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的量词是一只——严午
时间:2020-12-26 09:20:57

  沈凌张大嘴巴看看他。
  然后她猛地“吸溜”一下,把快到嘴边的口水咽回去了。
  ……并捂住了嘴巴,无辜矜持地眨眨眼睛。
  身为男性的萨尔伽毫不矜持地拿袖子擦口水,并瞬间提起筷子:“崽,吃什么花卷?面对这两道大菜吃什么花卷?人干事?你去厨房反思反思!”
  薛妈妈:“……”
  薛谨的口味其实偏苦偏淡,不太喜欢这种浓油赤酱的大菜,所以不是很能理解这两只垂涎欲滴的馋样。
  他想了想,转身便往厨房走,准备去端那几个解腻的凉菜,并看看蒸锅里的情况——
  “阿谨阿谨阿谨!快过来帮我弄这个这个!这个香辣蟹的蟹腿蟹壳我不会剥!”
  他回头看看,沈凌一边往碗里舀避风塘炒蟹的蟹粉块一边眼巴巴盯着香辣蟹。
  “……凌凌,香辣蟹你应该少吃,我这次做的辣味比较重。”
  妻子眼巴巴的对象瞬间从香辣蟹变成了他。
  薛谨不得不坚定扭过头去。
  “我先去端凉菜,回来帮你剥蟹腿蟹壳。不要急着抢,而且洋葱和年糕是完全够的。”
  沈凌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她看着自己仆人叛逆的背影(?),又猛地扭过头,盯着对面那个吸溜吸溜已经开吃的低等蜘蛛。
  萨·低等蜘蛛·尔伽:“对不起唔唔唔嘶哈哈,咳,咳,斯哈……”
  他用力辦开了一块红彤彤的大蟹壳,迫不及待地去吮里面淌出来的蟹黄:“唔唔唔咳,谁让你不会自己剥蟹壳,小姑娘……嘶,这个够味!”
  沈凌:“……”
  低等蜘蛛咬着蟹壳,又伸手用筷子去锅里一连夹了两块蟹壳放进自己碗里,还冲她笑了笑。
  沈凌:“……”
  “咳,咳,哇,咳,这几只都是母蟹啊,咳,这个蟹黄,嘶……”
  沈凌:“……”
  她吸吸口水,眼巴巴道:“你能不能帮我剥一块?”
  萨尔伽看她这么馋,心想自己这幅从朋友老婆嘴里抢食物的姿态也不怎么好。
  于是他耸耸肩,随手拿了块小一点的蟹壳,“喀嚓”一撅。
  ——蟹黄流了他满手,红油滴到了他碗里,而两边的蟹肉掉了一大块在他桌上。
  萨尔伽把这块剥开的壳放进沈凌碗里,迫不及待地吮起了自己手上流到的蟹黄,并用年糕沾着那些红油往嘴里塞——还自以为很慈祥:“好了,帮你剥好了,不用谢。”
  沈凌:“……”
  她看着碗里残缺稀少的那片壳,面无表情。
  “这么剥壳我也会。”祭司从牙齿里挤出来几个字,伸手抓过一个萨尔伽刚才抢过去的蟹壳,手指“喀嚓”用力一捏,“喏,给你吃。”
  这颗蟹壳瞬间爆开了,里面的蟹肉与蟹黄滴了一桌。
  沈凌把剩余的壳子丢进萨尔伽碗里。
  萨尔伽:“……”
  “崽,我再给你剥块壳?你想吃蟹腿吧?”
  “呵呵,我也帮你剥点腿。”
  “来……”
  “打扰一下。”
  一碗小米椒拌木耳重重砸在这两只上头的儿童面前,“我是不是说过,不要把食物当成玩具?”
  沈凌:……
  萨尔伽:……
  奇异的是,无论是做妻子的还是做朋友的,此时都不敢抬头。
  “崽,对不起。”
  “对不起啦喵。”
  “……你带口癖?你恶意卖萌!你犯规!”
  “呸,你也带口癖!还有恶意卖萌是什么意思?”
  继一碗小米椒拌木耳后,一碗凉拌黄瓜也砸在了他们俩桌上。
  餐桌彻底安静了。
  【数十分钟后】
  ——在母爱的威严下,当妈的不得不成为剥蟹总管,做在桌边处理完了香辣蟹里所有需要剥开的部分,并把它们平均放进了两个儿童的碗里。
  但这并不代表两个儿童得到了平均的惩罚分配——儿童沈凌的惩罚被薛妈妈一笔带过,表面上似乎只是加了一杯餐后苦丁茶;儿童萨尔伽的惩罚是不准吃另一道避风塘炒蟹,并在看沈凌大嚼避风塘味炸蟹黄时含泪吃了一道凉拌苦瓜。
  在对方吃完了炒蟹,得意晃着脑袋从妈妈那里接过清蒸大闸蟹里最大的一只时,萨尔伽脱口而出:“凭什么?”
  帮沈儿童调制清蒸大闸蟹蘸料的薛妈妈瞥了他一眼,无名指的婚戒闪了一下。
  萨尔伽:“……可是她手上没戴!没戴就不能享受特殊待遇!啊我刚才吃了一整道凉拌苦瓜!一整道!我不管!崽!我不管!”
  沈凌吃东西的动作停了停,转着眼睛看看他,突然推开椅子,“嗒嗒嗒”跑向了卧室。
  几分钟后她“嗒嗒嗒”跑回来,重新坐回椅子端起盛满蟹肉的小碗,但举起筷子之前,得意地朝萨尔伽晃了晃右手。
  ——同款的小银环在她的无名指上闪闪发光。
  萨尔伽:“……”
  沈凌冲他做了个鬼脸,然后继续投入吃蟹大业。
  萨尔伽:“……”
  他维持着忿恨的表情转向调酱料的薛妈妈。
  后者表面上还是挺平静的:“是,我也没想到我妻子第一次主动炫耀婚戒的目的是抢大闸蟹吃,更没想到炫耀对象是你。”
  “……崽,对不起,是我刚才失了智。”
  而且你从刚才开始就好可怕啊。
  【两小时后】
  午饭早已结束,而薛谨和萨尔伽工作上的讨论也告了一段落。
  临时悬赏没有时间准备什么符文道具,所以他直接从萨尔伽的店里租借了几件——但薛谨本也没打算准备什么符文道具,几件就足够了。
  确认了工作道具与悬赏分成后,他把朋友送到门口(还是让对方带走了红茶和一盒多出来的香辣蟹,并收到沈凌趴在沙发靠背后虎视眈眈的眼神),关上门。
  回过头来。
  虎视眈眈的沈凌立刻怂回了沙发靠背下。
  “凌凌。”
  公平公正的妈妈咳嗽一声,“惩罚?”
  “我、我刚才已经喝完了两杯苦丁茶!我知道我做错了!”
  “还有?”
  他顿了顿,用温和的口吻说:“你知道你今天哪里犯错了,凌凌,所以你的强制观影时长会从20分钟延长到40分钟。”
  ……呜,仆人这几天越发可怕的惩罚措施,真是太讨厌了。
  “阿谨,我不敢一个人看。”
  沈凌怂成了一团:“你过来抱着我看好不好?”
  “我真的超级讨厌看……”
  “但那起初是你点名要租的录像带,凌凌。”
  薛先生平静道:“你起初租来观看的《五十度灰》系列还涉及大量‘S|M’的非正常的性|描|写,而我把它换成了和谐健全的正常性|描写影片,并在镜头里的关键部位打了码——这已经是宽容了。”
  ……可是本喵一点点都不想看讲述低等人类交|配的电影!恶心!恶心死了!呸呸呸!
  薛谨似乎读出了她表情的意思:“凌凌,所以这才是惩罚。你犯错,就有必要接受惩罚,这是规则。”
  沈凌:QAQ
  ——当然,最终还是变成了被抱着接受惩罚。
  这不是因为某人以公谋私,而是因为沈凌一看到深入接吻的镜头,就会“呜哇哇哇哇眼睛要瞎了好恶心好恶心”地乱叫着拱进他的胸口,死也不肯放开手脚,恨不得把脸都黏到仆人的怀里。
  坐在沙发上的薛先生非常佛系,佛系地把电视里不和谐的电影当作背景音乐,佛系地翻过了一页报纸,并佛系地拍拍在自己怀里闭着眼睛不敢抬头的老婆。
  “加油,凌凌,你的色情电影惩罚时间还有12分钟,坚持就是胜利。”
  ——而他觉得自己离出家剃度改名柳下惠也不远了,嗯。
  沈凌没吭声,继续“呜呜呜”着把脸埋在他怀里滚了滚。
  薛谨又翻过一页报纸,决定对这姑娘企图剩余12分钟都闭着眼睛埋在他怀里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
  教学需要循序渐进,小孩要手把手教才行,决不能心急。
  【12分钟后】
  沈凌起初是装成惊恐无比的状态,扑进他怀里不撒手的。
  ……但她逐渐遗忘了自己的初始目的。
  因为阿谨的怀抱真的好舒服啊。
  又暖和又温柔,薰衣草与雨水的淡雅气息,心跳平稳规律。
  而他身上这件家居服是自己出钱买的新衣服,所以沈凌埋得更惬意了。
  堪比埋在一大堆珍宝里睡觉。
  衣服是自己买的,好看的手是只给自己玩的,眼睛是只会看着自己的,心跳是只有自己可以贴着听的,气息也是自己枕头上的。
  阿谨全部都是自己的。
  嘿嘿嘿。
  不过……
  她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又用鼻尖磨了磨他的家居服。
  “刚才客厅的窗户又没关吗?”沈凌咕哝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几天午睡的时候,我总是被雨淋到额头。”
  不仅仅是额头,有时候还有耳朵,有时候还有鼻子,有时候是眼睑,有时候是嘴唇——
  总之是那天晚上在黑漆漆的厨房里她被淋到的所有部位。
  沈凌其实一开始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没有哪种雨会让她的情绪莫名揪起来,呼吸莫名放缓——但阿谨总告诉她那是雨珠,她相信阿谨。
  唉,外面的雨也下得太久太长了吧,这都几天了。
  而且明明她是趴在阿谨怀里睡的,怎么又被淋到。
  被当做午睡抱枕的丈夫又翻过了一页报纸,视线停在“女明星与情人同进出豪华酒店”的花边新闻上。
  “大概吧。”
  他反问,“现在是午睡时间吗?凌凌?”
  沈·忘记自己正在进行看片惩罚·忘记自己应该假装惊慌失措·凌:……
  “你这次惩罚学到了什么呢?”
  “……”
  “总结一下?”
  “……”
  “我、我……”
  沈凌绞尽脑汁:“我看到了……嗯,恶心的那种东西。”
  “你全程都在叫恶心,凌凌,我不知道那是具体哪种东西。”
  “……不过我有在进步!我在进步!阿谨!”
  沈凌急忙举手:“我现在如果看到外面有低等人类在那样接吻,绝对不会大叫恶心的!我会很礼貌很礼貌避开的!阿谨!我知道这个事对低等人类很正常啦!”
  丈夫看看她,厚厚的眼镜片读不出任何情绪。
  她心虚地讨好对方——而讨好方式是用脸颊滚了滚他心脏的位置:“哎嘿嘿,就是看习惯了,所以才会不知不觉睡着……而且阿谨你也把电视关上了嘛。”
  “那是因为12分钟已经过去了。”
  而且“嗯嗯啊啊哦哦”的背景音乐真的非常非常吵,这年头的黄片演员只能通过大叫来凸显自己的表演能力吗?
  他放下手中的报纸(已经翻到娱乐版就意味着看不到什么重要新闻了),将其折好叠在茶几上,又取过了另一本放在茶几上的书。
  取过书后,薛谨调整了一下坐姿,方便沈凌更舒服地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睡觉。
  后者果然这么做了,还稍微动动脑袋,让他的下巴抵住了她柔软的发旋。
  薛谨镜片后的眼睛轻轻眨了眨。
  然后他自然地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拽过了刚才被沈凌看电影时踢到沙发下的毛毯,裹紧她的肩膀。
  ——手指拽着毛毯,毛毯越过她的肩头,手指假装不经意地擦过。
  悄悄抬起了一点。
  微微摩挲了一下。
  稍稍假装了相拥。
  但是把毯子盖好是件很轻易的事,手指只好艰难地离开这里。
  它很艰难地离开,来到沈凌视线范围后,却又自然平静地翻过了书本的第一页。
  沈凌一无所知。
  她埋在自己最喜欢的仆人怀里,只要一想到对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就没什么不满意的啦。
  此时,沈凌正把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他手里的书上,这是本外文书,书里一反常态的有几张彩色插图。
  ……阿谨看的书里通常都是文字呢。
  而且这本书的书壳还有点像她眼睛的颜色,所以她更加满意了。
  嘿嘿,仆人一定是因为书的颜色才会注意它、翻阅它吧!
  “阿谨阿谨?你在看什么?这是什么书?”沈凌开心地问,“是和我有关的书吗?”
  薛谨秒答:“不是。”
  沈凌:“……”
  “是关于我以前认识的一个魔物的书。”
  沈凌:“……”
  “那个魔物挺有意思的。”他回忆了一下,“捕捉她花了我9个月,那段时间基本所有精力都扑在她身上。”
  沈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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