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春风榴火
时间:2020-12-23 09:56:09

  而天赋,不是人人都有的。
  K姐给了殷之遥1000块的劳务费:“太棒了之之!以后有这样的活儿我还叫你!你太行了,从来不会让我失望!”
  “K姐,这是我最后一次接活了。”殷之遥说道。
  “为什么呀?”
  “我妈妈接我回家了,而且上高中了,以后学习也会很忙。”
  K姐看着她,很是遗憾:“太可惜了,不过学业更重要。”
  殷之遥将钱揣进右侧的挎包里,然后撑了伞走出废旧工厂,走进了雨中的街区。
  雨越下越大,殷之遥的鞋子已经全湿了,很不舒服。
  她索性走进了路边的便利店,买了一包纸巾。
  结账的时候,瞥见了柜子里花花绿绿的烟壳子,她犹豫了一下,买了包烟,一个打火机。
  走出便利店的时候,她的心跳有些加速,坐在门外的便利横椅上,看着淅淅沥沥的雨幕。
  她取出了一根烟,在手里把玩着。
  恰是这时候,雨中一道白色的身影,踩着滑板,自远处飞驰而来。
  因为雨下得太大了,整个街区只有这个少年,淋着雨也不撑伞,格外突兀。
  他身形飘逸而敏捷,踩着滑板的尾部,向上一提,跳上了便利店街区。
  随即一个转身,滑板凌空转了个圈,载着他稳稳落地,随后一个飘逸的转身,停下来。
  滑板溅出了半人高的水花。
  他拎着滑板,旁若无人地走进了便利店。出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瓶苏打水。
  他坐在了殷之遥身边的椅子上,与她隔了一个人的空位,苏打水被他两三口便喝完了。
  殷之遥用余光瞥他,他穿着一件单薄的浅T,衣衫都湿透了,隐隐能见他肌肉的轮廓。
  他耳上挂着黑色的耳钉,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滴滴答答。
  她点烟的手又放下了,似乎觉得有点被打扰到,想等他离开再说。
  程妄偏头瞥了她一眼,看看手里的烟,又望了望小姑娘的脸。
  模样乖巧,眉眼柔顺,带着某种雨天小巷女子的疏淡之美。
  他视线落到她拿烟的手上,漫不经心问:“小孩,你几岁了。”
  殷之遥咬咬唇:“18。”
  “不太像。”
  “跟你没有关系。”
  程妄又喝了口水,淡淡道:“想学坏,方式有很多,伤害自己身体是最愚蠢的做法。”
  她低着头,闷声道:“我想不出来了。”
  他嘴角上翘,矿泉水瓶尾部指了指她:“那就当个好孩子。”
  殷之遥偏头望了他一眼。
  近距离地看,他侧脸轮廓分明,深邃的眼窝之下,有一双内勾外翘的桃花眸,眸色很深,英俊至极。
  她想了想,终于起身,将那一盒烟和打火机,都丢进了垃圾桶,有些赌气地说:“行了吧。”
  程妄伸手揉了揉殷之遥蓬松的头发:“很乖。”
  殷之遥小心脏跳了跳,偏头躲开:“才不乖呢。”
  程妄起身,将滑板搁在脚下。
  殷之遥见他准备离开了,叫住他,说道:“还在下雨呀。”
  “下雨而已。”
  “?”
  他回头望向她,嘴角弯了弯:“又不是下硫酸。”
  “......”
 
 
第2章 美人计
  高档别墅区的夜晚,很静,没有锅碗瓢盆的叮咚响、也没有小孩的哭闹声、更没有只属于弄堂里的人间烟火气。
  这里仿佛与世隔绝一般,只有楼下花园里的虫鸣,提醒着她,她还活在人间。
  殷之遥坐在桌边写作业,手机里开着视频通话,画面里的少年皮肤麦黄,脸部轮廓硬朗,容颜英挺。
  他在蒸腾的烟雾中吵着菜,时不时传来嗞拉嗞拉的煎油声。
  视频那端满是喧嚣吵闹,与她的房间,仿佛是两个世界。
  殷之遥边写作业,时不时看看画面,感觉他还在自己身边一样。
  忙完了这一阵,谢渊拿起手机,一张大脸怼到屏幕上——
  “第一天到新家,感觉怎么样。”
  “挺好。”
  “那挺好。”
  殷之遥心里其实有点生他的气,气他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把她交出去了。
  没有和母亲据理力争,一句都没有。
  “没什么要跟哥哥说的?”
  “有。”殷之遥道:“今天才知道,我以前太没见识了。”
  谢渊睨她一眼:“都长了什么见识?”
  “以前觉得你好帅,我真是目光短浅。”
  谢渊:?
  殷之遥继续道:“我今天遇到一个帅哥。”
  谢渊一边炒菜,散漫地问:“多好看啊?”
  “也就比你...好看一亿倍。”
  谢渊:......
  早知道不问了。
  殷之遥挂了电话,躺在了床上。
  她不知道为什么谢渊这么轻松就放她走了,她原本以为他会和母亲据理力争一番。
  也许,自己对于他而言,终究是负担。
  *
  炎炎八月,其他的学生都还在放暑假,殷之遥上的是初升高的教学衔接班。
  简而言之,就是补课。
  南城一中不愧是国家级重点中学,准高一预备生的暑假也只放了一个月。
  灼灼的盛夏,窗外蝉鸣声不断,空气燥热而烦闷。
  殷之遥握着笔杆子,在听着英语老师的催眠,昏昏欲睡,草稿本上随手描下了英语老师的肖像速写半成品。
  英语老师的声音的确很催眠,殷之遥打了个呵欠,趴在了桌上。
  裤包里的手机很清晰地嗡嗡震动了一下,殷之遥懒洋洋地摸出手机。
  是她哥哥谢渊发来的短消息,告诉她自己到学校门口了,放学见一面。
  殷之遥一下子来了精神,给他回了短信:“帮我买杯奶茶,少冰,无糖。”
  贱哥:“都喝奶茶了,你还要无糖?”
  狗妹:“你上次去人家店里点牛肉面,只要牛肉,不要面,我说什么了?”
  “......”
  五分钟后,殷之遥收到了母亲苏文芮的短信——
  “我开车经过你们学校,快放学了吧,等你一起回家。”
  看着这条短信,殷之遥昏沉沉的睡意猛然抖擞,惊出了一身冷汗。
  放下手机,她喃了声:“靠!”
  好巧不巧,恰好班上齐声朗读的课文戛然而止。
  于是,这一声“国骂”在教室里显得异常突兀。
  英语老师脸色沉了下去,点名道:“殷之遥同学,站起来。”
  殷之遥乖乖地站了起来。
  英语老师咬牙切齿道:“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
  殷之遥反应了一会儿,试探性地说道:“ fu*k?”
  此言一出,全班轰堂大笑,英语老师气得跺脚,直接丢了粉笔,转身走出教室:“最后一名就是最后一名,烂泥扶不上墙,这课没法上了!”
  幸而距离下课也就几分钟的时间,英语老师被气走了,同学们欢欢喜喜地收拾书包回家。
  殷之遥蹑手蹑脚,宛如做贼般走出校门,一眼就望见了对面梧桐树下停车伫立的谢渊。
  人行道上,谢渊正拿着抹布擦拭他的宝贝自行车。
  这辆凤凰牌是谢渊从自己家带过来的。
  他很宝贝这辆车,因此车后座总是自备抹布,时不时便拿出来擦一擦,车身一点泥星子都见不着。
  他擦得很仔细,丝毫没注意到,周围女孩子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偷摸地打量他。
  他和南城一中的男孩子不太一样,一中的男生都很乖,给人一种很听话的感觉,非常明显的高中生气质。
  但是谢渊...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更偏狂野,举手投足,哪怕是一个眼神,都特别有男人味儿,更别提他穿短袖的时候,那肌肉线条流畅的麦色胳膊。
  太招惹了!
  殷之遥跟谢渊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对谢渊的长相无感,但是真要客观地说,英俊是真的英俊。
  ......
  殷之遥跑到他身边,谢渊顺手接过了她沉甸甸的书包,背在了自己的左肩:“这才当几天高中生,书包这么重。”
  “快走快走!”殷之遥熟练地爬上了谢渊的车后座,催促道:“别耽误了!”
  谢渊不慌不忙将车龙头上挂着的奶茶递给她,说道:“你的无糖奶茶。”
  “现在不喝,快走啦。”
  “急什么。”
  “饿啦!”
  谢渊骑上自行车,正要离开。
  忽然,身后传来了母亲苏文芮冷冰冰的声音:“你要带我女儿去哪儿?”
  殷之遥和谢渊心里同时咯噔一下。
  哦豁。
  完犊子。
  苏文芮从车上下来,踩着高跟鞋走到了两人面前。
  殷之遥看她脸色,就知道她肯定生气了。
  谢渊看到苏文芮,脸上的笑意散了散,有些不知所措地喊了声:“苏阿姨好。”
  苏文芮对谢渊绝无好感,甚至还带了点敌意,觉得他是自己散发母爱的强有力竞争对手。
  她没有理会他的问好,问殷之遥道:“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殷之遥还没开口,谢渊连忙解释:“我放学经过一中,顺道过来看看妹妹。”
  说完,他将奶茶递到了殷之遥手里,揉揉她的小脑袋,叮嘱道:“乖一点,走了。”
  殷之遥紧紧捏着奶茶袋子,恋恋不舍地望着谢渊。
  谢渊离开以后,苏文芮带着殷之遥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殷之遥一句话都没有说。
  苏文芮心里也清楚,小姑娘跟她疏远得很,倒不是因为有怨气,就是...不熟。
  “少喝奶茶,对身体不好,不健康。”
  “哦。”
  “今天你乔叔叔的生日,晚上我在世纪饭店订了桌,我们一家人吃顿饭。”
  殷之遥犹豫了片刻,咬牙说道:“我不想去。”
  苏文芮顿了几秒,语重心长地说:“我不求你把乔叔叔当你爸一样对待,但是今天是你乔叔叔的生日,你也不想让他失望吧。”
  殷之遥有些赌气,闷声说:“亲儿子都还在西藏‘净化心灵’,我到不到场,有什么关系。”
  苏文芮被殷之遥气得说不出话来,但又绝不能骂她。这一骂,指不定直接把小姑娘给骂回去。
  毕竟,小姑娘处于青春期,看着乖,骨子里很叛逆。
  她可以用法律武器拿到抚养权,但是她不可能用法律让女儿爱她,心甘情愿和她生活在一起。
  苏文芮还是送殷之遥回了别墅:“今晚我晚些回来,你自己早点睡。”
  “哦。”
  殷之遥目送她离开。
  其实她对苏文芮绝无恨意,也不怨她和老爸离婚,也不怨她这么多年的不闻不问。
  不怨恨,但她也不爱苏文芮。
  殷之遥百无聊赖地站在街道边,心情很不好,谢渊给她短信,让她乖乖听妈妈的话,不要闹脾气,他下次再来看她。
  她回了一个字:“好。”
  一阵风过,鼻息间飘来阵阵桂花香,殷之遥抬头,看到对面的白色小洋楼的篱笆内,有一一棵很大的桂花树。
  风过,有淡黄色的细碎桂花落在墙内的草地上,也有不少落在了墙外的路旁。
  殷之遥走过去,蹲在地上,捧起了一簇桂花碎屑,用自己的裙子兜着,准备带回房间当熏香。
  就在这时,一道流畅的身影自她身边飞驰而过。
  哐啷一声,滑板停下来,那人站在了她的面前。
  殷之遥抬头望向他。
  他穿着一件浅粉色卫衣搭破洞牛仔,衣服颜色衬得他唇红齿白、五官越发明艳。
  正是昨天逮着她干“坏事”的少年!
  殷之遥心脏一紧,人都傻了。
  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
  程妄提着滑板,打开了篱笆铁栅门,回头笑道:“小孩,偷我家花?”
  “地上捡的。”
  “地上的,也是我的家的。”
  殷之遥将怀里的桂花抖落,目光斜侧,羞耻地说:“不要就是了,有什么了不起。”
  程妄嘴角的笑意漫开了,他看出这小姑娘脸蛋都红透了,柔嫩的耳垂跟挂了两颗大樱桃似的,知道她窘迫,索性不再追问。
  殷之遥起身退后了两步,宛如小兽一样警惕的目光,偷偷望了他一眼。
  今天的他,没有张扬的耳钉,没有半敞的衣领,没有昨日大雨中落拓不羁的模样。
  就像所有的邻家男孩一样,英俊,阳光而整洁。
  他没说什么,进了屋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糖盒,然后三两下爬上树,从树上摘了几簇桂花,装进糖盒里,盖上盖子,递到殷之遥手边。
  “地上的不干净。”
  殷之遥接过糖盒,心跳有点不受控制:“谢谢。”
  程妄望了望对面的小楼,问道:“你是乔正阳那个鸠占鹊巢的讨厌鬼妹妹?”
  “鸠占鹊巢?”殷之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讨厌鬼妹妹???”
  程妄接过了殷之遥手中的滑板,在她身边溜了两圈:“是啊,住对面的乔正阳,应该就是你哥。前两天跟我抱怨,说马上有个讨厌鬼妹妹要来霸占他的家。”
  殷之遥猜测这个便宜继兄不会喜欢他,没想到还是个口无遮拦的傻子。
  初步估计智商不超过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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