榻前去。
  林太医让开地方,过来跪了给皇上请安,再抬头,就对上了夏太医有些震惊的脸。
  高静姝觉得头晕的要命,根本坐不起来。甚至这样睁眼看着皇后宫里挂着的百子千孙帐,上头花团锦簇的热闹图案,就觉得一堆小人在她眼前拉手转圈圈,让她更加恶心起来,晕的像是在坐船。
  完了。
  她想起昨日吃的菌菇汤,于是闭上眼忍着不舒服开口提供重要病史道:“夏院正,我昨儿喝了菌菇乌鸡汤——大概是毒蘑菇中毒了,现在我眼前都是小人在跳舞。”
  皇上闻言一惊,他可是听说过云南那边常有菌子毒死人的。
  虽说天下菌菇无数,连最擅长分辨食材的御膳房大师傅也不能尽认识。但皇宫是什么地方,天子所在之地,总不能什么蘑菇都送进来,让皇上当神农氏尝百草吧。
  所以宫里的各色菌菇都是千挑万选,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进来任何一棵疑似的毒蘑菇,而且必须经过御膳房的数位太监亲口尝过无碍才能进上。
  怎么会有毒蘑菇掺到贵妃的饮食里!
  皇上此时立刻阴谋论发作:“李玉,着刘辉宁立刻扣下所有昨日碰过贵妃膳食的宫人。”
  夏院正和林太医再对一个眼神,同时道:“皇上,皇上息怒,贵妃娘娘不是吃了毒蘑菇,是有喜了。”
  皇上和皇后同时震惊起身。
  最惊讶的还是高静姝本人,她立刻撑着身子要坐起来,起了一半又一声哀鸣倒回去:“不可能是有喜,我补药都还差两剂没喝完,新配的坐胎药更是还没开始喝呢。”
  皇上几乎是两步就迈到了榻前,按住贵妃的肩:“不许再动了。”
  然后又回头看两位太医:“可断准了?”
  夏太医道:“贵妃娘娘遇喜不足两月,但胎相显得极早,大约也是娘娘素日体虚的缘故,胎气上冲之下,自然头晕目眩。若非如此,臣等也诊不出来这明显的滑脉。”
  随着夏院正的话,皇上脸色渐渐从惊漫出喜色,眼睛里湛然泼洒出来的光芒让两位太医都不敢直视。
  再问林太医:“真的?”
  林太医叩首:“臣诊脉结果与院正大人相同,只是兹事体大,恐臣学艺不精,所以方才不敢说,唯有等院正大人一起扶脉后才放心。”
  旁边的紫藤已经眼里全是泪了,偏生林太医又要问她贵妃的月事情况,紫藤只能忍着更咽道;“娘娘素来月事不准,早半月晚半月都是有的,这次确实晚了十多日,只是上月初娘娘还有一日见了一点红,没有大碍吧!”
  林太医越发拿得稳了,脸上的笑也遮不住:“无妨无妨,许多女子孕初期,都有少许落红。”
  下一秒林太医立刻后悔的想要撞墙。
  因为皇上道;“既然你说无妨,朕就将贵妃的胎托付给你了,务必给朕保住一个好好的贵妃和孩子。”
  林太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这张嘴怎么就这么多话。
  夏院正第一次体会到自己笨嘴拙舌的好处。
  皇后脸上也都是笑,走过来依旧坐在榻尾,看着贵妃:“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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