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边一位相貌清秀的小官在讨好一位脑满肠肥看起来一脸横肉的胖汉。
所以这是推己及人,以为他也….
不过他没有多做解释,木荞越同情他,他黏上人的把握就越大。等她不再疏远他,他再把真相告诉她。
这般想着,他带着木荞加快了脚步。
然而他有心想走,一位醉意熏熏的壮汉却扑了过来。
那壮汉也是醉的不轻,只看到戚浔之那张绝美的脸便连什么都不顾了。
"美人儿,到爷怀里来,爷疼你。"
被人如此冒犯,戚浔之的手有点痒,对于这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来说,就算装得一副良善模样,忽悠住了一整个镇子的人,他心里的暴戾本性还是存在的。
不仅存在还是蠢蠢欲动那种。
就在他思索着要用什么样的暗器去对付那醉鬼的时候,木荞一伸手将他拽到了一旁,又在那人砸过来前一脚将那人给踹飞了出去。
醉鬼的哀嚎与谩骂引来了围观的人,但大家一看到是戚浔之的事,都没人敢多说什么了,反而是戚浔之的迷弟们还特意加了几脚。
"哎哟喂,你们这是在闹哪样呢?"
一道妖娆的女人声,裹挟着浓郁的香风从后厅而来,一看到戚浔之那张脸,她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戚浔之朝着女人微微一笑,"花妈妈,正好你来了,咱们去找个雅间,喝杯茶可好?"
他这么说,花妈妈自然听懂了他的意思。
她用团扇掩住半张脸,咯咯一笑,"随我来。"
那雅间其实是戚浔之在这个镇上的落脚处,里面空间很大,布置极为优雅。
木荞没看出那一对主仆的眼神交流,她默默的打量了一圈,眼神停留在一旁的七弦琴上。
一段模糊的记忆慢慢涌了进来。
"荞姐儿,娘今天教你抚琴可好?"
那是她娘?
木荞想要努力回忆起这段记忆,想要看清那张脸,可是那张脸却总是云遮雾绕的。
木荞想起现世那些刺激记忆复苏的经验,动了动手指,走到了七弦琴前。
"铮!"
一声悠扬的琴声响起,木荞觉得自己应该是个抚琴高手。毕竟她娘就是此中大家。
她缓缓闭上眼睛,准备凭感觉弹一首琴曲,余光处却见戚浔之早已抢先一步,捂上了耳朵。
木荞∶???
随后她知道了,她的琴技确实不好,甚至可以说是魔音入耳。
这就很尴尬 了。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我琴技不好的?"
戚浔之被她问的一愣,他能说这是前世荼毒太狠的下意识操作吗?
不过还是花妈妈有经验,赶紧打了圆场。
"这位爷,一看您这手就知道您不善此道。我们楼里的琴师可都是手上长着薄茧呢。"
这倒也是。
木荞点了点头,没有再多加怀疑,反倒是戚浔之暗暗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谈赎身的事情。
花妈妈刚才被戚浔之眼神暗示过了,现在自然是钱到人到,痛快地很。甚至她为了能让自家主子成功扒上人,还附赠了一个小可怜人设。
"这位公子,你可要好好待我们戚儿呀。我们戚儿从小就被他狠心的后娘给卖到了我们这里,你都不知道他被送过来的时候有多惨。身上都是淤青,浑身只剩下一具骨架,干巴巴的,连个人形都快维持不住...
木荞∶.."直觉上有些不对劲儿。
尤其这个时候戚浔之还特意走过来,揽住了木荞的胳膊,一副甜蜜的模样,"妈妈放心,我一定会幸福的。"
这句话一出,木荞越想越不对劲,"你这是什么意思?"
戚浔之∶"当然是字面的意思。"
花妈妈捂着嘴笑,"公子难道不知帮人赎身,就是把人领回家的意思?"
木荞∶"...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花妈妈∶"银货两讫,没有反悔的余地。"
木荞∶"我家婆娘凶得很,不许我带人回家。"
"那就将他安置在外面,当个外室男宠。"
木荞∶瞳孔地震
都可以这么玩儿了?
木荞只得先把人领走,再好好劝导。
然而她一个被套路的人是没办法摆脱一个千方百计想黏住自己的人的。
傍晚时分,木荞顶着一张苦瓜脸将戚浔之带回了客栈。
"你先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在安排你。"
"木郎,你这么嫌弃人家人家走便是。大不了在大街上随便找个地方一躺,也好过你如此嫌恶。'
戚浔之嘤嘤嘤的掩住脸假哭,看得一旁的萧墨毓和夙翎一愣一愣的。
这这这....这手段也太不要脸了。
特别是萧墨毓更是下意识和自己那狗爹就有了比较。
狗爹虽然黏人,但是从不敢如此无耻。所以这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萧墨毓有些同情他娘了,但很快他就又被木荞的手段震惊了。
只见一道银色冷芒闪过,戚浔之突然晕倒在了地上。
木荞朝夙翎挥了挥手,"连笙,将他带到客房。明天一早我们就走,将他留下。"
她又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让夙翎塞他怀里。
她皱眉看着面前这人,脸上表情黑沉黑沉。
原以为是看他可怜想帮他一把,没想到他竟认定她了。
这般黏人就算了,给他一些银票,够他以后自食其力,也算是她对他的最后一点仁慈了。
对于这个处理手段,夙翎自然喜闻乐见。为了防止戚浔之又来黏人,他还特意给他加了几分料。
于是,两天后,等戚浔之捂着昏沉的脑袋终于醒过来,他脸上酝酿着暴怒,像极了雷雨夜前的天空。
"二丫,给本宫主滚过来。"
他袖手朝着一旁的窗户一挥,窗户轰的一下开了。
"嘎!
一只乌鸦屁颠屁颠的飞了进来,停在了他面前。
"嘎嘎!"
一刻钟后,了解完情况的戚浔之砰的一声将手边的桌子给砸了。
"死女人,不管哪一世都这么无情。你想独善其身,本宫主偏不允许。"
想到自己现在去触她霉头,肯定还会惹她不高兴。毕竟一个刚刚和离的女人内心是特别抵触男人的。
戚浔之摸了摸下巴,不如就去会会那萧狗,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哎哟不错,他学了一个月的孙子兵法,都能活学活用了。
戚浔之美滋滋的勾着唇,俗话说情场如战场,他这一世努力钻研三十六计,就不信还比不上某人了。
哼哼,这样一合计,他自信心又爆棚了。
戚浔之从怀中掏出了那半张镂金面具,优雅的将它缓缓戴在脸上。
完美。
他这就顶着这张又绝美又神秘的脸,优雅的去观察那萧狗去。
"阿嚏!
中军营帐内,萧晟正在处理政事的时候,猛地打了个喷嚏。
顾枭站在一旁,看着萧晟瘦了一圈的身体有些心疼。
"殿下,你莫要再熬夜了,你这样可是会熬坏身体的。"
"无妨。"
萧晟摆了摆手,"孤只要战事尽快结束,只要结束了,孤就自由了。"
然而他这边还没看太多战报,又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
这时顾枭才觉察到了不对,他快速走到萧晟面前,沉声说,"殿下,冒犯了。
等他的手放在了萧晟的额头他才知道问题有多严重,"殿下,你发烧了。
他这次也不管萧晟命令不命令了,直接将萧晟扶到了一旁的软榻上。
"殿下,你躺下歇会儿,我去唤胡太医。"
萧晟没有说话,他此时脑子浑浑噩噩的,本来一直不想睡的,但这一次他却因为这场发热,困顿的睡了过去。
他睡过去不久,一道红影钻进了营帐。
他咂摸着嘴,摸着下巴小声嘀咕。
"这太子当的也太可怜了吧,身边就一个暗卫,都不怕人偷袭。"
要是他狠狠心杀了他,根本不是难事。反倒是那女人那里,暗卫多的都要打起来了。
要不要趁人之危呢?
戚浔之缓步走到软榻前,垂着眼皮看着他潮红的脸看了半晌,手突然伸向了他的脖颈。
作者有话要说∶ 戚浔之∶本宫主天资聪颖,又苦练了一个月的礼仪和兵法,就不怕战胜不了那个萧狗。萧晟∶ 学了两世兵法礼仪的人路过~
45、第45章 .
戚浔之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有那么一刻,他是真的想杀了萧晟的。
然而就在他扼住萧晟喉咙的时候,病中的男人像是梦魇般发出了—句呓语。
"荞荞,不要丢下我,不要!"
"不,我不要休书,我要你!"
"你要怎么原谅我?把我的心剖给你可好?"
...
戚浔之听着他的梦话,听了半晌,终于琢磨出了些门道。
合着这萧狗是被抛弃的对象呀。
啧,还是被无情的抛弃了,要多惨又多惨那种。
嘤嘤嘤, 这萧狗好可怜,可怜的他都想……
放声大笑。
啊哈哈,上辈子造的孽,这辈子亲自品尝了吧。
爽死你。
emnn这么一想,直接掐死他就太便宜他了,他得留着看他哭的肝肠寸断,稀里哗啦,泪流不止……还有什么成语来着?
反正他不舒服他就舒服。
这么一想,他收了手,开始细心的打量萧晟。
前世萧狗一颗风干老白菜,没什么对比性。这一世大家都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他戚浔之美貌天下无敌,他就不信比不上那萧狗。
这么一想,他双眼化成了一对探照灯,特别富有考究精神的在萧晟脸上逡巡。
眉,萧狗的是斜飞入鬓的剑眉,他的是眉峰突出的棱角眉。
眸,萧狗的是一双狭长清冷的凤眼,他的是一双迷人多情的桃花眼。
再来是鼻,唇...
戚浔之将两人的五官仔细打量了一番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萧狗根本就没有他好看,木荞怎么就瞎了眼看上这货了呢?
噢,他想起来了。
谁让那没见识的女人之前就蜗居在那小山村里没见过美男,见到一个稍有姿色的就往上扑。
哼,现在后悔了吧。
总之,戚浔之站在萧晟面前站了半晌,内心戏超多的他终于靠脑补把自己给成功说服了。
嗯,不杀他,就看他怎么惨。
不得不说,此时他那表情,那姿态,活像个盛气凌人的恶毒小三,就喜欢看原配悲惨落魄的样子。
他这么一折腾,总之是白白浪费了大好的机会。
听到外面嘈杂的脚步声,戚浔之迅速找了个位置躲避了起来。
顾枭拉着胡太医一路疾行而来,就是担心萧晟安危。看到他还好好的躺在那里,顾枭松了口气。
"胡太医,快给殿下看看吧。"
胡太医点了点头,放下药箱就去查看病情。片刻后,他捋着胡须叹了口气,"殿下这是郁结于胸,病情可大可小,一切都看殿下能不能自己放下了。"
放下?
谈何容易。
这一点,胡太医也清楚。
他只能叹口气,铺了笔墨,将药方写下,"我开—些发汗的药给殿下吃,等他退烧了就能好一些。至于别的事情,如今平甬关之战基本已成定局,那狗贼失去了平甬关的保护,我方只要不出意外,便会一路北上,殿下委实不需要再为了这些劳心劳力,如果他能散散心,自是会对病情有所帮助。"
胡太医这么说,顾枭自是清楚。若是以往,大势已定情况下,殿下怕是早就去找太子妃了。可是,这一次殿下不仅没去,还用更多的政事来麻木自己,看得他都心疼。
唉,也不知道他们一家三口到底是怎么了?
小殿下处处针对他,太子妃对他也没有了爱意,殿下此时就真的像是孤家寡人一般,被他们给抛弃了一样。
可殿下到底做错了什么?
看似是尊贵无匹的身份,对他来说就像是一道枷锁。他若不复国,忠臣含冤,百姓受苦,他也迟早会被那狗贼找到杀死,太子妃他们也会被牵连。
但若是复国,势必要失去一些东西。殿下其实已经在尽力抓住了。甚至连护龙卫都几乎给了小殿下,为什么就不能想起他的一点好?
太子妃,你到底在哪里呀?
他真想把太子妃请来看看。但他势必要失望了。
此时的木荞已经带着萧墨毓到了北部一个要塞。
自南而北,木荞见证了什么叫做治下不同。
越是接近北方都城,百姓的生活便越发苦楚。
这些年,萧宴礼为了彻底消灭萧晟这个前朝余孽,横征暴敛,到处抓壮丁,百姓有苦不能言。偏偏一些依附贪官污吏的地主豪绅,却过的愈发逍遥快活。
这就导致更多的人日子混不下去,做了山匪。
木荞走到与京都毗邻的卓英郡的时候,正经过一处偏僻的山间小路,好巧不巧的就遇到了一群匪徒。
一个看起来是头头模样的土匪,扛着一把沾了血迹的刀,在木荞等人的脸上逡巡了一番,确定了他们的价值后,露出了一口的黄牙。
旁边他的狗腿子,见老大露出看肥羊的笑意,便很有眼力劲儿的一拍月匈脯,亮出了自己手中的大刀,念起了经典的打劫名言∶"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他这样一开口,所有的匪徒全都亮了家伙,这架势简直就像一群饿狼围堵几只小肥羊。
木荞和萧墨毓望着眼前这一切,心中没有一丝惧意。对于那些真正的高手来说,这些出身草莽的人,只能算是战五渣。而夙翎站在两人身后,拳头更是有点痒。
接下来的场面,紧靠夙翎一人就够了,完全不需要暗卫出手。
那些人眼看要落败,一个人快速带着刚才头头模样的人往后退。
"三当家,这些人不好惹,我们快逃吧。"
"逃? 逃他奶奶个逃,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这么被虐过。"
他啐了口唾沫,朝那狗腿子说道,"放信号弹,让大当家过来救咱们。"
他这么一说,那狗腿子踟蹰了一下,"三当家,大当家刚抓到了一位长的跟天仙似的娘们儿,现在正威胁着让人家当压寨夫人,你现在让他下来救人,他一定会扒了咱们的皮的。"
三当家一愣,复又不满的开口,"一个女人而已,老子可是他一个娘生的兄弟,他要是不下来救老子,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那狗腿子一听三当家这么说,便只好朝天空中放了一个信号弹。
一刻钟后,一群看起来更加刚猛壮硕的土匪被一个身穿喜袍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给带领着冲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