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学霸在秦末——漫愈
时间:2020-12-23 09:51:18

  高阳这座城其实挺特别,它说不上是秦军驻守之城,还是起义军攻下的领地,自天下大乱以来,领着兵马经过高阳的将领走马观花,有数十拨之多。
  所以,周宁和刘季达到高阳城时,负责看管城门的人直接坐在城门口冷眼旁观,竟也有了一种见怪不怪的从容之姿。
  周宁笑了笑,她要取的刘季的“机缘”,便在这负责看管城门的几人当中,不过她并没有去打量分辨究竟是哪一个,毕竟他的机缘会主动送上门来。
  赶了几日路,难免疲乏,是夜,刘季寻了两个女子来给自己洗脚放松,洗着洗着,或许是水不够热不够柔,他的脚攀到了洗脚婢胸前的沟壑处,这才脸上露出了舒适的笑容。
  此时刘季府门外,一六十来岁的老头前来求见,但被士卒阻拦在外,面色不善的说要进去禀告。
  府门外不远的转角处,周宁见此笑了笑,能用“求见”两字形容,看来黑的恶作剧到底是帮刘季立起了规矩,历史上,这位看门老头可是长驱直入,直观了刘季洗脚的不雅相。
  周宁带着彭越向他走了过去,夜色中,老头也很是警觉的发现了来人。
 
 
第118章 醉了
  老头看着周宁和彭越, 他在城门前也看到过这两人,不过那时,他主要观察的是居于主位的周宁和刘季。
  周宁仙姿佚貌,一身气度高蹈出尘, 一看便知是光风霁月的人物, 他也听说过周军治兵的规矩, 确实外表、能力、德行都无可指摘,不过他还是选择来寻刘季。
  为何?太高雅无垢了,容易叫人自惭形秽、心生怯意。
  他一个花甲之年的守门老头,怕是连靠近都不能,就会被人叉了出去, 他没有把握她会愿意见他、听他、用他,又何必再去自贬身价、自取其辱。
  上一个是他潜意识里不愿承认的理由, 他还有许多其它舍周宁而选刘季的考虑。
  一来,主公太厉害, 属下会没有施展才能的机会;二来, 规矩太多,他虽穿儒袍, 却不是个循规蹈矩的, 恐怕性情不为主公所喜, 君臣不睦;最后,她到底是个女子, 前途有限。
  总而言之,他觉得他和她性情不和,与刘季倒极有可能志趣相投。
  不过, 老头看向周宁身后的彭越, 见他走路吊儿郎当, 神情不羁散漫,似土匪盗贼般爽朗粗鲁,与周宁的温和雅致是完全相反的性情脾气,但两人的气场却莫名相合,他二人走在一块谁都没有压抑局促的感觉,倒也是……奇了。
  老头摸不准他们的来意,但见两人都没带旁的士卒随从,又见周宁与那人能相处融洽,没有鄙视不屑,心下稍稍放松。
  放松下来后,老头几乎没想拍额心一下,真是自作多情了,自己没甚名声,对方怎会是冲自己而来,估摸她是来寻刘季的。
  “这位,”然而周宁确实在他面前停住了脚步。
  老头愕然回望。
  周宁笑了笑,两人站得近,他身上的气味并不算清淡,随着夜风丝丝缕缕的钻入她的鼻腔,于是周宁唤了一个更加贴切随意的称呼,“酒徒,我那里有好酒,既然你被人拒之门外,不如与我一道饮酒谈笑,排解郁郁。”
  见周宁的态度随和平易,老头微愣之后也放开了心肠,他也是洒脱随意之人,周宁既然表现出了友好,他也不再自我设限,认为两人不配不合。
  不待老头因周宁的抬举生出傲慢自矜之心,进去为老头禀告的士卒出来了。
  “我们将军说没见过自己称自己为‘名士’的,另外他最讨厌迂腐儒生,在这高阳城里也没有亲戚,你……”士卒原本漫不经心的传着话,突然看见周宁站在那老头旁边,眼珠子一转,就带上了七分笑意,三分客气,“原来是王姬的好友,您稍等,我再重新为您禀报。”
  “呵!”被一个士卒如此奚落鄙视,老头面上挂不住,冷嗤一声,高声道:“儒生?老子是高阳酒徒!”
  周宁见此勾唇笑了笑,对那士卒道:“不用麻烦了,这酒徒要和我喝酒去。”
  士卒将周宁并无愠色,有点不知所措的愣住了。
  周宁微微躬身,朝自己的来路伸手道:“请。”
  两相态度比较,老头一时对周宁好感大增,“老夫郦食其。”
  周宁笑了笑,“周宁,这位是我副将彭越。”
  三人见过后,便说笑着走远。
  士卒拍了拍胸口,还好王姬脾气好,并未怪罪自己得罪了人,士卒拍着拍着愣住,不对啊,王姬都要结交的人……那人真是名士?!
  士卒急忙往刘季的屋子跑去。
  周宁带着郦食其却并没有往自己住宿的地方走去,反而到了一城内的普通百姓家。
  说普通是相对于郦食其看来的普通,在彭越看来,这沿路每一座城接待他们的人家那都是周朝八百年底蕴的表现啊。
  “叩叩叩。”院门敲响,来开门的是盼。
  盼见到三人,笑道:“刚好饭菜也做得了,黑说得没错,范婶子卤肉的手艺是真好。”
  周宁笑着点了点头。
  屋里的人听到盼说话,一男一女外加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八九岁的小童都笑着迎了出来,妇人有些激动局促的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王姬来啦。”
  男子上前请道:“王姬快请进。”
  周宁笑着颔首道:“叨扰了,实在是黑夸得厉害,把我们馋得紧。”
  “没有没有,”妇人努力只矜持的弯了弯嘴角,原本的局促散去,剩下激动,“王姬能到咱们家吃饭,我们全家都欢喜得很!”
  妇人说完,恨不得拿出毕生的厨艺,势必要整治一桌名副其实的美味佳肴,家里的男人孩子都被她使唤着帮忙。
  盼引着三人到屋内落座。
  郦食其感叹道:“某原本以为王姬出身高贵,会……呵呵,没想到王姬如此平易近民、和善可亲。”
  周宁笑道:“某原本以为酒徒应是放浪形骸、旷达豪爽的,怎么也有这样的世俗成见。”
  “哈哈哈哈,”郦食其闻言大笑道:“倒是某迂腐了。”
  彭越拿起酒壶晃了晃,不满道:“盼也太过小气,怎么只拿这么一小壶?”
  “呵,”盼管着工匠那一大摊子事,也不是全然没有脾气的,“我这个可是好酒,好不容易得了一坛,就这一小壶,你要是一个人喝了,只怕你醉上三日也醒不来。”
  “这么厉害?”郦食其闻言两眼放光,“那老夫一定要见识见识。”
  彭越笑着执壶为几人斟酒。
  郦食其举着杯子,不等彭越倒完,就凑到杯前闻着酒香,“嘶,好生浓烈的酒香味。”
  言罢,不等和几人碰杯,便举起浅酌了一口,这一口下去双眸更亮,“果然好酒!”
  周宁举杯与他碰杯,在郦食其诧异的眼神中,爽快的一饮而尽,倒杯示意。
  “痛快!”郦食其抚掌赞道:“不愧是周王室后裔,是老夫着于表象了。”
  对于酒徒而言,能一起把酒喝好了,那就是好朋友了,几人从战国时期的各国谋略说到了如今局势,郦食其虽爱说大话,但确实很有点本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周宁适时的向他请教自己的下一步战略。
  郦食其笑道:“下一步就是陈留啊,交通发达,存粮又多。”
  周宁微微垂眸,有些苦恼的笑道:“陈留好是好,只是陈留县令坚守,又是一处军事重地,怕是不好得啊。”
  郦食其拍着胸口大包大揽道:“那有何难,我和陈留县令非同一般,王姬要是信得过某,某替王姬跑一趟,劝服他向您投降,若是他不投降,王姬再发兵攻城,到时,我也可在城内为王姬做内应。”
  周宁起而拜道:“我自然是信得过先生的。”
  语罢,亲自执壶为郦食其和自己斟了一杯酒,举杯道:“明日,就麻烦先生了。”
  郦食其摆了摆手,只道小事一桩。
  却说刘季那头,好事再三被士卒打扰,刘季心烦的先将士卒一顿臭骂,等完事了才懒洋洋的的问道:“怎么了?”
  士卒回道:“将军,那老头好像真是名士,王姬亲自过来把他接走了。”
  刘季皱眉,起身追问道:“可知那老头名讳?”
  士卒道:“听他和王姬说他叫郦食其。”
  刘季思忖片刻,实在想不起有哪位叫郦食其的名士,等等,和王姬说?
  刘季惊问道:“王姬也不认识他?”
  士卒眨眨眼,点头,“像是今日初见。”
  说完士卒就懊恼自己太冲动莽撞了,若果真是名士,若王姬果真是慕名而来,那王姬为何会不识得?
  然而刘季听此却瞬间严肃起来,叫士卒详细说了周宁同郦食其的对话,士卒说完,又道:“那老头一身儒袍皱皱巴巴,应该不是什么要紧人物。”
  刘季没好气的骂道:“你懂个屁!”
  那位可不仅有才智心计,她还能掐会算,她上赶着结交的人要么有大才,要么有大用。
  刘季心中一阵心痛,那人可是先来寻他的,“快,找人挑两坛好酒来,咱们去找王姬说话。”
  说着刘季叫婢女伺候他梳洗穿衣。
  然而刘季这一趟当然是没有寻到人的,士卒只说不在府中,却不肯透露去向。
  折腾了大半夜,一无所得,第二日刘季睡过了,起身便问道:“王姬今日有什么安排,可有唤我?”
  士卒回道:“没见王姬那边派人过来。”
  “去打听打听。”他们是要西征的,可不是就在这高阳城内享乐的,如何攻取陈留,还得拟个章程策略。
  不一会士卒回来了,“王姬这会还没起呢,说是昨日喝多了酒。”
  刘季一怔过后,哈了一声,觉得这话荒唐得像个笑话。
  然而这确实是真的。
  刘季皱眉思忖了片刻,实在想不明白她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但周宁兵马比他多,都按兵不动,他手里那点人……“行吧,那大伙就再歇一日缓缓。”
  刘季眯着眼睛,又嘱咐道:“注意着王姬那边的动静,别到时候因为咱们耽误正事。”
  然而刘季的人盯了一整日,周宁那处确实一点动静也无,刘季虽然奇怪,但确实也想不出什么不对,到了夜里,也只得睡了。
  而陈留城里,郦食其却辗转难眠。
  昨日他与周宁喝了酒,今日一早便到了陈留寻他的朋友陈留县令,然而他说得口干舌燥,陈留县令还是坚持守城,决不投降,说叙旧欢迎,但做说客就请回。
  他昨晚可是拍着胸膛放了话的,这第一次出手就失败而归,那王姬岂不是会和刘季一样瞧不起他?
  想到这个,郦食其是怎么也睡不着。
  夜深人静,县衙里头静悄悄的,仿佛一个人也没有,郦食其坐起身子,悄悄的潜入了县令的房间。
 
 
第119章 不值
  月光静谧而惨淡, 郦食其在陈留县令的床头静立良久,而后他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锋利的匕首在清幽的月色下泛着银白的冷光……
  陈留县令死了,陈留县大乱, 郦食其趁着动乱偷偷打开了城门。
  城门外, 彭越和喜正坐在高头大马上, 他们身后是五千周军。
  在城内秦吏的帮助下,彭越和喜轻而易举的控制了陈留,所有的文书、物资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甚至都不影响县衙第二日的正常办公。
  陈留城内忙碌热闹了一夜,而高阳城内的刘季却是鼾睡了一夜。
  次日一早, 喜将陈留的情况传回高阳城内,周宁看过后, 派人通知刘季整军,巳时大军开拔去往陈留。
  刘季握着筷子的手一顿, 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说什么,巳时?今日巳时?就这样开拔去陈留?!”
  士卒点了点头。
  刘季气笑了, 一把摔了筷子, “她以为那陈留县是她的?她想去就去了?”
  士卒抬头看了刘季一眼, 没敢接话。
  刘季骂道:“你是哑巴吗?给老子说话!”
  当日下午,刘季和周宁一共入住陈留城, 刘季带着樊哙和吕泽几个在城内转悠,不一会萧何和曹参过来了。
  刘季叉腰问道:“怎么样?”
  萧何摇了摇头,“王姬不愧是秦吏出身, 她收下的人也多是秦吏, 对于秦朝县衙的一应公事极为娴熟, 如今县衙、军营、粮仓全部是王姬的人。”
  “呼~”刘季看着陈留城楼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笑道:“厉害啊。”
  “那个郦食其呢?”刘季笑了笑,“咱们王姬这么品德高雅的人,怕是容不下这种卖友求荣之徒吧,可怜陈留县令,好好的招待老友,没想到把命招待出去了。”
  曹参摇头道:“王姬封了郦食其为广野君,他的弟弟郦商听到消息赶来投奔,就在刚刚,王姬又封了郦商一个将军。”
  “哈哈,哈哈哈哈,”刘季一怔哈哈大笑起来,“厉害,真是厉害,某一再高看她,没想到还是小瞧了她。”
  和光同尘,她还真是能与时舒展。
  吕泽和吕释之站在刘季身后神色不明,萧何看了他们一眼,问道:“那咱们接下来?”
  樊哙粗声粗气的道:“我就搞不懂了,她一个小娘子这么拼做什么?”
  自己吃肉就算了,连汤也不给他们留一口。
  刘季道:“老子也想不通啊。”
  刘季笑着看向吕泽和吕释之兄弟俩,笑道:“你们兄妹间好说话,要不你们去帮我问问?都是一家人咱们有商有量,想做什么想要什么都便宜。”
  吕家兄弟见刘季说真的,迟疑着领命而去。
  刘季眯着眼睛看他二人走远,带着众人回到居处,这才对萧何道:“我原本想着,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为咱们卖力气,可现在她都有五万人了,一夜功夫,理清县衙诸事,收编陈留的秦军尚且不易,她还有余力顾及城里的百姓,这城里愿意从军的百姓,不过一夜,就这么一夜功夫,竟都被她揽到了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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