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的量词是一只——严午
时间:2020-12-26 09:20:57

  生活就是海浪:楼上两位再怎么耍宝,先生的手机传讯还是无法联络。我们还是必须去照看一下发酒疯比较可怕的先生。E国那边重新出现的紧急事件也需要联络到他, 这是公会强制任务。
  欢迎光临交易区19号蜘蛛符文店:……说得这么泰然,有本事你也来?不要让我半夜三更一个人去招惹那个发酒疯的怨灵!
  生活就是海浪:根据常识判断,这个时候他早就醒酒了。上次把我们从四角亭上解下来也是这个时间。
  赤の刀:楼上娘娘腔在撒谎, 本大爷义正言辞告诉你,他和本大爷都只是害怕而已!本大爷不会去找那个怨灵的!本大爷死都不会现在跑到他家里通知他要出差!
  叫小透明的人都是骗子:+1
  生活就是海浪:+1
  欢迎光临交易区19号蜘蛛符文店:……
  欢迎光临交易区19号蜘蛛符文店:我死也会拉你们垫背(:
  萨尔伽放下手机,沉痛地爬上最后一阶楼梯。
  一个多月前在E国刚刚剿杀完毕的魔物潮最近有了些不祥的预兆,而几天前那位教团总教长被公会临时悬赏弄得失了脸面,间接导致公会与教团之间的紧张关系摆到了台面上——公会甚至隐隐怀疑E国的魔物暴动是教团的手笔,而教团开始把手伸到了职介不同的猎魔人之间。
  总之,最近E国的猎魔世界暗流涌动,某个不被其余所有同行知晓的低调猎人成为了公会想要借助的力量。
  ……而对方偏偏在此刻销声匿迹,手机邮箱网络聊天群全都联系不上, 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会时,用相当阴森的气场喝了一个半小时的混酒。
  最终, 在各种声嘶力竭的推脱、哭喊(?)与撕破脸互殴后, 输得一败涂地的萨尔伽只能硬着头皮, 深夜前来拜访薛谨的公寓。
  他这个时间应该已经醒酒了吧, 距离上次查克目击他喝酒已经是三四天前的事了。
  冷静, 冷静,不恐怖, 一点都不恐怖……
  萨尔伽抬手,扣响房门。
  门板上立刻亮起深紫色的符文,他触碰房门的那个指关节传来灼烧般的疼痛。
  深紫色的繁复符文亮了一瞬,迅速消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镶着浅紫色花纹、替代了猫眼位置的异瞳。
  异瞳转动了一下, 朝他所站的方向投来视线。
  萨尔伽:……恐怖死了QAQ
  “那个,崽,大半夜的你怎么在人类世界开这个等级的符文结界……”
  知道你抬抬手指就能自造猎场,但在风平浪静的自家门上搞这种监狱级别的结界太可怕了吧!
  ——你家的门什么时候和悬赏处储备水晶宝藏的秘库库门同等级了?这和你的那些低调守则完全相悖好吗?
  门板上的可怕眼睛也消失了。
  一切异样都像烟雾那般消散,几分钟后,门后传来脚步声。
  锁舌弹开的咔哒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恐怖。
  更恐怖的是,这扇门只稍稍拉开了一条缝,缝后漆黑一片,隐隐亮着一抹藤紫。
  仿佛墓地里变异的鬼火。
  “有事?”
  萨尔伽:……
  我果然是进入了什么恐怖片片场.jpg
  他吞吞口水:“崽,打你电话你没接,发你邮件你没回……”
  门缝后的家伙:“手机静音,没空看电子邮箱。”
  “……总、总之,E国那边有紧急的任务……”
  门缝后的家伙:“正事?”
  “是的,是公会那边想联系你……”
  门缝后的家伙:“很紧急?”
  “非常紧急。”
  门缝后响起一声沉郁的叹息。
  萨尔伽突然发现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平常要哑很多。
  “那个,崽……”
  “我知道了。出去聊,声音压低点。”
  门被完全拉开,薛谨从无光的玄关里走到有灯照耀的楼道里来,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示意萨尔伽噤声。
  虽然眉心微皱,但他的气场一点都不阴森,和以往——不,比以往还要温和一些。
  不过,这种气场上细微的变化,萨尔伽暂时注意不到。
  他的目光此时全部凝滞在了好友的食指上——这个地方更明显,也直观多了,只要有光就能发现。
  牙印。
  两颗小尖牙的牙印。
  ……而且破了口子,还有点零星的血迹。
  “崽,哪只吸血特质的魔物敢把你咬出血——”
  “我老婆。”
  薛先生挺平静地放下手指,萨尔伽凝滞的目光又落在刚刚被手指阴影遮住的部位上。
  “……你的嘴怎么破——”
  “我老婆。”
  “那你眼角这边——”
  “我老婆。”
  “你耳朵——”
  “我老婆。”
  “那你老婆——”
  “在休息。小点声。”
  萨尔伽安静了。
  他无声地张张嘴巴,又无声地合上嘴巴。
  薛先生没有理睬对面仿佛在表演哑剧的朋友,他低头扣上衬衫上的几颗扣子(哑剧演员这才惊恐地发现这个一贯衣着得体的古板家伙起初只是草草披了一件衬衣来开门,一颗扣子都没扣),慢条斯理的手指顺着衣边上滑,却在触到本该在锁骨位置上的那颗扣子时,猛地停顿。
  不见了。
  手指又往上滑了一下。
  上面一颗扣子也不见了,而上面这颗正好是位于喉结的位置。
  ……正数第二颗,正数第三颗,恰恰是沈凌蹭脑袋时最喜欢的位置,也是她挥爪爪时最方便挠开的位置。
  哑剧演员萨尔伽呆滞地伸出手,抖了几下。
  猫语和哑剧都可以读懂的聪明薛先生点头:“还是我老婆。”
  哑剧演员又抖了几下手。
  “你问这是不是也是咬的?……不清楚。”
  他目前能穿出来的衬衫也就这一件而已,其余几件连线头都凄惨地扯了出来,薛先生稍稍回忆了一下,觉得大概咬和挠都有。
  ……大抵是猫科动物本性,宁肯毁掉他所有的衬衫也不肯去抓仔细垫好的毛巾,真是个令人无奈的坏习惯。
  要么完全抓坏要么就把这两颗扣子咬下来,不知道是什么癖好。
  薛先生是穿衣服时把衬衫惯常扣到最上头一颗的男人,此时他头痛地又叹了口气,转身回到门后。
  “稍等,萨尔伽,我去拿条围巾。”
  哑剧演员张着嘴巴,无声地点点头。
  那两颗扣子,原本是用来遮男人的喉结和锁骨的。
  被毁掉后,他不得不看到了大片大片的……
  ……比牙印含意更深的东西。
  虽然组成部分也有相当一部分是尖尖的牙印。
  萨尔伽惊恐地追随着这些原本以为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在朋友身上的痕迹,看他消失在门后的黑暗里,又不可避免地通过漏进门缝的楼道灯光看到了一些影影绰绰的景物。
  譬如横在玄关地板上,不知被什么人撞倒的衣架。
  譬如挂在沙发靠背上的一只女式低跟小皮鞋。
  譬如……
  黑暗里传来幽幽的警告声:“再看就挖你眼睛。”
  依旧很懵逼的萨尔伽:……
  哑剧演员哽咽一声,卑微地捂住双眼。
  【五分钟后】
  围好围巾,穿好衣服,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薛先生从玄关处的小篮子里数好现金,拿出钥匙,揣进兜里后反手把家门带上。
  他关门的声音和他刚才说话的声音同样轻。
  “走吧。正好我也要去买点东西。”
  于是抱着赴死之心前来的萨尔伽,就保持着傻子般的表情跟他走到了最近的便利店。
  ……他突然觉得如果自己只用面对一个喝多的怨灵,也比现在这个好。
  因为喝多发疯的怨灵不会让他三观摇摇欲坠,想哭又想笑,还想去群里发个群体公告并跑到农村放鞭炮(。)
  【崽!崽!我就知道我捡回来的崽生理没问题啊啊啊!】
  ↑如果这样发了群公告大概会被清醒的崽重新挂在四角亭上
  两位都不是真正的人类,所以即便一个恍惚一个沉默也走得很快,十分钟左右就走完了地铁需要跑二十分钟的路程。
  不过抵达目标时萨尔伽还是稍微落后了薛谨几步,他毕竟不是需要和魔物在第一线拼杀的猎人,在自己的店里日夜颠倒宅了很久。
  “欢迎光临xx便利店!”
  “欢迎光临xx便利店!”
  一前一后,两道电子音响起。
  深更半夜,整个店只有一个收银员,而收银员正一边揉眼睛一边在那边抠指甲。
  听到电子播报声后,她揉着眼睛抬起头:“您好,欢迎……”
  收银员后半句话卡在嗓子里。
  她瞪着这里,慢慢慢慢地,脸变成了一颗煮熟的番茄。
  “您、您好、欢迎、欢迎……”
  这几个词蹦出来后,她也变成了哑剧演员2号。
  哑剧演员1号顺着2号炙热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好朋友。
  更加惊悚地意识到,他的鼻梁上没有那副可以遮掩一切的厚眼镜,脸上也没有严实戴着漆黑的兜帽。
  ……靠,这家伙终于觉醒了为了省钱所以直接用颜值蛊惑收银员的方法吗?
  他早干嘛去了?
  薛先生皱皱眉,侧身直接躲到了最后方的货架。
  萨尔伽跟过去,总算是憋出了第一句话。
  ……和他哑巴之前的那句话句式没什么区别。
  “你的眼镜……”
  “我老婆。”
  哦。
  你老婆各种意义上都好厉害。
  继哑剧以后也读懂了朋友未竟的眼神的薛先生:“不,那是我亲手制作的符文眼镜,它没碎。”
  虽然中途是被恶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那……”
  “……暂时没找到。”找太久可能会把她吵醒。
  萨尔伽想了想自己瞥到一眼的那个混乱场景,而那还只是客厅。
  他大概懂了。
  “那么,你说的紧急正事?”
  “呃,哦,就是那个,E国的魔物最近……”
  薛谨一边点头示意自己在听,一边拿下了货架上的某盒膏药。
  萨尔伽说着说着,视线就忍不住往药盒上面瞟。
  透明质的软膏,消肿化瘀,牌子是昂贵的进口货,是朋友很少会舍得买的类型。
  ……哦,咳咳。
  萨尔伽咳嗽一声,握拳掩住了自己促狭的笑意。
  然而,下一秒,一边听着他说公事点头一边端详药盒说明的薛先生,手心一翻,又扫了扫价签。
  “啊,好贵。”
  ——然后他嫌弃地将其丢回货架,又拿起旁边便宜了二三十块的地摊货。
  萨尔伽:???
  “崽,不是,你等等——”
  知道你抠惯了,但哪有在这种东西上抠的?!
  薛谨奇怪地瞥了他一下,把标着“特价七块五”的地摊式消肿软膏与标着“第二份半价”价值十一块五的膏药握在手里比对半晌。
  与此同时,他直接把价格四十多的明治巧克力奶眼都不眨地放进购物篮里。
  萨尔伽:……
  他深吸一口气,恨不得抓住这个穷酸小气鬼的肩膀摇晃:“比起给你老婆买饮料,消肿的药更——”
  “你在说什么?”
  薛先生斟酌片刻,终于舍弃了第二份半价的药膏,把特价七块五的药膏扔进篮子里,“其实只是淋浴的时候有点不习惯,后背的痕迹不消除也没关系,我的体质也不需要考虑感染……没必要买那么贵的药涂,萨尔伽。”
  他往前走了几步,开始往购物篮里放糖果零食:“我预算不多,这次主要是给凌凌买点零食吃。你刚才不是说公会让我马上出差?”
  萨尔伽:……
  是抓痕啊。
  嘶。
  索性已经提到了这个尴尬的话题,而眼前好歹是自己捡回来的崽子(?),他咬咬牙,决定冒着断头的风险八卦到底。
  “那你要不要给她买点药——”
  “什么?”
  薛谨问出口后,就大概反应过来朋友是在指什么。
  他失笑地摇了摇头。
  “我好歹也活了不长时间,萨尔伽。虽然没有什么经验,但不把对方弄疼的基本素质还是有的。你以为我会和那些莽撞的人类一样?”
  每一次触碰都要小心翼翼,每一步都在脑子里演算了几千遍——虽然缺乏的经验让他判断不出来对方的具体感受如何,但没在她身上留下任意一抹淤青——
  这好歹证明她没有感到疼痛。
  毕竟沈凌是个就连蚊子都能叮痛的姑娘。
  “那玄关的衣架……”
  “我老婆。”
  “……这倒也是。”
  指望你这家伙第一次开荤和那些人类一样莽撞也不可能。
  萨尔伽想了想,松了口气,便打算再调侃点什么,却突然愣住了。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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