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辰冰
时间:2020-12-23 09:52:55

  他们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间也变多了。
  缘杏经常会跑去羽师兄那里听琴,以前她跑到羽师兄那里总感觉难为情,但现在知道羽师兄也喜欢她,就没了顾虑。缘杏时常在羽师兄的屋子里待着,后来还将自己的画具带去,听师兄练琴的时候,她就在一旁作画。
  缘杏和公子羽两人亲近,小画音树无疑是最开心的了。它每天都欢喜地手舞足蹈,抖一抖自己满树的花。
  师父那边不必说什么,他肯定知道,但他就和平时一样,当作不晓得似的对待他们。
  灵淼师弟心思灵慧,不多时就感觉到了杏师姐和羽师兄两人之间的变化。他有些难过,但他已经被师姐拒绝,也只得无可奈何地接受,并且更专注于自己的修炼。
  而不久后,就连都觉察到了公子羽与缘杏之间的暧昧。
  他呆讷地问:“杏妹妹,你最近怎么老和羽师兄在一起,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了吗?”
  缘杏面红不语。
  灵淼对师兄翻了个无奈的白眼。
  公子羽看着师弟师妹们,温和而笑。
  不过,也难怪连迟钝的师兄都这么快察觉。
  他自己都觉得,即使自己平时自认内敛,对师妹的爱意,仍实在很难刻意掩饰。
  他最近抚琴,琴音都是缠绵之意,因为心情太好,甚至开始弹不出伤感的曲子。
  琢音琴一直在他身边,对所有事情一清二楚,更能体察到公子羽的情绪。
  于是琢音琴这段时间也喜气洋洋的:“太好啦!你和杏杏终于坦白了!”
  公子羽嘴角不自觉露出一笑:“嗯。”
  琢音看着他的表情噤了声。
  公子羽素来是个谦谦君子,但即使如此,像这么温柔的神情,仍然少见。
  弦羽此时,自己都很难控制自己的心思。
  他觉得杏师妹实在可爱,一颦一笑都能轻易牵动人心,害羞时更是能融化人的意志,即使是再坚硬的冰石,想来都会为了她而柔软。
  他指尖微动。
  弦羽最近经常和缘杏待在一起,总是他弹琴,缘杏作画,偶尔两人一起修习心诀道法,或者彼此说一说心得。
  他们大多数时候克制守礼,即使只是待在一起也觉得亲密。不过,他总担心这样会让师妹觉得无聊了,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带师妹去点别的什么地方、给师妹什么东西或者为师妹做点什么事,好让她觉得更开心。
  弦羽想了一会儿,心中便有了决断。
  *
  这天清晨,缘杏刚醒,才看到小画音树在床边懒洋洋地舒展蜷着的叶子,就外面传来轻轻的叩窗声。
  缘杏跑过去打开窗。
  她原以为会用这种方式找自己的,可能会是师兄,没想到一开窗,看到的竟是公子羽。
  公子羽乘着轻云,背着琴匣,站在她窗口。
  缘杏看到羽师兄愣了下,当即有些慌乱,开始不自觉地梳理其实还挺整齐的头发。
  她惊讶问:“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公子羽微笑道:“过来找你。”
  他将手递给缘杏,说:“我想和师妹去一趟凡间,现在过去,应该可以赶在下午随师父修炼之前回来。”
  “……?”
  缘杏疑惑地歪了下刚睡醒没收起来的耳朵,不过听师兄这样说,还是懵懵懂懂地抓住师兄的手,从窗户里爬出去,坐在师兄的流云上,和他一起去了凡间。
  他们去的,还是之前谢小姐的那个凡世。
  公子羽说:“我记得你先前一直说想再回来看看谢小姐的情况,现在时间差不多了,便想和你一起过来。”
  缘杏现在已经清醒过来,想起谢小姐,也是精神一震,连忙往下看去。
  其实这段时间,她自己也回来看过几次。
  仙界只是区区几个月时光,凡间已经过了好几年。
  在凡间,谢小姐早已与王将军成了婚。
 
 
第一百零三章 
  他们的婚姻十分顺利, 并无波折。
  因为担心谢小姐的容貌不断变化的话会惹人非议,谢小姐直到出嫁,还一直戴着画皮,等到婚礼仪式过后, 才将画皮摘下来。
  王将军并未与父母居住, 自己独住在将军府, 府内仆从也不多。
  谢小姐千里迢迢从钱塘嫁到长安, 到了长安城中,知道她传闻的人极少。因此将军府中的人见她,虽然看她相貌不好看有些惊讶,但既然将军喜欢,也没有多说什么。
  后来, 随着年纪的增长, 对她外貌的非议渐渐少了。
  十几岁豆蔻年华的新美人每年一茬一茬地长出来, 第一美人的头衔今天落这家,明天落那家。过了几年,与谢小姐同龄的著名美人, 便没多少人记得,反而是谢小姐的才名在长安也逐渐显了出来。
  凡人的长相, 无论怎么保养, 总是随着年龄日渐下降的。
  但是学识,才华和气质, 却会随着岁月的打磨日益绽放出光辉。
  于是, 有了一定阅历以后,谢小姐之前想要的女子书塾, 居然也办了起来。
  她们在城中弄了个小院作为学堂,闺秀们或策马, 或乘车,隔三差五去一趟。女子书塾每月开堂讲课十次,时间时有调整,但差不多每三天授课一次。
  谢小姐专讲诗词,每月共三次大课。
  与王将军成婚以后,她不知不觉也看了不少兵法,也听来了不少战场上的故事。等到了课堂上,便引经据典,结合诗词历史一起讲给学生们听。
  这些闺秀们虽说不至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也极少有机会听到这些,都表现得十分稀奇,每回都听得很认真,他们亦愈发崇敬谢小姐。
  除此之外,王将军有时候会在自家院中锻炼腿脚、精进武艺。
  他见夫人好奇,就让谢茗换了男装,简单教了她几招几式。
  谢茗以前都在家中读书,没有接触过武艺,意外接触之下倒觉得很有意思,于是跟着丈夫学了起来。
  虽然她起步较晚,她不能说学得多好,但身体却比以前康健多了,身段匀称,头发茂密起来,眼睛里也多了别样的神采。
  夫妻两人情投意合、举案齐眉。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过了数年,便已到了现在。
  随着容颜老去,谢小姐的外貌已经不再会引人议论,她成了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女子。
  不过多年来的书香和适意的生活,却浸润在气质中,使她变得恬静、淡泊而典雅,倒比旁人看着还要顺眼些。
  今日,谢小姐照例到学堂讲诗词。
  她青丝盘起,只插一根素簪,穿淡雅简洁的裙袍,颇有几分学者的味道。
  室中都是些十一二岁的年轻女孩,她们大多在闺中就听过将军夫人谢茗的才名,此时听谢茗讲学,都很认真,满眼钦慕向往。
  谢茗持卷讲完,平和地答了学生们几个疑问,又朝她们笑笑,方才移步归去。
  女学生敬慕地望着她的背影。
  一人道:“谢先生她真是优雅,仪态端方婉约,如月照莲步。先生她年轻时,想必是个人人倾慕竞逐的美人吧?”
  “一定是的!”
  另一个人笃定地道。
  “我表姑前段时间从江南来,听说她年轻时见过谢先生,谢先生美丽端雅,当年,的确是贯响一方的美人才女呢!”
  人人传言若此,一人传一人,且都深信不疑,久而久之,就都认了这个说法。
  谢小姐从此便成了学生眼中,一位“天生的美人”。
  时光如流水东逝,一去不返,多少辛酸往事,都付岁月笑谈中。
  *
  缘杏看着谢小姐如今的生活,见她生活得很不错,与王将军相濡以沫,自己的愿望亦得到实现,一切都如愿而愉快,总算松了口气。
  缘杏浅浅一笑,道:“谢小姐如今顺利,我就放心了。”
  公子羽将缘杏带来凡间,就是希望她开心的,见缘杏展露笑颜,他的内心亦禁不住柔软了一块。
  犹如春风拂木,带起一夜百花。
  公子羽说:“这其中,亦有师妹对谢小姐真心相待,耐心引导的功劳。”
  “师兄过奖了。”
  缘杏被夸得有微微脸红,带着甜意抿住嘴唇。
  其实,她现在,居然有些羡慕谢小姐。
  谢小姐与王将军,既有缘分,又有共同语言,可谓情投意合,心意相通之后,成婚也没有经历太大的波折。
  她与师兄,将来不知能不能如此呢?
  缘杏这样一想,心中便觉得羞窘。
  其实现在考虑这些还太早了,她与师兄,互通心意都没有多久呢。
  缘杏抬起手,轻轻捉住羽师兄的袖子。
  公子羽一顿,回过头。
  却见师妹乖乖地低着头,信赖地依偎在他旁边。
  公子羽心尖,像被羽毛的小尖轻轻拨弄了一瞬。
  他探出手,反手捉住了缘杏的手,握在掌心。
  *
  另一边。
  数个时辰后,天狐宫。
  缘正这段日子正好留在家中,因此缘杏的信从北天宫送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接到了。
  缘正接到妹妹的信,一捏信封,就发现比平时厚上不少。
  他将信打开,才发现里面有两份内容截然不同的书信,都出自缘杏之笔,但似乎是先后写的。大约是她先写废了一封,就又写了新的,但最后送出的时候,却没注意将两封信都寄出来了。
  缘正起先也没有太在意,只当是妹妹临时有了什么小想法,才重写了。
  缘正先读了一封,只是内容十分正常的家书。
  然而,当他开始读另外一封信时,才读了没几行字,他就骤然瞪大了眼,接着,“噌”地猛站了起来!
  妹妹她竟然!真的与公子羽……?!
  只见缘杏在那封信中情意绵绵地写道――
  【师兄与我互诉心意之后,待我甚为温柔。】
  【师兄说他心悦我已久,我亦是如此。】
  【师兄他望着我的眼神,情绵悠远,与以往不同……】
  缘杏满篇的师兄师兄,而她自己仿佛还未察觉,字里行间,句句皆是公子羽。
  缘正看得大为吃惊,一时间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往头上冲,好不容易才凭理智勉强克制下来。
  公子羽!
  缘正倒不认为公子羽人品有亏,可缘杏是她的孪生妹妹,感情自比旁人来得深厚许多,让人恨不得将世间千好万好之物尽数捧到她眼前。
  在缘正看来,妹妹是白玉锅里一颗软乎乎的汤圆,平时小火温着,暖水养着,冷一点怕冻着她,热一点怕烧化了,碰一碰都怕漏了芝麻馅,是认真护着、照料着的。
  不止是他,爹娘亦是如此,都将妹妹护在掌心里。
  他们是家人,自不会吃她,好不容易煮了十几年,还打算继续煮下去。可现在忽然就伸出一个来历不明的勺来,一勺就把不谙世事的小汤圆捞走了,他还不知道这勺心里是怎么想的、会怎么对她,缘正身为兄长,焉能不急?
  缘正怒火中烧,第一反应就是先冲过去将那不知好歹的勺折了再说。
  好在他伴生棋心,到底冷静,顷刻之间,脑内已经无数念头,算准了前后因果,立即沉静下来。
  小汤圆现在觉得自己和勺子两情相悦,正开心呢,他不管不顾就跑过去棒打鸳鸯,出师无名,说法上落了下成不说,小汤圆只怕也要怨他,和他离心。
  现在他们两个已经互表心意了,再拆再阻只怕困难,但既不能硬来,又不能不护着妹妹。
  这件事事关缘杏,他尤其不能一个人瞎想,或许,应该要让父母知道。
  他们阅历丰富、见识广远,又是家长,想来会有判断。再者,让父母知情,事情也能有底些。
  缘正在屋内徘徊了两圈,终于做了决断。
  他推开门,当即拿着缘杏的信,去了父母仙殿。
  *
  此时此刻,缘杏才刚刚发现,自己昨晚决定不寄了的那封信不见了。
  她只觉得自己大概是记错了放的位置,或者随手搁在哪里了,还没有想到自己是一个没注意,放进信封中一起寄了。
  正因如此,她并不知道现在,兄长已经看到了她的信,也不知道,兄长已经拿着她的信去找了两位狐君。
  此时千里之外,狐君夫妇炸成一团,整个天狐宫都是一阵骚乱。
  狐女君正在高呼:“杏儿谈恋爱了!”
  男君看着缘杏信上的笔迹,先是错愕,继而面露迟疑。
  缘正少君沉眉凝思。
  一家人皆是惊诧不已。
  他们已经在讨论“杏儿的这个羽师兄是何人”“相貌如何”“家住哪里”“人品怎样”“得找机会把他叫到家里来看看”的时候,缘杏对天狐宫里发生的一切还一无所知。
  她最近在练工笔,按部就班地画了几幅画,但因为最近满心都是羽师兄,她的画里不自觉就洋溢着甜蜜的气息,尽是些春花秋水、暖柳明月;有时还会不自觉地开始勾勒羽师兄的轮廓,不过缘杏知道自己火候还不够,并未像上次那样直接让师兄化形,只是等注意到的时候,发现画了一半的师兄,会觉得很不好意思。
  缘杏今日看着自己画里藏不住的情谊,仍有些羞涩。
  她甜甜地笑了笑,将画仔细地收起来,然后打了个哈欠,蜷回床上,搂着尾巴沉沉睡去。
  然而次日,柳叶一早就来了。
  “杏姑娘。”
  柳叶一如既往笑得和蔼。
  他将信递给缘杏:“这是你的家信,昨夜加急送到北天宫来的,所以我一早就先拿来给你。”
  “咦?”
  缘杏意外了一声,心想兄长这回的回信怎么来得这般快。
  按理来说她的信昨天下午才到天狐宫,哥哥他悠哉地写个几日,也要过几天才有回信才对。回得这么快,总感觉带着些火急火燎的急事意味。
  缘杏拆开了信,却见上面出现的竟是母亲的字迹,且信纸上不过急急书了几个字――
  速归!
  母
 
 
第一百零四章 
  娘亲这两个字, 来得没头没脑,十分让人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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