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的思考了一会儿,他不禁吸了口气。
他的家世并不差,能够被人绑起来打,不过是因为家里头落魄了。
一代战神一朝陨落,这家族便摧枯拉朽的没了。
康熙眸色深了深,看向皇宫的方向,狡兔死走狗烹的故事罢了。
只是作为将军之子,他如今有些难,直接落成奴才,最低等的马奴,受尽了屈辱。
皱了皱眉,他想起来崇月口中的宇哥哥,此人名叫薛宇,看似挤进屈辱给他弄成这样,实则艰难的将他保护下来。
他原打算弄死这个‘宇哥哥’的,如此一来,倒是不能了。
康熙吸了一口气,一抬眸,就看见崇月俏生生的立在那,一脸不悦的看着他,他缓了缓神色,轻声唤:“崇月。”
苏云溪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里的血液一阵阵的上涌,砰砰砰跳的快要飞出来。
莫名的情愫在胸腔中震荡,她有些无所适从。
“你……”她抿了抿嘴,直接便走了,那种感觉太过陌生,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第97章
等到回去之后, 苏云溪就蹙着眉尖,一直不曾开怀。
晚间的时候,到底有些耐不住, 踏着夕阳, 直接往马奴住处去了。
等到了那地,就见马奴正躺在床上,俊脸烧的通红,见她来了, 便睁开眼睛, 努力的想要露出微笑,却一直不得法。
看着他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苏云溪冷笑:“真丑。”
她肆无忌惮的骂了一声, 一个卑贱的马奴罢了,她千金大小姐来瞧瞧,就是天大的恩宠。
康熙苦笑一声, 这地位互换之后, 她仍旧是那个骄纵跋扈的贵女,而他一朝沦落到不能和对方直视了。
这种地位互换的感觉, 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半晌才低声道:“你……”
见她眉眼一利, 手中握着的鞭子蠢蠢欲动,他就觉得身上又疼起来, 赶紧收住声音, 轻声道:“崇月。”
苏云溪垂眸望他, 冷冷的看了一眼,那种感觉又来了,当听到崇月二字的时候, 她就觉得心口疼,疼的厉害。
她面无表情的按了按,不顾马奴方整理好的衣衫,又是一鞭子抽了上去。
看着他吃痛的轻嘶一声,露出痛苦的表情,苏云溪登时高兴起来,她用鞭子的柄按了按他身上的伤,笑眯眯的问:“疼么?”
哪里有人打完了,再问旁人疼不疼的。
康熙疼的冷汗都要出来了,却无可奈何,只睁着眼睛看她,见她眼中恶趣味更加明显,便直接低低的又唤了一声。
“崇月。”
他的声音低哑暗沉,带着成熟的韵律。
苏云溪视线肆无忌惮的在他身上徘徊,马奴身为奴才,这身材确实好,宽肩窄腰,肌肉线条紧实流畅,特别的有味道。
“姑奶奶问你疼不疼。”她冷哼。
康熙瞧着她眉眼高抬的样子,软声道:“疼。”
他这样的低声下气,她的语气也跟着缓和起来,不知道怎么的,苏云溪总是觉得,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应该高坐庙堂之上,运筹帷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可怜巴巴的躺着,动也不能动。
但他活该。
苏云溪又用鞭子摁了摁那血痕,看着血液涌出,唇角便挂上一抹恶劣的笑容。
看着她这样,康熙心中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崇月。”他又低唤了一声,看着她蹙起细细的眉尖,不由得笑了:“崇月,朕想你了。”
她当初走的急,留下他一人在人世间苦熬,他就想,若是有来生,定然要好好的抱着她亲个够。
然而现在他是马奴,她是主子。
他不能冒犯。
然而他心里刚想完,就见面前的崇月一脸不虞和惊恐,人却离的越来越近,近的能闻见她身上那熟悉的玫瑰香。
“啾咪。”一个甜甜的亲吻,落在马奴的脸上。
这下子,不光大小姐的脸色大变起来,就连一旁的奴才,脸色也变了。
苏云溪亲了一口之后,便快速离开,见他这幅样子,不禁眯了眯眼,冷声道:“狗东西!”她气红了眼,一鞭子甩了上来。
康熙被她抽的回神,没忍住轻嘶了一声。
“亲我。”他疼着笑。
能够让她亲,纵然挨一鞭子,又何妨。
众人就见素来骄傲的大小姐,低下了她高贵的头颅,在马奴的脸上,又亲了一口。
苏云溪脸色大变,自打碰见这马奴,就没有一点好事发生,简直叫人想把他杀了。
康熙见她立在原地,神色变幻不定,不敢再闹了,只闭上眼睛装晕。
苏云溪阴晴不定的看了他一会儿,有些不高兴,却没有说什么,直接起身离开了。
她将自己关在屋里,仔细的审视着方才到底是什么感觉。
她不是按部就班的女子,素来骄纵的她,不是没有尝过情爱的滋味。
到了她这个地位,上不能尚主,下不能低嫁,便由着她胡闹。
亲了一个马奴,不当什么,但是她自己知道,那不是她自己想亲的,这马奴着实有古怪。
然而更令人心悸的是,她心中那亲了之后的满足感。
像极了得到失而复得的珍宝,让她心中愉悦不已。
若不是她压抑着,怕是恨不得捧着对方的脸,狠狠的亲个够,她想亲上三天三夜,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鞭子上还沾惹着马奴的血。
苏云溪随手将鞭子扔在地上,示意丫鬟拿下去清晰,一边不由自主的捂着胸口,那里砰砰的跳个不停,浑身都在叫嚣着,抱住那马奴,亲他抱他抚慰他,和他融为一体。
“狗奴才。”她暗骂一声。
区区一马奴,是得不到大小姐青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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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见她默许。
那马奴便愈加过分起来, 时不时在她跟前乱晃。
这般晃悠着,就见苏云溪的眼神越来越危险,在他以为, 对方对他情绪变好之后, 他便愈加放肆。
她看着他作。
在他眼神越来越温柔,越来越有情意,苏云溪笑了笑,一鞭子就抽了过来。
不过一个奴隶罢了, 刚开始的意乱情迷过去, 她就变得镇定起来,康熙对她的影响力,愈加的低微起来。
康熙也发现了, 对方对他越来越有抵抗力。
刚开始的时候,不管他说什么,看着小姐一脸抗拒, 却还是亲他抱他, 他就觉得心里痛快。
就是身上的伤,怎么也好不起来, 让人有些难受。
新鞭痕加上旧鞭痕,一道又一道的叠加在一起, 让他白皙精壮的胸膛上,愈加的鞭痕交错, 看着有些可怖。
苏云溪用鞭子才戳了戳他身上的伤口, 看着他吃痛的缩了缩, 歪头一脸天真的问:“饿不饿?”
她端庄的坐在太师椅上,慢条斯理的吃着桌上的饭菜,听着他腹鸣阵阵, 偏偏坏心眼的问。
康熙抿了抿嘴,不自觉的滚了滚喉结。
他生的高大健壮,这喉结轮廓分明,特别的好看。
苏云溪眯了眯眼眸,又想起昨儿他叫她亲他时,那喉结滚动的模样。
她不动声色的用膳,看着他眼眸中显出深色来,骄矜的抬了抬下颌,叫他立在门口守着。
“听话点。”她冷笑。
看着他立在那,明明板着脸,冒着寒气,眼眸深处,却略微有些无措。
这种反差感,让他极为的诱人。
对于苏云溪来说,像是一种蛊惑人心的梦,引诱着你去好生的尝尝那甜美的滋味。
这么想着,她不禁眸色深了深。
然而打从这一日起,就发现对方已经不怎么出现了,她也没问,来也好,不来也罢。
“宇哥哥呢?”她问。
身边的丫鬟赶紧回:“前儿去府学了,约莫后儿回来,您是有什么吩咐么?”
“送几套应季的衣衫去,免得宇哥哥换不过来。”
“那茶叶点心的都备好,别到时候宇哥哥使不惯。”
……
一连串的叮嘱,可见主人对他特别的上心,外头的康熙听着,心里头酸水直冒,快把自己给淹没了。
他想不到这一通忙活,回来之后就听到心上人关怀旁人,那事无巨细的模样,哪里还能看出这张扬跋扈,端的是温柔贤淑。
一口老干醋梗在心口,吐不出来,吞不下去,别提多难受了。
然而苏云溪瞧见他,只冷漠的憋了一眼,便又转过身,谆谆叮嘱。
康熙忍了又忍,才把手中托着的黑漆描金盒托了进去,一脸温柔道:“小姐,您瞧瞧这是奴给您买来的小东西。”
说是小东西,其实他颇为自得。
谁知道苏云溪随意的用手拨弄了一下,看了看,不置可否道:“就这东西?”
康熙辛苦几日赚来的银钱,换的这漆器来。
虽然抵不过前世那些珍贵玩意儿,却也是百里挑一了。
谁知道对方一点都不稀罕不说,甚至还没有丝毫反应。
他心中不虞,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在心中暗暗打气,定然要拿出让她震惊的成绩来。
苏云溪瞥了他一眼,冷声道:“去外头站着。”
现下天气寒冷,冰天雪地的,她却没有星点怜惜,在外头站一会儿,整个人都僵了,一般情况下,都是叫下人们在屋里头伺候。
这样在外头立着,着实有些少。
等薛宇回来后,就见马奴立在门口,肩上落的满是雪,脸冻的通红,眼瞧着就要冻伤了。
“去屋里候着。”薛宇道。
康熙抿了抿嘴,见有外男能够长驱直入进入崇月的闺房,登时不高兴了。
“只听小姐的。”他硬邦邦的回。
苏云溪听见动静,登时惊喜道:“宇哥哥回来了,快进来。”
她这么一说,康熙登时黑了脸。
薛宇却没空关注一旁的马奴了,只笑吟吟道:“是,我回来了。”
他直接掀开帘子进入内室,留下康熙立在室外,内心跟被蚂蚁啃食一样难受。
康熙不住的想,两人在内室到底会做些什么。
传出隐隐约约的声响,就让他心中愈加忐忑起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种感觉,让他快要疯了。
好在没一会儿功夫,薛宇眉开眼笑的走了出来,而后面紧跟着崇月,她满脸笑容,情意绵绵。
康熙眼前一黑。
他的皇后,当着他的面,跟别的男人亲亲我我,他还没有立场去说些什么,简直太虐了。
虐的康熙心肝脾胃都跟着疼。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康熙低声问一旁立着的小家丁,这二人是什么关系。
家丁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随口道:“订了婚的,明年就要成亲了。”
一般情况下,纵然时下民风开放,那也没有未婚男女随意呆在一起的道理,若是订了亲,那就是正常走动了。
康熙一口血梗在心中,所以说,这是心上人已经跟旁人定亲了。
看崇月的样子,显然这对什么‘宇哥哥’要比他满意许多。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然而不等他想出什么招数,薛宇已经从他人口中听说了,这马奴又是叫小姐亲他,又是叫小姐抱他,也不知道弄了什么邪术。
薛宇是一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
但是被人调戏了未婚妻,还无动于衷,那是不可能的。
不顾马奴高大的身材,他走到近前,挥着拳头就打,然而他打不过,对方一只手就能制止他。
气的薛宇涨红了脸,他没有叫下人动手,就是给他脸面。
没想到,竟然还敢拦。
不等他说什么,就见苏云溪立在一旁,见两人打起来,二话不说提着鞭子就上来了。
康熙心里一喜,低声有些委屈巴巴的开口:“他打我。”
谁知道在他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崇月一鞭子挥了过来,抽在他胳膊上,比抽在他心里都疼。
几十年朝夕相伴的人,突然间满心满眼都是旁人。
康熙觉得,这都算是什么事。
苏云溪面色冷肃的望过来,紧紧皱着眉头,看他松了手,赶紧握住薛宇的手,一叠声的问:“可还好些了?”
薛宇手不疼,他红了脸。
苏云溪瞧着他脸红了,心中倒是平静。
只是看向一旁眼神受伤的康熙,她不禁皱了皱眉头,冷声道:“滚下去。”
康熙呼吸一滞,看向一旁的薛宇,就见对方挥着拳头,又砸了过来。
他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不能当着她的面打,他就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看着他消失在眼前,薛宇抿了抿嘴,不高兴道:“将他丢出去,我不管了。”当初念着幼时情谊,才安置在苏家的,没道理反倒叫他撬了墙角。
苏云溪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低声道:“我又不喜欢他,不怕。”
薛宇怕。
这个好友如今越发俊秀非常了,那挺拔的身姿,叫人见之忘俗。
两人坐在廊下,明明顶着大风雪,却有说不完的话。
而康熙隐在暗处,酸不拉几的看着两人互动,恨不得将薛宇赶走,自己上去代替。
苏云溪感觉到他的视线,唇角撇了撇,牵着薛宇的手,直接往内室去了。
这一动,直接炸了康熙的心。
他难受的快要死掉。
握了握拳头,康熙想,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原以为总有一天崇月会记起来的,但是这么久过去了,对方依旧没有记起。
他必须恢复权势,让自己有和崇月立在一起的资本。
第二日的时候,薛宇和苏云溪就商量好了,一道去房山上头赏冬梅,两人都年轻,一点都不怕折腾,收拾了装备之后,就上山去了。
康熙听到之后,登时忍不住了,也跟着要去。